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這年頭不上tag不標結局不能當偵探 3-8
作者: sanocon (sanocon) 2022-11-12 21:27:33
8
研究室的成員，包含符德群在內，共有7個人，這些人即使在氰化鉀遭竊以後，仍持續出勤工作。如果竊賊真的在這幾個人當中，能在知道學校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但還沒有露出破綻，那麼神經確實蠻強大的。吳以澄即使與這幾個成員都訪談過，也找不到這當中有人涉案的跡象。難道竊賊真的不在研究室成員裡？可是不管怎麼看，都不覺得其他人有機會進入或接近實驗室。
如果有研究室或實驗室內部的監視器紀錄就好了……其實大約10多年前，AI臉孔辨識系統開始普及時，曾經有過是否要在大學教室和研究室裝設監視器的爭議，贊成者認為這麼做可以更有效地確認學生的出缺勤紀錄，但反對者認為這多少侵犯了隱私，而且大學生已經是成年人，出缺勤這種事情必須要自己負責。後來有幾所大學還是在教室內裝設了監視器，並且使用AI臉孔辨識系統確認出缺勤紀錄，但S東大學強調尊重學生與教職員的意願和隱私權，所以沒有在教室和研究室等學生會出入的地方裝設監視器。
因為如此，吳以澄現在僅能取得研究室和實驗室外走廊的監視器錄影記錄。在研究室和實驗室外走廊上有兩台監視器，一台可以拍到研究室出入口，另一台只能拍到走廊底端至安全門的影像。吳以澄看了研究室出入口的錄影記錄，一邊對照研究室成員的進出紀錄。有時可以看到學生或是其他研究室的成員進出，但停留時間都不長。實驗室通往走廊的出入口在視線死角，但若是有人從那個門進出，約略可以確認。而吳以澄發現，平時會使用那個門的人並不多。
他也看了實驗過程的錄影記錄，真的就只是拍攝實驗流程而已。不過，至少拍攝到了參與實驗的成員的行動，確實只要有人做出顯眼的動作，就會被發現。而這2次的實驗，都沒有看到有人在實驗途中接近放置有毒化學物的櫃子。
感覺好像走進死胡同了。「啪」地一聲，手中轉的原子筆掉在桌面上，滑了一段距離。吳以澄嘆口氣，探出身子去拿筆。還是覺得那一天，疑似恐怖分子發出的炸彈預告那一天有問題。是誰，基於什麼理由，發出虛假的炸彈預告？真的如新聞推測的，可能是學生不滿學校某些事情而做出的惡作劇嗎？等等，怎麼變成在想惡作劇的炸彈預告了？吳以澄搖搖頭，想甩開這個思緒，但腦袋卻一直回到炸彈預告的事情。畢竟發出炸彈預告的那一天，實驗室也正巧在進行會使用有毒化學物的實驗。這真的是巧合嗎？
吳以澄重振精神，決定調出發出炸彈預告那天，理工學院大樓內部的監視器影像。就在這個時候，傳來敲門聲。
同樣是不待吳以澄回應，門就打開了。首先看見李承擇走進來，接著是鍾伊凡手中抱著一個盒子，跟著一起踏入事務所。
「以澄哥，你已經回來了？」李承擇歡快地說：「訪談怎麼樣呀？」
李承擇知道他今天早上要去S東大學做訪談，原本也吵著要跟去，但正好今天網路商店有大量的訂單，因此被有常識的工讀生鍾伊凡給拉回去做包貨和寄貨的工作。不得已只好回去隔壁的倉庫時，他還用那雙水汪汪的下垂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吳以澄，宛如要被主人拋棄的狗一樣。吳以澄真的很想對他說，你專心做自己的工作呀。
現在他正苦惱於案子沒有進展時，李承擇卻又來攪局。吳以澄用比以往更冷漠的眼神斜睨著李承擇，但那個當事人卻不為所動，逕自靠近，看了看他手中轉著的原子筆後說：「該不會沒什麼進展？」
「有進展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裡了。」吳以澄冷淡地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過來做什麼？我可沒空陪你抬槓。」
「唉呀，我不是來抬槓的啦。」李承擇說著，指指站在他後面的鍾伊凡。「我最近進了一批桌遊的貨，但不知怎麼搞的賣得不太好，所以就想說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宣傳一下。」
吳以澄一看，鍾伊凡手中拿著的盒子確實是桌遊。深藍色的盒子上印著「侵略！海陸大戰」的字樣。難道是策略遊戲？這年頭的電子遊戲做得很好，再加上VR眼鏡普及，年輕人都喜歡用VR眼鏡玩線上遊戲，體驗臨場感。但不知道怎麼搞的，這種實體的桌遊這幾年卻越來越夯，不僅一直不斷開發製作各種類型的桌遊，供應大家玩桌遊的場所也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吳以澄曾經看過有人評論，這是因為現在這個年代，大家的人際關係大多都是線上的聯繫，很少面對面的相處，因此這種帶點復古感覺的遊戲方式，反而能帶出新的人際關係連結。
在桌遊這麼盛行的時代，卻還有滯銷的遊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正這麼想時，下一秒鍾伊凡就給了解答。
「遊戲本身沒什麼問題，是很普通的戰爭策略遊戲，可問題是在於這個棋子的設計……」鍾伊凡眉毛下垂，露出苦惱的神情：「店長，你為什麼總是能找到這種很奇葩的設計呀？而且明明也有其他款式，你為什麼就挑這一款進貨？」
「咦？不覺得這棋子很有趣嗎？」李承擇驚愕地說。從那表情來看，他可能是真的覺得很有趣吧。
吳以澄聽得都好奇起來了，他不禁傾身向前。鍾伊凡將盒子打開，讓吳以澄看棋子的模樣。這個桌遊有數款棋子，有些是代表將領，也就是玩遊戲的人所持有的棋子，有些則是表示軍隊，人民或城堡。畢竟是戰略遊戲，這類型的棋子還挺常見的，但問題是在於這些棋子的外型設計。
大概是因為是「海陸大戰」，棋子也分成陸地與海洋兩種類型，分別由水生動物和陸生動物做為代表，例如水生動物有鮪魚，章魚，水母，螃蟹，鯨魚等，陸生動物有獅子，豹，老虎，貓熊，鬣狗等。但若僅只是做成動物的造型就算了，這一款遊戲的棋子造型，卻是做成頭是動物，身體是肌肉男。
所以可以看到一個頂著鮪魚的頭，下身是肌肉男，或是頂著貓熊的頭，下身是肌肉男的棋子。全部都是肌肉男，無一例外，而且還精巧地做出不同的動作，宛如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表演。
「這棋子的造型……到底有誰會喜歡？」吳以澄不禁愕然地說。
「欸~」李承擇大聲抗議：「很有趣呀！你們看這個章魚頭人身的造型，不覺得很克蘇魯嗎？」
「什麼是克蘇魯？」鍾伊凡愣愣地問。
「克蘇魯就是一個神話的概念，出自……」
「好了，」吳以澄打斷李承擇看似會很長的解釋，「所以你們過來做什麼？」
李承擇才露出突然想起來的神情，「啊，對對，我都忘了。因為這套桌遊滯銷，我們就在想該怎麼辦。然後阿凡說，大家看到遊戲的棋子就萎了，沒人想買，但如果讓大家看到遊戲很好玩，可能就會感興趣了吧？所以我們打算來這裡拍一支玩遊戲的影片。」
「為什麼要在這裡？」
「因為這邊有一張比較大的桌子呀。」李承擇指著會客室著桌子說：「我的倉庫都是架子跟貨物，而且因為東西多，很難整理，拍起來不好看。所以就想說跟以澄哥借一下這個地方拍影片，可以嗎？」
吳以澄看了看鍾伊凡手中的桌遊盒子，李承擇手上的拍攝器材。他現在正為了新案子的事情焦頭爛額，實在很想要他們改天再來。「我正在忙。」
「我們不會打擾到你的。」李承擇很快地說：「你看，桌子離這裡也有一段距離嘛。我知道以澄哥怕吵，我們會小聲一點的。」
吳以澄抬頭看鍾伊凡，年輕人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兩人，好像一副如果吳以澄反對就隨時要落跑的模樣。而李承擇反倒步步進逼，提出各種條件試圖說服吳以澄。
「對了，我昨天從學長那裡拿到很稀奇的食材，是鮟鱇魚喔。」李承擇忽然說，雙眼直盯著吳以澄。雖然臉上笑意盈盈，但可以感覺到那眼裡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鮟鱇魚？」
「對，學長昨天進了一點貨，但點餐的人不多，還剩下一點魚肉跟魚肝，他就讓我帶回來了。畢竟是海鮮嘛，不新鮮也不好吃了。」李承擇眨了眨眼，繼續說：「聽說今天晚上有寒流呢，好冷喔。要不要來煮鮟鱇魚鍋呢？用魚肝做的醬汁，味道很棒喔，魚肉又肥又美味呢。」
這傢伙，約莫是上次在他家裡吃飯時，看到電視上正好播出跟鮟鱇魚鍋有關的料理節目，吳以澄那時喃喃說自己以前吃過鮟鱇魚鍋，非常美味。李承擇大概是就這樣記住了吧，才會特地向學長要來剩下的魚肉和魚肝。吳以澄抬眼瞪著笑嘻嘻的李承擇，他大概原本就打算今晚要煮鮟鱇魚鍋，只是特意在這時候討一下人情。
李承擇來他家裡煮晚餐，吳以澄都會付餐費，他不覺得自己有欠多少人情，但唯有這種稀有食材，只能在餐廳進貨時才能分得一點。所以吳以澄若想吃鮟鱇魚鍋，還是得靠在餐廳打工的李承擇才行。
「……你們不要太吵的話。」
「沒問題！」李承擇露出大大的笑容，一轉身馬上要鍾伊凡來幫忙布置桌遊和架設攝影。
吳以澄似乎瞥見鍾伊凡忍住笑意的側臉。不管了，他從抽屜拿出耳塞戴上，注意力拉回平板電腦的螢幕，開始檢查剛才調出來的炸彈預告日當天的監視器影像。
而辦公室另一頭，李承擇和鍾伊凡已經擺好桌遊的棋陣，李承擇架設好一個簡易的三角架在桌上，並將自己的手機擺在上頭，調成攝影模式。兩人各分海洋與陸地陣營，開始玩遊戲。他們多少顧慮到吳以澄也在場，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但隨著遊戲的進行，卻是越玩情緒越高昂。
「喔！竟然打算攻佔那裡！那我就防禦這裡！」
「嘿嘿，發現得太慢了啦，你要等到下一輪才能防守，到那個時候我已經攻佔下來了喔。」
「可惡！」
確實不論棋子的外觀，倒是蠻有趣的遊戲，可以玩得很開心。吳以澄盡量無視兩人越來越興奮高亢的情緒，專注在螢幕上。
接收到炸彈預告，並決定全體人員撤出理工學院大樓的前半個小時，參與實驗的學生陸陸續續進入研究室。確實如章致峰所說，共有6個學生。這段期間，有幾個研究員進出研究室，但都離開不長的時間，很可能只是去廁所或茶水間而已。
經過半個小時，依照章致峰和孟葦茹所說，這時候應該是他們2人與6個學生一起聚集在實驗室，正準備要開始實驗的時間。吳以澄看到有個穿著白袍的男性匆匆忙忙進入研究室。那一位應該是另一個研究室的教授，他似乎是這一層樓第一個接到通知的人。數分鐘後，這位教授匆匆離開研究室，吳以澄在另一個地方的監視器影像，看到他又進入另一間研究室。
在這位教授去各個研究室通知以後，大家一臉懵懂地走出來。符德群管理的研究室所有成員，包含6個來做實驗的學生，都在10到15分鐘內離開，從安全梯走下樓。3樓研究室的所有人都在收到通知的30分鐘內撤離了，因此在接下來的10分鐘，監視器沒有拍到任何動靜。
「喔喔，這個陣勢，是想要靠生產糧食來提升國力嗎？」
「當然了，民生最重要。不要忘了這個遊戲不只是要靠戰略侵略他國，如果沒有後援就慘了。」
吳以澄皺眉，稍微快轉了一下，影像紀錄的時間跑了10分鐘後，突然看到其中一個鏡頭的角落有動靜。通往安全梯的門打開，有個男人從門後探出頭來，他左右看了一下，似乎是確定沒人之後，才開門踏進走廊。這個人是誰？吳以澄盯著畫面，發現這個男人穿著藍色襯衫和黑色褲子，那襯衫感覺像是制服，而且有點眼熟。
男人離開安全門，沿著走廊走，身影接著從監視器的影像消失，因為他走入了鏡頭視線的死角。吳以澄很快地又切換另一個監視器鏡頭，但男人沒有馬上出現。如果男人只是沿著走廊前進，照理說應該不到3分鐘就會被另一個監視器捕捉到。但吳以澄看著時間表，過了3分鐘，5分鐘，男人還是沒有出現。足足過了10分鐘，男人才又現身。他經過研究室的門，用感應卡打開門，但只是探頭進去看了一下，就又離開。吳以澄檢查同時間其他走廊上的監視器，發現男人在這之後一一打開每一間研究室的門，探頭進去看看，又離開，最後他再回到安全梯的門口，從那裡離開這個樓層ꄊC
「啊！竟然攻擊那裡！可是，剛才那是佯攻嗎？假裝往那邊去，其實下一輪要在這邊發動攻擊？」
「嘿嘿，當然啦，這就叫做聲東擊西之術，讓你以為我要去攻占那一塊，但你沒注意到，我的後援都在這裡嗎？哈哈哈。」
「太卑鄙了！」
「戰略哪有卑鄙不卑鄙的？」
那個男人的行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聲東擊西之術？
「可惡！那我這一輪就來攻擊這裡……」
「喂喂，怎麼攻擊那裡？那可是我的糧倉呀！」
「不然你以為我部屬在這個方向是做什麼？」
「小聲點！」
吳以澄突然發出的一聲怒吼，讓正玩到興頭上的兩人噤聲，一臉訝異地轉頭看向吳以澄。熟知吳以澄習慣的李承擇馬上就知道，大概是吳以澄的思考進入了某個關鍵點，需要絕對的安靜，所以他閉上嘴，關掉還在拍攝的手機。並且小聲對一臉目瞪口呆的鍾伊凡說：「別說話，等一下就好了。」
此時吳以澄的腦子正旋轉著各種資訊，發布炸彈宣告的時間，實驗室的行程，眾人離開實驗室和研究室的時間，男人消失10分鐘的原因，沒有上鎖的櫃子，相隔兩週的炸彈預告，虛假的惡作劇……為什麼呢？他不知道原因，動機，理由，但是他想，他知道是誰用什麼方法拿走氰化鉀了。
「以澄哥？」
回過神來，坐在會客用沙發上的兩人，正屏氣凝神地看著他。吳以澄有一種原本因為極度集中而變得狹窄的視線，逐漸開闊開來的感覺。
「你們繼續拍影片吧，我要出門一趟。」吳以澄說，一邊拿起手機發出通知訊息。
「你要去哪裡？以澄哥。」
「去S東大學。」
研究室的成員，包含符德群在內，共有7個人，這些人即使在氰化鉀遭竊以後，仍持續出勤工作。如果竊賊真的在這幾個人當中，能在知道學校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但還沒有露出破綻，那麼神經確實蠻強大的。吳以澄即使與這幾個成員都訪談過，也找不到這當中有人涉案的跡象。難道竊賊真的不在研究室成員裡？可是不管怎麼看，都不覺得其他人有機會進入或接近實驗室。
如果有研究室或實驗室內部的監視器紀錄就好了……其實大約10多年前，AI臉孔辨識系統開始普及時，曾經有過是否要在大學教室和研究室裝設監視器的爭議，贊成者認為這麼做可以更有效地確認學生的出缺勤紀錄，但反對者認為這多少侵犯了隱私，而且大學生已經是成年人，出缺勤這種事情必須要自己負責。後來有幾所大學還是在教室內裝設了監視器，並且使用AI臉孔辨識系統確認出缺勤紀錄，但S東大學強調尊重學生與教職員的意願和隱私權，所以沒有在教室和研究室等學生會出入的地方裝設監視器。
因為如此，吳以澄現在僅能取得研究室和實驗室外走廊的監視器錄影記錄。在研究室和實驗室外走廊上有兩台監視器，一台可以拍到研究室出入口，另一台只能拍到走廊底端至安全門的影像。吳以澄看了研究室出入口的錄影記錄，一邊對照研究室成員的進出紀錄。有時可以看到學生或是其他研究室的成員進出，但停留時間都不長。實驗室通往走廊的出入口在視線死角，但若是有人從那個門進出，約略可以確認。而吳以澄發現，平時會使用那個門的人並不多。
他也看了實驗過程的錄影記錄，真的就只是拍攝實驗流程而已。不過，至少拍攝到了參與實驗的成員的行動，確實只要有人做出顯眼的動作，就會被發現。而這2次的實驗，都沒有看到有人在實驗途中接近放置有毒化學物的櫃子。
感覺好像走進死胡同了。「啪」地一聲，手中轉的原子筆掉在桌面上，滑了一段距離。吳以澄嘆口氣，探出身子去拿筆。還是覺得那一天，疑似恐怖分子發出的炸彈預告那一天有問題。是誰，基於什麼理由，發出虛假的炸彈預告？真的如新聞推測的，可能是學生不滿學校某些事情而做出的惡作劇嗎？等等，怎麼變成在想惡作劇的炸彈預告了？吳以澄搖搖頭，想甩開這個思緒，但腦袋卻一直回到炸彈預告的事情。畢竟發出炸彈預告的那一天，實驗室也正巧在進行會使用有毒化學物的實驗。這真的是巧合嗎？
吳以澄重振精神，決定調出發出炸彈預告那天，理工學院大樓內部的監視器影像。就在這個時候，傳來敲門聲。
同樣是不待吳以澄回應，門就打開了。首先看見李承擇走進來，接著是鍾伊凡手中抱著一個盒子，跟著一起踏入事務所。
「以澄哥，你已經回來了？」李承擇歡快地說：「訪談怎麼樣呀？」
李承擇知道他今天早上要去S東大學做訪談，原本也吵著要跟去，但正好今天網路商店有大量的訂單，因此被有常識的工讀生鍾伊凡給拉回去做包貨和寄貨的工作。不得已只好回去隔壁的倉庫時，他還用那雙水汪汪的下垂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吳以澄，宛如要被主人拋棄的狗一樣。吳以澄真的很想對他說，你專心做自己的工作呀。
現在他正苦惱於案子沒有進展時，李承擇卻又來攪局。吳以澄用比以往更冷漠的眼神斜睨著李承擇，但那個當事人卻不為所動，逕自靠近，看了看他手中轉著的原子筆後說：「該不會沒什麼進展？」
「有進展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裡了。」吳以澄冷淡地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過來做什麼？我可沒空陪你抬槓。」
「唉呀，我不是來抬槓的啦。」李承擇說著，指指站在他後面的鍾伊凡。「我最近進了一批桌遊的貨，但不知怎麼搞的賣得不太好，所以就想說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宣傳一下。」
吳以澄一看，鍾伊凡手中拿著的盒子確實是桌遊。深藍色的盒子上印著「侵略！海陸大戰」的字樣。難道是策略遊戲？這年頭的電子遊戲做得很好，再加上VR眼鏡普及，年輕人都喜歡用VR眼鏡玩線上遊戲，體驗臨場感。但不知道怎麼搞的，這種實體的桌遊這幾年卻越來越夯，不僅一直不斷開發製作各種類型的桌遊，供應大家玩桌遊的場所也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吳以澄曾經看過有人評論，這是因為現在這個年代，大家的人際關係大多都是線上的聯繫，很少面對面的相處，因此這種帶點復古感覺的遊戲方式，反而能帶出新的人際關係連結。
在桌遊這麼盛行的時代，卻還有滯銷的遊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正這麼想時，下一秒鍾伊凡就給了解答。
「遊戲本身沒什麼問題，是很普通的戰爭策略遊戲，可問題是在於這個棋子的設計……」鍾伊凡眉毛下垂，露出苦惱的神情：「店長，你為什麼總是能找到這種很奇葩的設計呀？而且明明也有其他款式，你為什麼就挑這一款進貨？」
「咦？不覺得這棋子很有趣嗎？」李承擇驚愕地說。從那表情來看，他可能是真的覺得很有趣吧。
吳以澄聽得都好奇起來了，他不禁傾身向前。鍾伊凡將盒子打開，讓吳以澄看棋子的模樣。這個桌遊有數款棋子，有些是代表將領，也就是玩遊戲的人所持有的棋子，有些則是表示軍隊，人民或城堡。畢竟是戰略遊戲，這類型的棋子還挺常見的，但問題是在於這些棋子的外型設計。
大概是因為是「海陸大戰」，棋子也分成陸地與海洋兩種類型，分別由水生動物和陸生動物做為代表，例如水生動物有鮪魚，章魚，水母，螃蟹，鯨魚等，陸生動物有獅子，豹，老虎，貓熊，鬣狗等。但若僅只是做成動物的造型就算了，這一款遊戲的棋子造型，卻是做成頭是動物，身體是肌肉男。
所以可以看到一個頂著鮪魚的頭，下身是肌肉男，或是頂著貓熊的頭，下身是肌肉男的棋子。全部都是肌肉男，無一例外，而且還精巧地做出不同的動作，宛如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表演。
「這棋子的造型……到底有誰會喜歡？」吳以澄不禁愕然地說。
「欸~」李承擇大聲抗議：「很有趣呀！你們看這個章魚頭人身的造型，不覺得很克蘇魯嗎？」
「什麼是克蘇魯？」鍾伊凡愣愣地問。
「克蘇魯就是一個神話的概念，出自……」
「好了，」吳以澄打斷李承擇看似會很長的解釋，「所以你們過來做什麼？」
李承擇才露出突然想起來的神情，「啊，對對，我都忘了。因為這套桌遊滯銷，我們就在想該怎麼辦。然後阿凡說，大家看到遊戲的棋子就萎了，沒人想買，但如果讓大家看到遊戲很好玩，可能就會感興趣了吧？所以我們打算來這裡拍一支玩遊戲的影片。」
「為什麼要在這裡？」
「因為這邊有一張比較大的桌子呀。」李承擇指著會客室著桌子說：「我的倉庫都是架子跟貨物，而且因為東西多，很難整理，拍起來不好看。所以就想說跟以澄哥借一下這個地方拍影片，可以嗎？」
吳以澄看了看鍾伊凡手中的桌遊盒子，李承擇手上的拍攝器材。他現在正為了新案子的事情焦頭爛額，實在很想要他們改天再來。「我正在忙。」
「我們不會打擾到你的。」李承擇很快地說：「你看，桌子離這裡也有一段距離嘛。我知道以澄哥怕吵，我們會小聲一點的。」
吳以澄抬頭看鍾伊凡，年輕人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兩人，好像一副如果吳以澄反對就隨時要落跑的模樣。而李承擇反倒步步進逼，提出各種條件試圖說服吳以澄。
「對了，我昨天從學長那裡拿到很稀奇的食材，是鮟鱇魚喔。」李承擇忽然說，雙眼直盯著吳以澄。雖然臉上笑意盈盈，但可以感覺到那眼裡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鮟鱇魚？」
「對，學長昨天進了一點貨，但點餐的人不多，還剩下一點魚肉跟魚肝，他就讓我帶回來了。畢竟是海鮮嘛，不新鮮也不好吃了。」李承擇眨了眨眼，繼續說：「聽說今天晚上有寒流呢，好冷喔。要不要來煮鮟鱇魚鍋呢？用魚肝做的醬汁，味道很棒喔，魚肉又肥又美味呢。」
這傢伙，約莫是上次在他家裡吃飯時，看到電視上正好播出跟鮟鱇魚鍋有關的料理節目，吳以澄那時喃喃說自己以前吃過鮟鱇魚鍋，非常美味。李承擇大概是就這樣記住了吧，才會特地向學長要來剩下的魚肉和魚肝。吳以澄抬眼瞪著笑嘻嘻的李承擇，他大概原本就打算今晚要煮鮟鱇魚鍋，只是特意在這時候討一下人情。
李承擇來他家裡煮晚餐，吳以澄都會付餐費，他不覺得自己有欠多少人情，但唯有這種稀有食材，只能在餐廳進貨時才能分得一點。所以吳以澄若想吃鮟鱇魚鍋，還是得靠在餐廳打工的李承擇才行。
「……你們不要太吵的話。」
「沒問題！」李承擇露出大大的笑容，一轉身馬上要鍾伊凡來幫忙布置桌遊和架設攝影。
吳以澄似乎瞥見鍾伊凡忍住笑意的側臉。不管了，他從抽屜拿出耳塞戴上，注意力拉回平板電腦的螢幕，開始檢查剛才調出來的炸彈預告日當天的監視器影像。
而辦公室另一頭，李承擇和鍾伊凡已經擺好桌遊的棋陣，李承擇架設好一個簡易的三角架在桌上，並將自己的手機擺在上頭，調成攝影模式。兩人各分海洋與陸地陣營，開始玩遊戲。他們多少顧慮到吳以澄也在場，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但隨著遊戲的進行，卻是越玩情緒越高昂。
「喔！竟然打算攻佔那裡！那我就防禦這裡！」
「嘿嘿，發現得太慢了啦，你要等到下一輪才能防守，到那個時候我已經攻佔下來了喔。」
「可惡！」
確實不論棋子的外觀，倒是蠻有趣的遊戲，可以玩得很開心。吳以澄盡量無視兩人越來越興奮高亢的情緒，專注在螢幕上。
接收到炸彈預告，並決定全體人員撤出理工學院大樓的前半個小時，參與實驗的學生陸陸續續進入研究室。確實如章致峰所說，共有6個學生。這段期間，有幾個研究員進出研究室，但都離開不長的時間，很可能只是去廁所或茶水間而已。
經過半個小時，依照章致峰和孟葦茹所說，這時候應該是他們2人與6個學生一起聚集在實驗室，正準備要開始實驗的時間。吳以澄看到有個穿著白袍的男性匆匆忙忙進入研究室。那一位應該是另一個研究室的教授，他似乎是這一層樓第一個接到通知的人。數分鐘後，這位教授匆匆離開研究室，吳以澄在另一個地方的監視器影像，看到他又進入另一間研究室。
在這位教授去各個研究室通知以後，大家一臉懵懂地走出來。符德群管理的研究室所有成員，包含6個來做實驗的學生，都在10到15分鐘內離開，從安全梯走下樓。3樓研究室的所有人都在收到通知的30分鐘內撤離了，因此在接下來的10分鐘，監視器沒有拍到任何動靜。
「喔喔，這個陣勢，是想要靠生產糧食來提升國力嗎？」
「當然了，民生最重要。不要忘了這個遊戲不只是要靠戰略侵略他國，如果沒有後援就慘了。」
吳以澄皺眉，稍微快轉了一下，影像紀錄的時間跑了10分鐘後，突然看到其中一個鏡頭的角落有動靜。通往安全梯的門打開，有個男人從門後探出頭來，他左右看了一下，似乎是確定沒人之後，才開門踏進走廊。這個人是誰？吳以澄盯著畫面，發現這個男人穿著藍色襯衫和黑色褲子，那襯衫感覺像是制服，而且有點眼熟。
男人離開安全門，沿著走廊走，身影接著從監視器的影像消失，因為他走入了鏡頭視線的死角。吳以澄很快地又切換另一個監視器鏡頭，但男人沒有馬上出現。如果男人只是沿著走廊前進，照理說應該不到3分鐘就會被另一個監視器捕捉到。但吳以澄看著時間表，過了3分鐘，5分鐘，男人還是沒有出現。足足過了10分鐘，男人才又現身。他經過研究室的門，用感應卡打開門，但只是探頭進去看了一下，就又離開。吳以澄檢查同時間其他走廊上的監視器，發現男人在這之後一一打開每一間研究室的門，探頭進去看看，又離開，最後他再回到安全梯的門口，從那裡離開這個樓層ꄊC
「啊！竟然攻擊那裡！可是，剛才那是佯攻嗎？假裝往那邊去，其實下一輪要在這邊發動攻擊？」
「嘿嘿，當然啦，這就叫做聲東擊西之術，讓你以為我要去攻占那一塊，但你沒注意到，我的後援都在這裡嗎？哈哈哈。」
「太卑鄙了！」
「戰略哪有卑鄙不卑鄙的？」
那個男人的行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聲東擊西之術？
「可惡！那我這一輪就來攻擊這裡……」
「喂喂，怎麼攻擊那裡？那可是我的糧倉呀！」
「不然你以為我部屬在這個方向是做什麼？」
「小聲點！」
吳以澄突然發出的一聲怒吼，讓正玩到興頭上的兩人噤聲，一臉訝異地轉頭看向吳以澄。熟知吳以澄習慣的李承擇馬上就知道，大概是吳以澄的思考進入了某個關鍵點，需要絕對的安靜，所以他閉上嘴，關掉還在拍攝的手機。並且小聲對一臉目瞪口呆的鍾伊凡說：「別說話，等一下就好了。」
此時吳以澄的腦子正旋轉著各種資訊，發布炸彈宣告的時間，實驗室的行程，眾人離開實驗室和研究室的時間，男人消失10分鐘的原因，沒有上鎖的櫃子，相隔兩週的炸彈預告，虛假的惡作劇……為什麼呢？他不知道原因，動機，理由，但是他想，他知道是誰用什麼方法拿走氰化鉀了。
「以澄哥？」
回過神來，坐在會客用沙發上的兩人，正屏氣凝神地看著他。吳以澄有一種原本因為極度集中而變得狹窄的視線，逐漸開闊開來的感覺。
「你們繼續拍影片吧，我要出門一趟。」吳以澄說，一邊拿起手機發出通知訊息。
「你要去哪裡？以澄哥。」
「去S東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