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魔道祖師]〔湛澄〕雲盡(七-九)by六出

作者: rita74153 (若然)   2022-02-16 22:07:37
【湛澄】雲盡(七)
議事沒有結果,眾人在蘭陵耽擱了幾日,清河果然有消息傳來,幾家宗主找了各種各樣的
理由,不願出戰。
聶明玦倒也不惱,隨他們去,自己主意依舊不改。
江澄暗暗歎氣,他再這般滴水不進,自己就不得不使些非常手段了。
不過這日用過午飯,江澄跟藍忘機正要回房,就見金家的幾個弟子抬著個人,神色慌張地
進了聶氏屋子。
江澄推推藍忘機,示意他去看看出了何事。
藍忘機很快轉回來:「聶懷桑中了妖毒。」
「嗯?」江澄抬眉:「哪種?」
藍忘機看著江澄:「唯夾邑藥草可解。」
江澄吃了一驚,他之前的確是想,若聶明玦實在勸不得,不得已就只能以聶二相脅。但這
種事藍家不可能做,金家不會去做,倒是誰下手比自己還快?
「怎麼中的?」
藍忘機搖搖頭:「聶懷桑一早出門,中午便暈在階上,尚不知詳情。」
江澄顧不上細想這其中曲折,轉頭對藍忘機道:「含光君,怕得辛苦澤蕪君傳傳消息,一
定要讓溫晁以為,聶氏不會打新亭,而是要偷襲平城。」
藍忘機愕然:「兄長如何能傳信于溫晁?」
「澤蕪君如何能得知溫旭去向,就如何能傳信于溫晁。」江澄按了按眉心:「溫晁剛失了
雲夢的三座監察寮,得到這個消息必然蠢蠢欲動,想來爭個功勞。」
「含光君可先選些得力弟子,一旦溫晁帶人離開教化司,藍氏即可奇襲。」
江澄看向藍忘機:「但這消息需得快傳,若等聶明玦到了夾邑,溫晁可就未必肯來了。」
藍忘機點頭,反身去找藍曦臣。
江澄視線在聶氏居處轉了幾轉,抬步回了房間。
沒過一會兒,藍忘機進來了。江澄開口問道:「聶二怎樣了?」
藍忘機一愣:「不知。」
江澄一臉無奈地抬起頭:「你都沒順路去瞧一眼?這麼著急回來做什麼?」
藍忘機抿了抿唇,扭頭又出去了。
江澄歎了口氣。要不是自己不想在此招人注意,打探個消息哪至於這麼麻煩。
藍忘機很快又回來,開口道:「醒了。」
江澄攤了攤手,示意他繼續講。
「他去鎮中買畫,歸時偶遇妖獸,是意外。」
「聶懷桑自己說的?」
藍忘機點頭。
江澄挑起眉:「他一人下的山?」
「正是。」
江澄輕哼了一聲:「聶二中毒深麼?」
「不淺。」藍忘機答道:「金麟台存的藥草只能暫時壓制毒性,若要救命,遠遠不夠。」
江澄扯起一邊唇角,搖了搖頭。
「真沒想到,我居然一直錯看了聶二。」
藍忘機目露疑惑。
江澄歎道:「含光君啊,聶二自知修為不高,一向謹慎,妖獸想追他恐怕都追不上,還能
偶遇?」
藍忘機展了展眉:「所以,他是故意……」
「要不是故意,怎麼偏偏碰到這種妖獸?」江澄又歎了一聲:「中毒這麼深,這聶二對自
己下手,也當真是狠。」
江澄搖了搖頭,視線一轉看見藍忘機斂眉思索的模樣,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頭來世家公子中心思最單純的,倒很可能是這令眾人談及色變的藍忘機。
藍忘機聽見笑聲,抬眸望向江澄,四目相對,江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怎麼自己最近總起這些無謂的心思,眼下什麼情境,居然還笑得出來。
而且這幾日竟總在無意間睡過很久,腦子似乎都放鬆了。
江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江晚吟,別忘了你是誰。
他冷下臉,沉聲道:「聶明玦很快會去夾邑,再留蘭陵也是無用,不如先去教化司瞧個究
竟。」
藍忘機點頭:「我已稟明兄長,隨時可以啟程。」
江澄當即起身:「走吧。」
此去時間緊迫,藍忘機帶著江澄禦劍前行。
高處風寒,藍忘機手在袖中悄悄翻起,靈力無聲無息地在身前豎起一道無形的屏障。
江澄在他身後冷笑了一聲:「含光君,你何必偷偷摸摸。」
「你要不想在我面前用金丹,乾脆連劍也別禦了。」
藍忘機喉嚨一緊,一句話也說不出。
江澄也不再說話,靈力罩住的一片安靜裡,他輕淺的呼吸不時拂過藍忘機頸間。
藍忘機喉結上下動了動,莫名有些緊張。
他正暗自提醒自己收攝心神,雲層中劍身微微抖動,江澄一隻手無意間在他腰側輕輕搭了
一下。
一股酥麻登時傳遍全身,藍忘機一震,劍身猛地傾斜,江澄立刻栽了下去。
藍忘機慌忙追下,單手攬住江澄腰身,淩空一翻,又站回了劍上。
江澄胸口微微起伏,他垂著手,仰起上身與藍忘機拉開些距離:「含光君,不想帶我,也
不必如此吧。」
藍忘機一眨眼:「我……」
他覺得自己應該放開江澄,手卻不自覺地越攬越緊。
「我……」
「行了。」江澄拍拍藍忘機的手,扶著他手臂小心地轉了個身:「還是快點拿到避塵吧。

劍身狹窄,容不得二人再換位置,江澄這一摔,倒變成他站在藍忘機身前了。
藍忘機雙手虛護在江澄兩側,眼中只有他微微擺動的發梢。
過了一會兒,江澄說話了。
「含光君,」他微微側過頭:「你這是要去哪?」
藍忘機愣了愣神,才意識到自己完全沒顧方向,再看腳下山水,哪裡還是去教化司的路。
含光君的臉生平第一次燒到了耳根。
【湛澄】雲盡(八)
二人剛在教化司附近鎮中落腳,藍氏弟子就傳來消息,溫晁已經帶著溫逐流和一眾弟子朝
平城去了。
江澄哼了一聲:「就知道溫晁去平城一定格外積極。」
「為何?」
「平城嘛,多出美人。含光君不知道吧。」
「原本我也不知,」江澄眉眼彎了彎:「還是魏無——」
他猛地收住話音,垂下了頭。
「含光君,溫晁既已離開,藍氏弟子若無事,今夜便可奪回仙劍了。」
藍忘機聽著江澄驟然低沉的聲音,一股沒來由的酸楚悄然從胸腔直蔓到舌尖。
他無聲地點了點頭。
入夜,藍氏弟子悄悄圍向教化司。
其實江澄勸藍忘機來攻教化司,不只因為此處藍氏兵力最好調動,還存了份私心。
三毒和隨便他無法帶在身上,眼下只有藍忘機收著,他才最放心。
江澄伏在屋頂,腳下幾個溫氏弟子正在喝酒,聲音清清楚楚地飄了上來。
「都是扯淡,我們溫氏列起陣來,誰家都沒用。」
「哈哈哈哈哈!」一個聲音大笑起來:「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什麼紫蜘蛛?」
「當時多囂張,還不是連自己娃都保不住?還有那姓魏的……」
江澄一把拽住身旁藍忘機就要拍下的手。
底下的聲音繼續道:「臨死之前還叫囂,結果呢?扔進了亂葬崗,鬼都沒得做!哈哈哈哈
哈哈!」
江澄再也拉扯不住,藍忘機一掌遽然拍下,靈流激蕩,桌邊幾人立時斃命。
藍氏弟子紛紛出手,教化司頓時嘈雜一片。
藍忘機擊出一掌,慌忙回頭去看江澄。
但江澄面無表情,竟看不出什麼異常。他見藍忘機看自己,只輕輕揚起手,指了指不遠處
一座裹著流光的閣樓。
看來世家子弟的仙劍就在那樓裡了。
溫晁帶走了大批弟子,教化司內本已是一盤散沙,藍忘機出手又尤其兇狠,很快就打到了
閣樓之下。
一個溫氏弟子來不及躲,被藍忘機一劍挑到腳下,他抬劍正要刺,衣袖突然被江澄拉住。
江澄也不出聲,只是又指了指那閣樓外裹著的流光。
藍忘機明白過來,劍尖挑起那弟子衣領:「解開結界。」
那人哆哆嗦嗦,根本不敢動。
「解開結界。」藍忘機手中仙劍嗡嗡作響:「我不殺你。」
那弟子癱在地上,向閣樓爬了幾步,手中結出幾個印記,閣樓外流光開始變淡,慢慢消失
了。
藍忘機冷冷走過,凜冽的劍氣在那人額頭劃出一道血痕,他連滾帶爬地沖出院門,突然慘
叫一聲,再也沒了動靜。
原來門外藍氏弟子不知前情,一劍就將他刺了個對穿。
藍忘機並不理會,徑直踏進閣樓在眾仙劍中找出三毒和隨便,左手一翻,避塵就收回了腰
間。
他捧著兩把仙劍轉過身,試探著向站在門口的江澄送了送。
江澄視線緩緩在藍忘機臂間打轉,突然嘴唇一動,嘔出一大口鮮血。
藍忘機大驚,但他還沒沖到近前,江澄就抬手一擋,示意他不必過來。
他穩了穩微晃的身子,嗆了兩聲。
「含光君。」江澄唇邊帶著血跡,抬頭望向藍忘機:「這兩把劍,拜託你暫且替我保管。

藍忘機把兩柄劍收入懷中,點了點頭。
江澄伸手抹去嘴邊鮮血:「謝了。」
話說完,他轉頭就要走。
藍忘機緊追兩步:「你去哪?」
江澄收住腳:「此處是岐山地界,停留不得,含光君收了仙劍,就早些帶弟子離開吧。」
藍忘機恍若未聞,又問:「你去哪?」
江澄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聶氏不出明日即可攻下夾邑,救了聶二,聶明玦還是會去新
亭。溫晁發現自己去錯了地方,教化司又被襲,必然更急於立功,多半會中途攔截。」
「秦蒼業也該正在去新亭的路上,聶明玦遇襲,他定會支援。溫晁雖有溫逐流在身邊,卻
很難抵擋聶秦聯手。而溫旭再不願意,也得來救自己弟弟。」
江澄看著藍忘機:「若真能如此,四方混戰,誰都沒有以逸待勞的先機,聶明玦和秦蒼業
的贏面倒更大一些。含光君不必趕去支援,可借溫氏兵力分散之機多攻下幾處地方,也不
至有何損傷。」
藍忘機聽著江澄的話,慢慢擰起了眉。
半晌,他沉沉開口,還是那句——
「你去哪?」
江澄皺皺眉,耐著性子解釋:「剛才那溫家人說得不錯,溫氏列陣,的確厲害。」
「他們之所以接連受挫,不過因為地盤鋪得太大,一時難以自顧,溫若寒絕非等閒之輩,
倘若他們慢慢規整起來,要射日只會越來越難。」
「你要去找溫若寒?」藍忘機聲音突然拔高。
江澄一挑眉:「含光君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溫若寒是隨便能接近的麼?」
藍忘機盯著江澄雙眼:「那你……」
「溫若寒不好接近,溫家下屬之間卻有很多空子可鑽。」江澄看了看藍忘機:「含光君放
心,若有什麼消息,我自會告知。」
藍忘機搖頭:「不行。」
江澄一愣:「什麼不行?」
「你隨我走。」藍忘機聲音裡竟透出幾分強硬。
江澄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我隨你走?有什麼用?」
他不再理藍忘機,轉身向院外走。
一道結界倏然立起,擋住了江澄去路。
江澄沒回頭,聲音冷了下來。
「含光君,你不要無理取鬧。」
藍忘機沉聲重複:「你隨我走。」
江澄不回答,左右看了看,走向旁邊一道側門。
又幾道結界豎起,把他嚴嚴實實罩在了中央。
江澄猛地回頭:「藍忘機!」
只喊了個名字,他的嘴就又張不開了。
江澄眼睜睜看著藍忘機冷著臉一步步走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拎著自己禦起避塵,恨得牙癢

【湛澄】雲盡(九)
新亭和夾邑的戰局與江澄猜的差不多,很快演變成了四股人馬的混戰。但他沒想到的是,
戰事正膠著,溫晁竟突然抽身撤兵,一頭紮回了雲夢。
就算是溫晁,也未必就做得出此等不顧兄弟情義之事,比起說他是見勢不好開溜,江澄更
懷疑是雲夢這裡出了些自己和藍忘機都不知的變故。
想到藍忘機,江澄忍不住皺眉。
自從那日他拎著自己禦劍回了姑蘇,江澄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最開始他倒很想說,不止想說,甚至想罵,但被藍忘機禁著,有口難言。等禁言終於解了
,江澄又不知哪裡冒出一股邪火,突然賭起氣來,不管藍忘機說什麼,硬是不開口。
而藍忘機受著他的橫眉冷眼,不惱,不解釋,最可恨的是,也不放他走。
不只不放他走,簡直是把他拴在了身上,只在攻城之時才容他暫且離開視線,也定是要尋
個安穩之地,結界豎得密不透風,再命弟子值守,但有風吹草動還要大驚小怪地出現。
若不是藍忘機一路帶著他攻向蓮花塢,江澄早就忍無可忍了。
此刻藍忘機剛好不在,窗外月色黯淡,江澄坐在圍滿結界的房間中,想著等他回來自己該
問些什麼。
當然不是問藍忘機,而是問跟著他進來的藍氏弟子。
自從藍忘機意識到江澄不肯與他講話,每次歸來便會帶一名弟子進門,字字句句看似在吩
咐弟子,實際上卻是在將所見所聞講給江澄聽。
幾次下來,江澄也預設了他這傳遞消息的方式,有任何疑問便問那弟子,弟子也答不上的
,就由那弟子再向藍忘機發問。
此事說來孩子氣到可笑,江澄竟絲毫未覺不妥。
不過今日,藍忘機已經出門很久了。
江澄想到突然回撤的溫晁,忽然有些擔心,不知不覺踱到了門口。
門外守著的兩個藍氏弟子正低聲聊天,聲音有一句沒一句地傳進江澄耳朵。
「蘇……最可笑。」
「嗯……畫虎不成……」
「……承認……又要惱……」
「含光君……才不……」
「……又學不像……」
江澄聽到含光君三個字,不覺豎起耳朵,下文卻又聽不太清,忍不住隔門問道:「學誰不
像?」
「學含光君唄。」門外弟子張口就答。
「誰學含光君?」
「蘇——」門外弟子猛地收聲,好像才意識到是誰在說話。
「雲……雲公子。」
「我們、我們沒說什麼。」
江澄聽門外兩個弟子聲音突然緊張,才想到藍氏家訓,背後不可語人是非。
他笑了笑:「怕什麼?我又不會罰你們。」
「你們說說,是誰學含光君?」
門外弟子似乎松了口氣,卻還是答得猶猶豫豫:「嗯……是蘇、蘇……」
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江澄歎了口氣:「說吧,我不會告訴含光君。」
這下門外的弟子竟像敞開了話匣子,把藍氏這個叫蘇憫善的弟子是如何處處模仿含光君,
模仿得又是如何拙劣,被戳破又是如何惱怒,繪聲繪色,大肆宣揚了一番。
聽到最後,江澄都忍不住笑:「你這般口齒伶俐,倒一點兒不像藍氏教出的弟子。」
門外那弟子講得興起,也跟著笑,正要搭話,卻又突然收住,聲音瞬間變得僵硬。
「含光君。」
江澄下意識地想,他可總算回來了。
藍忘機腳步在門口停了一停,江澄隔著門都能感受到那兩位弟子的緊張。
哼,自己嘴笨,還看不得別人說話,分明是妒忌。
江澄一邊腹誹,一邊端起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等著藍忘機推門進來。
藍忘機一進門,先上上下下把江澄細細打量了一番。
這目光江澄也早就習慣了,他次次都是這樣,好像一會兒不見,自己就能換了個人似的。
江澄坐進椅子,等著他喚弟子進來。
可這次藍忘機卻徑直回身關好房門,沒有再喚人進來。
江澄有些狐疑,不由偷偷打量藍忘機神色。
眉間稍顯沉鬱,倒也不見慌張。
藍忘機揚手滅了房中燭火,黑暗中的聲音清清冷冷:「睡吧。」
江澄睡得並不踏實。
夢中蓮花塢每一個人的臉靜悄悄浮現,又沙塵般消散,無休無止,不斷輪回。
這夢平靜而安寧,不激烈,也不血腥,只是永遠也不會停歇。
江澄在這無聲無息的夢中,漸漸抑不住潮湧般陣陣襲來的心悸。
他想大口呼吸,胸腔卻傳來劇痛,江澄猛地伸手抓向自己胸口,像是想一把掏出個洞來,
把這折磨人的心臟狠狠捏碎。
迷蒙中,自己的雙手像被人輕輕握住了。
一股微涼的氣息在周身漾開,江澄那反反復複的心悸漸漸被這氣息蓋住,鼻尖一抽,竟似
抽泣了一聲。
耳邊響起一聲輕柔的歎息,那淡淡的氣息慢慢拂過江澄臉頰,停留了一會兒,好像要離開
了。
江澄突然心慌,兩手一攬,把這氣息牢牢收進懷中,心跳才又安穩下來,沉沉睡去。
這一覺,就睡到天光大亮。
江澄睜開眼,眼前一片白花花,倒好像掛了件白衫。
他有些疑惑,順著這衣衫向上望去,驀然撞進一對清淺的眼眸。
江澄心猛地一跳,這才發現自己雙手正環抱在藍忘機腰間,頭枕著他的一條腿,整個人蜷
著,把他牢牢箍在了中間。
他大叫一聲,一把撒開手,手腳並用地退到牆角,扭過頭不去看藍忘機的臉。
藍忘機倒沒什麼反應,安安靜靜坐在床邊。
過了一會兒,江澄鼓著嘴嚷了一聲:「你還不走!」
藍忘機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撐住床沿,慢慢起身,有些不自然地邁出一步,竟然不太穩。
江澄恍然意識到,他腿被自己枕麻了。
「喂!」江澄幾下又挪出來,拍了拍床沿:「你坐著吧。」
藍忘機收回腳,又在原處坐下了。
兩人坐在床邊,誰也沒有說話。
江澄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心中暗想,自己怎麼會抱著藍忘機睡覺?
想著想著,突然憶起夢中那股淺談又清冷的氣息,難道那竟不是自己的想像,而是藍忘機

江澄忽而一驚。
這氣息,可不止昨夜夢中才有。
細想想,自與藍忘機同住以來,自己竟常能安睡到天亮,夢中絲絲縷縷縈繞的,可不就是
那隱隱帶著檀香的氣息。
江澄偷偷瞄了藍忘機一眼。
難道他竟夜夜在自己床邊,為自己驅走夢魘?
若如此,恐怕自己也未必是第一次抱他了。
江澄臉燒得通紅,想到自己白天還硬撐著不肯與他講話,只覺自己無比可笑。
心念一轉,又想到自己大仇未報,竟還有心思日日與藍忘機鬥氣,頓時惱恨至極,揚手就
在自己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啪一聲脆響,嘴角瞬間流下血來。
「江澄?!」藍忘機大吃一驚,急急伸手去抓江澄手腕。
江澄聲音恨極:「不用你管!」
藍忘機縮了手,一雙眸子含著擔憂,小心翼翼觀察江澄臉色。
江澄被這雙眼眸望住,不知怎麼心裡一酸,情不自禁軟了語氣:「我與自己生氣,與你無
關。」
他不敢再看藍忘機雙眼,轉回頭抹了抹唇邊蜿蜒的血跡,故作鎮定地開口:「昨日遇到什
麼了?」
「昨日遇到……」藍忘機顯然還沒收回心神,無意識地重複著江澄的問話。
江澄點了點頭:「嗯,昨日遇到什麼了?」
「昨日……」藍忘機輕咳了一聲:「昨日溫家幾處監察寮的弟子,全都……」
藍忘機輕輕皺了皺眉:「全都自盡而亡。」
「嗯?」江澄偏了偏頭:「此等怪事,昨天你怎麼不說?」
「他們死狀……」藍忘機猶豫了一下:「昨夜天晚,我怕——」
「你怕我做噩夢?」江澄接了這一句,臉突然又一紅。
他慌忙抬手掩住面上紅暈:「死狀怎樣,你倒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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