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轉貼] 一枚袁大頭46

作者: phantom23 (九降風)   2012-10-11 09:08:50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身後的「嘶嘶」聲,
哪還聽得見別的,只管催他道:「甭管有什麼,先爬出這裡再說!」
至於什麼水聲,我壓根不信。
老家縣城是個極度缺水的地方,要不然也不會喝那種黃黃的還發澀的井水。
附近雖然有些小河,但早就因為污染而無法飲用了,甚至連灌溉都不行。
不過又往前爬了一些,我果然聽到了類似於流水的「嘩嘩」聲,似乎還很兇猛。
難道說縣城下面真的有一條地下暗河?
還在琢磨著,突然感覺到褲腿裡有什麼東西在動,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那些蟲子攆上來了。
「真的有河!」智豪回頭衝我嚷道。
「快走快走!」我壓根沒聽他說什麼,死命地把這傢伙往前推,
我可不想讓那些蟲子爬滿全身。
終於,又挺進了十好幾米,智豪突然向下掉了出去,
我爬到他剛才的位置,才看到這裡有一個幾平米的小洞,
我們所在的隧道在一人左右高地地方,洞中間地面上有水,聲音很大,
顯然是流經這裡的活水,智豪站在凸出來的一小塊岩石上,
正在看手中的百脈血有沒有漏掉。
我也趕忙跳下來,脫下外褲,將鑽進褲管的爬蟲都給撣在地上,挨個踩死,
這才有功夫觀察此處。
這是一個天然的小洞穴,只有三四平米,和我家廁所差不多大,高也不過三米,
四周是巨石摻雜著泥土的結構,除了剛爬出來的那條隧道,再也沒有別的出路。
一條寬兩米的河在我們腳下一側石壁下流出,隨即流入另一側牆根。
說白了,如果這是條暗河,我們此刻身處的只不過是暗河河面上的一小塊空間而已。
「完了!死路一條!」智豪一下子洩了氣,拍打著身旁的牆面。
如果僅僅如此,還不算最糟糕的,
我從他手中奪過手電,回頭往來時的隧道里照了照,裡面到處一片閃爍,
那是蜈蚣和蚰蜒那光滑外殼的反光。
也只是喘了兩口氣的功夫,那些爬蟲就從隧道口噴湧而出,
頓時佔據了身後的一大片牆面。
我見對面還有一小處挨著石壁的地面,於是就讓智豪先跳過去,
至少腳下隔了一條河,興許能阻止那些傢伙。
用手電照了照那裡,智豪看準地方,一躍而起,跨過這近兩米寬的河面,
跳到對岸那只有半尺寬的地面上。
我見他已經過去,正打算也跟著跳,智豪卻突然大喊一聲,
攥緊了手中的百脈血袋子,隨即掉入了河中。
我一愣,難道他沒有站穩?再朝對岸看去,那一處落腳地卻已經斷開了。
跟著志豪一起跌入水中。
……娘的!感情那裡根本就承受不起一個人的重量,只不過是下面讓水面擋著,
我們還以為可以站上去,結果智豪一踩,就徹底斷開了。
這下事情大了!我們可是在地下百十米啊!
雖然有暗河,但在我記憶裡,老家縣城方圓十里地都沒有這麼大水量的河,
也就是說,這河很可能會越流越深,始終都不會露出地面。
如果都是眼前這種岩壁的話,智豪掉進去,連個喘氣的地方都沒有!只會被活活憋死!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前方不遠也會有這樣的一個空間,可以讓我們露頭喘氣兒。
但誰又能知道呢?就算有,如果在很遠的地方,就算憋上一口氣也是白搭,
那就要賭上性命了!
我叫了志豪兩聲,又伸手在水裡撈了撈,再回頭看,蜈蚣和蚰蜒已經爬滿了整面牆,
正在向我腳下挺進。
罷了!想原路返回肯定是不可能的,呆在這裡則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我乾脆把裡面的毛褲脫掉,又穿上外褲,
深吸一口氣後,抱著汴梁石也跟著跳進這小河中。
寧可被淹死,也不要去承受那個萬蟲噬骨的痛苦。
雖然已是嚴冬,但這河水在地面下百十米處,幾乎不受外面天氣的影響,
但饒是如此,刺骨的寒冷還是讓我忍不住嗆了一口水。
本想站起來抬頭換口氣,腦袋卻猛地撞在石壁上,
才知道只是跳進來這一下,我就已經被衝了出去。
手電不防水,這下肯定不能用了。
我試著伸了伸腿,河水也就一米多深,如果直起身,頂多沒至脖頸處,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直不起身,水面上就是石壁,
這種情況,等於是在一個裝滿了水的小箱子裡,箱子蓋被扣上,
任你個頭再大,只要蜷縮在箱子裡,就有被淹死的可能。
腦子一動,用氧量就急速加大,我頓時感覺到有些憋悶。
舅爺曾經教過,如果想要在水中呆的時間長,就要儘量保證腦子一片空靈,
什麼都不去想,這樣耗氧量是最小的。
於是我儘量放鬆身體,閉上眼,身體跟著水流向前漂,只伸出一隻手在水面附近,
如果頭頂有足夠呼吸的空間,馬上就能感知得到。
但是越到後來,我心中越沒有譜,這都不知道漂出去多遠,
手指都快要被磨破了,卻沒有一處可供換氣的地方。
肺部對氧氣的需求一點點增大,已經快要到臨界點了。
但是我緊守著最後的一點神智不松,如果這時候因為憋不住張嘴,導致肺部進水,
那是必死無疑的。
所以,寧可忍著,暫時昏過去,也絕對不能張嘴!
在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因缺氧喪失神智的時候,
放在水面上的手突然碰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直覺告訴我,雖然只是一碰,但那絕對不是石壁!倒像是……一條人的胳膊!
思緒瞬間回來,我燃燒著最後一點能量,把手伸直了……
果然,上面空空如也!總算福大命大,竟真的給挨到了可以喚氣的地方!
腳下一蹬,站直身子,頭果然露出了水面,我貪婪地呼吸著每一口空氣。
由於極度缺氧,眼睛一陣眩暈,不過即使不暈,這裡也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為了防止再被水沖走,我喘了兩口氣,顧不上渾身上下的痠軟,趕忙摸著河邊爬上了岸。
一陣腳步聲傳來,
隨後響起了志豪的聲音:「怎麼樣?要不是我攔著,估計你就飄過去了!」
「呼……呼……」我撐著坐起來,掏出汴梁石,藉著微弱的光,
邊看邊問道:「這……這是哪兒?」
「不知道。」志豪就站在我身後,渾身上下也是濕漉漉的,
還拎著他那袋百脈血,接道:「你要沒過來,我就是個睜眼瞎,只能一點點地摸……
咦?這是什麼?」說著,他往前走了兩步,蹲下去,從地上撿了一個東西起來。
「樹葉!!!」待我看清,頓時驚呼起來。
有樹葉,就說明這裡是和外面相通的!
意識到這點,我立刻爬起來,托著還有些許微弱光線的汴梁石,在地上仔細尋找起來。
這片空間比剛才要大多了,也是河水在中間流過,兩邊岸上各有幾米寬的空間,
長度足有幾十米,洞壁上怪石嶙峋,有高有低,我只顧得找地面上的樹葉,
腦袋被這些石頭碰上好幾次。
岸上要說還沒水裡暖和,但不上來肯定不行,我倆咬緊牙關,
哆哆嗦嗦地到處尋找著樹葉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不知為什麼,這汴梁石自從離開那城之根石柱後,就像沒了電似的,光線越來越弱,
此時只能照到方圓幾米之內的地方,我想找打火機,在褲兜裡摸出來搗鼓了半天,
如論如何也打不著,看來如果不在半個小時內找到出口,
我們很有可能就會徹底失去光明。
「找到沒有啊?」志豪在前面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焦急地走回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手中的樹葉道:「希望不是被水沖過來的,那樣它能進來,
咱們就一定能出去!」
「一定是風吹進來的!」
志豪捻著手中的樹葉道:「如果是濕了再幹,那樹葉就會貼在地面上,
剛才我直接就拿起來了,應該不是沾過水的。」
「風……風……」我念叨著,又看了看周圍,突然想到我們實則是進入了一個誤區!
以為樹葉能進來,就一定會有通往外面的道路。
但我們多大?樹葉才多小?也許,只是一條小縫,就足以將樹葉給吹進來。
想到這裡,我趕忙衝到石壁前,一邊找一邊對志豪道:「風!找風!找有風的地方!
你別管縫多小!只要有風吹進來就行!」
「哦……」志豪不明所以,但還是按要求找了起來。
我倆渾身濕透,對涼風特別敏感,沒一會兒,果然找到了條狹長的縫隙,
還時不時有陣陣冷風從外面吹進來。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道裂縫有三四指寬,從上到下足一人多高,
兩邊都是堆砌在一起的石塊和泥土,向裡面看去,不知道還有多厚?
志豪瞅了半天,拔出腰間的砍刀,就開始去撬裂縫最外面的幾塊石頭。
我也幫著他去摳那些石塊間的泥土,能不能出去,只有看這裡了。
畢竟老家縣城的地質以鬆軟泥土為主,能裂出來如此深且長的一條縫,幾乎不可能。
也就是說,這裂縫後,很可能是一條通道或洞穴,連接著外界。
不一會兒,我們倆就挖出了一個深二尺,直徑一米有餘的大洞。
但藉著汴梁石的光看去,這裂縫似乎比想像中要厚得多。
志豪挖了半天,雖然砍刀在手,但也累得直喘氣,只好換我接上,
好在大體力勞動下,倒也不怎麼覺得冷了。
不過倒霉的是,汴梁石已經暗到無法再照明的地步了。
我們只能通過吹進來的冷風,摸索著往外面挖。
已經記不清輪換了多少次,身上的衣服幹了又濕,我又累又冷又餓,
但志豪卻像打了雞血,始終不停地向前挖掘,因為他還有未完成的事情,
就是用這袋百脈血,去「救」雨佳的命。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我休息了好一會兒,正打算去替已經掘進了好幾米的志豪,
卻聽到裡面隱約傳來一陣垮塌聲。
不好!難道上面的石頭都掉下來了?
可千萬別把志豪埋住啊!我趕忙扶著牆站起來,
又緊接著聽到了志豪的歡呼聲:「啊哈!通了!通了!挖通了!」
站在挖開的通道前,果然大股冷風颳了進來,吹得我一哆嗦。
沒想到,這條細縫,竟真的讓我們給挖通了!
「血……百脈血……」黑暗中,志豪又從那頭鑽了過來,
在周圍的地面上到處找著他那一兜子「寶貝」。
我從腳邊拾起來遞給他,這傢伙什麼也不說,轉頭就走,看來是急著要出去。
帶上汴梁石,我鑽過洞口,扶著牆壁一點點向前摸索,志豪就在三四米外,
由於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用手摸著前進。
好在這條道的確是在斜著向上的,只不過越走越窄,越走越陡,到最後,
竟然只剩堪堪容下一個人的空間,而且也變成筆直向上的一條圓柱形坑道。
最考驗人的時候到了,這裡表面都是泥土,上下筆直,只能用四肢撐著一點點往上爬,
如果不小心掉下去,恐怕就要摔死在這裡面了。
我們的體力幾乎耗盡,在這種需要四肢用力的情況下,還得帶著東西,
向上爬的速度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多年來跟著舅爺鍛鍊身體,學習一些武功,根本就支撐不住,
此時所憑藉的,也只是僅剩的一絲毅力罷了。
爬爬歇歇,志豪終於不走了,用膝蓋撐在坑道里,低頭朝我說道:「到頭了。」
「呼……呼……」我大口地喘著氣,抬頭瞧了瞧,依然伸手不見五指,
於是催他道:「那你把上面蓋著的東西掀掉出去啊!」
「梆梆!」頭頂傳來兩下金屬撞擊聲,
志豪緊跟著無奈道:「四周有風吹進來,但洞口被什麼金屬物封上了,推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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