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牧家離昊璽很近，兩人就手牽手一起步行上班，直到事務所門口，還依依不捨不想
放手。
　　「今天會很忙嗎？應該不會那麼突然又出差了吧？」
　　「應該不會，所長跟方建築師這週好像都在忙別的案子。」雖然方雲永不進事務所的
機率比較大，袁海允還是注意四周，深怕不知道會不會人突然又從哪裡冒出來，等下看到
他們在事務所前還牽著手，那就麻煩了。
　　「那……下班之後……我來接你嗎？」方牧衡看著男友的眼裡就像是抹了滿滿的蜜，
濃得化不開。
　　「不用啦！……我去找你……你不用來接我……」眼皮還有點腫的海允，臉頰紅咚咚
地對小牧說。
　　「好，我們晚點見。」
　　方牧衡帶著微笑，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認識的人出現，也沒有人在注意他們，就飛
快朝海允的唇瓣上落下一吻，這才甘願松手，要海允快進去上班，然後揮手說再見。
　　接下來的幾天上班日，海允都獨自在忙官署宿舍案，之前案子第一期工程由他們標下
執行，那時候海允還沒進昊璽，現在即將要進行第二期標案，所以他們要準備投標。第一
期主要是清理廢棄歷史建築地，接著是要修復建築群，雖然兩期執行的內容不相同，但是
幾乎不會直接讓兩種不同公司包下，這種標案通常是統包，由建築師事務所分別去找底下
配合的承包商，這樣公家機關比較省事好溝通，因為他們只要對接建築師事務所就好，建
築師們會處理工程中的所有一切事項。
　　所以在投標時，審標案的人員也會評估投標書裡列出的所有過程中合作的對象，雖然
列出來有時候只是參考用，不過這關係到投標者得標的機率高低，一般還是盡力維持在一
定品質的範圍內。
　　而這種整理修復的案子，通常第一期工程得標後，只要沒出什麼大包，或是有其它公
司想靠政商關係從中攔胡，不然的話，第二期投標就是走個形式過場，也會由相同的投標
者得標。
　　以公家立場來看，從頭到尾都是由一家投標公司主導也是比較好的，這樣從頭到尾的
來龍去脈投標者都會很清楚，不會發生第一期工程完成之後，第二期發現有疏漏，但卻不
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的狀況，如此不銜接的工程也會是一個大麻煩。
　　雖然目前來看昊璽標下第二期的機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也沒有什麼內部消息傳出有
其它公司不講商德要來搶標競爭，他們的計畫書還是要做得詳實，畢竟這種送上去官方要
審的東西，基本完整度要有，而且也是為了實際執行修復做一個初步建構，等於是事務所
內部的未來行程規劃，計劃書做得越完善，最後工程結束後的成果報告書就可以少一點製
作的心力，因為可以對照計畫書去表列結果就行。
　　所以這週海允都在跟資料搏鬥中。
　　損害報告先整理出來，分析現場情況，由程悠齡替他找尋到的歷史資料及其它相似的
歷史修復建築去做分析比對，再來就是建檔製圖，上週雖然他已經根據百年前的官方營造
工圖轉繪，而在前天與昨天的現場評估，有一些後來增建的屋舍決定要保留下來，這些通
通都不在原始圖上，他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把這些圖的各種平面立面都繪製出來。
　　海允拍拍臉頰，努力工作，資料能靠程悠齡協助，製圖卻只能他一人孤軍奮戰，加上
昊璽的成員不多，這些計劃書事項他也必須學會製作執行，不然同時有兩個以上的案子在
跑，執行的人力根本不夠。
　　他現在才了解到方雲永說的人手不足，真實的情況直接上演。
　　不過昊璽比起荷品，真的好上一百萬倍，基本上都準時下班，因工作延遲下班或出差
都有加班費跟補貼，幾個案子重疊在執行，卻多虧上頭有兩個能力超強的建築師在掌控全
局，海允這種新進公司的菜鳥不會被壓榨，可以以正常的速度增強自己的能力。
　　海允也不負所望，確確實實處理手上的案子，而忙碌的方雲永也沒丟下他，會要求他
將當日的工作進度傳到網上，指導製圖建模上的缺失。
　　儘管沒有忙到焦頭爛額，但也讓海允處理到頭昏眼花，還好公司有補助葉黃素等護眼
營養品，程悠齡把保健食品在海允桌上擺一堆。
　　工作一忙，就令身心疲憊的社畜不想擠捷運回家，袁海允在下班之後就飄飄飄，飄到
桌遊店去。沒主人在家，海允也不好意思獨自待在小牧的家裡，他就待在桌遊店的小倉庫
間中念書，還有在小牧忙不過來時幫他接待客人，或是跑腿買晚餐。
　　多了一個小幫手，方牧衡自然是樂得輕鬆，還可以趁著店中沒人時，跑到小倉庫間中
跟海允卿卿我我，通常都是他把人弄到嬌羞腿軟站不住腳，自己則是神清氣爽回到店中，
身心靈都得到療癒。
　　兩人間的親密關係又更增進不少，床是還沒有上，愛還沒開始做，但是害羞的海允已
經慢慢可以接受男友幫他打手槍，而男友在尻尻時，他也可以小段支援雙手，讓小牧帶著
他摸摸摸，過程中臉紅到快炸開，海允還是認真學習如何能夠讓男友更舒服。
　　不過現階段就只是小手摸摸而已，其它什麼用嘴巴或是不穿衣服，他是想都不敢想。
　　而小牧有男友的消息似乎在朋友圈中傳開了，一些來桌遊店的人看到海允都會朝他打
招呼，大多都是笑笑聊兩句，可也不乏有些人有著異樣審視的目光，畢竟方牧衡這種天菜
等級的男人，就算不能跟他交往，也會肖想跟他來上幾砲，所以小牧新男友總是會成為朋
友圈中被討論的對象。
　　這一週的時間，袁海允感到翻天覆地的改變，首先是他第一次將過去被霸凌的往事說
出口，再來是跟方牧衡正式交往，這可是他首任男友，以前想都不敢想，真的會有一天有
交往對象。有交往對象就算了，更重要的還是人品外表身材都優到不行的男人，海允真的
覺得他的人生第一回被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擊中了，啊，來昊璽工作也是一件好到不行的跳
槽，他的倒楣人生看來是可以開始轉運了。
　　「小海，」方牧衡探頭進小倉庫間，對男友提出協助請求。「我百鈔零錢不夠了，有
其它店家可以幫我換開，你跑一趟幫我拿好不好？」
　　海允放下日文課本，馬上說好。
　　週五的晚上客人不少，但是老玩家居多，方牧衡一人就可以控場，他就堅持海允不要
出來幫忙招呼客人，除非像現在這種情況走不開，才來裝可愛拜託海允跑一趟。
　　「我剛線上問了一下，藥師那邊可以幫我換開，那間藥局你知道吧？再麻煩你了。」
方牧衡把幾張千鈔拿給海允，當然順道在海允唇上臉上吻了幾下，「回來順便買個飲料好
嗎？我陪玩遊戲都快玩到要低血糖了。」
　　「沒問題。」海允臉帶薄紅輕推下小牧，「快去招呼你的客人，我都聽見他們在叫你
了。」
　　「好好好。」
　　袁海允出了桌遊店，方牧衡也回到一群玩家中，一些熟悉的友人馬上就起鬨。「小牧
你這眼光不是我在說，真棒！每次都看外表啊！」
　　「什麼看外表，我著重內心好不好？」方牧衡當主持人開始分牌，「《心靈同步》，
快！要從哪邊開始？」
　　「我先，從這邊轉，這張絕對最小，一定最小……真的很小，有沒有人要跟我拚？」
　　「沒有啦！沒小牌啦！快出！」
　　翻牌，「5。」
　　「再來、再來……我呢……大一點、再大一點……真的只有大一點，沒有大很多……
」
　　「廢話有夠多，快出啦！」
　　出了桌遊店的海允直接前往西藥店，週五晚上南街的遊客絡繹不絕，北街這邊倒是還
好，而且西藥店又靠得更北，附近出沒的除了在地居民外，就只有特地走過來買伴手禮的
觀光客。
　　有兩間特有名的糕點店在北街這邊，每次經過海允都很心動，超想進去爆買一波，悠
齡姊說要是宋哥有在公司，可以凹老闆請吃下午茶，海允決定下次要點這兩家的糕點來吃
。
　　西藥店週邊很安靜，街燈之下，在古老的立面建築走廊下，一間現代化式的西藥房特
別醒目，乾淨又明亮，在歷史建築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袁海允進西藥房，自動門細微的叮咚一聲，他走入內，在櫃檯中有一名身穿白袍的俊
朗男子，抬頭跟他打招呼：「有什麼需要的嗎？」
　　「不是，那個……我是幫小牧過來跑一趟，要換錢……」
　　「喔，好。要換多少？」
　　「小牧給我五千。」
　　藥師看來年紀不大，應該跟海允差不多，氣質卻很沉穩，他的身上有種安靜典雅的氛
圍，穿白袍既顯專業，修長身型相當吸引人。
　　雖然知道這裡有一間西藥房，袁海允還是第一次進來，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間店的藥師
，心想這人外表長得也太好，附近的婆婆媽媽長輩們應該很喜歡過來串門子。
　　自動門又開，一個活蹦亂跳的身影竄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碗刨冰，邊吃邊走，蹦蹦跳
跳。
　　一個青少年看到櫃檯的人，馬上就開口：「喔！小牧哥的新男友……老闆，就他啦！
就是他就是他！」
　　藥師抬眼瞪了青少年一眼，「阿璨，你的禮貌呢？別用湯匙指著人。」
　　被叫阿璨的圓腦袋青少年收回湯匙，「新男友你好，還記得你看過我嗎？之前在桌遊
店我有幫小牧哥送餐過。」
　　袁海允清點桌上的百鈔跟零錢，將錢好好放進口袋中，他帶著面對陌生人的畏縮，跟
眼前的青少年點點頭。
　　「哇！這都第幾個男友了？小牧哥換男人也換得真快。」
　　「彭璨浩，你還不閉嘴嗎？」藥師尷尬到嘴角微抽搐，差點沒拿一旁的漱口水往青少
年頭上丟，淡雅氣質瞬間滅掉一大半。
　　袁海允低垂著眉眼，不知道該怎麼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