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去了小鴨和禎的逸書，身子似乎瘦得不成人形，雖不到之前禎的程度，但一百八十三公
分的他體重卻掉到六十公斤以內，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可怕。不僅吃不下飯，也因為好長一
段時間身邊總是寂寥空落，而開始失眠。
他表面上變得玩世不恭，喜歡說謊，無法真誠待人，他談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少，把所有的
時間都花費在創作上，沒日沒夜的書寫打字，將所有的情緒寄託於文字與符號，但是那個
地方沒有救贖，只是將自己的自言自語，自怨自艾，自作自受，包含情緒、感知、慾望與
部份的靈魂儲存或記載於其中罷了。
像是一場自瀆，自然是越寫越寂寞。
逸菲只看到哥哥的交友圈變得似乎單純很多，文字量變得龐大的部分看起來就只是認真工
作了，所以感覺似乎有些欣慰，甚至還多次鼓勵他說這樣的生活很好，希望他可以好好維
持之類的狗屁。
這一切根本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他的角又開始長了。
上次陰錯陽差地在床上錯抱了逸菲，長出角的額頭開始陣陣的發痛，他知道這象徵的是什
麼，這樣下去有一天他會向逸菲出手，就像上次那樣。上次他還可以推咎於自己沒睡醒，
他怕有一天不再有任何藉口，她也不會再有任何理由相信他，她會離他很遠很遠的。
話說回來，他應該要去找新的對象了，但是他卻提不起勁，不管面對多漂亮性感的女孩，
他就是毫無性慾，他唯一有性慾的地方是在家裡頭，充滿逸菲身影的地方。
他是因為慾望而無法入眠，才會寄情於文字的。
「所以，妳住在哪裡？」所以他每天都來騷擾彥妤這個小女孩，這女孩安靜害羞，稚嫩的
年紀中含有特殊的憤怒與叛逆，不知道是不是青少年常有的情懷還是什麼別的，他想要多
加探詢。
「你要幹嘛？」
「想跟妳一起住。」他趴在桌上，貼著冰涼的桌面。「摸我的頭。」
「我才不要。」彥妤沒有理會他的話，默默的將手放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摸。「你好像狗。
」
「摸就對了，這麼多話。」他對她噘了噘嘴，看著她裝作面無表情的反應覺得可愛極了。
「我現在要不是性無能的話，我就會把妳抓去小房間……」逸書威脅道。
「性無能嗎？」彥妤抓到了關鍵字，睜大了眼睛好奇的。
「對啊，妳才知道我有多辛苦，快摸我的頭。」逸書佯怒道。
「好啦好啦。」彥妤覺得這人真是有趣，忍不住邊摸邊納悶的笑了起來。「但是性無能不
是應該要看醫生嗎？」
「唉妳不懂啦，等到我心情好了，就不會性無能了。」
「要是沒好怎麼辦？」
「囉嗦！摸就對了！」沒想到他抬頭想要抱怨，卻被彥妤偷襲，親了一下。逸書呆愣了半
晌，露出了一點笑容，「妳還蠻可愛的嘛。」
「是因為你的臉太討厭了。」彥妤說，臉色有些紅。
「小胖妤。」他看著她。「妳是不是一個人住？帶我回家吧？我幫妳破處。」
「你不是性無能嗎？」彥妤搖搖頭。
「所以才想測試看看，說不定碰上不同種類的女人，說不定反應也會不同。」
「像我這種胖女生，哪可能激起你什麼性慾。」彥妤說，表情有些自暴自棄的黯淡。
「我覺得妳不錯啊。」逸書看著她的臉，毫不猶豫的，「該有的妳都有，誰說妳胖了？我
遇過多了，沒有什麼不一樣。」
「你好不挑哦。」彥妤聽了反倒沒有開心的表情，反而這樣說了一句，惹得逸書笑了起來
。
「意外的我很挑呢。」逸書說著，邊用手玩著她的頭髮，「例如說，我不喜歡脂粉味太重
，也不喜歡香水用得太多的女孩。」
「沒人問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承佑走到了後面，一手把逸書拎了起來。「沒事就回家
，別騷擾彥妤。」
「小胖妤喜歡我啊，她要幫我治療性無能。」瘦巴巴的被輕易拎起來的逸書傻笑道。
「性你的頭。」承佑用手上的書打他的頭，把他往門口推去。「你這叫性氾濫，休息幾個
禮拜就好了。」
「我沒有氾濫啊！我現在的伴侶很單一，就是左手和右手……」逸書一邊被擊退一邊說，
「我等妳下班小胖妤……」
承佑回過頭來看了彥妤一眼，「妳怎麼就這麼不聽話？」
「我沒有啊，老師……」彥妤搖搖頭一臉無辜，但是紅到耳根的面色還是躲不過承佑。
他重重嘆口氣，拍了拍她的頭。「妳也是大女孩了，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如果真的
怎麼樣我不管哦。」
彥妤點點頭，抱著書本遮住的臉蛋仍緋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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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彥妤就帶他回家了，她住在學校附近的小套房，捷運忠義站附近。「妳不是住家裡嗎
？我以為妳是台北人呢。」
「不重要吧。」彥妤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比平常更多了些許淡漠，凍得周圍空氣一滯。
「怎麼不重要，外面住很貴啊。」他說，跳上她的床。以一個大學生來說，她住的地方也
未免有點太大了。
「洗澡才能上床。」
「等等還會弄髒的。」
「未必吧，性無能。」彥妤取笑道。
沒想到逸書倒向床的內側，哀號道：「妳好狠心，這樣跟男人說話性無能是不會好的。」
「去洗澡吧。」彥妤忍不住竊笑，但卻被吻了一下，逸書沒打算淺嚐，而是深吻，甚至伸
出了舌頭與之甜蜜交纏，因為腰被攬住，彥妤無法掙扎。鬆開她時她一臉迷濛的表情，使
得逸書多少也有些得意。
「喜歡嗎？」他問。
「我還是要洗澡。」彥妤看著他半晌，還是別開了臉。洗過了澡她還如往常地打了報告，
剪了指甲，看了幾本漫畫後才躺上床。她好像想要掩飾自己喜歡逸書的感覺，假裝自己沒
有戰戰兢兢，沒有慌張不安。
逸書看著她的這些舉動，只覺得可愛，纏上她其實只是因為與她擁抱的時候，除了安心的
感覺之外似乎什麼都沒有，這樣純淨的人他沒遇過，不知道是因為她本身的特質還是因為
他的狀態比較特殊，逸書只知道她的溫暖與包容是好久沒有過的感受。
雖然在女人的眼中，抱著她卻沒有反應似乎是一種污辱。
不是因為她不夠好，不夠漂亮或是不夠火辣，或許只是因為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謹慎細微
，或是她的自怨自艾與自我詆毀，使得他擁抱她的時候，意外的感覺自己，不是那麼糟。
是不是因為這個女孩跟自己有點像呢？
如果是彥妤，或許他不會想要碰她。或許這樣是最好的，因為不管是小鴨還是禎，與他們
的交集最後都是傷痕累累。或許不碰她也就不會傷害她了吧。
擁抱著彥妤，平穩的呼吸與體溫使他感到很安心，幾個月來，或許是第一次他能夠睡得這
麼沉，連作夢都沒有。逸書很意外，隔天醒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彥妤已經起床梳洗，準
備要去學校了。
「我可以留在這裡等妳回來嗎？」他隨意的一問，造成彥妤遲疑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我
好喜歡妳的味道，讓我睡得很好。」
「嗯。」彥妤點點頭，如同先前的安慰他的方式摸摸他的頭髮說，「你真的是性無能嗎？
」
「希望我做什麼嗎？」逸書打趣著看她，「我也是可以做什麼哦。」
「不用了。」彥妤的臉上並沒有失望的神色，而是相當的理所當然。「你只是對我沒什麼
興趣罷了。」
逸書把準備要離開的她用力的把她扯進懷裡。「別總是這樣說。」
「什麼？」
「妳如果要我證明我也能做的，妳很好，不需要在意旁邊的人怎麼說，也不准妳這樣自怨
自艾，煩人。」逸書說，看著彥妤的表情似乎有些許詫異與驚嚇。
彥妤雖然在外人面前表現如常，但是私底下總是過度厭棄自己，或是將自己的喜好偽裝得
一副若無其事，好像這樣就不會受傷害一樣。
他沒興趣了解她的故事，每個人總有自己的掙扎，自己的痛楚與弱點，她如果習慣自怨自
艾，誰又能夠救得了她？逸書只是覺得她有時候像極了優柔寡斷又自作自受的自己，看了
就一陣煩悶。
明明是覺得和自己相像而覺得熟悉，卻又因為和自己相像而感到煩悶。他就是這麼矛盾啊
。
「我打算畢業之後出國留學。」彥妤說。「如果可以，我想遠遠的在國外安安靜靜的生活
就好。」
「嗯？」逸書正在想她沒頭沒尾的說了這句是什麼用意。
「所以在畢業之前，幫我破處吧。」彥妤平靜的表情之中看不見任何情緒的波瀾，「別跟
我說什麼以後能夠交男朋友，要對自己第一次好好珍惜的鬼話。我就喜歡你，也知道你不
會是我的，但你做不做？」
逸書沉默了，看著彥妤似乎很認真的表情，他仍然搖搖頭說。「……我不會碰妳的。」
「為什麼？」彥妤的眼神似乎很受傷，不停在這些她根本一知半解的性啊愛啊的話題上繞
圈圈，使她失望而焦躁。「你覺得處女很麻煩？還是說了那麼多廢話，只是不想碰我罷了
？」
「彥妤……」
「反正你們大人只會說謊。」彥妤摔上門的時候，她說。「我還以為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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