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時的海軍英雄-弗雷米翁（福密俄） (上)
弗雷米翁是一個雅典的海軍將領，十將軍的長年人選，他是伯里克利治下雅典的海軍先鋒
，但其名卻鮮為人知，一部分是因為他沒有參加過什麼大型戰役，紀錄較少，另一部分是
他的人生最精華的時期恰巧介於希臘的兩場大戰波希戰爭和伯羅奔尼撒戰爭中間，沒有給
他表現的舞台。可是在他短暫參與伯羅奔尼撒戰爭的幾年內，卻打出了無比輝煌的成績。
弗雷米翁的出生鮮有記載，歷史上對他最早的紀錄來自修昔底德的記載公元前440年的薩
摩斯戰爭，當時已經從提洛同盟轉成海上帝國的雅典對叛離的同盟都市薩摩斯發起圍攻，
弗雷米翁作為伯里克利的一名同僚將軍共同參加了圍攻戰。
不過歷史對伯里克利的記載就很多了，這兩個人應當是時代相近的人物。他們同為生活於
薩拉米斯海戰結束後的時代，無論當時的雅典人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回到已經變成廢墟的雅
典，粉碎強敵的偉大榮譽和家園毀滅的傷痛都令雅典人激發起了某種類似愛國心的情緒。
這種情緒激勵著伯里克利那個世代的人要將雅典打造成最偉大的城邦。雅典的海軍在薩拉
米斯大捷之後越來越強盛，他們不只是建立了優良的傳統、神話，還吸收了來自同盟者的
軍事力量。
不久，提洛同盟誕生，名將客蒙通過對同盟者強力的鎮壓確立了雅典對同盟成員的絕對控
制，他成了當時雅典政治聲望最高的一人，也是伯里克利從政最大的阻礙。但第三次美塞
尼亞戰爭的失態（註1）令這為聲名顯赫的政客遭到雅典人流放，給了伯里克利崛起的機
會（實際上就是他這一派帶頭彈劾的），而弗雷米翁也在這個時代開始了他的從政和軍事
生涯。
儘管弗雷米翁總是為雅典出征並帶來榮耀，不過他在政治上的成就似乎不若同期的十將軍
，他很像是一名純粹的武人，在雅典帝國的時代他征戰無數，十將軍之位也是長年為他而
開。而他的征戰遍及愛琴海各地。
他參加的440年薩摩斯戰爭是一場驚險且曠日費時的戰爭，雅典此時遇到支援薩摩斯的波
斯和拜占庭的反叛，同時鄰近的強力同盟者希俄斯（開俄斯）、列斯博斯（列斯堡）也是
需要警界的對象，以防他們加入這場逐漸擴大的暴動。期間薩摩斯曾一度擊敗雅典的封鎖
艦隊，不過在有驚無險的圍攻了九個月後，薩摩斯最終於439年選擇投降，他們接受了雅
典的條件解散海軍、拆毀城牆成為雅典的附庸。
439年到436年間，這一年弗雷米翁帶領一支遠征軍對安布拉基亞灣進行軍事行動，並訂立
了和阿卡納尼亞的盟約。由於此時本地的城邦都還不是斯巴達的同盟者，雅典並沒有違反
當時的停戰協議，弗雷米翁此時的軍事行動指揮和謀略令阿卡納尼亞人印象深刻，他令本
地人留下了好感並為日後埋下了一條伏筆。
公元前432年，伯羅奔尼撒戰爭爆發，希臘兩大巨頭斯巴達和雅典正面衝突，頭十年的戰
爭被稱為「阿希達穆斯戰爭」以當時歐里龐提德世系（註2）的斯巴達王阿希達穆斯二世
命名。
造成這次全面衝突的導火線在於432年時馬其頓沿岸卡爾息狄斯三半島的一座科林斯殖民
地波提迪亞的叛亂，這座城市是提洛同盟的成員，因為科林斯和科基拉的衝突引來科林斯
不滿，他們支援了這座城市的反雅典暴動引來雅典的反攻。
當時雅典人擊敗了和馬其頓王佩狄卡斯聯手的卡爾西斯人及科林斯人並開始封鎖波提迪亞
，他們召喚弗雷米翁帶著一千六百名重裝步兵支援協助封鎖半島。但這場看似簡單的封鎖
戰卻成了雅典開戰前最大的惡夢，這座小城竟花了他們三年的時間跟兩千塔蘭同的天文數
字軍費。
在波提迪亞近三年的攻城戰是一個慘烈的戰爭，波提迪亞在圍城的最後甚至已經開始人吃
人。這場戰役是蘇格拉底少數有被記錄參戰的戰役之一（註3）。波提迪亞的冬季會下著
雪，雅典人的圍城部隊除了必須對抗惡劣的圍城環境外還有來自馬其頓的卡爾西斯人襲擊
。雅典做夢都沒想到逼迫一個小城投降的圍城戰居然燒掉了他們開戰前大多數的儲備基金
，弗雷米翁參加了波提迪亞地峽南端的包圍工作，由於物資缺乏，他拿出了他自己的財產
來供養部隊。
公元前430年，當戰爭第二年雅典瘟疫橫行的時候，他接受雅典的指派率領三十艘船出發
前往安布拉基亞灣支援阿卡納尼亞人。這次的軍事行動阿卡納尼亞加入了雅典的這一側參
加這場大戰。
在之後他回到雅典，當時因為瘟疫而人心惶惶的審查委員會指責他，那時人們很憤怒的想
找出害他們陷入這種境地的罪魁禍首，而弗雷米翁成了代罪羔羊。他當時遭判一百米納的
巨額罰款，這以個人來說不是比小數字，尤其是對剛剛才把財產全撒在戰爭上的弗雷米翁
而言，他此時一貧如洗無力支付。當時他的好友們建議他可以借錢也願意借他但有著牛脾
氣的弗雷米翁拒絕借錢還款這件事，因為這樣他被判了「不名譽警告」在他還清罰款之前
禁止出入雅典聖地包含市集、衛城等地，這等同斷送了他的政治生涯。
對這名年過六十的老將來說災厄不止止於此，當年伯羅奔尼撒人的軍隊剛掃蕩過他的家鄉
，當他返回家中時，只剩下被燒毀的田地和破爛的屋子。命運對於一個在雅典海軍服役超
過三十年的英雄似乎不怎麼公平，所幸這對長年征戰習慣了露宿野營軍旅生活的弗雷米翁
來說這沒什麼，他很快就適應了這種簡樸的生活並且仍舊保持著每日的鍛鍊。
不久之後，一群外鄉客的來訪改寫了他的命運...。
註：
1.客蒙因為在對波斯戰爭的輝煌成就成為了伯里克利從政初期雅典的政治領袖，作為伯里
克利頭號政敵他同時也是雅典最大的親斯巴達派閥首腦。第三次美塞尼亞戰爭爆發時他響
應斯巴達的請求出兵，卻因為斯巴達人的猜疑被請回了雅典。之後雅典和斯巴達逐漸的不
和，客蒙這個時候被激進民主派的伯里克利一派彈劾最終遭到陶片流放。
2.斯巴達雙王的兩大家系，歐里龐提德和亞基亞德世系，雙王在內政上是歐里龐提德作為
低位王亞基亞德作為高位王，但實際上雙王權利相近，在內政上他們是互相制衡的，和其
他城邦不同，雙王是世襲王且嚴禁和外族外邦人通婚，且世系內只會有一人被作為王培育
，其他兄弟都是接受一般的斯巴達公民訓練，最有名的就是阿希達穆斯之子斯巴達王阿基
斯和他的兄弟阿格西勞斯的關係，阿基斯是作為斯巴達王被培育但阿格西勞斯是一般公民
，因為因緣際會才成為斯巴達王的。
兩個世系都有誕生過傑出的王，如歐里龐提德世系的阿希達穆斯、阿基斯和阿格西勞斯，
亞基亞德最為有名的就是溫泉關之戰的傳奇指揮列奧尼達斯。
3.蘇格拉底作為重裝步兵有著良好的素養，他和亞西比德共同參加了波提迪亞圍城戰，他
們那時共住一個帳篷並在嚴酷的環境下展開圍城，在波提迪亞的戰鬥中甚至曾經救了亞西
比德一命。伯羅奔尼撒戰爭期間他先後參加了波提迪亞和第利安兩場戰爭，在第利安會戰
儘管雅典人戰敗了，他依舊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協助同胞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