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兩人在南霞鎮上發現了人影。
在一處倒塌的牆角，一個瘦小的身影悄然探出頭來，是一個身形單薄的孩童，臉上戴著奇
特的黑色面具，怯怯地望向他們，眼中閃爍著不安與戒心。
察覺到自己被發現的瞬間，那個孩子驚慌地縮回殘垣間，迅速消失無蹤。
「是個孩子。」茜皺眉，語氣中帶著驚訝。「你也看見了吧？」
沙成軒快步朝那堆石塊走去，蹲下身仔細查看。雖未見異狀，但那孩子身形瘦弱，確實能
穿梭於這些縫隙間而不留痕跡。
他沉思片刻，轉頭看向茜。「這也是地下城？」
「難道是轉移了地點？地下城的位置，和當初收到的戰報資訊不同。」茜低聲說。「小心
點。」
沙成軒沒回答，兩人便開始在廢墟間搜尋，沒多久便在一處斷裂的鋼筋石柱後方，發現一
道幾乎被棄置的密洞。巨大石塊遮掩著洞口，勉強容得下一名瘦弱孩童進出，內部幽暗無
光，無法看清內裡深處。
沙成軒抬手撥開遮蔽的障礙，一道陰涼濃重的氣息隨即自洞口撲面而來，與地面上乾熱的
空氣形成強烈反差。
「我們下去看看吧。」茜率先踏入地洞，沙成軒緊隨其後。
通道狹窄僅容一人側身而行，沙成軒個子高大，幾乎需微蹲著前行。洞內空氣濕冷、泥土
氣味濃重，行走一段後，前方漸漸浮現微弱燭光，映出粗糙的石壁與以木樑支撐的洞室。
最終，他們踏入一處規模不大的避難所。
這座地下城明顯是為躲避毒氣和輻射而臨時挖掘、拓建，整體呈圓形或半圓形構造，中央
設有一處簡陋的空地，四周環繞著一間間以木板、石塊堆砌的小屋。屋內僅容一人臥躺，
地面鋪著發霉的布片與乾草，角落堆滿破爛物件。
居民散落其間，皆瘦骨嶙峋，神情虛弱。皮膚因長年未見陽光而灰白，許多人靠牆坐著，
眼神渙散。整個空間瀰漫著霉味與腐敗氣息，令人作嘔。
當他們察覺有陌生人來訪，幾乎同時蜷縮身子，躲入陰影中，眼中滿是恐懼與警惕。
「是來殺我們的嗎……？」低語聲四起。「是軍隊？」
「他們沒戴面罩……」
「怎麼可能？難道他們是妖怪……她的眼睛……」茜站得筆直，紅髮與金瞳在燭火映照下
顯得格外明顯，引起更多低語。
這時，一名年長男子顫巍巍地走出人群。他雙頰凹陷，步伐虛浮，但仍努力挺直身軀。他
的臉龐未顯老態，顯然是飢餓與困苦使他過早憔悴。
「你們是什麼人？」他沙啞地開口，聲音中帶著警惕與不信任。「誰派你們來的？」
茜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神色凝重地環視四周。
男子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瞳孔微縮，「金瞳紅髮……妳是……你們是芙蓉山的人！」
茜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他身上。「你知道我們？」
「我父親……他曾是駐守湖對岸的軍人。當年傷重被遺落在地下城，但他說過，芙蓉山來
的人會拯救我們……」男子聲音顫抖，幾乎帶著哭腔。「是芙蓉山的人……我們有救了！
」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人群忽然爆出激動的歡呼。原本壓抑的氣氛像是被一瞬間點燃，他們
紛紛從陰影中探出頭來，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亮與希望。
當沙成軒與茜踏入地下城的核心區域，一道微弱的火光搖曳映照出那一張張憔悴的臉龐，
彷彿凝結了歲月中無數個飢寒交迫的黑夜。
領頭的年長男子叫做阿魚，他一邊走在前方，一邊用低沉的聲音解釋這裡的過去。
「五十多年前，戰爭爆發，一打就是九年。第十區的保護傘大樓——說是庇護全體居民，
但那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男人步履沉重，仿佛背負著整個地下城的重量。「他
們保護的，從來只是達官貴人，紙醉金迷的享樂者，或是掌握技術的精英。我們這些無法
貢獻戰力的人，只能被棄之如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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