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妖怪獸醫Monctor》24 人面天燈 (三)

作者: sogfried (波西米鴨)   2016-05-10 23:31:59
《妖怪獸醫Monctor》24
Case 8 人面天燈(3)
「啊哈……」午後的Monctor動物醫院,謝懷慈一臉疲倦地打開門。
她放下東西伸了個懶腰,在診所內繞了一圈,
確定沒異樣以後就上到二樓,對夢夢和阿飛揮著手。
「午安啊,毛傢伙!」
「啊,妳終於來了!」夢夢抬起頭看著謝懷慈,好像期待很久了。
「怎麼了?肚子餓了?」
「非也,今日清晨吾等耳聞隔牆傳來巨響,待汝查之。」阿飛說著。
「嗯,像阿飛說的,大概六點多的時候,
孟醫師辦公室那邊有像是破碎的聲音,我們一直很擔心。」夢夢補充著。
「咦?到底怎麼回事?」謝懷慈緊張地打開辦公室的門,
左右張望深怕會不會冒出什麼歹徒。「好像沒人啊!」
她打開了電燈,環視室內。
「一切都沒事……啊!」她的視線最後停留在掉落在地的保溫箱,
「糟糕了!」
她撿起了保溫箱,門是打開的,破碎的蛋殼散落一地。
「完蛋了啊!畢方卵摔破了!」謝懷慈驚恐地大呼小叫,
「死定了,孟醫師會殺了我的……咦,等等……」
她仔細看了地上的蛋殼,沒有像是蛋黃蛋白的液體,
而且破口平整不像是摔破。
「難道是……孵化了?」
她趴在地上尋找、翻動書架和櫃子、檢查電燈冷氣等各個縫隙
,但始終都沒有看到孵化出來的雛鳥。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謝懷慈焦急地來回踏步,
「三十年的老卵怎麼會那麼剛好就在這時候孵出來?
偏偏挑孟醫師出遠門時,而且還在一大早。幼鳥跑不遠吧?
怎麼會到處都找不到?會到哪裡去了?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她跑出辦公室,問著夢夢和阿飛:「辦公室門一直是緊閉的對吧?
你們有看到任何東西出去嗎?」
阿飛和夢夢都搖搖頭。
「奇怪了……」謝懷慈再次回到辦公室,
「這是什麼密室消失事件?這隻屁鳥躲哪裡去了?」
她撿起地上的碎蛋殼,但仍看不出什麼線索,只好扔進垃圾桶。
「啾!」尖銳微弱的聲音響起。
「咦?哪裡傳來的?」謝懷慈豎直耳朵,連呼吸都不敢,
專心聽著,但沒再發出聲音。「怪了……」
她想想剛剛做了什麼才讓雛鳥發出聲音……
「我只是丟了個垃圾……啊!」她蹲下身看著垃圾桶
,但垃圾袋裡只有蛋殼。「奇怪了。難道……」
一個可能性閃過了她的腦海,謝懷慈小心地把垃圾袋提了起來。
「啾!」無毛的肉色小雛鳥窩在垃圾袋底下與垃圾桶的空間,
張大黃色稚嫩的喙叫著。
「哈哈,你這小淘氣,總算給我逮到了吧!
怎麼能夠躲到這種地方啊?」她拾起雛鳥,熱熱的體溫傳入掌心,
仔細檢查後發覺鳥只有一隻腳,不像受傷而好像天生就是如此。
「不過這下子該如何是好啊?」
她打了孟醫師的手機,卻連續十次都打不通,
用通訊軟體也無法聯繫上他。
謝懷慈把雛鳥放入保溫箱,接著在孟醫師的位置坐了下來,
喚醒了待機的電腦。電腦畫面停留在電子雜誌關於「野息」民宿的報導,
還有老闆韋特利的照片。她另開新視窗,搜尋著照顧雛鳥的相關網頁。
「看起來不簡單啊!」謝懷慈在診所中找出了雛鳥專用的奶粉,
泡了以後用針筒餵食,但雛鳥無論如何就是不張口,
連想強硬灌食都失敗。
「我的天,該怎麼辦?我可是第一次當媽啊!」
謝懷慈挫折不已看著雛鳥伸長脖子發出叫聲。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謝懷慈來回踱步,
傷腦筋不已後只好走出辦公室,看著籠子中的兩隻妖怪。
「嘿,你們有可能知道妖怪雛鳥怎麼照顧嗎?到底要餵什麼啊?」
阿飛和夢夢都搖搖頭。
「唉!」謝懷慈挫折地要回辦公室時,阿飛忽然開口了。
「且慢。古籍描述畢方生於木、形如鶴、紅紋白喙、一足、常啣火,
見之則邑有訛火。故有一說畢方以火為食。」
「啥?以火為食……是吃火的意思嗎?」
「汝不妨試之。」
「火要怎麼餵啊?真是給我出難題啊!」
謝懷慈拿出酒精燈,把火點了起來,
捧著無毛小雞般的雛鳥小心翼翼地靠近。
「啾!」小畢方張嘴叫了一聲。
「會不會太燙?」謝懷慈不敢太靠近,
但雛鳥卻朝向火源伸長細瘦的脖子,嘴張得大大的。
「啾……」靠近酒精燈的鳥喙一吸,火苗竄入口中,隨即熄滅。
「這樣是有吃到嗎?」謝懷慈感到很困惑,再次用打火機點火,
但一瞬間又被一吸就熄滅。當她再次點亮打火機,還沒點燃酒精燈,
打火機的火苗就被雛鳥給吸掉。
「喂,這樣一下就沒火了啊!」謝懷慈想了想,
「需要更大面積的火焰。」
她到手術房拿了消毒器械用的不鏽鋼盆,
將酒精倒了進去,接點燃火焰。
「轟!」輕藍的火焰在整個不鏽鋼盤上燃燒著。
「啾!」雛鳥踏著搖晃的腳步靠近火盆邊緣,張大口吸著,
一些火苗被吞入鳥喙之中,火焰空缺之處很快就被蔓延的火填滿,
讓雛鳥可以再次吸食。
「太好了,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至少可以撐好一陣子。」
謝懷慈大大鬆了一口氣,看著雛鳥的嗉囊和肚子都漸漸鼓了起來,
甚至可以看見一根根羽管緩緩冒了出來。
「已經在長羽毛了?」
她訝異地看著小小的身軀上那彷彿高速攝影般的快速成長變化,
黃色的絨毛隨著雛鳥一再吸食火焰而茂密地覆蓋全身,
此時看起來更像是隻小雞了。
「吱……」雛鳥停止了吸食卻張大嘴巴發出怪異的聲響。
「怎麼了?」謝懷慈困惑地看著大口吸氣像是喘不過氣般的古怪動作。
「啊……哈……」雛鳥頭向後仰,隨即忽然向前甩。「哈啾!」
隨著一聲噴嚏,火焰竟然隨著鳥的口鼻噴射而出,
如同小噴火槍一般,火焰就在桌子上燒了起來。
「唉呀,糟糕!」謝懷慈慌張地後退,半張桌子上都是火焰,
火舌燃上了旁邊的雜誌與紙張而越燒越旺,小雛鳥也被包圍在火焰之中。
「失火啦!」
她趕緊衝去角落拿起了滅火器,正拔開插銷時,
小雛鳥正張大嘴吸著周圍的火苗,火焰的範圍少了大半。
「剩下的交給我吧!」謝懷慈朝向桌子壓下開關,
白色的粉末將火焰熄滅。「呼,還好。天啊,
差點就把診所燒了,孟客特會殺了我的。」
「嗚……」倒在桌上的雛鳥被白色粉末覆蓋住。
「喂,小鳥你沒事吧?」謝懷慈緊張地捧了起來,小鳥此時身體變大,
羽毛也長得完整,但卻瞇著眼睛虛弱地呻吟。
「糟糕,該不會吃到滅火劑了?這下該怎麼辦?」
她把雛鳥身上的粉末清掉,試著灌食生理食鹽水,但雛鳥依然虛弱沒有起色。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孟醫師的手機依然打不通,
焦急的謝懷慈走出辦公室再次求助兩隻妖怪……
「小鳥好像吃到滅火劑中毒了,有沒有什麼辦法?」
阿飛和夢夢都搖搖頭。
「唉!」謝懷慈沮喪地看著掌中的小鳥。
「快找孟醫師吧!」夢夢開口。
「我當然知道,已經打好次電話都打不通。」
「奴家指的是直接去找他的人。」
「孟醫師出遠門,而且根本沒說去哪裡啊!」
謝懷慈激動的說,忽然靈光一閃,
孟醫師的電腦先前視窗停留在一則雜誌報導,
那是關於一間桐溪山上的民宿。「他該不會去桐溪山了?」
她打開電腦查了一下,卻看到因為天燈嘉年華桐溪山交通嚴重壅塞的新聞。
「這下可麻煩了!」

微風搖曳著山坡上茂盛的枝葉,也讓悶濕的空氣得已流動。
「呼、呼……」孟醫師喘息著,拿著毛巾擦拭汗水,
在密林間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在荒山野嶺果然沒有訊號,
距離從昨晚追蹤的最後地點開始搜索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了,
仍然一無所獲。
「不然就算了吧!」孟醫師已經想放棄了,
並開始猶豫是否要在山上再住一晚。
他再次拿下眼罩環視四周,想做最後一次搜尋。
「咦?」孟醫師忽然注意到不遠處一股灰綠光氣,「那是什麼?」
他起身朝那方向前進,來到了一堆被樹根盤踞的數塊堆疊巨石前,
灰綠光氣就從石頭的縫隙中洩漏而出,
石縫大小勉強能讓一人以側身蹲下的姿勢通過。
孟醫師一靠近,就隱約聞到了從石縫中飄出的腥臭味,
也聽見了細碎的「喀吱」聲響。他拿出了手電筒往石縫裡面照,
同時另一手握住了手術刀。
裡面的空間比想像中大,泥濘的地面有幾條痕跡,
與其說是足印不如更像是爬行或拖行留下的,
靠近最內側的石壁有個呈長形的物體似乎在動。
「咦?」孟醫師把光線對準仔細看,那像是一條腿,
灰綠光氣來自末端膨大圓形的物體,仔細看他才恍然大悟:
那是一個圓形的物體正在啃噬人腿!
「嘎!」下一秒那物體轉過頭來……沒有錯,
那竟是一顆人頭,嘴邊染著血紅髒污,接著筆直衝向孟醫師。
「啊!」孟醫師連忙後退,人頭飛竄而出落到了地上,隨即又飛躍到樹梢。
「啊,難道是……」孟醫師回過神追了上去,「飛頭蠻?」
「嘎吱!」人頭像是髒污憔悴的女性容貌,
左半邊臉爬著凹凸不平的傷疤。她披著稀疏潮濕的長髮,
瞪著瞳仁異常小的詭異雙眼,露出如肉食動物般沾著血肉的利牙。
「等等,別走!」孟醫師來到樹下,
「我不是來對付妳的,只是想問一些問題……」
「嘎!」女人頭顱依然飛躍逃離,膨大的右耳如翅膀般拍動,
但變形的左耳宛如萎縮殘破的蝶翼,
無法很順利地飛行,僅能滑翔到近處的枝頭。
「等等……」孟醫師撿起地上的石塊,指尖發出的光芒將其包覆住,
隨即像是棒球一般投擲出去。
「啪!」樹枝被石頭擊中應聲斷裂。
「嘎咕!」枝頭上的頭顱落了下來,趕緊振翼逃竄。
「跑不掉的!」孟醫師已經追了上來快一步抓住了髮絲隨即一甩,
頭顱撞上樹幹後掉落在地。
「嗚……」流著鼻血的人頭又驚又怒地看著指向自己鼻頭的手術刀。
「別緊張,我說過我不是來找妳麻煩的。」孟醫師搖搖頭,
「只是我不能再讓妳逃走了。」
「嘎嗚……」頭顱猙獰的臉龐稍微放鬆了,「你要問什麼?」
「妳在這山上待多久了?」孟醫師放下刀子問著。
「多久?這裡沒有時鐘,我也戴不了手錶。」
女人的臉龐露出自嘲般的笑容,「只能說很久吧!
你還是省省這種搭訕般的問題,直接進入主題吧!」
「好吧!」孟醫師聳聳肩,接著問:
「剛剛妳吃的是人腿吧?那是哪裡來的?」
「就剛好遇到的,我受傷後飛得不好,
很難捕捉獵物,只能撿這種地上的死屍。」
「真的只是剛好?」
「你該不會認為以我這副德性還能殺害人吧?我連隻松鼠都抓不到了。」
「我知道不是妳殺的人。」孟醫師拿出手機,
開了一張照片給人頭看,那是網路上人頭天燈捕捉人的照片。
「剛剛那條斷腿的褲子和這張照片一樣,我不相信會是巧合,
如果這人是這天燈樣貌的妖怪捕殺的,那腿為何會落到妳口中?」
「這……」頭顱上的臉龐肌肉抽動,難掩激動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才不認識他!」
「我不是獵人,不是找妳也不是要找這個天燈算帳,
我只是要避免更多人類或妖怪的災禍發生。
現在天燈襲擊人類的事情已經傳出了,要是它再繼續殺人,
很可能就會被獵人盯上,如果和妳有關的話妳也逃不了。
所以我要避免更多人類被殺,也避免妳們其他妖怪成為獵人的獵物。
所以……請告訴我真相吧!」
「唉!」女人頭顱深深嘆了一口氣,
吃力地拍著耳朵飛了起來。「好吧,但我要先帶你去個地方……」
「別想偷跑喔!」孟醫師搖著手中手術刀威脅著,
「這種距離我的刀可射得很準。」
「我知道。」人頭半飛半跳地在樹林中前進,孟醫師緊跟在後。
「咦?」走了好一段路以後,孟醫師發覺週遭的樣貌變了,
許多樹木漆黑橫倒,地上是厚厚的焦灰,也有散落一些動物的骸骨。
「這裡是被火燒過嗎?」
飛頭停在一棵焦黑但是仍佇立的殘幹,
樹旁已經有一些小草小芽生長,看起來火焚已經是好一段時間以前的事情。
「這是我們本來生活的地方。」女人頭顱帶著憂傷的神情。
「你們?」
「我叫做阿露,我丈夫叫阿守,至少我們還是人類的時候是這樣被稱呼的。」
女人幽幽地說:「在那時代,我們村子因為被質疑從事地下反政府運動,
遭到了清鄉,整個家族幾乎被屠殺殆盡。我們夫妻逃了出來,
但仍然被追殺,為了復仇也為了保命,
我們兩人在山上鑽研了祖先留下來的咒術,
決定一起進行最邪門、最駭人的『飛頭降』。」
「原來如此,是因為這種險毒的降頭才變成飛頭蠻的?」
「一開始我們能讓頭顱在夜晚離開身體,吸食動物的血液,
隨著練習時間越長,頭顱離體的時間也越長,攻擊的欲望與能力也加劇,
也曾一同咬死了追捕我們的人。正當以為我們可以駕馭這妖術,
能夠肆無忌憚地替家族報仇時,卻發現我們才是被駕馭的那一方。
先是頭顱常在不自覺的狀況下分離,後來甚至和身體再也無法接上,
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冰冷、腐敗。
最後和阿守只能憑著一顆頭在山林間獵捕動物為食,成了不折不扣的妖怪。」
「飛頭降是極其危險的降頭,無論對敵人還是對自己。」
孟醫師搖搖頭,「從人類變化成的妖怪其實並不罕見,
很多都是邪術造成的後果。」
「但那就算了,我們很認命地作為妖怪生活著,至少我們還活著,
甚至不老不死。在森林間就如同其他動物一樣,
和大自然一同和諧地生活著,不接觸任何人也不傷害任何人。
至少就這樣一直活了這些年,直到去年……」
「難道是去年發生火災?」孟醫師揣測著。
「沒錯。」阿露閉上了雙眼,
「幾年前我們就發現不時有燃著火焰的東西飛落在森林裡,
但這一帶通常潮濕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去年氣候異常地乾燥……」
「是因為天燈?」
「後來才知道那玩意兒叫做天燈啊!」
阿露轉側面以半臉的傷疤對著孟醫師。
「去年的這時候,從我們現在的位置開始,
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地燃燒了起來。無數草木以及許多動物都葬生火窟,
我則被燒傷半邊臉,燒破的耳朵讓我飛行能力大大下降。
但是阿守他更嚴重,為了讓我先逃,
自己被倒樹壓住,痛苦地任火焰焚燒……」
「所以他……還活著?」
「大火總算在緊接著的雨水下熄滅,我找到了已經奄奄一息的阿守。
他命懸一髮,我顧不得自己也受傷疼痛,趕緊下山求援,
終於幸運遇到了一個男人。他不但不害怕我,還願意傾力協助,
把阿守帶了回去治療。」
「喔?」孟醫師很好奇那個男人是誰,
不過當前最大的問題還是:「後來呢?」
「阿守傷得太重,被那男人接去治療數個月都沒回來,
我因為受傷行動不便難以獵食,也就這樣餓了幾個月。
後來阿守終於回來,但是已經變得完全不同了。」
「不同?該不會……」
「沒錯,就是你那張照片裡面的樣子,
被稱作『天燈』那東西的外型。」
「什麼?」孟醫師覺得腦海的思緒錯亂,
「等等,無論一顆頭顱再怎麼樣治療也不會變成一顆天燈吧?
那完全……不只是不一樣,變成那種樣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出來的……」
「我看到時也是很錯愕而困惑,阿守說當時他傷得太重,
不只燒傷連頭顱也被壓破,本來就算是救回一條命也不可能自由行動。
但是後來有人突發奇想,以不知從何得來的材料製作成天燈的型體,
讓阿守與其合而為一,讓他能夠控制其中的磷火來飛行。
雖然他恨死了燒傷我們倆的天燈,但卻對這新的『軀體』很滿意。
我再怎麼覺得奇怪,但無論如何他活下來回到我身邊,
而且還捕捉獵物給我,夫復何求?」
「那是在他開始殺人之前對吧?」孟醫師問著。
「其實他以天燈的型體回來以後就變得怪怪的,
可能腦部也受傷了,他變得瘋瘋癲癲又憤世嫉俗,
但真正讓我確定他的異常,
是從我們兩個月前再次看到天燈飛過我們上空開始……」
阿露吞了一口口水,眼神中流露出恐懼。
「阿守變得瘋狂而憤怒,他先飛上天去追了天燈,
然後又去找了施放天燈的人,把他當作獵物抓回來。
我覺得不妥但是阿守根本聽不進去,一下說是在替我們復仇,
一下又說是在替那個人達成願望,
就這樣帶著瘋狂的笑容嗜血地把那個年輕人給生吞活剝……」
「兩個月前……我這張照片是上週發表的,
所以其實早就有別的被害者了?」
「嗯,阿守他自從那次以後每晚都望著夜空,
只要一看到天燈就會追過去,
從天燈上的願望來決定自己要不要抓那個人當作獵物。
吃了一半以後剩下的就會留給我。照片上的已經是第三個人了,
我也作為共犯啃食了三個人的半身。」阿露毫不隱諱地承認。
「聽說他昨晚也有現身,還有帶人回來嗎?」
「沒有。」阿露搖搖頭,「他有去追天燈,也有下山,
回來後他興奮異常地說自己身為天燈,
要幫一個人完成偉大的願望,而且正好那也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什麼願望?」孟醫師困惑地問。
「希望以後別有人在這座山上放天燈。」阿露苦笑著,
「很可笑吧,竟然有人用天燈許這種願望?」
「是很奇怪,但我更難理解阿守是要怎麼實現這個願望……」
孟醫師困惑地思考著,忽然有個想法伴隨一陣寒意襲入他的腦海。
「啊,莫非……今晚就是天燈嘉年華,假如在現場現身鬧事的話……」
「啊,難道阿守要到人很多的地方襲擊?」
阿露訝異地張大嘴,露出了沾著血的利牙。
「如果把事情鬧大,肯定會嚇得沒人敢再來這裡放天燈,
但是這樣一來不但是大量人類會受傷,
也等於昭告天下自己這妖怪的存在。」孟醫師搖搖頭,看著手錶。
「這可是我所能想像到最糟的發展了!下山至少需要兩小時,
距離天燈嘉年華開幕場的天燈施放時間也只剩大約三小時了,
我得趕快去阻止他!」
「等等!」阿露朝向孟醫師吐出一陣血霧,
瞬間將他完全籠罩在其中。「我不能讓你去。」
「什麼?」孟醫師沒意料到這忽然的舉動,
自己被血紅色的濃霧包圍,同時腳下的土壤忽然亮起了紅色的法陣圖形,
難以看透的四周彷彿像是在旋轉。「妳在幹什麼?我一定要阻止他,
也是為了你們啊!」
「不。」阿露的聲音也彷彿是四方環繞,
「雖然我知道阿守的行為肯定會讓人類以及我們都陷入大難,
但那又如何?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殺了我的丈夫……
別說你不會濫殺,我很清楚不殺了阿守,他絕對不會停止,
到最後你一定會出手!」
「所以你就要允許他殺眾人?就像當初殺光你們村子的屠夫一樣?
就要允許他害這附近的妖怪都賠上性命?」
孟醫師拿著手術刀卻發現完全無法使用法術,連右眼也無法看透血霧。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是無法逃出我的術,血霧迷咒讓你走不出來,
縛神陣讓你無法使用法術,準備在這裡受困到死為止吧!」
阿露的聲音漸行漸遠。
「可惡!」孟醫師後悔自己太過輕忽,只注意阿露行動不便,
但沒想到她本來就是精通妖法邪術的降頭師,
會帶自己到這片焦土也是因為這裡預藏好了法陣。
在迷茫血霧中,他無論往什麼方向走都像是鬼打牆一樣回到原點,
試了幾次他就決定停下來,好好冷靜想想。
「一定有什麼辦法破解的。」

「天燈嘉年華的開幕活動─萬人齊放天燈是六點開始在桐溪國小……」
王依霓看著手中的傳單,「你們有要看嗎?還是要在這之前趕快下山?」
「雖然早點下山比較不用人擠人啦!」簡海韻搔著頭,看向喬詩翎。
「但又覺得只差幾個小時不看有點可惜?雖然是很糟糕的活動,
但既然都要放了看個兩眼也沒壞處吧?」
「我並不想看。」喬詩翎撥著長髮,
「但若是妳有興趣的話,多留一下也無妨。」
「好啦,看海韻心癢癢的,不然我們打東西收拾好,
第一場天燈升空以後我們就直奔火車站?」王依霓建議著。
「哈哈,好,就這麼辦吧!」簡海韻開心地大笑,一面抱起了Hena。
「Hena妳也沒看過天燈吧?來見見世面吧!」
「汪!」Hena興味索然地叫了一聲,略帶憂容地望向山上,
想著不知道孟醫師那邊狀況如何了。
「還有一小時,我們回民宿收東西吧!」
三人回到野息收拾行李,正好遇到了正在打掃房間的潘雅茗。
「妳們要回去了?」潘雅茗有點哀傷地問。
「是啊,不過我們會先去看天燈嘉年華的開幕,妳要一起來嗎?」
王依霓問著。
「不,我還要整理房間。在這裡白住那麼久,
唯一能幫上忙的就是當民宿的小幫手打理好一切。」潘雅茗搖搖頭。
「晚點再掃也一樣啊!」簡海韻拍著她的肩膀,「走啦走啦……」
「可是……這……唉,好吧!」潘雅茗被連哄帶拖地出了門。
四人才剛離開民宿,就看到一個抱著紙箱的女人快步地跑向野息的大門。
「咦?」王依霓回過頭看著那個進門的身影,「那是……」
「妳又有似曾相識的幻覺了嗎?哈哈……」簡海韻取笑著她。
「不,那個人好像是Monctor的那個櫃台小姐耶!」
王依霓有八成的信心。
「真的嗎?她怎麼會來這裡?」
「只剩二十分鐘了喔!」喬詩翎提醒著時間,
「走到會場要將近十五分鐘。」
「好吧,不管了。」王依霓放棄,趕緊快步向前。
此時踏入野息大廳的謝懷慈氣喘吁吁地在櫃檯放下紙箱,
環視咖啡廳般的內裝,看見正打開玻璃門走進來的韋老闆。
「歡迎……」
「請問孟客特醫師有在這裡嗎?」
謝懷慈打斷了韋老闆的話單刀直入地問。「急事找他。」
「孟客特?」韋老闆皺起眉頭,「怎麼會找來這裡?
他昨天是有來過,但並沒有住在這裡啊!
來這裡找他就像是在咖啡裡找茶枝一樣荒謬。」
「真的?可是……你知道他在哪裡或是可能去哪嗎?
我電話一直打不通。」
「不知道,這裡算山區,很多地方收訊都不好。」
韋老闆搖搖頭,視線落在櫃檯上的紙箱。
「那是什麼?妳趕著找他是什麼事情?」
「這……」謝懷慈臉色十分糟糕,搖頭嘆息後說:
「醫院的動物有緊急狀況要找他治療,那是只有他能治療的……」
「如果有人說哪種咖啡只有他煮得出來,我一定一笑置之。」
韋老闆逕自伸手打開了紙箱。
「啊,等等……那不……」謝懷慈看紙箱已經被打開,
也放棄阻止他了。「不是一般的動物……」
「喔?」韋老闆張大眼睛看著羽毛長齊,
但卻模樣稚嫩的小鳥正虛弱地窩在角落喘息,
「確實不是普通的豆子,一般的人很容易會煮壞。」
「先生,你到底在說豆子還是在說鳥?我還真聽不明白。
好了啦,你看夠我就要走了,還得想盡辦法找到那個沒良心的獸醫師呢!」
謝懷慈伸手想蓋上箱子,但卻被韋老闆的手擋住。
「我在說的是『畢方』啊!」韋老闆露出微笑。
「咦?你竟然知道?」
「不只如此,我可能是妳能找到把這豆子泡得最好喝的人。」
韋老闆的指尖忽然發出光亮,浮現出了「探」字。
「怎麼可能?」謝懷慈瞪大雙眼傻住。
「我說過能泡好咖啡的不會只有一人。」
韋老闆一手捧起小畢方,一手以指尖的「探」輕觸。
「有東西卡在喉嚨。」
「你……到底是什麼人?別跟我說是民宿老闆。」
「我啊,是咖啡專家……」韋老闆以發光的兩指尖觸著鳥喉嚨,
緩緩輕移後從鳥喙中拿出一個塊狀物。「也是孟客特的老師。」
「老……老師?」
「這粉塊卡住喉嚨,拿出來就沒事了,
讓畢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餵食多一點火焰補足體力。」
韋老闆擦拭著雙手。
「啾!」小畢方果然精神好一些了。
「太感謝您了!」謝懷慈開心地快哭出來。「您叫韋特利是吧?」
「和孟客特一樣不是真名,就像咖啡五花八門的代稱一樣,
現在大多人都叫我韋老闆。」
「哈哈,我比較想稱您韋老師啊!」
「雖然沒事了,但妳還是趕快找到孟醫師,讓他好好照顧畢方吧!」
「我知道了,謝謝你!」謝懷慈開心地撫摸著小畢方,
接著抱回了箱子裡。「那我先走囉,掰掰!」
「如果那小子對妳太差,歡迎來找我,我這裡可缺徒弟了。」
「那我們可能很快就能再見了。」
謝懷慈揮手道別後抱著箱子離開了野息。
除了鬆一口氣外,她也能理解孟醫師為何特地大老遠來這裡找韋老闆,
一定是因為最近遇到太多事情,很多問題需要請教別的高手吧!
這時桐溪山的鬧區街道上擠滿了人潮,
大家都是前往天燈嘉年華的會場桐溪國小,
走向火車站的謝懷慈一不小心被匆忙跑向會場的人群撞個正著。
「唉呀!」她被這一撞,手上的箱子滑落掉到了地上。「不!」
「啪啪……」小畢方竟然已經能飛行,被這一驚嚇慌張地振翼飛逃。
「不,不要走啊!」謝懷慈好不容易脫離泥沼的心瞬間落入谷底,
「完蛋了,好不容易千辛萬苦撿回條命的小鳥啊,不要逃啊!」
小畢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謝懷慈身體如同石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待續......)
[本文為波西米鴨網路新稿 原則上每週二、五連載
不同步連載於FB:https://www.facebook.com/bohemed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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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0301 (嬡莉絲)   2016-05-10 23:52:00
先推~
作者: ct5321 (child)   2016-05-11 00:35:00
推太感人了我竟然第二推!!!
作者: firmamental (again)   2016-05-11 00:51:00
發現鴨大把鹿窟事件寫進來,2013年天燈火燒山也有,不怕被查水表嗎? 關於鹿窟村http://goo.gl/vdsDm8
作者: saguap (忒)   2016-05-11 00:57:00
作者: dcissoop (DCOP)   2016-05-11 02:53:00
在推
作者: cicq (cicq)   2016-05-11 07:31:00
作者: citywolf (電影人生)   2016-05-11 07:41:00
作者: liyako (恩典)   2016-05-11 09:27:00
作者: pxkate (我只想懶洋洋的過日子)   2016-05-11 09:41:00
推!
作者: ngxhuee (檸檬梅子)   2016-05-11 12:42:00
作者: citywolf (電影人生)   2016-05-11 17:31:00
第一次知道鹿窟事件,長知識!!
作者: clforever (clforever)   2016-05-11 22:58:00
作者: miriam0925   2016-05-11 23:21:00
推~
作者: yoho6520   2016-05-12 06: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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