第十二章 夜襲泥隴
「讓開。」希露亞對擋在她眼前的邦亞戰士下令，畢竟是一族之長頗有不怒自威的氣
勢，邦亞的戰士不情願的讓出一條路，阿魯谷見到頭目便上前問候：「頭領，敵人撤退了
嘛。」
「一樣小打小鬧。」希露亞隨意回阿魯谷一句話，然後對楊彥說道：「讓恩人感到危
險實在抱歉，路卡那苦自我們抓到那些俘虜後時常來擾，但還不曾攻進我們部落過，請你
放心。」
聽完撒基亞翻譯，楊彥對他點了點頭道：「泥隴安全就好。」
希露亞伸出手，握起楊彥的手說道：「泥隴邀請恩人舉辦宴會，今夜請恩人在泥隴住
下吧。」
那雙手皮膚細嫩的很，這個希露亞長像妖豔便罷，那雙手十分的白皙，一點都看不出
是時常待在山地的原住民，而且這句話的意思……難道她想跟我……不是吧？不是這樣吧
？人家說大膽也不是這麼大膽阿。
撒基亞翻譯過來，忽然絕得不妥，便向希露亞說道：「希露亞頭領，這麼做不太好，
聖使大人不能離開邦亞太久的。」
「喔？」希露亞瞧了一眼撒基亞，說道：「我記得聖使可不是你們頭領，這條規矩應
該不適用吧？」
「這……」撒基亞有些口吃。
「況且聖使大人想待在哪裡是他的自由，可是你們這些下人可以管的？」希露亞不屑
道：「在泥隴沒有你們的規矩。」
撒基亞聽罷，便把話翻譯給楊彥，楊彥仔細想了一下，就是待在泥隴這裡也沒有不妥
，說不定晚上還有豔遇，喔不，是晚上還能向矮人族的人打聽一下這火藥的由來，什麼？
你說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人家說有心交流語言就不是問題，相信今晚耐心的交流一定會
有結果的，楊彥懷著一顆有可能發生的美妙事物的心，便滿懷期待的答應下來，把勸說得
口水都冒泡的撒基亞搞得頭痛欲裂。
楊彥答應今夜要留在泥隴，先前準備要應付突發狀況的隊伍便不能繼續待命下去，這
些獵人雖然習慣夜宿野外，但那是非不得已到遠處的獵場才會這麼做的，撒基亞請納奇和
努那將消息送回邦亞，明日一早再請人護送，他問過阿魯谷路卡那苦攻擊村子的歷史，覺
得今夜應該也是沒有太大的危險，便下了這個決定，他萬萬沒想到，老天像是惡作劇一般
，最不想發生的事，偏偏挑今夜發生。
夜晚到來，泥隴部落外的叢林，泥隴部落獵人數目因為戰爭減少眾多，打獵的次數也
逐漸減少，四周的叢林對於矮黑人來說是最佳的隱藏地點，一個黑影爬到樹上看著燈火通
明的泥隴部落對身旁的人問道：「那些其他部落的獵人離開了嘛？」
另一個黑影說道：「走掉了，我親眼看見他們離開，不過他們好像有些人留在敵人部
落。」
「不用留情，看來他們應該不是盟友，對我們應該一無所知，今夜出動所有人把這個
部落解決掉，將大王救出來，希望大王還活著……」
「我們這幾天試探出他們關著大王的地方，等等下手應該沒有問題，只是我們要佔領
這個部落嗎？」
「不，我們不能替代這個部落，雖然我們逃到了這裡，可是距離還是不夠遠，山還是
不夠高，我們必須逃到天邊才能遠離這些魔鬼的追擊。」
「我還是不明白，告訴我吧大哥，我連我們祖先留給我們的家園都沒看過，一懂事便
再逃跑，到底是為什麼那些人要攻擊我們部落？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那黑影嘆了口氣，在黑夜中，彷彿只有一雙白色的雙眼漂浮著，他道：「我知道的也
不多，我只知道父親告訴我的，那部落叫作嘎魯束，是本來生存在平地的部落，據說海上
出現很多凶惡的魔鬼，把他們趕到了山上，我們一開始接納他們，只是他們人太多了，我
們無法全部接納，也沒辦法給太多食物，沒想到，到了最後他們……便開始用搶的，他們
也是魔鬼，海上的魔鬼把他們趕到山上，他們這些平地的魔鬼便把我們趕到其他地方……
」
「原來的大王和長老及巫師大家都死了，一路上毒蛇猛獸與食人的叢林讓我們死去太
多太多人了，我們越是逃，死神越不放過我們，我們不得不拿起武器悍衛我們的生命，這
些部落都是魔鬼，我們想和他們做朋友，可是他們只想著如何攻擊我們，我們祖先告訴我
們森林裡是充滿和平的地方，只要保持善良，就是算迷路在森林中，野鳥也會為你歌唱、
大樹也會替你乘涼、蟲兒也會幫你指路，可是這一路，這一生所看到的，盡是一片綠色的
地獄。」
那黑影狠狠的捶了一下樹幹，整個樹都震撼起來，落下幾片葉子，他繼續道：「長老
死前告訴我，我們只剩大王了，必須要保全大王，直到能保護我們的森林之主出現，大王
會帶領我們找到我們真正的主人，我們的主人會用他的能力他的一切保護我們，我，相信
我們的主人，他一定會出現，他一定在這無盡山岳的盡頭，只要我們繼續跟著大王旅行，
森林之主一定會出現，森林之主，我們的主人，他一定會出現！願意和我們一起生活的朋
友也會一起出現！可惜，我們現在仍在逃離魔鬼的魔掌中。」
「木木骨，時候差不多了。」另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樹的另一端，原本說著話
的黑影點了點頭，說道：「走吧，把我們的大王救出來，讓我們一起前往森林之主所在的
獵場。」
宴會，說是宴會其實不過是部落內的人團聚在一起吃喝玩樂罷了，圍繞著火堆，無論
男女老少都牽著手高興的繞著火堆唱著歌跳著舞，因為食物短缺，每人所分到的食物都有
做控制，但宴會是不一定要吃東西的。
楊彥和希露亞坐在最高處的木台上看著泥攏的人民開心的沉浸在舞蹈中，「喝吧，今
天的食物是恩人帶來給我們的，我很感謝你。」希露亞將一杯米酒遞給楊彥。
楊彥說了一聲：不客氣，便接過米酒一飲而盡，米酒的酒精含量不高，這牽涉到每一
個釀酒人的技術，楊彥喝起這米酒其實感覺就像是甜甜的糖水，只覺得像在喝飲料，漢人
，在現代有人做研究過，這種人種天生缺少一些基因，對於酒精比較沒有抵抗力，但楊彥
卻覺得這種酒自己就是喝個兩甕可能都醉不倒，便默默的多喝了好幾杯，他搖了搖手中的
竹子削成的竹筒杯，覺得一切都十分美好，美中不足的應該是多了一個翻譯的電燈泡，還
有自己不會說原住民話。
撒基亞作為隨身翻譯，便待在楊彥和希露亞的中間，兩人說什麼他便翻什麼，楊彥對
舞蹈其實滿有興趣的，但看了許久也有些倦意，也不知道身後的撒基亞是為什麼能一直看
得津津有味，楊彥順著倦意瞇著眼，身旁有美人作伴，這種風景其實老實說還不錯，一切
都很和平的感覺，若是可能楊彥是挺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的，可惜，老天爺總喜歡朝人
的美好賞巴掌。
熱鬧的慶祝會後面其實有很多泥隴戰士沒有放鬆警戒，他們很快的就發現部落旁的叢
林有動靜，很快的有人開始做出警示，這連幾日矮人不斷騷擾泥隴，許多族人也都習慣了
，最慘烈的戰況是一星前發生在叢林裡的那次，最近幾次幾乎都是小打小鬧，所以不太為
意，但還是有一定的戰士拿著武器等著敵人到來。
隨著警戒聲廣場上的慶祝會便停了下來，男人開始拿起武器，女人和小孩開始撤回去
屋子內，歡喜的氣息頓時隨著警戒的聲響消散。
希露亞聽到警戒聲，便對楊彥道：「路卡那苦又來了，為了安全還是請恩人到屋子裡
一閉。」
「好吧……」楊彥無奈的說道，傍晚的時候也有一次警戒，一連三次他也有些覺得無
所謂了，他不在意一旁的撒基亞可是在意的很，立刻將邦亞的戰士聚集起來，把楊彥所待
的小屋好好的圍了起來，為了讓邦亞的戰士能夠全數匯聚在一起，楊彥所在的屋子是靠近
邊界一些的，空地大也比較好匯聚人群，而且還能看清遠處是不是有人影竄動。
楊彥看陣勢對撒基亞笑道：「不用這麼謹慎吧？說不定和不久前一樣。」
「我們不能這麼散漫的，聖使大人，保護你是我們的責任，無論敵人是打算真的攻擊
還是想靠近，我們都必須給聖省大人最好的保護。」撒基亞認真道。
這話有些讓楊彥感動，這麼盡職的保鏢哪裡找？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醉了，楊彥只覺
得腦袋有點脹，他拍了拍撒基亞的肩膀道：「好謝謝你，辛苦了，我先睡一會，晚些希露
亞頭領來找我，再叫醒我。」
「是！」撒基亞點了點頭，便將楊彥送進小屋內，等楊彥躺在床上後他才走出小屋，
警戒的看著四周的景象，四周泥隴的老弱婦孺已經躲進屋內，只有一些男人繼續往警戒聲
的方向集合去，泥隴開放性的空間，讓一直住在有圍籬當圍牆邦亞的撒基亞感到相當不安
，納奇見聖使大人進房去了，便靠向撒基亞問道：「聖使大人睡了？」
「恩。」
「那等這波忙完就輪到我去休息了，今天陪了這個部落心驚膽跳一整天，弄得我都有
點累了，你晚會來找我，看要不要再喝一杯。」納奇拍了拍腰間的竹筒笑道。
「我今晚必須睡在這裡。」撒基亞指了指地上，笑道：「我必須陪在聖使大人身旁，
你要是有心就拿酒來這陪兄弟……吧……」
納奇看著撒基亞笑了笑，但很快的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撒基亞的笑容僵住了，他朝著
撒基亞的目光看去，只見遠方黑漆的樹林無數的黑影正在竄動，而且看樣子是朝著部落內
衝來。
「這回是來真的了！」納奇驚呼，他立刻把今天分到的矮人長矛舉了起來，得到希露
亞的同意，楊彥幾乎把泥隴繳獲矮人的武器全拿了過來，並且都分發給自己的侍衛了。
邦亞的戰士圍著小屋擺出了防禦的陣勢，四周的泥隴人並沒有閒著，見這邊有人影不
對，便也都機伶的靠了過來，撒基亞吼道：「納奇！古勒土！薩卡！」
被叫到名字的人分別轉頭看向他，撒基亞指著楊彥的房間道：「我們四個緊跟在聖使
大人身旁，情況不對其他人勢必要擋下敵人，若是泥隴撐不住，邦亞的兄弟們，請記得回
家的路。」
「是！」邦亞的戰士齊聲道。
納奇緊張的握了握手上的長矛，見黑影越來越近人數多的離譜，便對撒基亞道：「撒
基亞要不先帶聖使大人離開，看他們的樣子這個部落怕會撐不住。」
撒基亞也是緊張的看著眼前慢慢逼近的黑色浪潮，雖然自己前方開始匯聚泥隴的族人
，但看人數還是不足以和前方的浪潮相比，而且別處已經傳出廝殺聲，泥隴這個部落雖然
比起邦亞來得大，人數也多，可是面對這不知道數量的敵人也讓撒基亞感到恐懼，「好，
我們帶著聖使大人先準備，一不對就離開。」撒基亞說完便跑進草屋內。
納奇和其餘兩人以開始匯合，這時矮黑人已經和泥隴人交鋒了，矮人身上好似穿著像
是甲冑的東西和全裸的泥隴人相比明顯許多，但那些甲冑都是黑色的，配上天色與矮人的
膚色若不是有火把的火光，在暗夜的叢林中他們根本是隱形人。
「邦亞的戰士們，上！」一個邦亞人喊道。
「殺！」矮黑人已經殺進部落內，因為是全開放的部落形式，矮人衝進來根本沒有陣
勢可言，一片蔓延到處都有人影也到處都是戰場，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小心！」一個邦亞人對自己的同胞喊道，可惜那個同胞沒有注意到，他正和一個矮
人用長槍對峙著，矮人的身形矮小而且速度十分敏捷，面對身高較高的原住民兩人械鬥起
來倒讓矮人站了幾分便宜，每個人幾乎只會與面對矮人纏鬥幾回，便會被其他趕來支援的
矮人一刀斃命，前者與之纏鬥，後者攻擊腿或者腰，而衝鋒帶頭向前的矮人彷彿不怕死一
般的，只是不斷向前衝刺，全方的敵人被矛刺中便刺中，若沒刺中他們並不會理會，而是
會交給後方的同伴，這樣有章節的打法頓時把泥隴和邦亞的人衝得零散。
「走！」撒基亞向納奇吼道。
納奇正奮力和一個矮人搏鬥，兩人的武器幾回交錯已經毀損，正拔著刀互相近身的搏
鬥著，納奇沒有想到眼前的矮子力氣驚人，自己都無法壓制住他，好幾回矮人的刀都差點
切中自己，自己的雙手卻被單手壓制沒有出刀的機會。
納奇聽見撒基亞的話，一腳把矮人踢開，這一踢便露出破綻，矮人順勢向納奇的大腿
砍了一刀，只聽納奇猛烈的慘叫一聲，便往草屋的方向退去，「你沒事吧？」撒基亞問道
。
「沒事！我們走！」納奇咬著牙道。
一旁的邦亞人立刻朝楊彥的方向支援，方才和納奇纏鬥的矮人被迫與其他邦亞人對上
，納奇轉過頭，只見撒基亞背著垂著頭的楊彥，剛跳下臺階，他摀著正流著鮮血的大腿驚
呼問道：「聖使大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