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成為野獸或孤獨地 十四 心魔

作者: x212 (月下貪歡)   2023-11-03 15:41:20
寫在前面:
過程NP(含骨科)
結局1V1或1V2
十四 心魔
汽車內有種香味,也可能是鄒國維身上的香水味。我分不出來,倒不難聞,反而有些放鬆
下來,又或許是太累了。他沒跟我說話,我貼著椅背,側過頭望著車窗外,不知不覺地閉
上了眼睛。
突然,彷彿有人的氣息靠近,我霎時睜眼,感到一陣奇異的安靜。車子不知何時停住了。
再一看窗外,半晌才認出來在距離我住的公寓不遠的街口。我沒有告訴鄒國維地址,只請
他的司機把車子開到一條路上。我轉過頭,對上一道視線,一愣,視線的主人倒是笑了笑

鄒國維道:「已經到了。」
我點頭,挪正了姿勢,又向他看看道:「抱歉,我睡著了,到了很久了嗎?」
鄒國維從西裝內袋取出菸來點上,道:「還好,正好要叫你,你就醒了。」便將手裡的菸
盒向我遞了一遞。
我看了一眼,拿了過來,倒出了一根菸。鄒國維打了火,朝我一遞,我啣著菸湊近,很快
菸頭燒紅了。我退開來,輕吸了一口菸,徐徐地吐出煙霧。
我把菸盒還給了鄒國維:「這菸的味道還可以。」
鄒國維道:「沒有進口的好抽。」
我聳了聳肩。一時誰都沒有說話,自顧自地吞雲吐霧。司機把車窗開了,還是端坐在駕駛
座上望著前方,沒有出聲。我手上的香菸漸漸地抽到了頭。我打開車上的煙灰缸,按滅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同樣熄掉了一支菸。
我向鄒國維看去,道:「今天謝謝了。」
鄒國維瞟了一瞟窗外道:「你不住在這邊吧?」
我笑了笑,道:「走了。」
我便開了車門下去。關上車門,車子便往前開出去了。我抬手看錶,凌晨兩點半,附近開
店的商家早早就打烊了,整條路上空蕩蕩,暗幽幽的,今晚沒有月亮。就算有,在高樓大
廈的城市的夜空裡看上去也會稍嫌黯淡。
我慢慢地走了回去。
這次到家,洗漱之後便睡了,一夜無夢。早上,我被手機的鈴聲吵醒,是我和林竟晨公司
裡的秘書打來的,星期一早上九點半慣例要開會,已經八點半了,她看我沒到,好心地打
電話來提醒。切斷通話,我又躺了一會兒,終於才能爬起來,收拾好後出門,早已過了九
點十分。
我打開門,會議室裡光線昏暗,前面布幕上投映著一份簡報,說話的人聲音頓了一下,繼
續說了下去。幾道視線飄了過來,又向前面的人看去。我走了進去關門,到林竟晨旁邊的
空位坐下,他把一份文件推過來。我摘下墨鏡,隨便翻了幾下,只覺得頭痛。我往後靠著
椅背,轉過去看前面的簡報,上頭花花綠綠的顏色也讓我看得頭痛。我一手支在扶手上撐
著腦袋,極力打起精神聽著前面的人匯報。
總算報告完了,室內燈光大亮,在座的幾人全都往我和林竟晨這邊看來。林竟晨倒也向我
看來。不等他開口,我馬上對他道:「我沒有其他的想法,你覺得如何?」
林竟晨彷彿就要白我一眼,還是面無表情地向所有人提出他的建議。雖然我和林竟晨都是
公司的老闆,不過公司項目推行,都是他來決策,我在經營方面確實沒有他在行,以及開
了酒館,又分了許多心力過去。會議上說的東西,其實進行了一段時間,開過兩次會,負
責的團隊提過至少三四種版本,在我來看,今天的版本把很多條件都考慮進去了。
開完會,大家一個一個出去了,秘書收拾了桌上的幾份文件,最後也出去了。這時候林竟
晨才站起身,我看看他,就也站了起來。
他道:「你真的覺得剛才的內容不錯?」
我道:「我確實覺得沒什麼可以挑剔了。」想了想又道:「這個活動要在十一月酒展上推
出的話,不能再改了,還有配合的零售商,他們自己也有活動。」
他沉思了一會兒,道:「我只是覺得包裝不夠突出,跟我們以往推出的系列酒款沒有太大
的不同。」
以我來看,酒的包裝最好看起來簡單,就是高雅大方,簡報上呈現的設計圖完全符合了這
些要素,不過我也同意每個人的審美不一樣。我只道:「好的設計難求。」
他聳了一下肩:「好的設計沒有檔期。」
我們一塊走了出去,今天走廊上的光線彷彿格外明亮,簡直刺眼,我拿出墨鏡戴上了。林
竟晨瞧見,嗤了一聲,道:「好端端的在室內戴什麼墨鏡。」
我沒說話。他又道:「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昨晚跑到哪裡鬼混?」
我才道:「也沒什麼,喝酒喝到半夜而已。」
「哦,一個人?」
聽他有些調侃似的口氣,我無緣無故地覺得彆扭起來,便不作聲。他看我一眼,笑了一笑
,道:「一個人喝什麼悶酒。」
我覺得他的眼神非常討厭,心裡堵了一下,開口道:「我要走了。」
「去哪裡?」
「頭痛!回家睡覺。」
走到電梯前,我便按開門,走了進去。關門之前,林竟晨搖了搖頭,走開了。這樣常常翹
班,我也知道不太好,在員工面前沒有威信。倒是我很佩服林竟晨,從以前到現在,就算
前一天他玩得再厲害,隔天他依然精神奕奕地上班。我不如他,早幾年創業,晚上出去和
零售商應酬,喝酒喝到半夜,白天起來,簡直要命,雖還是能夠爬得起來出門,但是近幾
年,公司賺錢,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和林竟晨直接出面,有些鬆懈,對於事業不那麼積極,
連開酒館,認真說起來還是出於興趣,若沒有林竟晨,我看酒館總有一天也會因為我的隨
興管理倒閉。
外面天氣不算好,天空遍布了灰白的雲,不透半點陽光,這時候才感受到秋日的涼意。我
出門太匆忙,隨便拿了衣服穿上,都是薄的,風吹到身上,簡直就要哆嗦起來。我攏緊外
衫,找到車子連忙坐上去,一發動,便往外開了出去。大概氣溫驟降,路上除了汽車,並
沒多少行人,景況有些冷清,當然更可能因為今天是禮拜一的緣故。
本來我真是打算回去,可是開到半路,停下來等待號誌變換,我望著車窗外夾在高樓大廈
之間的厚重的雲層,突然我想起來,早上出門到現在竟然沒有拿出手機看看有無新的消息
。我取出手機,有數通未接的來電,幾條簡訊,至於通訊軟體上有超過了十幾則的訊息。
我翻了一翻,置頂的聊天室依然沒有新的內容。並不意外,但是不知為什麼,之前總會感
到失望,此刻我一點情緒也沒有,十分平靜,甚至我覺得我確實應該好好思考怎樣整頓金
山那棟房子。
前方綠燈一亮,我便換了方向。
但是我沒想到,房子裡有人。
我沿著山坡往上開到了房子外的鐵柵門前,看見停著一部白色汽車,有些眼熟,似乎是洪
志斌那部奔馳跑車。我停了車下去,站在跑車旁邊看了又看,確實是洪志斌的車。我想了
一想,解開鎖推門進去,隔著庭院,那一幢灰土色兩層樓房子與以往任何一次來時看見到
的彷彿沒有兩樣,可是的確舊了,外牆的灰有些泛色,看上去像是斑紋。我看見一樓的落
地玻璃門開著,裡面有人在說話,聽起來非常愉快似的,正在介紹著什麼。
聲音越說越近,那個人跟著走到了落地門前,手裡握著一個夾住手機的支架——戴文姍向
這邊一看,目光與我相對,愣住了。
我開口問道:「妳在幹什麼?」
戴文姍神色微變,立刻伸手觸碰了一下手機螢幕。她仍舊微笑,對著手機道:「有人來了
,不管他,我說到哪裡了,對,在我家裡可以看到海,剛才你們都看見了,不過今天天氣
不好,我們不要看海了……」
她不理我,轉身進了屋裡。
這時洪志斌跑了過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他靠近我,低聲解釋道:「明蘅哥,姍姍在直
播,麻煩你先等一下再進去。」
我道:「直播?」
洪志斌點頭道:「就是上次她在這裡拍了影片,粉絲看到她家裡的樣子,反應很熱烈,所
以她想乾脆在這裡開直播,介紹一下。」
上次戴文姍在這房子裡拍攝的片子,我看過,她回答她的粉絲這是她的家,引發一堆人好
奇地問東問西。她一向愛慕虛榮,我早就知道,以及我對於獲得這個房子,始終感到不真
實,總有點無所謂,但是無論如何這棟房子現在已經是我的,她不曾問我,私自跑來,以
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引領外人認識房子的每一處地方。這時聽著洪志斌的話,心裡突然好
像有一根刺深深地扎了進來。
我笑了一笑,洪志斌跟著一笑,我道:「這是她家?」
我把他推開,大步走進屋內。戴文姍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面對手機說個不停,直到我站
到她面前,她彷彿才勉為其難地瞧了我一眼。
我道:「把直播關了。」
戴文姍表面仍然笑著,她道:「不好意思,等等我哦。」便蓋住了手機,又向我一看,馬
上變了臉色,卻又壓低聲音道:「你來幹嘛?你可不可以走開——」
我盯著她,沉了口氣道:「我叫妳關掉直播。」
戴文姍瞪著我,哼了一聲:「誰理你!」便拿起手機。
我上前便奪走她的手機,往旁邊甩了出去,手機連著支架摔到落地門前,發出巨響,似乎
就要進來的洪志斌站住了,往我們這邊看來。戴文姍呆了一下回神,起身大叫道:「戴明
蘅!你神經病是不是?」
我看了一看客廳,茶几上擺滿瓶瓶罐罐,沙發上堆著外套皮包,地上有個行李箱,都是她
的東西——越看,越看不慣。我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戴文姍扭過頭。洪志斌霎時出聲:「明蘅哥你別生氣,是我的錯,我打過你的電話要告訴
你,你沒有接,後來是我忘了要再打一次電話,沒經過你的同意,我跟你道歉……」
戴文姍嚷嚷了起來:「洪志斌你道什麼歉?」便向我看來,道:「我要進來就進來,這是
我媽的家!就是我家,我回來為什麼要經過你的同意?」
我道:「妳媽已經死了,現在房子所有權人的名字是我!」
戴文姍叫道:「戴明蘅!你早就巴不得媽媽去死是不是?」
我只道:「給妳幾分鐘的時間收拾東西。」
她瞪著我道:「你憑什麼叫我走?你根本沒資格繼承這個房子!」
我道:「我再說一次,收拾東西給我出去。」
她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朝我丟了過來,我把它揮開,它掉在茶几上,碰倒了那些瓶瓶罐罐,
都是玻璃做的,有一些滾到地上摔碎了。她看見,又叫著我要我陪,洪志斌過來拉她遠離
地上那些碎玻璃,被她一把推開。
她道:「我要去告訴哥哥!」
突然我覺得非常刺激,冷冷地道:「妳去啊,每次妳除了找他還會什麼?」
她眼圈發紅,嚷道:「我要跟他說你是一個變態,變態——啊!」
我一把扭住她的手腕道:「閉嘴!」
她瘋狂地尖叫起來,我甩開了她的手。洪志斌連忙將她帶到一邊,她卻又要衝上來,他極
力按住她,她嘴裡叫罵道:「我就是要說,我要告訴哥哥,你是變態,搞同性戀!變態!

我感覺頭腦彷彿發熱起來,脫口道:「妳呢?就是一個私生女,妳又好到哪裡?」
戴文姍霎時沒有了聲音,臉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紅,她咬住嘴唇,彷彿整個人都哆嗦了起
來。她掙脫了洪志斌,掉過身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往外跑了出去。
洪志斌臉頰浮起一個鮮明的指印。他看看我,賠笑道:「明蘅哥不要這樣……」
我把茶几上的東西掃到地下,一陣拼拎匡啷,地毯上都是玻璃碎片,瓶子裡的乳膏液體流
了滿地。我向他看去:「滾!」
他馬上走了,並沒忘記拾起戴文姍遺漏的皮包外套行李箱,以及門邊地板上的手機。
我站著不動。這時候又聽見了樓梯下魚缸裡水流咕嘟咕嘟的聲音,更加厭惡,我隨手拿起
桌上剩下的一個玻璃罐朝魚缸砸去,罐子破碎了,玻璃缸壁出現一條條白色的裂痕。我深
吸了口氣,煩躁地坐到沙發上。我打電話給林竟晨,問他知不知道怎樣弄走魚缸,他有些
疑惑,我不想解釋,只要他幫我找人來,便掛斷電話。
落地玻璃門沒有關上,遠遠的海上有一塊陰暗的雲,大概在那裡下起雨來了,吹過來的風
有一股潮濕的味道。我感覺我的腦袋和臉頰始終是熱的,然而心裡卻越加感到悲涼。我不
想看見客廳的混亂,上了樓,開了我房間的門,裡面除了家具床舖,空空蕩蕩,什麼都沒
有,一點也看不出有人住過。我走開了,也不知為什麼就去了戴杜鵑的房間。
我推開陽台的門,外面的風灌了進來。我靠著圍牆,打火點了一根菸。
其實我跟戴文姍並不是一直這麼緊張的關係,有一段時間,她也會乖乖地喊我一聲二哥,
找我商量事情。高中畢業後,她去加拿大上大學,假期回來,有時會到我的公寓找我,畢
竟戴文邇越來越忙,只有我,好像隨時可以拋開事情,像是閒人。其實我也忙,酒館開張
了,一大堆的事。她不想待在家,因為戴杜鵑又有了新的情人,她看不慣,她向我要公寓
的鑰匙,希望隨時可以去我那裡待著,我不同意,她不知怎樣拿走了我放在抽屜裡的備用
鑰匙。
那天夜裡,我不知道她就在我的公寓,我把人帶了回去。是什麼樣的人也忘了,總是男性
,算得上可靠,不然不會帶回去。我們也有些喝醉了,進門後一路拉拉扯扯,衣衫凌亂,
我被那個人壓在沙發上,緊貼的部位又硬又熱,褲子早就不知道脫到哪裡去了,對方把我
翻過去,從背後貼上來……突然有人大叫,女孩子尖細的聲音。此後的印象都是混亂不堪
的,戴文姍跑了出去,我匆忙套上衣服去追她,她一路亂吼亂叫,我費盡力氣才讓她冷靜

在路燈之下,她的臉色非常難看,她罵我變態,說我噁心,我想要解釋,然而她一點也聽
不進去。她拿出鑰匙丟到我身上,快步走開了。我沒有追上去,看見她上了一輛計程車,
轉身走了。回到公寓,那個人自然離開了,當時公寓的客廳裡就好像此刻這裡的客廳一樣
亂七八糟。我拿出手機,撥了戴文姍的電話,許久她接了起來,一聲不吭,我叫她不要向
戴文邇說起這件事,她馬上掛斷了,不過,她確實這麼多年沒有告訴過戴文邇。我把吸完
的菸在牆台上按滅,往外擲了出去。我回到房間,丟開床上散亂的衣物,甩掉鞋子,拉起
被子縮了進去。
不知道躺了多久,頭痛得厲害,全身彷彿火燒過一般,沒有一處不難受,渾渾噩噩之間彷
彿夢見了許多人,他們一個一個地來,一個一個又走開,那些眼神都是冰冷的,我朝他們
伸手,他們便把我的手揮開,我感覺心裡疼痛起來,緊閉的眼睛又酸又熱,有什麼東西被
刺激了出來。我想問這些人為什麼,可是我彷彿不知道他們都是誰,又為什麼……終於有
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甚至摸了摸我的臉頰。這隻手帶著一些涼意,撫平了我身上痛苦的
熱度。我捉住了這隻手,睜開眼去看著他——也許是做夢,可不是一直就是在夢裡,不然
戴文邇不會來的,來了也不可能不怪我,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他的手就要抽了出去,我連忙握緊了。他的眼光沒有變化,這是在夢裡,這是假的。我還
是把他拽了下來,牢牢地抱住。就算是做夢,就因為做夢,所以我為什麼不可以大膽一些
,我看著他,捧著他的臉,親吻他的唇。
.......................................
感謝閱讀^^
本文在角角者連載,進度快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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