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米叢林 9
「看來經理是耀夕『建國功臣』，備受老董器重。」誠豪說道：「這十幾年來老董沒
大力提拔經理當總經理之類職位？」
「呵呵…這當然是有的，只不過總是遇到一些垃圾骯髒事來搗亂，不提也罷！」
「難道是業為廠長和W副總暗中做梗？」
「別再提他們兩個了，沒有工程經驗的管理，我是最看不起的，哼！」
「不過至少在老董眼中，你是不可或缺的功臣阿！」
「功臣！哼！做這麼多年的心血，一夕之間被抹殺，廠長有甚麼了不起，沒有我，哪
裡會有他？當個官跩個三五八萬的，也不去問問，到底幫耀夕擴大事業版圖的是誰？真正
做事的又是誰？唉！罷了！罷了！不如歸去！」
「你真的要離開耀夕？」誠豪問道。
「努力這麼久，看來也都白費了，倒不如早點離去的是。」
「經理再想想吧，畢竟都努力這麼久了。」誠豪勸道。
「哼！我如果要離開，一定把整個技術平台機密搬走，另起爐灶。」
「別吧！這涉及洩密，可能觸及刑事責任。」
「哈哈！要觸及刑事責任當初山口收購案我早就被抓了，還會等到今天？現在我只是
要回我當初給公司的東西，如此而已。」
「經理別忘了當初老董給你的一切阿！」
「嗯嗯。」瓊則沉默不語，忽然重拍桌面大喊道：「為什麼他們都要這樣對我！這世
界公平嗎？這制度公平嗎？」誠豪大驚；趕忙上前安撫，瓊則已眼眶泛紅，口中仍咒罵不
停。
「瓊則經理，你冷靜思考一下，一切都會沒事的。」
窗外忽然下起暴雨；矇矓一片山野，「龍」「雲」標誌在雨中濕了樣貌，頓失氣勢磅
礡。
「誠豪你看看，老天也在為我哭泣啦，哈哈哈哈！看哪！山腳下街上那些行人；不知
道臉上流的是雨水還淚水，哈哈哈！現在我知道得很清楚，我的臉上只有淚水！只有淚水
！哈哈哈哈！」瓊則猛然大笑，忽而又停止；繼續哭泣，誠豪在旁看著也只能搖頭嘆息。
「如果你誠心想哭泣，那全世界將陪你一起哭泣。」一聲音突然插口道。
「群孝，你怎來了？別瞎攪和。」誠豪說道。
群孝似乎沒聽見誠豪所言，又繼續說道：「如果你眼中有淚，喝下這瓶礦泉水，忘記
傷悲；了卻一切。」群孝拿起杯水；張手轉開。
「你懂甚麼！你了解我的際遇？」瓊則大聲道。
卻見群孝突然哽咽哭了起來說：「這世界公平嗎？這制度公平嗎？豪爺都可以晉升，
那我呢？嗚嗚嗚！」
「群孝別鬧了。」
「嗚嗚嗚，當年山口收購案時，我的家族不知道貢獻多少張股票給耀夕公司，像我們
這種功在公司的大功臣卻完全不被留意，連個經理職位也不留給我，這樣公平嗎？」群孝
繼續哭道。
「別哭這麼大聲，這整層樓都聽到了。」誠豪勸阻。
「這是間不公平的爛公司，對不對群孝？」瓊則問道。
「對的，對的，尤其是業為那個爛人！我每次看到他，都想直接巴下去。」群孝作勢
舉起手掌。
「別再提業為那個垃圾。」
「不提，不提，提他幹嘛呢？像我們這種專業工程人仕，根本就不削與他為伍是吧，
那種工程門外漢，早該掃出公司了。」
「群孝，你說得正合我意。」瓊則連連點頭。
「當然阿，像宏斐這種高科技產品，怎麼看工程、設計端都是完美無瑕的，怎麼可能
會有問題？」群孝說得正起勁，卻見誠豪白了他一眼。
「對對對，說的沒錯；說的沒錯，一定不是工程的問題。」瓊則連連稱是。
「像業為這種垃圾，我早就想蓋他布袋了，省得在這邊礙事。」群孝忿忿。
「說的好，我們這就去幹。」
「群孝….別….」誠豪正要伸手阻止，群孝一揮手，說道：「對付垃圾還需要弄髒我
們的手？我們工程的手是來解決問題，不是來處理這種骯髒事。」誠豪聽完，鬆了口氣。
群孝接著說：「我找人料理他去，鐵鎚、榔頭都已經準備好了，包準讓經理滿意。」
「我越來越喜歡你這傢伙，難得說幾句中聽的話。」瓊則說道，心情似乎平復了些。
誠豪走上前，湊到群孝耳邊低語道：「你這些瘋言瘋語還挺有效的，我本來還擔心經
理不知道會做出甚麼傻事，現在看起來好多了。」
「豪哥你總是說我瘋，其實我看很懂得。」
「明天生產會議，你幫忙安撫瓊則經理吧。」誠豪說道。
「簡單小事，交給我來辦就沒問題了。」
「滴滴答答！」大雨打在窗簷，頻率慢慢減低，十分鐘後，窗外大雨漸歇。
「看哪！老天有眼，現在臉上流得不是淚水；是礦泉水啦。」群孝打開杯水，逕往自
己臉上潑去。「嘩」一聲，臉上、額頭及頭髮已全濕透。
「這瓶礦泉水讓我們忘記傷悲；了卻一切，給他濕吧！」群孝張開雙臂高聲道。
「群孝別再玩了。」誠豪一把搶過杯水說道：「別鬧了，等等被老闆看到。」
「豪爺你傻啦，外面雨這麼大，就說不小心淋濕就好。」群孝不以為意。
「一起來吧。」瓊則搶過杯水，也往自己臉上潑去。
「只有礦泉水，沒有淚水，哈哈哈。」群孝大笑。
「好了，好了，該冷靜一下了。」誠豪說道。
三人呆坐椅上，半刻沒有言語，偌大的休息室裡，零星幾人坐得老遠，沒特別留意誠
豪這裡情況。不遠處壁上的大電視牆正播放早盤股市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