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船山先生說：「有即事而窮理，無立理以限事。」儒家的道德
實踐不是從某一項基本前提出發，先設定一些理論或方法，然後將這
些理論或方法套用到現實事物上。因為這些理論或方法是從特定情境
中產生，甚至是憑空設想的，脫離了原本的情境、脈絡就未必適用；
強行要求現實事物符合理論，便會削足適履、窒礙難行。
儒家當然有道德理論，但道德理論的重要性不如道德直覺；或者
說先有道德直覺，道德理論是後起的，只是用來找一些理由，為道德
直覺或良知得出的結果做說明而已。良知一定要在情境中才能感應判
斷，經過許多次摸索、試探都做出準確的判斷，才依照既成事實歸納
、整理出理論。所以道德理論其實是一種心得或經驗分享，而不是固
定不變的公式。但也不能說道德是相對的、被情境決定的，情境雖然
有別，良知卻是同一，道德的普遍性就建立在人人都有良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