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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肌肉很發達完全沒有弱柳扶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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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同心
晉王見到配劍的御林軍進入錦繡堂內,很快就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同時,春長也進
房,急忙報訊道:「報!數十位御林軍,已圍住府邸。」
他雖震驚一會兒,但是看見眼前的景象,又何須春長報訊?他自然知道眼前的情況是
怎麼一回事,於是很快就平靜下來,不但如此,還把懷中的李從嘉攢得更緊些,替他闔上
衣裳。
李從嘉還在咳嗽,咳得厲害,臉上雖是刷白,卻一路從耳根子紅過另一側耳根。晉王
並未對著皇帝駕臨一事如何反應,而是淡然道:「春長,傳唐太醫進來。」
「是。」春長忙讓唐識幾進來餵藥。
李從嘉草草配水吞服丹藥以後,終於是停了劇咳,便逕自到趙元朗面前跪下,「皇上
,您要疑心臣幾次,就儘管去疑心罷!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臣甚麼沒受過?臣不怕!」
他方才咳得難受,眼角還含著淚水,看上去楚楚可憐,教人尤其不捨。
見到李從嘉如今第一個念頭,便是覺得自己疑心他,趙元朗感覺也難受,忙扶他起來
,除下自己的披風,披到他的身上,伸臂抱他在懷裡,輕輕喚了聲:「從嘉,是朕讓你受
苦了……」
「──大哥,你要做什麼?」
見人已被奪走,晉王二話不說,立刻搶近前,又怕傷到李從嘉,一時不敢拿住他,只
緊緊握住哥哥的手臂,「你還想抓他回去受刑麼?你沒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命都是靠藥
在吊著。你再這麼折騰下去,他要死了!這難道就是你想看到的?」
趙元朗見得光義面上、話語裡都是情切,忖他許是在日漸相處中,對李從嘉動了幾分
真情,心下有些惱怒,仍不發一語。
還沒等人發話,兩位帶刀侍衛當即拔出武器,架在晉王脖子上。光義的脖子已被刀鋒
劃出血,仍不為所動,眼睛直勾勾拿著趙元朗看,毫不避諱,當真是膽識十足,氣魄過人
。
四喜見他毫不屈服,藐視龍威,遂罵道:「晉王爺,您這可是當眾衝撞陛下,休得無
理。」光義仍沒低頭。
對此,趙元朗不但不怒,反笑了笑,「光義,除卻小時候你我沒飯吃,為了一碗飯爭
半天的時候,還有甚麼時候是像現在這樣,你衝著朕發過脾氣的?」
元朗沒打算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解釋,只平淡一聲:「擺駕回宮。」
四喜道聲「遵旨」,宣:「萬歲爺擺駕回宮!」門內門外一干人等,都開始動身離開
。
趙元朗一把將李從嘉打橫抱起。李從嘉嚇得半死,「陛下!放臣下來……咳咳咳……
」
元朗把李從嘉的手繞過自己的肩膀,微笑道:「抓緊點,否則真把你扔下去,屆時摔
死你。」隨後轉身帶著李從嘉離開。
他走時,餘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唐識幾,「你,小太醫,隨朕一塊兒回宮。」
「遵……遵旨。」唐識幾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早已嚇得頭低低的,都不敢抬起頭來。
雖想站起來,一時間還腿軟。
四喜拿拂塵打他一下,「『小太醫』,萬歲爺的旨意,還不快點起身!」唐識幾這才
跟著趙元朗一塊兒出去。
兩位御前侍衛,見晉王沒有要動武的意思,這才放下刀,「恕微臣失禮。」其中一位
侍衛道。畢竟日後還得在宮中相見,道歉是必須的。
趙光義沒理睬,只兀自沉吟:『好大的能耐,既然能拿刀架著小王的脖子,為了李從
嘉,大哥對著我,還有什麼事是作不出的?他從前可並非如此。』
※
重兵包圍晉王府,此等大事著實驚動宮中上下,真不知晉王做出何等好事,惹得萬歲
爺這般動干戈。在各人的焦灼與驚嘆中,漫漫長夜尚未度過。
搭著軟轎回宮以後,李從嘉還在驚懼。即使在轎內,趙元朗都不曾放開他,只緊緊擁
他在懷裡。
入宮後,一幫奴才簇擁著萬歲爺,派頭很大,拖著長長隊列,不惹人關注都難。過路
閹人、宮女們跪了一片,都不由偷偷抬首注目。
趙元朗還是抱著李從嘉,一路要把他抱回坤寧殿。李從嘉掙扎,趙元朗只用往常那溫
和多情的眉目望著他,「不喜歡給朕抱著麼?」
李從嘉不好答這話,說:「陛下,臣畢竟是罪臣……」
「從嘉,那時在垂拱殿的宮宴裏,你說得對。」
趙元朗抱得很牢,一步步走向坤寧殿,雖然大步,卻比轎子更穩,安住李從嘉的身子
,不讓他的病體受損,「你何罪之有?」
李從嘉聞言,不由蹙眉苦笑,「君無戲言,陛下既認定臣是罪臣,又豈有收回的道理
?」
「你不一樣,你不是別人。」趙元朗斬釘截鐵地說道。
聽到對話,看見情景,宮人們當真是又驚又懼。有的待趙元朗離開後,已各自去稟報
他們的小主。
李從嘉留意到宮中四下都是耳目,恐怕於皇帝清譽有損,忙附在趙元朗耳邊輕聲說:
「陛下,如此實在不得體,別抱了,臣可以下來自己走……」
「你是說那些總愛多嘴嚼舌根的宮人麼?」
趙元朗懶顧他們,只望著李從嘉,「由他們去,這裏是朕的宮殿,一切由朕作主。」
此時此刻,就算他仍肩負著大好河山,他的眼中亦只容得下李從嘉一人。
到了坤寧殿,趙元朗總算是放他下來。四喜端來清水,讓萬歲爺、違命侯淨手,便出
去了。
入殿後,趙元朗表現得更加親暱,湊近嗅了嗅他身上的香味,「你在光義家裏洗了甚
麼?」
「玫瑰水……」李從嘉不好意思地答道:「王爺那個管家準備的。」言下之意不是他
要的。
趙元朗雖然對著光義很是介懷,還是一揚嘴角,「你的頭髮很香。」儘管幾日不見,
人兒還是與他記憶中一樣的香,受刑並沒有絲毫減去他的美。
殿中燃的還是那鵝梨帳中香,曾是李從嘉的愛香,卻不由勾起他被凌辱的往事,又是
與趙元朗獨處,不知是否要再承受雨露。憶此,他緊咬蒼白的嘴唇,心裏都要沁出血來。
李從嘉在天牢裏不知待了有多久,一時間不大習慣這濃烈的情香,被嗆得咳嗽兩聲。
趙元朗見他神情侷促,搭住他的肩,柔聲問:「怎麼了?」
想到趙元朗在垂拱殿上對著他的態度,哪怕李從嘉曾對眼前的九五之尊有過情意,現
在也已成一片冰冷。
他恍惚想起趙元朗曾在乞巧時帶他出宮,聽他彈琴、曾傳他進宮研墨陪他批折子、兩
人也曾芙蓉帳暖……卻也曾奪走他的妻子,幽閉他,一月有餘不曾見他,甚至將他打入大
牢,使他險些折損十指。
他已經變得不敢再相信這人的反覆無常。就算眼下他對自己柔情蜜意,百般疼愛,彷
彿全天下的寵愛都臨到他身上,他也總覺得是假的,太虛偽了。
若說起從前,李從嘉的心裡也曾有過對趙元朗的期盼;此刻卻是半分也沒有了。
李從嘉賭氣道:「陛下總疑心臣與晉王殿下有染,臣就是有!」
霎那間,趙元朗的面上悲極,然而終究只是一會兒,那份悲愴硬是收了回來。
他扶李從嘉到取暖的鏤金雕龍炭爐前坐著說話,本想把手擺在他的腿上,終究是沒有
,便只握著他那隻佈滿夾棍痕跡的手,「光義強迫你,是朕這作大哥的不是……朕沒照顧
好你,讓光義有可趁之機,是朕的不是。」
見趙元朗陡然間開始罪己詔,李從嘉驚愕不已,他不理解,是甚麼改變了那原本冷心
冷性的郎君?
趙元朗並沒有提,自李從嘉入獄以後自己神思恍惚,食不下嚥,夜裏總睡不好,連政
事都變得乏怠等諸多事,只虔誠地望著李從嘉,把手裏那隻佈滿傷痕的纖纖素手攢得更緊
,「光義說得也不錯,是朕好幾次差點害死你。他是比朕更知道你的好……是朕薄待了你
。」
明明被拖出垂拱殿時,他對他已經沒有心、沒了情緒;可為何此時,因著他的話,自
己的心緒竟會起伏得如此厲害?
趙元朗不過是他的君主,而自己也不過是他的一介最沒有用的罪臣罷了!
李從嘉想抽手,可趙元朗彷彿深怕人兒會跑掉似的,仍舊緊緊地抓著,沒放手。
他望著李從嘉,「你填的〈虞美人〉、〈浪淘沙〉,朕都讓人謄著,你不在的時候,
朕就日日地看。」他沒提自己這幾日來,抄好後放在荷包裏隨身攜著,看這兩闋詞的次數
比每日批過的請安摺還多。
「是朕逼著你寫出這樣的詞,」說到這裡,他不由嘆氣,幽幽道:「是朕害得你生不
如死,」
「從嘉,雖然這一聲道歉來得很遲,但是,對不住。」
他頹然一笑,語聲悲切,一瞬間,身上的皇霸之氣竟不再復見。
「你不必原諒朕,也不必接納朕……朕從今以後,不會再逼你侍寢,再也不會。」為
了李從嘉,他放下身段,已卑微如塵沙。
分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再也不會逼自己作討厭的事,可為何看見趙元朗那頹喪的
、彷彿大宋國土全丟給遼國的模樣,自己的心裏會這麼難受?
他再也不會在龍床上抱住他、給他溫暖;再也不會對他說那些臊人的情話,不會再給
他那些無意義的虛言與承諾……這難道不是極好的麼?
不是說好了,不再陪他作戲麼?不是說好,從此以後要無心無情麼?
不是寧可去死,都不想再作他趙元朗的佞臣,以色侍君,吮癰舐痔麼?
「……」
當真不知道,為何這些話語從趙元朗的口裏,一字一句地親口吐出來,會使他的胸口
有如被人捏碎般難受。
李從嘉著實恍惚了好久好久,只是與趙元朗相對坐著,相互望著。
趙元朗也很有耐心,看著他,與他保持著距離,定定的握住他的手,彷彿兩人之間的
時光未曾流逝、未曾經歷過以前那些令人難受的、直想遺忘的往事。
曾幾何時,李從嘉都不曾發覺,他的兩頰竟濕涼一片。他緊緊咬著牙根,彷彿要把牙
都咬碎,渾身顫抖,不能自己。
趙元朗見他哭了,還睜大著雙眼,皺著眉頭,神情難受,這讓他忽然變得有些不知所
措,忙以手拭去李從嘉粉面上滑落的珠淚,「怎麼了?是朕說了甚麼不中聽的話麼?怎麼
哭成這樣?」
李從嘉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甚麼,還沒來得及弄明白自己想說些甚麼,便脫口而
出:「……元朗,你知不知道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多久?」
還是舊時的稱呼,不是喚他「陛下」。趙元朗聽了這話,便如同聽見李從嘉的真心,
不禁渾身震顫。
他再也克制不住情緒,終於還是一步上前,緊緊地抱住李從嘉,將那日夜思念的伊人
圈在懷裡,再也不願放手,「對不住,從嘉,是朕對不住你……」
李從嘉怔了怔,不知該不該回抱住用那一對強而有力的臂懷摟住他的這個人。這人曾
奪走他的一切,如今卻又許諾要重新給他一切。
或許此刻應當推開他才是,可又捨不得。李從嘉不知該如何安撫自己躁動的心。
他思慮紊亂,臉頰燒燙,心臟跳得厲害,胸口悶悶地疼,完全無法考慮任何事。他知
道自己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清醒、決絕。不過一晚趙元朗態度丕變,他對他的心思也全變
了,被他委實地揉碎成了一片片。
自己是否要回到此人身邊;或許他向來都沒有過任何選擇,就算那人說要給他選擇。
那人當然可以輕易毀約,忘記自己此前的約定,再度對自己無情。自己被棄之如敝屣很是
簡單,此事既已發生過,此人又如何能信得過?
可李從嘉克制不住,掙扎著,一對瘦弱的手終究是回抱住他寬闊的背,幾乎要摳進肉
裡地抓在他的背脊上,長久的積鬱與不可訴之於口的哀痛撕心裂肺,最後嗚嗚地、幾不可
聞地哭了起來。
這一哭,竟然不論如何都無法停止,淚水撲簌簌地直落,浸濕趙元朗肩頭明黃色的雲
紋錦緞。
趙元朗從沒見過李從嘉哭得這麼慘──哪怕大宋鐵騎踏破南唐宗廟時都不曾。他知道
,這男兒淚來得並不容易。
他頓時明白,李從嘉對他不但有感情,還是發自肺腑的,又怎麼可能背叛他與光義苟
且?更深覺自己從前的糊塗與對他的不信任。
自從成為君王以後,他就無可自制地多疑,可這份多疑用錯了人。他深覺不該這麼對
待李從嘉。
驀然間,趙元朗想起自己將周嘉敏賜給光義時,李從嘉在御前說的那句:「臣是那麼
地喜歡皇上,那麼地相信皇上,皇上是臣唯一的依靠……皇上就是臣的一切。」李從嘉當
時有多情切,而今趙元朗的心就有多疼。
他是懊悔的。可他不知道當下如何彌補,只好緊緊抱著李從嘉,大手來回緩緩順他孱
弱的、因著哭泣而微微抽動的背,好像在哄小孩子般溫和地說:「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
「從嘉,你忍了太久,受了太多的委屈,想哭就哭罷。」
這樣傷心欲絕的李從嘉使他揪心不已,趙元朗深知自己正是造成他一生悲劇的禍首,
雖然這樣的幡然悔悟確實來得太遲,已將他傷得太深,刀刀入骨見血,令他傷痕累累、體
無完膚;但他願意用剩下的一生時間,盡最大的努力去彌補他。
「可是……」
你與我都已經回不到從前!
我是這樣地恨你!
早已恨你恨得入了骨子裡,我能怎麼辦才好?我不知道啊!
任憑李從嘉拚盡全力捶他、抓他,趙元朗都一聲不吭,只是把他擁得更深,將頭靜靜
埋在他的肩膀上,「從嘉,如果這麼做你能消氣的話也好。」
是了,單憑他區區一介廢臣,竟敢對著當朝皇上拳打腳踢?
趙元朗對著他既縱容又寵溺,這使得李從嘉只覺徒勞,無力──都有什麼用?就是打
他,罵他,已經被滅的南唐、被強取的周嘉敏、死去的父親兄弟、那些與國同葬的忠臣們
就會回來麼?
李從嘉好茫然,好徒然,好迷惘,把臉埋在趙元朗厚實溫熱的胸膛前,一聲聲呢喃道
:「我真是恨毒了你!趙元朗!你……你……!」真到可以咒罵他的時候,竟一個字都說
不出來。
咒不了他立刻去死,不希望他當真被天打雷劈。
他只希望趙元朗可以日日都像現在這樣,抱著他,陪著他,看著他,與他說話。繼續
在意他,喜歡他,對他溫和體恤,柔情似水。
李從嘉發現當下自己已甚麼都不再、也不敢奢求;他拚盡全力奢望的,竟只剩下眼前
這個抱著他,不斷對著他道歉,無限度容忍他發怒的謙卑男子。
在他眼前的終於不再是冷漠無情的真龍天子,而是有血有肉的趙元朗,真真切切的,
只是他一個人的元朗。
他恨透自己的無能與懦弱,他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恨的從來都不是趙元朗,而是那個
連趙元朗都無法憎恨的自己!
他果然還是喜歡著趙元朗,在意他,高興他將自己帶回來,寬厚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圈
著自己使人安心、努力地對著自己慇勤道歉討好。
終究是無法克制愛意。對著他始終無法斷情絕意。
「元朗……我等的不是趙光義……一直都不是!」隱忍到極限,直至潰堤,他喉嚨裏
含著咽嗚,喑啞地哭道:「我等了你這麼久……為什麼你現在才來帶我走……!」
「朕知道,都是朕的不對。」趙元朗輕輕拍著他,耐心柔聲安撫他道。
李從嘉許是為著這份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感情而發狂,倏然間緊緊咬了趙元朗的脖子
一大口,不但落下牙印,還見血,就彷彿恨他恨得要咬斷他的喉管。一圈冒出血珠子的紅
印,落在層層疊疊的,往日伊人留下的指甲痕與已成瘀青的吻痕上。
但是這都不算甚麼。比起他曾帶給李從嘉的苦痛,這些又算得了甚麼?趙元朗眉心微
蹙,強忍著疼痛,將李從嘉扶到眼前,輕撫他的臉。
美人那依舊清麗的面容上滿是愁苦,哀絕,彷彿世間所有的苦痛此刻都臨在他身上。
趙元朗看了尤其心疼、哀憐、難受。
元朗抬起他的下頷,彷彿在等待李從嘉的首肯。李從嘉一時間怔住,顫了顫,終於是
闔上睫毛纖長的、飽含淚水的雙眼。於是趙元朗以吻封緘。
那一刻,他口裏的香甜,柔軟,那些往夕曾經的愛意,全都度進他的口中。他想起他
的好,也貪戀他對他的好。李從嘉無法再說話,也不想再說話,這一剎那,兩人之間不需
要任何言語。
趙元朗究竟是萬歲爺,只要他願意,每一晚都可以有新的女人;可至少這一刻,他願
意待他好,他心裡有他,容忍他,喜歡他,愛他──他是他的,這就夠了。
李從嘉知道,真正卑微的,不是放下身段的趙元朗;而是只要一晌貪歡,留君駐足,
就已然心滿意足的自己。
「唔嗯……」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稍縱即逝,卻猶不及。
元朗將他打橫抱上龍床,那對俊俏的、風情萬種的雙眼,深情地望進他閃動著瀲灩水
光的明眸裡,低語道:「從嘉,朕想抱你,可以麼?」一隻手已掐在他的小衣,即使心已
悸動,一時間仍未動手去解,只待伊人首肯。
這般熟悉又懷念的接觸很是久違,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尊重。元朗竟然柔情蜜意地
問了他,這彷彿是只得在夢中才能得見的場景;而李從嘉又何嘗不曾想念過他?
思得入骨,日日夜夜,實是時時刻刻未曾忘懷,卻要自欺欺人,自以為無情,以至於
刻骨銘心,銘鏤五內,令他苦痛如斯,無法自抒,幾欲成疾。
最後一滴夾雜著歡喜的淚水自清減的頰邊滑落,李從嘉面帶霞色,雖未曾點頭,只兀
自伸出兩隻酥手,扣住趙元朗的後頸,令他伏上自己的胸前,於是元朗順手解開簾扣,帶
上鴛帳。
天不老,情難絕。紅燭微光緩緩搖曳,殿中的鵝梨帳中香仍在縈縈繚繞,然不需香薰
,一雙璧人已然酣暢情動,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