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歷史] 將愛、七(廉頗X藺相如)

作者: catatnight (ひとり上手)   2021-10-28 21:45:36
☆不定時更新。
七、
在廉頗第三次湊過臉來時,藺相如才狼狽地躲開。
他更往床裡縮了些,「廉、頗,你這是……」
「餵你吃藥。」廉頗一臉理所應當的神情回答,若不是廉頗講話順暢,藺相如簡直要以為
他大清早酒還沒醒過來。藺相如抱著自己床上、山般高的被子其中一角遮蓋住臉,「哪有
人這麼餵藥的。」
看著藺相如的表情舉動,廉頗忍不住笑出來。
才一個日夜,就已經看見這少年各種神情舉動。每當他又出現一個新的反應、廉頗就越有
想引逗出其他姿態的衝動。
光是條理分明、謙恭溫良的你還不夠,除了那個微笑,疑惑時會是什麼模樣、難過疼痛時
又是什麼光景。
這時,廉頗突然想起在那條結了冰的河畔初次遇見藺相如時,他臉上的神情。
——孤單。
廉頗聳聳肩,「你都咳出來了。」他邊說、邊展示似地指給藺相如看,藺相如自然知道自
己的失態,他有些憤恨地咬著被子,「但、但也不必……」
「話等會兒說吧。既然不咳了,趕緊先喝藥。」
廉頗沒讓他說完,既然藺相如不喜歡自己碰他,那麼就不碰。廉頗端著湯碗湊近藺相如眼
前,像是確定廉頗不會再亂動,藺相如才慢慢伸手靠近、想將藥端來。
沒料到,廉頗又閃開。
「我端著吧,免得你又咳起來,就可惜這碗藥了。」
廉頗的提議有道理,藺相如於是乖巧湊過臉、就著廉頗手裡的碗,乖乖吃起藥來。
瞪著藺相如吃藥的模樣,廉頗不知怎麼地、竟想起方才碰觸到的、他嘴唇的溫度。
幸好,沒像他雙手那般冰涼。
腦海裡突地又閃過片段字句和畫面。
——再一杯、……
那邊藺相如已經乖乖把藥吃完,他抬頭,發現廉頗視線雖然望著自己,但顯然是在發呆,
藺相如歪頭,「廉頗?」
被藺相如這麼一喊、廉頗才回過神。他隨手將空碗放上桌,從茵茵留下來的籃子裡頭又拿
了一碗出來,「先生說你得吃足一碗,剛才那只有半碗不到,所以這也得吃。」
「唔……」
可是這藥苦得很……藺相如再怎麼聽話,也實在是不愛吃苦,那張臉上一露出為難的表情
,廉頗便咧嘴笑了。
這種時候,藺相如似乎才會顯露出符合他年紀的模樣。這讓廉頗絲毫沒多想地伸手、按了
按藺相如的頭,「休息會兒再吃無妨,這藥味確實不怎麼好。」
藺相如別過頭,「……等我好了,就不必吃了。」
雖然不會有這日。
「先生說你風寒。」廉頗望著轉過頭、不看自己的藺相如低聲道:「……是因為我吧,相
如。」
面對著床角,藺相如沒有回答、也沒轉身。那瞬間藺相如心裡轉過太多道念頭,自己究竟
該怎麼回答才好……
該怎麼做,才能讓一切、都停在這兒就好?
「相如,你發熱,是因為傷吧?」
長年征戰,受傷的人發熱時的狀況、廉頗見得多了。光方才床上那片血跡,廉頗就已經確
定自己是怎麼傷了這個少年,但是……
廉頗看不見的那頭,藺相如懊惱地咬著下唇。
該死,他記得。
因為始終沒有得到回答、而偏這又正是廉頗最想知道的,他迫切地伸手去碰藺相如肩膀,
「相如,這都是我不、…….」
「廉頗。」在廉頗碰觸到藺相如的同時,藺相如也正好回頭來,廉頗於是見到藺相如清淡
的笑意。
「這不過是場小意外,你不必在意。」
——不過、是小意外?
這回答、雲淡風輕地讓廉頗胸腹中驀地一股熱流洶湧,藺相如明明噙著笑意、卻是如此淡
漠的神情,還有彷彿瞬間拉開兩人距離,同時也劃清界線似的說法,也讓廉頗沒來由的…

憤怒。
怒火中燒的廉頗、一把扯過藺相如,而後不分由說地狠狠吻住他。藺相如震動了一下身子
、卻沒有躲開,甚至沒有抵抗。他被動地承受廉頗發洩般吻咬,直到他願意離開自己為止

這是兩人初次、或者更確切說,是在彼此清醒時的初次親吻。於是,再也無處可躲、再也
無法找到藉口搪塞,或掩飾。
廉頗直直瞪著藺相如,藺相如雖被吻得氣息紊亂,卻也沒避開廉頗彷彿挑釁似的目光。
「你再說一次。」
廉頗咬著牙、強自按耐著心中怒火道。藺相如雖不敢猜測廉頗的心態,但若在這兒順了他
、那麼自己擔心的所有一切,都會成為可能。
廉頗,對不起、我無論如何,真的不能。
嘴唇上還殘留著廉頗的溫度,藺相如卻逼著自己不能多想、深怕多想,於是眷戀。
眷戀……於是再離不開。
明知這會激怒廉頗,藺相如的視線卻仍不閃不避望著他,甚至臉上都仍然維持著那般清淡
的神情,他輕緩平淡地複述自己才剛說過的話:
「昨晚不過是場意外。」
當初如此處心積慮地追著你,而今我總算徹底明白了這份心情。
——但願只有我,非你不可。
廉頗,就算經過這麼久之後、你仍如同當初那般怨我,倘若能重來一回、我仍會毫不猶豫
地選擇同一條路。
對不起。
藺相如兩次表明了與心無關的回答,讓廉頗臉色凝得可怕。藺相如卻也毫不畏懼地沒有轉
移目光。廉頗突然手腕一翻,藺相如便在他掌心裡、看見自己的匕首。
「你的。」
廉頗冷冷道,下一刻、他一個揚手,小刀就這麼直插進了床板中。藺相如還來不及反應,
就被廉頗猛地拉扯進懷裡。
廉頗扯著藺相如衣領向兩旁一扯、便赤裸出他蒼白的身子。
「廉頗、你……」
「若你不願,儘管拿刀捅我。」
廉頗完全無視藺相如的抵抗掙扎,他低頭、在親吻上藺相如頸子的同時、也再次確定自己
絕對碰觸過這副身子。
無論是指尖感受到的細膩、手臂裡過輕的重量,還有這般的喘息、與胸口的鼓動。
廉頗親吻著藺相如,知道他死命咬著唇不肯出聲。這硬脾氣的小傢伙、……廉頗回到他唇
邊,正親下去的時候,眼角餘光於是瞥見藺相如顫抖著手、往刀子伸了過去。
那一刻,廉頗只覺得自己愛極了這少年。
——愛極。
即使見面不過第二次、時間也短暫,但筵席中藺相如已經給廉頗深刻印象不提、更別提他
在論述想法時的模樣。
雙眼神采飛揚地、一張不過巴掌大的臉都彷彿被點亮了起來,那簡直讓人目不轉睛。
或許那時就已經很清楚了吧。
這與身為男或女無關,只單單是為你一人沉醉……著迷。
會用這種字眼,廉頗自己也吃驚。但他向來隨性,對他而言、沒意思的事物他半點也不會
浪費時間。
反之,則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棄。
——鍾情,只消一眼。
廉頗微笑著低頭、碰觸著藺相如也許因為情緒緊繃而有些涼冷的嘴唇,抓著他左手往自己
胸口按,「捅這兒、……會死很快……」
感覺藺相如的嘴唇顫抖,彷彿想說什麼,廉頗稍微拉開兩人距離。
「廉、頗……」藺相如仰著頭、神情像是難以抗拒廉頗親吻一般地瞇著眼,「別逼我、…
…」
這神情簡直讓廉頗沈迷,他忍不住又貼上那雙唇,「相如……」
「別、逼我……」耳中聽著如此誘人的低聲喘息,廉頗滿心只想著死在這少年手裡也心甘
情願,他忍不住要閉眼、卻在瞥見刀光閃爍的瞬間,猛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藺相如雙手穩穩握著刀,刀尖,則抵著他自己喉頭。
「你、……」
沒料到藺相如會這麼做,廉頗皺眉,腦海中已經轉過千百個奪刀的時機。
眼前的藺相如明明因兩人如此親暱的行為而雙頰緋紅、意亂情迷,但望著他的眼神,廉頗
卻也太清楚,他是認真的。
拿刀抵著自己,總算能和廉頗隔出一段距離之後,藺相如才忍不住大口喘息。
廉頗只細微一動,深怕被奪刀、藺相如想都沒想地就更使了點力道。
眼見鋒利刀尖已經陷入方才忘情親吻過的、藺相如頸間皮肉裡,同時滲出血來,廉頗心緒
紛亂得除了少年的安危之外,根本想不了其他。
「住手、相如,別再使力了……」
廉頗完全不明白為何兩人之間會變成這樣。
自己明明應該來道歉、懺悔昨晚自己對相如所做的一切,然後要對他坦承自己的心意,一
切都該很好……
才是。
「你發誓不再碰我。」
血沿著藺相如纖細頸項蜿蜒而下,沾染了他身上的衣物,廉頗緊緊握拳、望進藺相如雙眼

自己胸口、也恍若讓刀子真捅了進去似地,發燙般疼痛。
見廉頗遲遲不應、藺相如咬牙將刀尖更往自己皮肉裡按,血流霎時加大,「答應我!」
廉頗被逼得只得嘖了一聲。
「……我答應你。」
比起想得到眼前少年的全心全人,廉頗果然還是無法不顧藺相如的安危。聽見廉頗答應、
藺相如手才微微鬆開,廉頗已經撲上前搶下匕首丟到一旁、再隨手抓起自己衣袖、緊緊按
住藺相如脖子上湧血的傷口。
「我也要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不准再傷害自己!」
廉頗咬牙切齒、緊緊抱著藺相如低吼,為了止血、他的手掌還緊緊按在藺相如傷口上,於
是讓藺相如得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
顫抖。
他有些怔愣地讓廉頗擁抱著,而後、緩緩地閉上眼睛。
「……我答應你。」
——這是最後了。
無論是這般擁抱、或者這樣的溫度,也或者是胸口這般的鼓動。
呐,廉頗。
到如今,我仍不後悔當初我們彼此許下的承諾。即使無論對我、或你,都是最困難也最疼
痛的選擇。
若能在當時就這麼結束了,就好了……
等到藺相如總算能下床離開房間,時節已經過了早夏。
無法下床的日子,每天除了茵茵和先生照顧著之外,繆賢只要有空、也會到房裡來。他總
是坐在房間一角,或許只是靜靜望著藺相如、也或許和藺相如聊一些宮裡發生的事或想法

甚或也經常倚重藺相如的意見來做決策。
身為繆賢重視的門客,藺相如也總是盡心盡力、替繆賢分憂解勞的提出各種觀點意見,但
願自己能夠幫得上忙。
清晨,仍然有些涼意。藺相如在出房門前、乖乖披上茵茵鎮日威脅著自己非穿不可的薄外
袍,離吃藥還有些時間,藺相如總習慣在藏書閣的院落中等待。
前些日子的晚上,繆賢大人慌張地衝回家、要人趕緊整理些輕便行囊說要連夜出城。藺相
如直覺大事不好、連忙安撫繆賢,請他先說緣由。
繆賢解釋過後,藺相如才明白原來他做錯了事,恐怕會被王上殺頭,所以才要連夜逃離趙
國。
藺相如趕忙勸阻他,繆賢在宮裡犯下這等過錯還是頭一遭,若是初犯,那麼求得原諒、或
者戴罪立功的機會也大。若是就這麼逃了、那就永無可贖罪的機會了。
幾乎花了整整一晚上的勸說,好不容易才讓繆賢大人答應了、主動去向王上認錯。
昨晚為了讀書,藺相如沒睡兩個時辰天便亮了,他向來不是個嗜睡之人,或者該說,他寧
可將時間花在睡眠之外的任何事。
畢竟,自己所擁有的時間,並非如此充裕。
最近繆賢大人回家的話題,大抵是圍繞在最近一個玉匠、獻給王上的碧玉上。總是說那碧
玉的光澤有多圓潤剔透、觸感有多細膩溫滑,頂級醇美的色澤與溫度,簡直可稱得上國寶

說實話,藺相如對珍寶之類並沒有太大興趣,但每日聽繆賢大人滿口稱讚這塊玉又讓多少
朝臣感動落淚,或者來歷有多麽曲折離奇,就越是讓藺相如心生不安。
總有種……相當不好的預感。
吃藥時間,茵茵準時拎著早餐和藥過來,在院子裡抓回著迷看日出的藺相如,女孩兒邊叨
念著下次要請先生加些安眠定神的藥草、好讓藺相如多睡一會兒,邊把藺相如按在房裡座
位上。
「吃完藥之後,繆賢大人要茵茵替相如公子淨身。」茵茵邊忙著打理桌上餐具邊說,藺相
如歪頭,「為何?」
茵茵搖頭,邊瞪著藺相如是不是乖乖開始吃藥了、才又繼續道:「這茵茵就不明白了,總
之要把相如公子打理整齊妥當、再交給繆賢大人就是了。」
繆賢對自己的確相當看重,藺相如心裡自然是明白的。很偶爾的幾次、藺相如明顯感受到
繆賢的舉動或眼神與平時不同。那時藺相如便會避不出門或拒絕交談,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雖說藺相如明白這只是自己最被動的抗拒,但幸好繆賢的底線是藺相如不離開、便一切都
好,所以狀況一向還能維持相安無事。
或許也因為這樣,繆賢時常會將自己安置在宮中的侍寢帶回家。茵茵很有警覺心地、總不
許藺相如在那幾位侍寢散步時出去,藺相如明白茵茵的擔心、也一向都乖乖聽話。
與廉頗,則已幾個月不見了。
當初自己強要廉頗起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藺相如自然也是明白的。偏偏選擇是選了,
胸口總還是會像哽著什麼似地,明明不願再想、卻又總是不知不覺地陷入回憶。
無論是碰觸、溫度或者聲音,都能讓藺相如渾身發燙。
那夜,是藺相如頭一次親身體驗到何謂肌膚相親。雖說兩人皆為男子、自己所經歷的也絕
非一般,但也足夠讓藺相如明白。
那是多私密、多親暱的接觸。
——讓人一輩子,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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