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解咒之夜
紛紛湧入地下洞穴的正氣師們確保了安全，而剛剛在場的歹徒同夥消失無蹤。
哈利口頭簡述了自己被假扮的石內卜教授蒙蔽，誤飲昏迷魔藥後被花妖拘禁的過程，
連同石內卜的部分也一起解釋完畢，聽到石內卜飲下至少半罐的一級吐真劑時，現場的人
員變得極度緊張。指揮官隨即指派一部份人留下來蒐證，現場的一些殘品也迅速的讓石內
卜初步檢視並吩咐如何處理，後送的人員則與醫院聯絡。因賄賂而洩密的正氣師已經在之
前的行動中敗露，現場擊斃，為了制服內賊，也有一些相關人員受傷。
很快的一位正氣師對著在場的傷員道：「各位直接用幻影術到醫院，相關醫療程序已
經安排。」
石內卜正想開口，哈利波特直接道：「我與石內卜教授無法用幻影術離開。我們兩人
魔力不穩。」
指揮官說：「但你們是最需要盡快去醫院的人。不用幻影術我贊同，但你們如何離開
？由任何一處森林入口步行至此都需將近一天？你們的狀況等不了。」
「我有辦法。」哈利波特走向洞穴出口，從腰包中掏出一塊鱗片，貼在唇邊吹了三長
一短的口哨。
等待的幾分鐘裡，哈利波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既然這裡能用魔法……『時光』召
來。」
在龍降落在地的瞬間，有一支掃帚破空而來，哈利波特反手握住。
「石內卜教授，希望你不介意與我的小龍朋友兜個風？」
通體鮮紅的龍回身盯著哈利波特，而後是石內卜，最後用鼻孔噴了噴氣，放低身體。
石內卜檢視著那頭龍。龍看來健康，但腹側卻有著猙獰而交錯的傷疤，顯然來自反覆
折磨的酷刑。傷後無法消失的疤多半與惡意的魔法或詛咒相關。他只是看，默不作聲。
龍展翅起飛，揚起塵土，在場的正氣師都不禁轉過頭來看這一幕。
紅鱗赤龍飛翔的速度相當快，牠只送人到森林入口之處，隨即頭也不回的飛走。
「你得委屈一下了，石內卜。」哈利波特將掃帚輕抖，「這是我自己做的。不是那麼
舒適，但襯手。」接著自己先騎上去。
「是誰說自己的魔力不穩？」石內卜反問。
「喝下半罐吐真劑的你遇見任何人都不安全。我不冒險，石內卜。」他的目光對上他
，「你也是，別否認這點。」
石內卜默認，轉而看向掃帚，「你是說，你在工作之餘，花時間做了一隻掃帚？」
「如果親自製作掃帚，為它取名，它能夠更快更敏捷的回應你，而且能夠擁有超遠的
召喚距離。這裡擁有極佳的素材，就是麻煩了點而已。」
哈利稍微漂浮離地，彷彿正在試駕，
「我為了追捕灰狼，有一陣子住在石穴中。那是個還算滿意的住所。當然，沒過多久
我就得繼續向北移動。別小看它，它可是真的掃過地呢。上來吧，石內卜。」
石內卜毫無選擇，「我坐前面。」然後多餘的發言再次從嘴裡湧出，「握著柄不容易
暈。」
「當然。」哈利波特噙笑看著另一個宛如石化的臉，並不多言。
石內卜坐上掃帚後，哈利波特盡量緩慢起飛，掃帚在空中飛行時，石內卜在掃帚柄上
看到了文字。
「時光」是掃帚的名字，後面有著一些細小的說明。
『梅林將你們留在那一邊，思念越過此岸綿延：小天狼星、路平、鄧不利多、佛雷、
嘿美，我想念你們。
而我仍在此側向前：榮恩、妙麗、奈威、賽佛勒斯．石內卜。戰爭連結我們彼此，願
情誼長存直至彼岸。』
石內卜指尖不自覺的摸索著自己的名字，那是個如此突兀的存在。連名帶姓的稱呼，
唯一的外人。
哈利波特發現後，急於說點什麼，
「喔，別在意那個。我只是……只是……」哈利波特說不下去。
「你可以一開始就不要解釋，波特。」
一路兩人不再言語，隨後他們降落在醫院。
剛進入醫院，治療師隨即將兩人帶入病房，但石內卜僅讓對方檢查傷口無礙便想離開
。哈利波特眼下的狀況還算良好，簡單領藥便繼續堅持送人回到辦公室。
石內卜甫進辦公室便直奔藥櫃，取出一瓶液體，而後他動手倒了半杯紅酒，把三滴藥
液滴落其中，隨即仰頭喝下。
「那是紅酒？」哈利波特明白過來那是吐真劑解藥，後知後覺的問，「藥怎麼能與酒
服用？」
「我想不是不能，而是智商不足，難以使用。紅酒能加速藥液運行，代價是肢體上會
變得遲鈍。架子上第二瓶綠色藥劑，喝下去，波特。雖然你今天剛吃過魔藥的虧，」石內
卜指得是對方遭到假扮的自己欺騙，毫無戒心飲下魔藥結果中計的事，「我建議你，馬上
。」
「你的說法讓我害怕，石內卜。」而後哈利波特毫不猶豫的把藥瓶打開。
「我懷疑你獲得年度最佳正氣師依然是魔法部最愚蠢的錯誤，波特。」石內卜的語氣
仍然尖銳而刻薄，但他太虛弱，說起話來只算透著酸味，無法像以往那樣的對人產生壓迫
感，「我好心提醒你，波特，聖盟果治療師固然專業，他們治療傷口，但沒有真正考慮後
前因後果。」
「什麼因果……」哈利波特正好將藥一飲而盡，瓶子因為手的顫抖而滾落地上。他的
護法從指尖驟然竄出，公鹿猶如暴風一樣狂奔，魔力席捲辦公室，架上的玻璃瓶翻倒，液
體流淌出來，壁爐與辦公桌文件竄飛四散。
「疾疾護法現身！」石內卜行動遲緩，僅能快速召出護法。
哈利波特無法維持清晰的視線，只知道兩隻鹿的身影在相互糾纏。
母鹿又拖又咬的阻擋公鹿，數次交鋒後公鹿總算不再躁動，在母鹿的引誘之下在室內
跑了兩圈，而後雙雙消失在空氣中。
「你確實按照治療師的醫囑喝下了解毒劑。但你沒有告訴治療師，你的嘴唇碰過赤龍
鱗，而且是在已經發生過一次魔力暴動之後。它們早已產生加成作用，那種花遲發性的神
經毒第一階段是魔力爆衝，這點已經發生過兩次了。接下來要不了多久你會進入第二階段
，我的藥只能延緩半小時。之後你仍會魔力不穩，性器充血，你需要找個人宣洩掉，那是
最快的途徑。」石內卜仍坐在沙發，神情略微疲憊。
酷刑咒造成他身體的負擔，即使他當時果斷喝下兩瓶體力恢復劑，後來連續使用屏障
咒、無杖魔法與護法召喚，現在的身體已然有著細小的過載徵兆。
哈利波特定了定神，終於能再集中精神細觀眼前的一切。但手還是不定時顫抖。他蹲
下，撿起剛剛在一片混亂中滾落地上的風信子植栽，「老天，我都打破了什麼？」
「只是一些試驗品。」石內卜的思緒因酒不是那麼靈光，因而答得有些不著邊際，「
精確來說是實驗樣品，準備要寄給聖盟果醫院治療師的初級調配配方，」石內卜又轉頭看
了看，臨行前做好的一到五號試驗品打破了兩罐，「不值一提。」
石內卜看著遲遲未有言語的哈利波特道：「你看著那盆花的眼神就像它被下過惡咒。
」
「那是不可能的。」哈利波特說。
「喔？這種肯定的語氣，聽起來你就像是送花的人一樣。」
「確實是。」
「花是格蘭傑小姐送的，這點我知道，波特。」石內卜暫時無意控制吐真劑的效用。
「你的說法沒有錯，但我想聰明如你，應該不難知道為何會有格蘭傑小姐們一同前去
。格蘭傑姊妹們。」哈利將風信子放回壁爐續道，「複方湯劑，石內卜。當時在風頭上，
我無法用我的身分出現在聖蒙果探望你。」
石內卜沉默了幾秒。
「那麼，讓我想想，你是姐姐……」石內卜刻意拉長聲調，「……還是妹妹？或者試
一試看看，當天製作出來的複方湯劑究竟能成功多少？盲目的賭博，哈利波特。」
「閉嘴，好吧，確實如此。盲目的賭博……可真應景。」哈利波特轉身，站立在石內
卜面前。
「石內卜。我有件事想跟你談談。」
「我拒絕，」石內卜嗤笑，「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嗎？我建議你先去解決你自己的問題
。」
「我正是要說這件事。還有破心術裡那件詛咒的事——」
「哈利波特！你要是敢在我代謝吐真劑的最後這段時間對我問任何該死的問題，我會
馬上把你從這裡轟出去，而不是顧慮你的狀態讓你在辦公室佔一個沙發休息！聰明點，快
想個對象安排，避免你在大街上發情！」
哈利波特聞言淡然一笑，吐真劑效果真強，他想起掃帚上他親自刻上的那個名字。
「冷靜，賽佛勒斯，我無意偷窺你的隱私。巫師界超前麻瓜各國，將同性伴侶納入
合法婚姻都已經至少四十年了。那是他們用來傷害你的手段，不是我的。男人與男人上床
已經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石內卜盯著那雙綠色的眼睛。
「但強迫別人就範就令人無法容忍。至少我沒辦法。」哈利波特平靜道，「你很清楚
那是黑魔法。我知道解咒方法。這是上對下的惡咒，也就是說，這個咒語的施咒與解咒必
須是個比你魔力還強大的巫師，這是第一要件。」
石內卜馬上想通了哈利波特為何在此刻提這件事。
他們兩人一起看著哈利波特因為魔力躁動再次顫抖的手。
「我沒有允許你這麼稱呼我。但你可以先把話說完。」
「第二要件是，如果你選擇我替你解咒，你必須要……要……」
「吞吞吐吐不是葛來分多在做的事。你是要說我們得性交，波特。」石內卜詛咒吐真
劑代謝得太慢。
石內卜在黑魔法的造詣不比哈利波特淺。過去他曾有想過試著解咒，但彼時他魔力仍
豐沛，要找到一個魔力在他之上的人已屬不易，後來魔力逐漸無法運用，解咒者與他的差
距，究竟是與魔力總量相關，或是僅依據當下能動用的魔力？情況變得複雜，他更加無法
確定要如何安排。
波特說得沒錯，他不會冒沒必要的險。
另外的難處是因為這件事的手段，他推測解咒必然要透過與人上床。
前一個他或許還能慢慢排除。但後者就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
「性交不能解決問題，我想回答的更精確，石內卜。」
哈利波特說，語句中的停頓不是因為猶豫，而是因為他希望能清楚的表達。
「我們得做愛。這兩者有些不同。性交可以是嫖，而做愛必須兩人樂於其中，至少該
彼此信任。」
石內卜蹙眉，神情裡顯然有些震驚，但他沒有讓情緒操控問題的走向，「怎麼證明？
」
哈利波特暫時移開目光，深呼吸後開始回憶，
「我辦過風塵女巫的案子。那些檔案中她們有遇過類似的詛咒。從那些檔案與相關證
人身上，我大概明白那些事情。我想你應該也相當熟悉黑魔法。」
石內卜明白過來，那原是被用於娼妓身上的黑魔法。他從前只由其中臆測過，但他沒
有實證。那種用在黑夜與社會底層的骯髒手段，書與文獻中幾乎不會記載，無跡可循。
現在有了。竟然是透過一個乳臭未乾的正氣師。
說到這裡，哈利波特的綠色眼睛再次轉回那個蒼白的人身上，
「石內卜，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解除黑魔法詛咒的第一件事，是要重現。這部分…
…暫且不提。而後是第二階段。」
石內卜的黑眸深沉無底，「反轉。透過逆行的手段。」所以必須以做愛做結，他續道
，「那確實是種可能。但這之中……」他沒有說下去。
哈利波特站在壁爐前不再多言。
魔藥教授沉沉坐在自己常坐的單人沙發，冷靜思考。
沒有錯，他的確很想脫離那個該死的詛咒，但條件太難。哈利波特已經是青年巫師，
魔力比起學生時代有增無減，但鼎盛之際未必能超越施咒時的那個人。他自己即使是全盛
時期也仍在那個人之下。
不過哈利波特現在正值魔力瀕臨暴動。
這是個機會。史萊哲林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利用的機會。
哈利波特是個成人。他成年，他有工作，他能獨立判斷事物，知覺危險、抗拒威脅並
反擊，策立計畫並行動。他能準確使用無杖無聲魔咒，具有相對的魔法能力與解咒經驗。
他在各方面都顯示了這些事情。
哈利波特能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他也是。他們能決定事情的意義。
石內卜看向哈利波特，而哈利波特也將目光對上石內卜。兩人的視線在此刻重合。
「以目的來說，是可以做到。我是說信任這件事。」石內卜做出結論。
「由你決定，石內卜。」
需要確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事，石內卜生硬的說，「我假設，哈利波特先生，看見男
人的裸體仍然能正常行使性功能？」
哈利波特一怔，聞言竟笑了出來，「我想是的。需要舉例？不過我覺得你不需要。」
「不。」石內卜立即道，「我對於有多少人曾爬上你的床並沒有興趣。顯然多到數
不清，有鑑於你是個風雲人物。」
「剛好相反。你不會希望你睡一覺之後上了娛樂頭版，或是被拿去炫耀或打賭。」哈
利波特苦笑。
以一夜情對象來說，哈利波特是相對安全的選擇。至少石內卜現在能夠確定他們都知
道自己在做什麼。
石內卜沒再出言嘲諷。實際上他有些緊張。但他不打算退縮。
他從沙發站起身，黑袍揚起而後垂降，他站定在對方身前。石內卜記不起來，哈利
波特是何時長得超過自己半個頭的。他的既定印象停留在對方的學生時代，凌亂不堪
的短髮，眼鏡後面看向自己的尖銳眼神，勉強稱得上整齊的制服，而後跳躍成眼前這副
已經成年的身軀，黑長袍、工作褲與魔杖綁腿套。
「那麼，在哪裡？」石內卜問，「總不能在這裡。」
哈利波特挑眉，「由你決定，如果你是希望我給點建議，旅館，或者離這幾條街的地
方。我家。但無論如何，得快點決定。我能感覺到……那種魔力不穩的流動感。」
石內卜沒有猶豫，選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