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看著賦格蒼老哀戚的臉龐，不禁想到來查案的那日午後，賦格曾經對他說：「
那種日復一日，夜夜被巨大焦慮與憂鬱侵吞的恐懼，五百年前對我來說仍像昨夜一
般。我看見我所走過的孤獨永夜，即將降臨於你，你要相信我，並跟隨我，因為我
是暗夜牧羊人，只有我能帶領你走出，死亡的幽谷。」當時他無法克制地淚如泉湧
，感覺全身被一股靈光籠罩，溫暖無比。但就在此刻，他忽然感到體內一陣熱血翻
覆直衝腦門，像是有兩股力量在互相拉扯，全身的每一滴血都想衝破身體，讓他臉
上一陣苦痛抽蓄。
雷曼斯立即按住他的手，驚訝地看著白德說道：「看來我猜測的沒錯，聖血和寶血
在你體內產生相斥作用，聖血交融的問題已經開始產生了。」
「聖血…交融？」白德只覺得全身發熱，心臟急速收縮，額頭上一顆顆汗珠滾落。
「沒錯！畢竟你體內有著亞當的寶血，和受膏者的聖血，他們都有著非常強大的力
量。一個是創造生命的力量，一個是吸取生命的力量；就像是天使與死神在你體內
搏鬥。你能想像這兩道已歷經千年的鮮血，卻全都匯聚在你這不到30歲的年輕身體
裡，會是怎樣難以駕馭的情況嗎？」雷曼斯邊說邊掛上新的血漿袋，持續供血到白
德體內，並取出針筒，在白德手臂上注射。
「這是什麼？」
「這東西學名叫二乙醯嗎啡，你應該知道又叫作海洛因，它會讓你舒服一點。」
「你讓我注射毒品？」
「放心，它不會讓你成癮。我們血族的血本身可以過濾掉其他非血物質，等它效果
退了，自然會被代謝掉。這也就是我們血族不怕吸到毒蟲或愛滋病患的原因，我們
體內只接受純粹的血，其他的都會被破壞掉。」
「哼，或許應該說血族的血，就是最純粹的毒品了。」白德苦笑道。
雷曼斯再量一下白德的脈搏，並用聽診器檢查他的心音後說道：「你還有心情這麼
說，看來是海洛因發揮它的效果了。」
果然，白德之後不再感覺到痛苦，也沒有出現毒品使用後的依賴現象。但雷曼斯也
提到像這樣「聖血交融」的情形，日後還是隨時會發生，並且有可能一次比一次劇
烈……
「白德，就像是我剛剛說的：創造血族後裔時，不只是分出自己的血，更是將原有
的修行與力量藉由血液傳輸給對方。『聖血交融』的出現，也許是在督促你該開始
學習，如何掌握你體內的兩股強大力量了。」
「學習？如何學習？」
「嗯，看來該是跟你說明，關於幻術的掌握了。」賦格看了雷曼斯一眼，意有所指
說道：「相信你應該已經見識過雷曼斯的隱身術了。」雷曼斯一旁慧黠地點頭致意。
白德當時的確眼睜睜看著雷曼斯在自己眼前消失，即使到了現在仍弄不明白。
「當初受膏者離血族教母莉莉絲的直系血脈不遠，體內仍保有莉莉絲的強大力量。
再加上天賦異稟的聰明才智，與翻遍數千年古往今來的典籍文獻，因此掌握了以肉
身習得幻術的能力。日後他在創造12門徒時，依照每一位使徒的資質，分別傳授他
們不同的幻術，作為遇到危難時的保命關鍵。我想這也許是他鑑於蛾摩拉的血族滅
絕，為保存血族血脈的唯一辦法。」
「你是說只要習得幻術，那日後就算遇到加百列的天使之火也能抵抗？」
「不可能！如果連血族教母莉莉絲都無法阻擋蛾摩拉的毀滅，我們這點幻術看在天
使軍團眼底，不過只是螳螂擋車罷了。」雷曼斯這麼說道，讓白德對於血族浩劫的
恐懼又再度加深。
「但是，也許拖延一點時間是有可能的，總之誰知道呢？」雷曼斯又說。
「唉！千百年來除了受膏者外，從未有過任何一個使徒，集所有幻術於一身。」賦
格說道：「當初受膏者在傳授幻術給每一位使徒時，曾立下血族誓言：每一位使徒
習得的幻術都不相同，幻術只可傳給自己的苗裔，但不可外傳給其他人，甚至包括
其他使徒的後人。又命他們分散各地，彼此無法聲氣相通，從此代代相傳，各種幻
術也就各形成了門戶。我想受膏者會這麼做，應該是懼怕十二種幻術被野心之人所
利用，重蹈天火滅城的覆轍。」
「這樣看來，我果然是受膏者無意之下所創造。」白德心中不禁黯然，回想起那晚
，安德烈神父是不忍見我痛苦而死，才創造了我，但之後卻又匆匆一別，並發誓不
再相見，不然一定會殺了我…..
賦格也知悉白德的心思，聽他開口說道：「白德，既然受膏者賜予你尊貴的聖血，
讓你成為第13位使徒，而你體內又得到亞當的寶血，成為血族的救世主。若依照
〈血族聖經〉的預言，我必將幻術傳授予你，不只是我自己的，我也將試著找到其
他尚在人間的血族教父與後裔，請求他們將幻術傾囊相授予你。」
「為什麼？這難道不會違背了受膏者的血族誓言嗎？」
「你要知道現在你體內有兩道千年之血，百年如我的身軀都無法掌握了，更何況是
你！如果我們不傳授你所有幻術，讓你習得控制聖血與寶血共存的能力，不出幾日
你必定會七竅出血而死！況且這不單只是你個人的事，你是〈血族聖經〉所預言的
救世主，你的存亡關係著全血族的存亡，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雷曼斯也接著說道：「白德，能夠毀滅你的，不光只是不知何時降臨的天使審判；
也不只是聖血交融讓你隨時死於七竅出血。你既然踏進了血族的世界，必然也將背
負著血族的原罪。我們所傳授予你的幻術，或許用來對付天使軍團仍力有未逮，但
用來對付白衣騎士團那些豬玀卻綽綽有餘。」
「白衣騎士團？」白德從未聽過這組織，不知他們與血族又有什麼累世的恩怨情仇？
to be continued / 白衣騎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