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服用羥氯喹被質疑，川普：之前試藥的都是要死的人
新聞來源: 觀察者
https://www.guancha.cn/internation/2020_05_20_551046.shtml
週一，川普自曝“服用羥氯喹預防新冠”發言一出，輿論嘩然：有研究表明，該藥療效“
基本無效”，且可能會導致心臟問題。
面對美國媒體以及“老對手”佩洛西的口誅筆伐，川普站出來為自己辯護[註]。在當地時
間19日的白宮記者會上，川普表示服藥是自己的“個人決定”，並把矛頭對向了研究羥氯
喹有效性的醫學機構。
[註] CNN: Trump continues to defend use of unproven drug
https://tinyurl.com/y9qoz7rh
川普質疑研究結果的真實性，宣稱此前“試藥”的人都是要死的人 (people who were “
ready to die”)，做這項研究的機構“顯然不是政府的朋友”。
世界對羥氯喹的名字不再陌生，這全部有賴於川普不遺餘力地力薦推銷。這款被川普奉為
治療新冠肺炎的“神藥”，在昨天再次成為全球媒體頭條。
在昨日的白宮記者會上，川普告訴在場記者，他在一週半的時間裡每天都在服用羥氯喹作
為新冠肺炎的預防措施，而自己“到目前為止，似乎一切正常”。他自稱，服用羥氯喹是
自己想出來的，但在服藥前諮詢了醫生的意見。
川普自曝“服用羥氯喹預防新冠”的發言，讓美國各界震驚。面對來自各界質疑的聲音，
川普依舊“頭鐵”。在當地時間19日下午舉行的記者會上，他對服用羥氯喹的決定進行了
辯護，稱這是他自己的決定，為預防新冠提供了“額外保護”。
當被問及為什麼致力於推廣使用羥氯喹時，川普告訴記者：“我和醫生一起工作過。如果
你看一項調查，唯一糟糕的調查，他們把羥氯喹給了那些情況很糟糕的人。他們都很老了
，幾乎要死了。”
此處指的是美國退伍軍人事務部上月21日發佈的一項報告[註]。該項研究發現，服用羥氯
喹藥物的新冠病毒感染患者比未服用該藥的患者更有可能死亡。但川普聲稱這項研究中“
試藥”的都是將死之人，以此質疑該報告的準確性，並將其描述為“一份來自川普敵人的
聲明（a Trump enemy statement）”。
[註] Outcomes of hydroxychloroquine usage in United States veterans
hospitalized with Covid 19 https://www.doi.org/10.1101/2020.04.16.20065920
川普重申自己立場，即質疑美國退伍軍人事務部研究結果的準確性。
“在一項錯誤的研究中，他們（即研究人員）把羥氯喹給了非常虛弱的人，那些即將死去
的人。”川普補充：“（做這項研究的機構）顯然不是政府的朋友。這是一項虛假的研究
，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
儘管如此，他在一週前開始服用該藥的聲明還是引起了醫學專家的警惕，因為該藥的療效
尚未得到證實，而且已知存在潛在的副作用。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上個月發出警告，由於存在嚴重心臟問題的風險，羥氯喹不應該
在醫院或臨床試驗之外服用；4月14日，《華盛頓郵報》[註]等美媒曝光的一則中央情報
局對內部員工的提醒，稱羥基氯喹可能有強烈的副作用，甚至會導致猝死；5月7日，全球
頂級醫學期刊《新英格蘭醫學雜誌》[註]發表的分析結果表明，羥基氯喹使用與否與新冠
患者插管和死亡比例的變化無明顯相關，對抑制病情惡化基本無效。
[註] Washington Post: Anti malarial drug touted by Trump was subject of CIA
warning to employees https://tinyurl.com/y8t78x48
[註] NEJM : Observational Study of Hydroxychloroquine in Hospitalized
Patients with Covid 19 https://www.doi.org/10.1056/NEJMoa2012410
醫學專家反覆提醒，但川普不以為然。對此，美媒《華盛頓郵報》19日分析[註]，川普突
然宣佈自己在服用羥氯喹，背後是有特定原因的。
Trumps stunning claim that he’s taking hydroxychloroquine could trigger
cascade negative effects https://tinyurl.com/y9qp4xgg
報導稱，川普目的在於削弱被撤職的“吹哨人”裡克‧布萊特的影響力。布萊特曾任美國
生物醫學高級研究與開發局（BARDA）局長，在被撤職當天，他將矛頭指向川普政府：指
控其抗疫不力，並因為自己不贊同推薦“抗疫神藥”羥氯喹和持續預警被“打擊報復”。
《華盛頓郵報》推斷，川普認為：鑑於他自己也在服用，羥氯喹怎麼可能像布萊特所說的
那樣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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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吹哨者”講述美國官僚體制如何阻礙抗疫行動
https://mp.weixin.qq.com/s/JBeldGIHtK-JYAdMCz0FDw
原文：Whistleblower Details How Trump’s Bureaucrats Refused To Secure N95
Masks As Pandemic Loomed
https://theintercept.com/2020/05/07/coronavirus-whistleblower-hhs-n95-ppe/
作者：Sharon Lerner
編譯：川月
今年5月初，一份美國“吹哨人”的申訴文件幫助我們在某種程度上揭開了一個謎團——
為什麼一個擁有全世界最昂貴的醫療體系的美國無法為一線人員提供充裕的防護口罩？
4月份，被降職的美國“吹哨人”——前美國衛生與公共服務部生物醫學高級研究與開發
局局長裡克‧布萊特（Rick Bright）在一份申訴報告中再度揭露了川普政府在應對疫情
時的一名反面人物——羅伯特‧卡德萊（Robert Kadlec）。
根據布萊特的敘述，他當時的上司羅伯特‧卡德萊雖然負責快速動員國家力量應對公共衛
生危機，但卻在病毒席捲美國前的1月、2月間像個“獨裁者”一樣忽視、嘲笑和阻止他為
彌補口罩以及其他PPE(個人防護裝備)不足所作的多次努力。
在這份像恐怖電影劇本一般冗長而詳細的申訴報告中，布萊特詳述了他如何嘗試引起卡德
萊和阿扎爾（衛生與公共服務部秘書長）的注意，並竭力去解決美國防護裝備的短缺，但
不幸的是這些努力統統以失敗告終。
布萊特是一位長期為政府應對公共衛生緊急事件做準備的病毒學家。他在1月中旬曾要求
召開一次高級別會議，以協調應對即將到來的新冠病毒大流行。然而，布萊特的上司們卻
不以為意。作為上司之一的卡德萊更是在1月18日回覆他的郵件中稱：“不確定這是否是
一個特別緊急的情況。”
布萊特已擔任生物醫學高級研究與開發局局長近四年的時間，他反覆向卡德萊表達了諸多
防護裝備短缺的憂慮， 尤其是防止醫務人員感染的N95 口罩的短缺問題。
1月22日，美國最大的口罩生產公司Prestige Ameritech的老闆麥克‧博文向布萊特表達
了口罩短缺的擔憂。在他發給布萊特的電子郵件中稱：他們公司目前有四條閒置的N95口
罩生產線，在緊急情況下可在政府的幫助下啟動。可惜布萊特沒法從他的上司卡德萊那裡
得到任何啟動緊急生產的許可。
布萊特和他上司卡德萊之間的問題一定程度上起源於兩者長期的緊張關係。從布萊特2017
年被川普任命開始，卡德萊就反覆要求他將政府合同授予給有裙帶關係的企業，其中之一
就是川普女婿賈裡德‧庫什納的公司。
卡德萊此前曾為北卡羅萊那州共和黨參議員理查德‧伯爾工作。而參議員理查德‧伯爾
(Richard Burr) 現在正因為一邊跟他的選民保證新冠病毒不是問題，一邊卻趁機出售自
己的股票而臭名遠颺。
根據布萊特的申訴，災難領導小組的會議最終在1月23日舉行，他在會議上陳述了當時所
急需的行動和資源，以及現有應急資金不足的情況，可能將不得不抽調其他項目經費來應
急。
可是卡德萊和阿扎爾均對布萊特的預警和所需財政支持感到驚訝。他們堅稱美國能控制住
病毒，並把它攔在國門之外。阿扎爾還進一步指明CDC能夠利用旅行禁令等方式遏制病毒
的擴散。
布萊特應對新冠病毒的迫切請求不但沒能引起他的上司對可能發生的疫情的重視，反而讓
他得罪了衛生部的決策層。自此之後數個月，他一直被排除在相關會議之外。
同時， 口罩生產廠的老闆博文繼續給布萊特發來電子郵件提及口罩短缺的問題。他在1月
25日的郵件中說到，他的公司接到來自中國的口罩訂單，而實際上美國近50%的口罩需要
從中國的工廠進口。如果來自中國的口罩供應停止，毫無疑問美國醫院將會沒有口罩可用
。
1月27日，在給布萊特發了好幾封郵件之後，博文仍然沒有接到增產口罩的授權，於是他
又給布萊特寫了一封郵件，信中稱“我覺得我們倆已經陷入糞坑了”。當日，衛生部不僅
沒有對外公佈口罩嚴重短缺的情況，它的發言人還向媒體表示，“在應對公共衛生緊急事
件時，一旦本地醫療物資耗盡且無法從商業渠道購買時，國家戰略儲備物資尚有數百萬個
醫用口罩以及N95口罩可供使用。”
1月29日，博文還是沒有得到授權，他再度向布萊特發送出一封絕望的電子郵件，“這個
星期，我們向中國方面發出了100萬個口罩。我想如果中國中止向美國出口口罩，美國醫
院的處境將非常困難，我們50%的口罩供應依賴中國。那種情況將可怕到讓人無法忍受。
”
2月7日，在危機領導小組的一次會議上，布萊特提出增加聯邦政府的N95口罩產能，但隨
即遭到否決。當布萊特再次警告這種短缺的嚴重性時，卡德萊手下的勞拉‧沃爾夫和傑西
卡‧福爾肯告訴他，不需要立即採取行動，只要監視任何供應鏈的問題即可。如果有需要
就請CDC更新它的指導方針，告訴那些‘不需要’口罩的人不要去購買。
在被自己上司挫敗了幾個星期後，布萊特於2月7日和8日與川普顧問彼得‧納瓦羅討論了
這個情況。納瓦羅對他的看法表示支持，兩人起草了一封致白宮冠狀病毒工作組的備忘錄
，呼籲美國立即停止N95口罩的出口並提高產量。
但卡德萊看起來似乎並不喜歡從自己長年的對手和下屬那接收指示。他不僅沒有立即採取
行動去挽救成千上萬性命危在旦夕的人，還在郵件中向自己的同事抱怨布萊特在週末向他
白宮的朋友彼得越級上報。”
2月25日，在博文寄出他給布萊特的第一封電子郵件的一個多月後，阿扎爾在參議院撥款
委員會作證時聲明國家戰略儲備只有3000萬枚口罩，這一數字甚至不到衛生部專門小組預
估的在病毒爆發時所需的35億個口罩的百分之一。
3月4日，隨著越來越多的醫護人員感染新冠病毒並生命垂危後，衛生部終於提出購買5 億
個N95 口罩。同時， 川普的女婿庫什納也組織了一支由他親手挑選的企業自願者所組成
的防護設備買辦團。根據《華盛頓郵報》的報導，該小組包括沒有災難響應或供應採購經
驗的新近畢業大學生， 所以實際採購效果根本談不上理想。
也是在3月份，正如布萊特本人的預期，他所任職的生物醫學高級研究與開發局被迫停止
了其他的工作， 比如旨在預防炭疽、蘇丹埃博拉病毒、馬爾堡病毒、天花、病毒性出血
熱和抗菌素耐藥性研究等項目，以便騰出足夠的資金來購買醫用防護裝備來應對新冠疫情
。
隨後，布萊特的單位終於獲得了第一筆35億不必通過卡德萊審批的由他自主使用的新冠病
毒防疫專款。可惜自由的時光非常短暫，4月17日，卡德萊通知布萊特他將被調到國立衛
生研究院。當布萊特被問及為什麼在申訴書中說調職是一種報復行為時，他說到：“我一
直在推進採取更加積極的手段來應對新冠疫情，但當我終於得到國會的數十億直接撥款時
，我的上司卻變得極其憤怒。”
後續
5月8日，美國特別法律顧問辦公室（一個以保護聯邦僱員因吹哨行為而被報復的獨立調查
機構）告訴布萊特的律師，它將要求衛生部門將他調職決定暫緩45天執行，因其目前正負
責監督戰略儲備物資的使用，以及購買醫用設備、疫苗以及其他應對新冠疫情必需的醫療
物資，同時也將對他的證詞進行全面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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