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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背圖諰‧台灣諗‧二二八事件後(1) 東岐明
國府撤消長官公署而改省政府，五月魏道明來台擔任省主席，開始認真引用台人精英
。魏實施戒嚴未足月即就取消，致力消除以往陳儀施政流弊，結束清鄉，約束軍警，寬大
司法處理二二八事件，逐步解除統制經濟而推動自由經濟，努力重整戰後台灣而維持民生
經濟。譬如當時台電機電處長孫運璿自一九四六年五月來台，竟而難以施展長才；直至次
年四月陳儀離職，方才統率員工及工校學生迅速於半年後修復大多台灣電力。魏家夫婦掌
政，一己貪污斂財，卻因分享利益而獲台人商民支持。然而二二八事件造成歷史傷痕已然
難以修復，台人精英許多失望而轉向台獨或中共。一九四七年末，逃往香港之左翼人士謝
雪紅等成立台灣民主自治同盟，而後投向中共。一九四八年於香港，廖文毅等創立台獨組
織，訴求聯合國託管台灣。謝雪紅等台共人士，最後大多消失於大陸共國之慘烈鬥爭，謝
即飽受折磨後在一九七○年病故於文革。廖文毅赴日發展，一九五六年設立台灣共和國，
獲得不少台僑支持，數國亦視其為流亡政府；一九六五年為救在台涉案親友，放棄台獨回
台任職國府，組織瓦解，逝於一九八六年。
二二八事件後，台灣島內許多智識精英失望國府而益加左傾寄望中共，開始積極參與
中共在台潛伏活動；兼之國府於國共內戰漸趨失敗，蔡孝乾在台地下組織工作得以快速擴
張。一九四九年台灣校園響應大陸學運反內戰，國府認定涉及中共，大肆搜捕中共人員；
不久即在北部校園查獲中共刊物與地下組織，進而追索相關人員。次年循線抓獲首腦蔡孝
乾及其核心幹部，蔡與多名幹部乃而投誠國府，供出共黨地下成員，蔡領導之中共在台地
下組織因而瓦解潰敗，牽連數千人，簡吉判刑處決。一九五二年台北附近鹿窟山區之中共
工農基地遭到破獲，中共在台工農運動至此全滅。蔡孝乾任職國府情報部門，終身嚴受監
控，一九八二年病亡台北。
二二八事件之一九四七年，正逢國共內戰全面激化。同年國府制憲行憲，宣佈實施憲
政；然而隨其內戰情勢惡化，次年即就頒佈〈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加諸憲法，以利軍
政應戰。台灣更於一九四九年開始實施戒嚴，自此嚴管政治活動多年，直至一九八七年解
嚴；實際解除政治管制要到一九九一年停止動員戡亂與廢除〈檢肅匪諜條例〉、及次年修
改刑法而廢止言論叛亂罪。國府在台於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九一年施行政治管制以嚴厲整肅
對抗中共與壓制台獨，維護國府法統，造成不少恐怖冤案，史稱「台灣白色恐怖時期」。
白色恐怖針對目標，主要在於消滅共黨潛伏人員，大多破獲於一九五○年代；其次為壓制
台獨人士，譬如一九六二年施明德參與之台灣獨立聯盟案、一九六四年彭明敏之〈臺灣自
救運動宣言〉案；及在制止政治運動，譬如一九六○年雷震等人反對蔣中正違憲再任總統
並企圖組織反對黨，而遭叛亂罪名判刑；還有制裁兵變勢力，譬如一九五五年製造共諜冤
案，以逮捕曾於韓戰前聯絡美國圖謀政變之孫立人；更有抑壓社會運動，譬如一九六三年
全台校園興起青年自覺運動以改善社會公德，形成大學中學之跨校愛國組織，活動至於一
九六九年許席圖等人籌辦「統中會」而被捕判刑；尚有打壓言論自由，譬如柏楊翻譯「大
力水手」漫畫涉嫌影射老小蔣政局而遭入獄。國府如此以長達四十多年嚴控台灣政局，緣
此涉案至少超過十萬人以上，其中固有真實叛國顛覆，然而許多卻是無辜受害。台灣白色
恐怖起於國共內戰危局，起初乃由蔣中正主持，後則授權蔣經國主導，多年鎮壓共黨人員
與政治異議人士，力圖營造二二八事件後國府在台之穩定統治。
一九四八年秋，國共內戰局勢惡化，蔣中正剛任總統不久即就準備退守台灣，開始逐
步轉移國家重器物資人才來台，企圖未來再造中國於台灣。一九四九年初，蔣安排陳誠接
任台灣省主席以準備鞏固台灣防衛，而言「有台灣在，即使大陸盡失，也可復興」，隨即
於國共和談聲浪中辭職下野。陳誠經營台灣防衛，整肅國軍紀律甚至曾經軍車駕駛肇事車
禍致死一律槍斃，要求國軍來台必須放下武器重新整編，一般國民則有入境限制措施以防
共諜滲透，迅速展開土改而推動「三七五減租」，實施戒嚴以控制社會秩序。台灣土地改
革自此開始，其後一九五一年啟動「公地放領」，一九五三年推動「耕者有其田」，而將
公有土地與地主土地大量轉移給予自耕農民，從此徹底杜絕共黨煽動暴力土改之可能發展
，亦使國府獲得大量本土基層民意支持。然而傳統地主難免不滿情緒，譬如林獻堂即因不
滿二二八事件與土改政策而於一九四九年離台赴日，終身不歸而於一九五六年病逝日本。
國府以國企股票補償地主失地，然而大多中小地主並不理解信任，紛紛拋售股票，而讓當
時台灣五大地主家族低價購入。從此由北到南的基隆顏家、板橋林家、霧峰林家、鹿港辜
家、高雄陳家於喪失土地後，成功轉型為工商資本家；尤以鹿港辜家之辜振甫帶頭響應土
改政策而集資經營台泥事業，更得國府重視扶植。
一九四九年三月，美國駐日盟軍總司令麥克阿瑟發表聲明「在對日和約簽定之前，台
灣仍屬盟軍總部」。四月，共軍攻陷南京，美國大使司徒雷登滯留嘗試接觸中共未成。八
月，美國發表對華政策白皮書，批評老蔣集團治國腐敗無能，強調美國於國共內戰敗局並
無責任；此後美國不再軍援國府，國府軍民士氣深受打擊。一九四九年底，中共已然成立
共國而定都北京，國府乃由大陸轉移而遷都台北，民國法統唯以在台憲政續命。國府遷台
前候，約兩百萬大陸外省軍民陸續來台，戰後原有台民五百多萬而以暴增近五分之二人口
，社會民生壓力驟增。其時雖有金門古寧頭大捷之阻擊共軍，然而大陸全局持續潰敗，國
府已然風雨飄搖，總統李宗仁並未來台而是赴美不歸，唯餘行政院閻錫山主持國府局面，
台灣民心危疑，軍心騷動不安。
一九五○年一月，美國總統杜魯門表達接受中國在台行使治權，聲明「美國將不以任
何方式干預中國目前局勢，或進行足以使美國牽涉於中國內爭之措施」；國務卿艾奇遜更
表示美國太平洋防線不包括朝鮮半島與台灣，美國不會軍事保護兩地，暗示台灣可以讓予
中共。三月，蔣中正於台北各界呼聲中宣佈復行視事重任總統。隨即共軍登陸海南島而於
五月攻佔，並集結數十萬大軍於台灣海峽沿岸準備發動攻台戰役。國府政局危殆而台灣島
內恐慌，唯以拋售運台黃金而穩定幣值及維持軍餉，年內即將用盡。然而六月突爆韓戰，
美國總統杜魯門急轉態度而宣佈台灣海峽中立化，派遣艦隊協防台海；並聲明台灣地位未
定，須待簽訂對日和約或聯合國討論決定。自此國府於美國支持下鞏固在台統治，共軍取
消攻台而轉赴韓戰對抗聯合國軍。中共出兵介入韓戰後，美國擬議支援國軍游擊大陸華南
邊境並奪回西南省分以分兵共軍。次年，美國又計劃支持國軍反攻閩南與奪回海南島，孫
立人更積極表示願意親自帶兵反攻大陸，老蔣卻斥孫自不量力而拒絕反攻作戰，美援反攻
海南島因此無疾而終。老蔣向美表達願意出兵參與韓戰，美方卻不同意。韓戰期間，國軍
僅於閩浙沿海及緬寮邊境發動突襲作戰；至於一九五三年韓戰結束，美國乃就終止援助國
府反攻作戰並終結扶植自由中國抵抗運動。
一九五一年八月，美國主導盟國簽訂舊金山對日和約，日本放棄台灣、琉球…等之主
權，然而中國、蘇聯…等國並未參與簽約。中國由於國共內戰雙方互爭代表權而未決，至
於一九五二年國府於美國支持下代表中華民國與日本簽訂和約，國府放棄戰爭賠款，日本
確認放棄台澎與南海諸島並承認以前與中國締結條約一律無效。然而日本已於舊金山和約
放棄台灣主權，而中日和約簽於舊金山和約生效後，此時日本再無主權可以決定台灣歸屬
；而且日本獲得台灣之馬關條約，名義上是與清國簽訂而非中國。故而雖以二戰盟國之開
羅會議與波茲坦宣言，老蔣國府賦有治權接收台灣，卻於戰後和約並未確立主權，從此引
發台灣主權未定論爭議。其後雖然國府認定台澎主權屬於中國；日本官方卻是聲言唯有放
棄台澎主權，並未決定歸屬；美國官方表示台澎主權未定，具有特殊國際法律地位；英澳
等國亦同聲明台澎主權未定。琉球群島亦然發生相同主權爭議，戰後日本放棄琉球主權而
於聯合國由美國託管琉球，美國只有琉球治權而無主權；故而後來一九七二年美國交還琉
球給予日本，只是交付治權而無主權，琉球亦然主權未定。同時台灣與琉球之間有釣魚台
列嶼，原本應為台灣主權與琉球主權之島嶼歸屬問題，實則中日兩國皆未確立台琉主權，
此後釣魚台卻而成為中日之間的領土爭議話題。國府簽訂對日和約之後，一九五四年底於
國共台海衝突中，與美國簽訂〈中美共同防禦條約〉協防台澎，爾後此防禦條約延續至與
美斷交週年之一九八○年元旦。
老蔣為求反共戡亂之軍事訓練，一九四九年即透過前日軍大將岡村寧次，招募前日本
帝國軍官來台訓練國軍，由一九五○年至一九六九年共數十位日軍軍官來台，喻義對抗赤
匪而暱稱「白團」。一九六三年則有明德專案，秘密聘請前二戰德國軍官來台擔任軍事顧
問，直至一九七五年底解散。美軍顧問團則於一九五一年初來台，中央情報局隨後而至，
全面監督培訓國軍之建軍與作戰。美國為求國軍導入美軍管理制度，要求國府必須建立美
國認可之軍事預算與監督機制，否則即無美援。在美方強力主導下，國府軍事預算必須與
美軍顧問團協商決定，引入更多文官參與，以提昇國軍管理之審計與監督。國軍大為改善
體制，但也從此受制美國影響。蔣經國則於老蔣一九五○年復任總統不久，即就受命擔任
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負責以其蘇聯經驗重建國軍政工制度，而於次年創建政工幹校，逐
步建立政戰組織。國軍在台也就如此結合美日德蘇之影響重建，然而孫立人反對國軍政戰
制度及以黨領軍，與老小蔣之意見不合。
孫立人並非黃埔將領，乃是畢業於美國維吉尼亞軍校，二戰時於緬甸戰場指揮卓越、
戰功輝煌而受英美盟軍看重。國共內戰於東北戰場，曾於四平街戰役大破林彪共軍而追擊
至松花江，後因將帥不和而遭老蔣調離東北，擔任陸軍訓練司令負責訓練新兵。一九四七
年底建立新訓基地於台灣高雄，其後訓練新軍參與金門古寧頭戰役勝利建功。孫曾受盟軍
歐洲司令艾森豪邀請赴歐考察歐戰，來台後受盟軍駐日司令麥克阿瑟邀請赴日談話，告知
請孫負起保台重責，可予軍經援助。老蔣知悉孫受歐美盟邦重視，任用之際亦加提防，復
任總統即以孫為陸軍總司令兼台灣防衛司令，而以情治嚴密監視。當時美方不滿國府統治
，曾有擬定「台灣政變計畫草案」設想推翻老蔣。孫與老小蔣不合，反對黨國體制與威權
崇拜，而於一九五○年六月密訊聯絡美方表達圖謀政變驅逐老蔣，然而不久韓戰爆發，美
方請孫取消政變。政變未舉已遭國府情治偵知，老蔣為求美國支持保台而暫時按捺不動；
因此後來孫意欲指揮國軍以美方軍援反攻大陸，老蔣疑有陰謀而不許。一九五四年孫遭升
官褫奪兵權，年底中美共同防禦條約簽署；次年，小蔣主持國府情治冤獄，捏造孫舊部屬
郭廷亮共諜兵變案，牽連三百餘人，以此入罪逮捕軟禁孫立人於台中寓所三十多年，至一
九八八年小蔣去世後方才解禁。
同樣與老小蔣不合而受美國看重，尚有文官吳國楨。吳原為老蔣親信，曾任上海市長
，以往友好小蔣，來台受到美方推薦出任省主席，而於一九四九年底接任陳誠之位。老蔣
希藉吳之民主文官形象治台，以得美援扶助國府在台危局，然而吳之治台乃以剛直不阿而
揭發國府弊端與提昇地方自治，種種官場衝突引發老小蔣之不滿。韓戰以後，美國已然全
力支持國府，吳之治台形象已非必要，幾遭暗殺而於一九五三年辭官赴美。次年，國府傳
聞吳有貪污巨款，吳則在美自清反擊老小蔣之國府問題，指責當時國府台灣之一黨專政、
軍隊政戰、特務、人權、言論自由、思想控制等問題，公開指稱國府台灣乃是極權警察國
家，更以發表公開信給老蔣，批評老蔣「自私心較愛國心為重，且又固步自封，不予任何
人以批評建議之機會」，又言小蔣應該赴美留學讀書，不然將會妨礙台灣進步。吳此國外
新聞大鬧，當即難堪老蔣國府顏面。
老蔣主政大陸，為求鞏固個人統治，本就私心培養黨羽班底，乃致大陸國軍區分黃埔
嫡系與軍閥雜牌，兩者又是各有派別；國民黨內則有力行社、ＣＣ系、政學系等相爭不已
。以前老蔣領導北伐統一之後，即就準備制憲行憲，卻因日本侵略而暫停中止；抗戰結束
即又展開制憲行憲，卻於國共內戰慘遭推翻來台，因而疑懼唯恐國府法統不慎覆滅。大陸
陷共之後，曝光許多共諜深藏國府，老蔣更是不再信任旁人而最為倚重長子小蔣，逐步付
予黨國重責。小蔣則是自少留學蘇聯，深通蘇共極權政術，藉之整頓國府政軍組織而以對
抗中共。一九五○年韓戰爆發而台灣局勢初定，老蔣認為大陸敗於國民黨組織渙散而啟動
國民黨改造，乃而又再複習蘇聯黨國經驗；至一九五二年改造結束，在台吸納大量工農黨
員、知識分子、及青年才俊，國府在台權柄盡皆集於大小蔣之手，更而鼓吹對於老蔣個人
之偉大領袖崇拜。
老蔣為求穩定台灣政局，深知徒有領袖崇拜不足成事，尚需前途希望與在地信心。針
對外省軍民希望返鄉，宣示「一年準備、二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鼓吹反攻大
陸計劃之反共必勝、建國必成。對於外省民眾抱怨流亡台島境況，國府大力宣傳台灣是為
寶島，足供安居樂業之反共復國基地。台灣稱涉寶島，源自一九四○年日本官方宣傳片〈
南進台灣〉，片中有言人們想像台灣是為南國之夢想寶島；國府遷台，文藝影音宣傳台灣
作為寶島，遂以聞名。對於本省民眾，推動土改與地方自治，宣傳國府引領台灣政經進展
，強調光復戰勝而位列聯合國安理會五強之一。國府自此標舉「反共抗俄」以為總體目標
，鼓吹激勵全台民心士氣。
一九五三年韓戰結束，中共海空軍於蘇聯援助下增強，次年共軍開始炮擊金門。一九
五五年初，共軍攻佔浙江沿海之一江山島，進逼大陳島群，隨即美軍協防撤離大陳軍民，
國軍放棄浙江沿海諸島。一九五八年，共軍猛烈炮轟並企圖封鎖金門，福建沿海更起海空
戰鬥，未得優勢而後逐漸減少炮擊；直至一九七九年起共美建交，方才完全停止炮火。一
九六一年於中共大躍進失敗後，老蔣希冀趁機反攻，啟動國光計劃準備反攻大陸。一九六
二年起，國軍發動多次對於廣東、福建沿岸之試探登陸突擊作戰，涉及海戰衝突，行動直
至一九六五年止；其間因為國府高司單位仍有共諜潛伏，作戰往往遭敵預料而損失慘重。
當時國軍反攻登陸戰力不足，美國更是嚴加阻攔，唯有老蔣一意孤行希望反攻；然而一九
六四年中共試爆核彈成功，次年國軍艦隊海戰失利，老蔣方才死心中止國光計劃。一九六
七年以阿六日戰爭，以色列以優異攻勢大勝阿拉伯聯軍而震驚世界；老蔣得知以軍勝利基
礎在於優秀教育素質，次年台灣即刻施行九年國民教育。一九七二年，老蔣重病。國光計
劃廢止，反攻大陸終化泡影。
老蔣來台，國府反攻雖然幻滅，然其建設台灣成為中國復興基地，卻是影響歷史深遠
。台灣以往於東亞文明發展乃是邊陲之地，過去清日得台皆以台灣作為羽翼邊塞而已；而
今國府失土敗退來台，猶如中國歷史晉宋南遷之局，乃將中華文化精粹隨之而渡。老蔣不
僅護運故宮歷代國寶精品來台，更是設法讓渡中國正統於台灣，除以網羅大批精英學者來
台，更是刻意挈領儒道佛相關傳人來台，儒家孔子傳人孔德成及曲阜孔府文物、道家仙宗
傳人劉培中、道教張天師傳人張恩溥及其傳承信物、藏傳密乘佛教之內蒙法王章嘉呼圖克
圖…等皆隨之來台。此後台灣佛教傳承大陸來台教化，大乘佛教慈航法師來台成為台灣首
位圓寂肉身不壞，聖嚴、星雲、惟覺、及印順弟子證嚴等僧侶爾後更是引領台灣大乘佛教
興盛發展，藏傳密乘紅教諾那呼圖克圖弟子華藏上師其後亦然傳承在台。國府來台傳播推
動北京話為基礎之國語教育，一九四六年即有北京旗人齊鐵恨來台主持廣播國語教學，連
續八年主講朗讀，口音爾後成為台灣標準國語發音；一九四八年北平注音報紙《國語小報
》遷台而成《國語日報》，在台推行國語教育至今不衰；國府遷台更是伴隨大量智識人才
逃難來台，進而增益台灣教育師資。一九六一年台灣文化界以爭議胡適學術成就為始，至
於次年初李敖發表〈給談中西文化的人看看病〉一文掀起中西文化論戰，即使胡適不久過
世台北，爭論仍然持續混戰至一九六三年方止；此一論戰盛事，承繼民初中國之新文化運
動至於科玄論戰之風，並無新意，乃是民初文化運動在台之最後迴光返照。一九六六年中
共文化大革命之際，老蔣因應反共時勢議意，發起中華文化復興運動，隨即國府官方配合
鼓吹推動政策，然則多為形式作業，多年重大實務成就乃在全面整理編印出版種種古籍之
現代今譯註釋，編譯中西名著以及種種相關中華文化之學術叢書，助益大眾增進中西文化
素養。真切復興影響後世國運之中華文化傳統，反而不在官方推動，而在民間講學人物。
南懷瑾曾為國軍軍官，抗戰時期棄官參禪訪道，雲遊川藏，後又閉關修行及參學藏密，遷
台而後弘法雜說國學諸家與指導佛道修行；雖其學問龐雜顯疵，不礙作為文化人物，弟子
遍及官商各界，影響兩岸深遠。毓鋆原為滿清宗室，同歲溥儀而幼少伴讀國學經史子集，
親受國學大師教導，青年留學日德修習軍事，返華成為滿洲國情報首長而秘密聯絡國府抗
日；後隨國府來台，乃以遜清守節不就官職，一九五八年受胡適引薦開啟講學之路，一九
七一年於台北鄰近台灣大學開設私人講學，傳授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等國學經世致用之道
至於二○○八年，發揮義理五十餘年，弘揚傳統文化，門生眾多，後世功業乃比文中子之
德，敦流興替。
國府台灣經營復興，已然歷經清朝、日本、民國之不同統治與文化衝擊、近及二二八
事件之社會創傷，造成本省民眾多有政治認知代溝。老輩台民切感日本殖民歧視，並無日
本好感，然知日殖法治秩序井然。青壯台民若經日本教育，通日語文，多有日本好感，甚
或敵視國府。後輩台民蒙受國府反共愛國教育及在台政經發展，許多懷抱中華思想而認同
中國。國府光復台灣，台北路名仿照上海公共租界道路命名方式，乃以中國地圖對照台北
街道而取對應地名，故而台北街道許多路名猶如中國地域縮影。台灣地名經由歷代改名，
多由民俗轉為典雅，譬如清朝將雞籠改為基隆。日殖改名更有以應日語，譬如打狗改為高
雄，艋舺改為萬華。老蔣下野，來台暫居草山，得知山名而忌「落草為寇」乃改名為陽明
山，既取山勢於大屯山系面南向陽，又寓紀念蔣所景仰明朝大儒王陽明。東亞強權統治台
灣，來台主旨皆以台灣為其邊塞要地，清朝以為東南邊防海衛，日本以為殖民南進基地，
國府以為反攻復國基地，皆以恐台喧賓奪主乃而破壞台灣風水地理，以防台灣崛起雄視東
亞，故而台島地文隱見過往人為毀壞巒脈理氣。
國府來台乃以全中國憲政法統自居，基於三民主義與五權憲法，而於台灣施行地方自
治。一九四七年二二八事件後，年底選舉國大代表，次年初選舉立法委員及間接選舉監察
委員。隨後國共內戰失利，一九四九年底國府敗退來台，過半國代與六成立委隨行，失去
大陸選區，從此在台延長任期直至一九九一年終，在台代表中國憲政法統長達四十餘年，
仍然六年一次依憲選舉正副總統。其間台灣自一九六九年起數次選舉增額國代與立委，然
因台灣席位僅佔部份，對於國會及總統選舉不具影響，大陸國代立委來台又已失根故土，
故而實際政權操於黨國領袖老蔣之手。老蔣終身連任總統，年邁體衰之後多由小蔣主政。
國府在台為求反共復國，以〈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加諸憲法之上，號稱自由中國以區
別於大陸共產極權中國，實際為政乃成民主憲政與黨國訓政之混雜版本，形成意識型態衝
突之政局。國府在台於老小蔣主導下乃是政治精神分裂，一面以美式民主憲政推動國家政
經發展，一面以蘇式黨國訓政力求團結反共復國；其後歷史發展即在台灣社會於美式民主
之政經發展演進，逐漸對抗化解黨國訓政威權，終在老小蔣逝去之後逐步全面達成自由民
主憲政，然而反共復國人心亦然隨之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