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梗先講結論之前,先針對《三國志陳泰傳》的"王經精卒破衂於西",釋義一下
熟悉曹魏軍制的人都明瞭,那實為鄧艾等人為龜縮起來所找的說辭藉口
而陳泰的"烏合之卒,繼敗軍之後,將士失氣",業已於"(姜)維以乘勝之兵,挫峻城之下
,銳氣之卒,屈力致命,攻守勢殊,客主不同"當中,得到平衡的解釋
愚見以為《蜀書》謂王經損失數萬人(姜維傳)、以萬計(張翼傳)
指的其實有包含魏國士兵 & 服勞役的魏國百姓在內,損失才會那麼多,以下分析原因
來看幾個沒加將軍號的曹魏刺史,有哪些職權吧!《三國志賈逵傳》:
"明斥候,繕甲兵,為守戰之備,賊不敢犯。外脩軍旅,內治民事,遏鄢、汝,
造新陂,又斷山溜長谿水,造小弋陽陂,又通運渠二百餘里,所謂賈侯渠者也"
《三國志裴潛傳》:
"出為沛國相,遷兗州刺史。太祖次摩陂,歎其軍陳齊整,特加賞賜"
徐邈的涼州刺史幹的事就更多元了,領護羌校尉的他"上脩武威、酒泉鹽池以收虜糓,
又廣開水田,募貧民佃之,家家豐足,倉庫盈溢。乃支度州界軍用之餘,
以市金帛犬馬,通供中國之費。以漸收斂民間私杖,藏之府庫"(三國志徐邈傳)
至於王淩的兗州刺史例子,可參考同樣當時沒加將軍號的南安太守鄧艾
即使身為2000石,也只能乖乖給雜號將軍、兼領雍州刺史的陳泰指揮
所以同理王凌是"與諸將逆擊",而非率領誰開幹什麼的
雍州以外的州終究別談太多,回頭來看雍州吧!特別是王經之前的幾任雍州刺史
從曹操時代開始談,《三國志張旣傳》:
"魏國旣建,為尚書,出為雍州刺史...從征張魯,別從散關入討叛氐,收其麥以給軍食"
《三國志張郃傳》:"太祖征張魯,先遣郃督諸軍討興和氐王竇茂"
看的出來沒軍職沒持節假節的張旣,是隨從張郃討伐竇茂,而非獨自領軍
郭淮以雍州刺史平叛,是因為先前有個征羌護軍的頭銜
值得注意的是,郭淮的雍州刺史還有個重要工作,就是負責撫卹來降的羌、胡
而史載陳泰更早在并州刺史任內,被天龍人送紅包關說,拜託幫忙買奴婢
個人推論邊州的刺史有著支配人力的重責大任,為日後王經調派雍州百姓遠赴洮水服勞役
提供了強有力的佐證
除了修築工事、備戰設施和運送物資以外,刺史另可培養自己的幕僚
《世語》:"(王)經為司隷校尉,辟河內向雄為都官從事...刑及(王)經母,
雍州故吏皇甫晏以家財收葬焉"
《晉書向雄傳》:"雄初仕郡為主簿,事太守王經"
《三國志王基傳》:
"是時青土初定,刺史王凌特表請基為別駕,後召為秘書郎,凌復請還"
壯大人脈勢力這點,可謂政爭的精隨,相當於司州刺史的司隸校尉,亦復如此
我們知道毌丘儉255年5月作亂時,賴鍾會、傅嘏之謀,司馬昭回防洛陽
避免曹髦意圖使司馬昭屯許昌,再調回平亂大軍以奪走司馬氏之權
此舉造成司馬昭更加擅權,乃至劍履上殿
個人認為部份原因出在當時的司隸校尉並非曹髦親信,畢竟司隸校尉有兵權
例如鍾繇就曾以侍中守司隷校尉帶兵打仗過,且曹爽伏誅時的司隸校尉,即為其親信畢軌
所以壽春2叛隔沒幾個月9月發生洮西會戰後,王經從刺史調回中央升任司隸校尉
強固曹髦在政爭時的本錢,便顯得十分合理
只不過後來權勢都在司馬昭那邊,自然不會坐視曹髦坐大,王經過不久便又轉去尚書一職
刺史毋須領兵的想法,持續至曹叡時代仍可見於史冊,《三國志杜恕傳》:
"古之刺史,奉宣六條,以清靜為名,威風著稱,今可勿令領兵,以專民事...
臣前以州郡典兵,則專心軍功,不勤民事,宜別置將守,以盡治理之務"
當遇到諸葛亮北伐時,《魏略》顯示雍州諸郡太守如隴西的游楚,就沒有配給州郡兵
總結一下,既無X羌護軍、校尉都尉、又沒持節假節 + 將軍號的王經
手下能帶的肯定並非曹魏軍制底下的外軍,而僅為戰力較弱的州郡兵
農民出身的他要想豢養大批部曲,難度亦十分的高
故洮西一戰戰損之中,以被叫去從事繇役的非軍人身份的官吏和平民老百姓
佔最大宗是非常有可能的,導致魏蜀雙方各自表述戰損
個人猜測魏方沒有把兵卒以外,甚至《三國志陳泰傳》裡的"餘皆奔散"
《三國志高貴鄉公紀》裡的"牽掣虜手,流離異域",給算進去
然而蜀方卻有,從而引發爭議這樣@@
遇到戰事,非手持武裝的人民往往會跑第一個,如此推論還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