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過失論還可以再補充一些。
如果前面有人在濕滑的地面上翻車了還是硬要走過去翻車那的確是笨。
我也說過不符合當時正常常識的記載就有質疑的空間。
但假使司馬懿有「讓他硬是去翻第二次車的心理狀況跟環境」呢?
讓我們回頭看看第四次北伐。
司馬懿這次帶軍其實算是新人指揮官。
之前他面對的敵手,諸葛瑾公認的不會打仗,
而孟達之亂的規模跟情勢都無法與第四次北伐相提並論,
諸葛亮是他首次面對未知且強大的對手。
(當然他可以參考前面一二三次北伐的戰例,但那畢竟都是紙面文章)
所以一開始對諸葛亮的戰術他就過度的謹慎,結果遭到軍中廣幅的批判,
甚至被嘲笑「畏蜀如虎」。在這種壓力下他不得不出兵,結果卻打了敗仗。
所以可以想見,司馬懿應該很急於求得一勝,一則挽回他在軍中的威望,
二則彌補自己受損的自尊心。
木門道就是在這種心態下產生的。王雙的例子並不能說明甚麼,
曹魏跟諸葛亮交手的次數也不算多,
沒有人能保證「所有去追諸葛亮的都會是王雙那個下場」。
從另一個角度講,假使這件事是一起陰謀,
那司馬懿要預先知道「追擊諸葛亮的結果指揮官會死」,
但司馬懿不可能預知到張郃一定會死,沒錯,是有很多追擊失敗被殺回馬槍的案例,
但可沒有陣亡這麼多指揮官。除非司馬懿設計了張郃一定會死的情境那就另當別論,
但史料無法證明這點。至於說司馬懿不要張郃死,只是要教訓他?根本沒有道理,
這樣的結果也只會證明司馬懿是錯的而張郃是對的,失了面子也沒有贏到裡子,
在大家的眼中又更低一層了,司馬懿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人不是機器,人不可能一生行事水準都完全一模一樣,
可以取出平均值,但絕對會有波動,
而在某個當下因為心理因素跟環境因素而犯下他平常不該犯的錯誤,這是絕對有可能的。
如果要這樣為司馬懿辯護,那于禁戰敗投降、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失敗,
大概都是某種「陰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