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非人
1.
我現在在大悅二期大樓第六樓層的電梯裡，並按下一樓後朝一樓方位往下移動。
此時我不知道現在幾點，我只能透過電梯窗戶外的太陽照射的角度，以及電梯內的溫度，
推想大概是下午兩、三點吧！大概啊……
自從在2014年四月便長期待在住家後，我一直有事沒事出去外面走一走，無論是早上還是
下午，亦或是下午還是傍晚，我都在南山城四處用走路或騎車的方式走一走，而我沒有攜
帶手機的習慣，使我都依照太陽的照射角度來判斷時間，也讓我不自覺學會憑藉太陽的照
射角和所產生的輻射溫度來推定時間，而且其正確率大概都在六成左右。
只可惜我沒那個閒情來向眾人分享我這個技能，自從先後遇到那兩個非人的黑膚鬼─其中
一個還是我親身父親，我的心情實在糟透極了，讓我的額頭開始微微發疼，疼到影響到我
的思考方式。我本來想好好痛哭，但我無法擠出一滴眼淚，應該說我的眼睛開始白霧化，
彷彿有一種很薄很薄的白膜在我眼睛產生，使得我要流眼淚時都被這膜所覆蓋，無法像正
常人那樣流出淚水；也因為我有這樣的特質，就算我為我父親的一事感到傷痛，但也只能
藉由心臟發出陣痛的痛覺來表明我現在的心情。
2.
就在電梯在第一樓層─也就是一般地平面上時，當我等電梯門打開門並發出重重的開門聲
響時，我忽然聽到位於我右手邊，也就是樓層大門口那傳出一陣陣的拍打聲。而我走出電
梯外循著那到聲音往右翻轉後，卻被一個震撼畫面給嚇住─上百個跟我老爸及那位女黑鬼
一樣，擁有白色混濁雙眼，灰黑色皮膚的男女老幼，正確來說應該是各式各樣大小的黑鬼
，位於樓層大門口的另一邊，一邊用雙手不停拍打厚重的玻璃，一邊用各式各樣的人聲，
用極大的音量大喊大叫。
大悅二期大樓共有六棟樓層─甲乙丙丁戊己，我是位於最靠近竹南路，也是最遠離中貿商
業中心的己棟，每一棟都有專屬，厚重的鐵玻璃門來鎮守，同時也是靠著電子感應器來偵
測或是用來開鎖的電子門；簡單來說如果我要到我的住處，就非要用鑰匙當中的磁釦去感
應電子門的感應器，藉由感應來開啟鐵玻璃門後，才能進入裡面搭電梯到我的六樓住處。
只是我們如果要從住處出去的話，只要輕輕觸碰感應開關就可，無須再用磁釦去感應。
但我看到一大堆人用兇惡的眼神，隔著厚厚的鐵玻璃門對我拍打和大喊，我頓時嚇到而跌
坐在地上，而不知是自己幸運呢？還是他們真的如我所遇見的那兩位非人一樣，沒聞出我
身上的味道，只知道一切都平靜後這群鬼怪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便紛紛往後轉身，拖著
搖擺的身體，慢慢向右轉彎，直達總大廳的方位走去。
而我一見這群怪物悄悄離去，為了不想因開啟大門而產生聲音讓祂們大暴走，我決定找另
一個可以外出的出口來逃離這裡。正巧我看見電梯前面，也就是我們平常會收信的大信箱
那邊，其前端有一個大窗口的玻璃，不知被哪個傢伙人給打碎的一片都不剩，使得整片窗
口留下一個很大的逃出口，直通到大樓右邊的小花園。而我當下毫不猶豫地從那小窗口小
心翼翼地走出室外，到達小花園區域便朝著小走道走向大樓的正大門口。
3.
我花了好久時間，慢慢從那唯一的大窗口走出外面，之所以會那麼謹慎，就是因為大窗口
還殘有一小點玻璃插在那裡，我怕被玻璃嚴重割傷而流血，因此我都用慢動作的方式慢慢
移動，只是我在走的時候有一陣皮膚被玻璃劃開的感覺，於是我走出外面後，慢慢看我的
身體是否有恙。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左腳左邊，也就是腳踝的地方被玻璃深深劃一道傷口，不過我蠻訝
異流出來的血不是常見的紅色，反而是有點噁心的黑色，且照理說我應該會感受到非常痛
的痛覺，可是我反而只感受皮膚被切割的感覺，一點痛覺都沒有。
由於那個地方一直流黑血，雖然亮不多但我還是要讓傷口給包紮起來，免得被細菌感染而
得破傷風，於是我把身上僅有的衣服給脫下，把他當成大紗布用繞圈圈的方式沿著我腳踝
給包起來，之後我裸出我的上半身，露出那肥大的肚子，只穿著一見黑色短褲走出戶外。
4.
我用緩慢的腳步，順著小花園的走道走出大樓正大門口，而我為了不讓我那受傷的左腳因
太大的震動而流出很多血，更是花費許多時間來到正大門口的前方大走道。
只是眼前的畫面讓我當場嚇壞，嚇到我不知怎麼應對這突兀的圖景。我看到上萬個跟我爸
一樣的黑皮膚怪物，對著上千個生人來追咬，而上千個人有些被這些怪物咬後，先是慘叫
一聲，然後身體不自主抽動好幾下後，又變成相同的類型去追那群還沒變異的活人。
而那群活人見這群黑皮膚妖怪，各個用異常尖銳的聲音大喊，無論是男是女，通通都用叫
用跑的方式遠離這群黑怪物的嘶咬。
「不要過來！你們這群黑鬼，不要過來！」
「救命啊！救救我！不要咬我啊！」
「老天爺啊！救救我！救救我！」
到是有幾個有骨氣的人則拿起菜刀或是棒球棍，一邊大力的打死黑怪，一邊用髒話的方式
來表達他們的憤怒。
「幹您娘！敢惹老子！吃屎吧！」
「幹！老子不發威，把我當病貓！」
哈哈，這些人還蠻有骨氣，只可惜那些人發威沒多久，也被比他們還要多幾倍的黑鬼給撲
上，然後這些人大聲慘叫一聲，流出許多鮮紅的血水至馬路上。
當然有幾個黑鬼看到我走出來，先是用狂叫的方是朝我這邊大跑，想把我給咬死，只是不
可思議的是這群黑鬼靠近我的身邊時，卻只是用鼻子聞一聞我身上的味道後，便往其他的
地方去追咬剩餘的活人。
我看到這幅景象，我回想起我爸的狀況，以及所撞見的女鬼怪，我察覺他們都有一個共通
點，那就是他們對聲音和光線會非常敏感，只要有聲音出沒，或是有陽光所照射出來，他
們都會朝這兩點對生人做出攻擊。只是我搞不懂的是既然他們會對活人進行嘶咬，為什麼
看見我後就不會咬死我？莫非我跟他們是同類嗎？
我一想到這兒，便舉起我的雙手和我半裸的身子，我看出我的身體已經從平凡的淡黃色變
異為如黑水溝般的顏色，因為大樓正大門那邊有一塊可以反射周圍景象的玻璃，雖然無法
看清楚卻可看見我的身體早已不是正常人，至少我從那個影像看到得，是一個長相臃腫，
一雙微微白色濃稠雙眼，全身瘀黑的胖子站在那裡，而我周圍有好幾萬個跟我類似的族群
去追咬活生生的生人。
莫非……我是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