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塔 - 來生】 作者：艾迪生
迷宮塔頂樓。
當救援隊伍好不容易抵達入口時，面對那麼多的鐵蓋，我們一時間也難以抉擇
要從哪個進入，大家便分散四處查看。
囚犯麥克不耐煩的問道：「米勒隊長，這裡空蕩蕩的只剩我們，那個大勇士應
該逃進去裡面了，那我們還要等多久？」
我回頭看著麗塔中士，她替我回答：「進迷宮塔最重要的是第一步，第一步選
得好，就會大大降低迷宮的難度，所以不用緊張，再給天才一點時間吧。」
麥克無奈的抖腳等待，一旁的瘋女則是手按著額頭，表情蒼白，似乎不太舒服
。
「怎麼了？剛和大勇士打鬥有受傷？」我關心道。
瘋女搖頭，她語氣虛弱緩慢地說：「也許是不習慣坐電梯的關係……我頭有點
昏，可是不要緊，等下進去迷宮塔就沒事了。」
「嗯，妳好好休息，有事隨時叫我，我先去看麗塔那邊怎樣了。」我說完，瘋
女點頭，我就轉身走去麗塔中士那裡。
而麗塔中士正跟在天才女童後面，只見那位一路上始終沒什麼活力的天才女童
彷彿變了個人似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她神情專注，垂著頭來回走在眾多鐵蓋之間。
麗塔中士看我走來，她輕「噓」一聲，搖手要我止步，她說道：「暫時別過來
，會妨礙到她。」
我一手插腰站在原地，瞧著天才女童趴在鐵蓋上窺看塔內的怪異行為，之前看
過她實驗影片的我曉得，這是她掃描迷宮塔路徑的方式，如果說這深山是里拉族的
地盤，那迷宮塔就是她的絕對領域，「天才」就要發揮她的本事了。
沒想到在過了十多分鐘後，已經挑選好最佳入口的天才女童，她二話不說自己
一人順著鐵梯爬了下去。
幸好麗塔一直在留意天才，她著急喊道：「各位快來！天才從這進去迷宮塔了
！」
眾人一聽趕緊跟在麗塔身後下樓，殿後的我深吸口氣，默默的看了一眼塔外明
亮的世界，就頭也不回進入了迷宮塔。
塔內，如預期般，是無止盡的鐵通道和鐵梯，它們上頭有牽了電線，使掛著的
燈泡能發出微弱的黃光。
在此昏暗的空間中，只有對這環境習以為常的天才賣力奔跑著，麗塔和我以及
麥克雖然都追著她，不過注意力卻是放在四周，我們提高了警覺，同時也搜尋著活
口。
就這樣跑了許久，我們三人感覺到身體有了變化，儘管我們沒有開口，但都心
照不宣，瘋女說的的確是對的，看著前方已經暴走的天才女童就知道，在迷宮塔裡
絲毫不會疲累，她還不停地加快速度和我們拉開距離。
至於瘋女，自從進到迷宮塔後，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腳步也漸漸放慢，跟不
上隊伍的她即將要脫隊了。
夾在天才和瘋女中間的我認為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方面抄捷徑走太快會忽
略一些需要救援的人，加上瘋女也需要時間調整狀況，我便和麗塔交換意見，決定
暫緩前進。
但麻煩的是，我們不知該怎麼讓天才停下……
麗塔中士擔憂道：「現在的天才就像煞不住的火車，她的訓練總是要求她直通
塔底，假如沒有一個好的方法令她停下，我們強行制止她的話，她可能會受傷、會
反抗，這是此次任務的一項失策啊。」
我皺眉，同意麗塔說的。
此時，一路聽著我和麗塔對話的麥克插話道：「你們別操心，我有辦法。」
「哦，你又有什麼點子了？」我高興地問。
麥克兩眼看著前方狂奔的天才女童，他述說：「她在測試的時候是戴著高科技
眼罩來模擬自己進入迷宮塔，這訓練方式導致她只要見到迷宮塔就自動啟動了……
她所謂的……怎麼說呢，類似闖關模式、橫衝直撞的狀態，所以我在想，與其用外
力限制住這小女童的行動，倒不如摘下她的眼罩，使她失去方向感而無所適從。」
「你在說什麼？現在是真的在迷宮塔裡，哪有什麼眼罩？」麗塔中士不解道。
但我倒是覺得麥克說得不無道理，沉思片刻，我總算想出辦法，邊跑邊脫下了
我的軍服上衣。
麥克指著僅穿灰色內衣的我，笑道：「還是隊長聰明，了解我的意思。」
我手舉著衣服，說道：「麗塔，等下我會拿上衣罩住天才的頭，到時妳就見機
行事，希望她不要掙扎的好。」
「哦，我明白了，上尉你那麼做是為了讓她看不見迷宮塔，就等於她摘下了眼
罩，便不會下意識去執行任務了。」麗塔中士分析。
我點頭，和麗塔卯足全力追上天才女童，兩人決定在下個樓梯口的岔路動手。
於是當天才女童率先抵達交叉路口時，她還在判別方向，我就從樓梯一躍而下
，雙手拉開衣服，控制好力道，很精準的將上衣蓋在天才的頭上，對於我這突如其
來的舉動，她理所當然嚇了一大跳，轉身想逃脫的瞬間被後至的麗塔給抓住，然後
落地的我再微微調整好衣服的位置，兩個袖子綁在她的下顎處固定，使整件上衣能
完全遮住天才女童的視線。
如今，眼前一片漆黑的天才終於冷靜下來，她不知所措的伸手亂抓，害怕地低
聲呻吟，麗塔中士不捨的摟著她，隨後，囚犯麥克和瘋女也下來與我們會合。
我看著瘋女慢步走來，她扶著鐵欄杆似乎連站都站不太穩，我問道：「妳怎麼
了？先坐下來休息吧。」
瘋女搖頭，她逞強地說：「沒關係，頭有點小昏而已。」
「頭有點昏就是要休息，各位，我們在這稍作停留。」我說道，身旁麗塔中士
握著天才的手哄她到樓梯坐著，麥克也悠哉的找了個地方往下探頭察看。
這裡就留下我和瘋女面對面談話，我續問：「我記得妳在受訓期間搭乘電梯都
沒發生什麼事情，為何來到這，坐了迷宮塔的電梯會頭暈目眩那麼久？」
面容憔悴的瘋女雙唇顫動，有氣無力地說：「坦白說，我的思緒很亂很亂……
自從進來迷宮塔，很多模糊的畫面和聲音不斷的在腦海湧出……我記得我來過這…
…來過迷宮塔，認識了一些人，有我喜歡的人、我討厭的人、與我競爭的人、以及
敵人和……愛人。」
我仔細聆聽著瘋女的傾吐，畢竟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讓旁人更了解迷宮塔和
她來歷的重要訊息。
接著瘋女輕輕嘆息一聲，眺望遠方，說道：「小時候沒人相信我，長大了所有
人也當我是瘋子，可我心裡明白，總有一天會回迷宮塔完成我的使命，但願我能早
日回想起一切，就可以輕鬆多了。」
「苦盡甘來，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安慰道。
瘋女聽了後露出一抹微笑，心情顯然舒坦多了。
這時麥克散步回來，他走近我，面有難色的說：「隊長，大事不妙，我們被包
圍了。」
「包圍？」我一聽趕緊招手要麗塔中士帶著天才過來。
警覺性高的瘋女也察覺到了，她左右張望著，說道：「沒錯，有人來了。」
「知道多少人嗎？哪個方位？」我問，並將蒙住頭的天才拉到我們救援隊伍中
央以便保護。
「人數不多。」瘋女手比著某幾條鐵通道，她說：「這裡是上層，迷宮塔的天
堂，來者是人。」
「天堂……我想起了，妳曾提過的論點，下層有惡鬼存在，上層是凡人和好人
，表示這些圍住我們的人，可能是我們救援的目標。」我思考道。
「應該是，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瘋女欲言又止，沒把話說完。
此刻，不遠處人影竄動，那些包圍我們的人一個個慢慢現身，他們約十來人，
佔據了我們前後的通道。
我細心觀察著他們，雖然有一部分的人奇裝異服，但是整體而言，他們不像過
去瘋女所描述的惡鬼，那是一種畸形、扭曲的嗜血生物，通常待在下層。
當時在塔外受訓的我，面對瘋女的言論也是和其他隊員一樣，抱持著半信半疑
的態度……
殊不知與瘋女相處久後，尤其是來到迷宮塔的這一、兩天，她單純和勇敢的個
性讓我對她改觀了，因為只有單純勇敢的人，待人處事不會拐彎抹角，她的行事作
風才會如此瘋狂且執著。
我看著對面幾個也盯著我們瞧的男子，我低聲詢問：「瘋女，妳認為我們現在
該怎麼做？」
「嗯？問我嗎？」瘋女驚訝道，畢竟平時隊伍的任何決策我從沒徵詢過她的意
見，何況是這種緊要關頭，麗塔中士和麥克當然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對，我需要妳給我建議，迷宮塔妳比我們都還了解，不是嗎？」我說，表明
自己完全信任她。
瘋女聽完我的話，她深吸口氣沉澱思緒，說道：「其實，待在天堂的也不見得
是好人，先看他們包圍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再決定他們值不值得我們拯救。」
我點頭，挺身走出，打算和圍住我們的人交談，他們見我靠近也握拳警戒。
「說！你們是誰？怎麼會知道這條路線？」一中年男子不友善的咆嘯道。
我則釋出善意，張開雙手回答他：「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是剛進塔的救援隊伍
，奉命救出被困在迷宮塔的你們，大家可以跟我們走，我們會帶你們出去。」
豈料我說完話，那些人捧腹大笑，先回話的中年男子口氣更是輕蔑，說道：「
聽你的話真的裝得像剛進來的傢伙才會說的，可惜我告訴你別痴心妄想，我見過的
救援隊伍太多啦，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在迷宮塔要保住性命就很難了，還要救人離
開……真是笑死人了。」
我瞪著嘲笑我們的中年男子，不悅地說：「我們是集合全世界的資源，針對迷
宮塔特訓出的救援隊伍，如果你對我們沒有把握，那就讓開一條路，不要阻礙我們
去救其他人。」
那中年男子摸著下巴想了想，他搖頭拒絕，質疑道：「不對，你還是沒回答我
的問題，假如你們是剛進迷宮塔的隊伍，那怎麼會一下子下來那麼多層，還曉得走
我們這條十分隱密的捷徑，通常……只有兩種傢伙會有這樣的本事……」
那中年男子話講一半，竟不給我們解釋的機會，他左手一舉，瞬間氣氛一變，
他們那些人紛紛拿出預藏在身上的短兵器準備要和我們戰鬥。
這時瘋女無預警地跳上護欄的鐵杆，平衡感極佳的她如履平地，輕輕鬆鬆地走
在杆上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瘋女神態自若，已不同於適才病懨懨的模樣，她輕聲說道：「大叔，我知
道你說的是哪兩種傢伙。」
「哦？」那中年男子的左手依然舉著沒有揮下，因此圍著我們的人也暫時沒有
動手，他望著瘋女說：「你這小女生在這場面敢跳出來確實勇氣可嘉，但是單靠勇
氣是絕對離不開迷宮塔，更不用說救人了，所以妳不要吹牛不打草稿，不知道硬說
知道，是不是想拖延時間等待救兵？」
那中年男子邊說嘴角邊上揚，一臉得意的他自以為看穿了瘋女的企圖，然而在
他即將揮下手時，瘋女卻是不疾不徐，侃侃說道：「那好，大叔我就說給你聽吧，
你說的那兩種傢伙，第一種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因為內心充滿邪念又作惡多端，
導致一進塔就很容易往下走，才會像我們一樣，一下子可以連下數層……至於第二
種呢，是惡鬼，它們靠著某些辦法爬上來潛伏在天堂裡，其目標即是要混入你們這
類型的群居團體，從中瓦解你們、吃光你們……所以你就臆測我們要嘛是壞人，要
不就是惡鬼的奸細，反正兩種都不是好人，你就決定直接在這解決我們，免得我們
離開後透露了你們在天堂的藏身之處……不知，以上我講得對或不對啊？」
那中年男子表情轉為錯愕，早已笑不出來，看來他心裡想的十之八九都被瘋女
給說中了。
不過瘋女話可還沒說完，她續道：「其實還有第三種傢伙你漏掉了，叫做三不
像，這才是我們救援隊伍能迅速向下行進的原因。」
由於瘋女說了一連串我聽不懂的話，我尋思：「很好，她想起不少迷宮塔的事
了。」
「三不像……小妹妹，我差點被妳唬住了，妳這不是自打嘴巴嗎？剛進迷宮塔
的人會懂那麼多？」那中年男子兩眼打量著我們救援隊伍，說道：「況且三不像都
是天賦異稟之人，例如過去曾在迷宮塔上層懲奸除惡的昨女俠以及做為導遊的滑行
者，他們來無影去無蹤顯少露面……憑你們幾人，我實在看不出來哪位夠資格稱為
三不像。」
「你說……昨女俠？」瘋女忽然秀眉微蹙，身子一晃，一手按著額頭從鐵杆上
跳下。
「怎了？聽見昨女俠的名號妳畏懼了嗎？」那中年男子冷笑道。
而瘋女低著頭雙眼緊閉，看似頭暈的症狀又復發了，流著冷汗的她勉強伸出發
抖的手，指向天才女童說：「我才不怕昨、昨女俠，你聽好……那、那小女孩就是
三不像，有她在，我們就有機會到達底層離開迷宮塔……」
圍著我們的人一聽到天才女童是所謂的三不像，他們都深感好奇，探頭偷瞄著
她。
那中年男子的左手緩緩放下，他的眼神詭異，看著天才的同時口中唸唸有詞，
和他旁邊的部下交代了一些事情。
為了以防萬一，我也回頭與隊員說道：「要是等下發生混戰，你們兩位保護好
天才，找出突破口，我會帶上瘋女和你們會合。」
麗塔和麥克點頭。
那中年男子再度開口，他說：「經妳提醒了三不像的事，再加上那小女孩被你
們套上衣服虐待的情況來看，我總算想明白你們是什麼人了。」
我走到瘋女身邊，見她身體難受無力回答，我攙扶著她說道：「我們並不是虐
待那女童，只是由於一些因素，我們必須抑制她的才能罷了。」
「哼，說得倒好聽，她是三不像嘛，又是年紀那麼小的孩子，不禁讓我想起我
們的人裡有位年輕人的遭遇……他遇到幾個待在天堂的敗類，利用純真小孩帶路，
令他們做盡壞事而不會下地獄，幸虧我們那年輕人被路過的昨女俠救出，不然就慘
遭他們毒手了。」那中年男子怒視著我們，他說：「現在……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們
是那些敗類的同黨，我已經找人去叫那個年輕人來指認你們，我奉勸各位放了那小
女孩束手就擒吧。」
我拉著瘋女退後，說道：「我不懂你在說甚麼，也決不會交出救援隊的隊員。
」
「那沒轍，我們只能來硬的了。」那中年男子拿出武器，不知不覺中，周圍他
們的人也聚集更多了。
此時那中年男子後方傳來騷動，他們堵在鐵通道上的人群散至兩旁，空出一條
小路讓一名年輕男子可以牽著兩位小女孩走來我們這。
我看著他們三人在中年男子的要求下，正張大眼睛觀察著我們。
其中那兩個分別穿著綠裙和紅裙的小女孩和天才女童年齡相仿，天真爛漫的她
們僅瞧了我們幾眼，兩人就自己玩耍起來。
反而是那年輕人越看越是認真，他走近我和瘋女，從頭到尾眼裡只有瘋女的他
突然驚呼道：「咦？妳不是昨日刀嗎？我終於又見到妳了！」
頓時，圍住我們的那些人，特別是領頭的中年男子，他們全都錯愕不已，交頭
接耳一個問著一個……
「什麼！她、她竟然是昨女俠？」
「這要怎麼辦？難道我們為難好人了？」
「唉呀，昨女俠為何掩飾身份？這下誤會大了……」
沒想到那年輕人的幾句話，便使他們大部分的人驚慌失措戰意全消，逐漸收起
了武器，而我扶著瘋女，她在聽見「昨日刀」三個字後也有了反應。
抬起頭的瘋女雙眼慢慢睜開，那年輕人見到這一幕訝異到連退數步，他支支吾
吾地說：「昨日刀，妳的眼睛、妳的眼睛……好了？」
「昨日……刀……好熟悉，原來那是一個名字……」瘋女神情恍惚，她看向那
年輕人和站在他身旁兩個穿一紅一綠的小女孩，剎那間，我感覺到瘋女瘦弱的身軀
震了一下，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清秀的臉龐上也莫名地流下兩行眼淚，她哽咽道：
「喔……是你來了嗎……還有妳們，過了多久了……我好想念你呢……」
瘋女說完話已淚流滿面，她舉起手想觸摸那年輕人，我只好摟著情緒激動的她
一步一步往前走，眾人默默望著瘋女，聽著她的抽泣聲，無人不感傷。
「你們不記得我了嗎？我回來了……」瘋女聲音顫抖，泣不成聲。
那年輕人神色徬徨，不敢握住瘋女的手，他說道：「妳、妳別難過好嗎？我…
…我想我們是不是都認錯人了？」
「認錯人？」旁邊的中年男子一聽回過神來，他生氣的一把抓住那年輕人衣領
，質問道：「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認不認識他們？還有，這女子是昨女俠嗎？」
「首領，我……這……」那年輕人的視線緩緩掃過我們救援隊五人，他說：「
他們不是那些壞人，然後……這女生長得簡直和昨日刀一模一樣，但是昨日刀雙眼
失明、無法視物，衣著也與她大相徑庭，老實說，許久未見，我……我不能確定她
是不是昨日刀……」
瘋女聽完也垂下手，她難掩失望的神情，哀傷道：「而我也看清了，你們三人
站在一塊的畫面，只是個巧合，你也並不是他……唉……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回
憶猶在，今夕是何年……」
語畢，瘋女傷心到暈了過去。
所有人看見皆是一驚，我趕緊出力扶住瘋女，讓她癱軟的身子倒在我懷中。
那位首領見狀是皺著眉頭考慮良久，加上附近的人不斷地求情下，才勉為其難
的說：「好吧，既然你們不是那些敗類，這小妹妹又是如此重情之人，我姑且留你
們一命，可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不能輕易放你們走，你們必須配合我們調查，
跟我們回去好好詳述救援隊的事，否則，休怪我們無情。」
做為隊長的我考慮著他們的提議，身後麗塔中士和麥克牽著天才女童走來，麗
塔耳語道：「親愛的……我們不可能帶著昏倒的瘋女突圍的，麥克說，先答應他們
的要求，之後說服他們和我們走，這樣不但能達成任務又多了幫手，是目前最好的
選擇。」
我點頭，說道：「嗯，我也是這麼想。」
我們救援隊便一致同意和他們回去，在雙方交涉完無異議後，他們一夥人很快
地把我們帶到他們的大本營。
那裡是一處聚集了近百人的秘密場地，是專門收留在天堂遊走的好人的庇護所
。
路途上，我揹著瘋女，那個指認我們的年輕人始終待在我左右，他很是關心瘋
女的狀況。
我問：「你能說說昨日刀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她的樣貌和瘋女十分相似？」
「瘋女是她的綽號嗎？」那年輕人淡笑，他說：「昨日刀是位正義凜然的俠女
，她在我剛進迷宮塔，被惡人設牌局陷害的時候救了我和兩個小妹妹，所以我很感
激她，還曾經四處找她，至於她的長相，和你背上的瘋女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
的……那我也想問你，這位瘋女的真實身分是？她該不會真的和昨日刀有關係吧？
」
「這我不能肯定……」我邊走邊回答那年輕人有關瘋女的問題，直到首領安排
出一條鐵通道讓瘋女休息，那年輕人才無奈地離去，我們救援隊就待在這受他們監
視著。
一小段時間過去，在能言善道的麥克與看管我們的守衛聊天時，蓋著薄外套的
瘋女總算醒來，她躺在鐵板上擦拭著眼角不發一語，我和麗塔中士坐在她左手邊照
顧她，看不見外面的天才女童則是很安穩的趴在麗塔腿上發呆。
「我們現在很安全，妳的頭還會不舒服嗎？」麗塔問道。
「嗯，好多了……」瘋女凝視著上方，她嘀咕道：「昨日刀，原來是個名字…
…那另外一個也是嗎？」
我輕拍瘋女的肩膀，說道：「不要再多想，免得頭又暈了。」
「沒關係的，那兩句話早就深深烙印在我的記憶裡，從小到大，總會夢到一個
身影溫柔的對我說：『昨日刀，來生劍……』」瘋女闔上眼回想，輕聲訴說：「我
本以為昨日刀和來生劍是一對兵器，想不到是代表人的名字，如果……昨日刀是我
，那來生劍是否就是『他』呢？」
「妳是說不久前，讓妳觸景傷情、淚流不止的情人本尊？」我好奇道。
躺著的瘋女側過身背對我們，羞而不答。
「不過……妳的那兩句話，我聽起來不覺得都是名字，好像有別的意思能解釋
，妳不妨聽聽我的想法。」持有其他見解的麗塔中士含情脈脈地望著我說：「我和
米勒上尉以前執行過很多危險的任務，每當我們遇到生死關頭、充滿絕望的時候，
我內心總是有話想告訴他，若此生緣分已盡，願下輩子能再結連理……」
聽到這，我感動地握住麗塔的手，瘋女也轉身聆聽她對我的真摯告白。
麗塔有感而發，續說：「因此將心比心，我在想昨日刀，來生劍的原意，其實
會不會是那人想跟妳說：『昨日刀，我們來生再相見了……』」
瘋女一聽完麗塔的分析，她瞬間紅了眼眶，低聲道：「來生，見面……」
眼看瘋女的情緒又陷入低潮，麗塔趕緊安撫：「嗯……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未
必是真，妳別多想。」
「不，妳說的是對的，謝謝你們……」瘋女輕揉眼睛抹掉淚滴，接著迅速地起
身穿上薄外套，表情故作堅強的她說：「我想一個人去走走，靜一靜，有手錶在我
不會迷路的。」
瘋女不等我們開口，她快步離去，然而監禁我們的那些人，也沒人敢阻止他們
心中景仰的「昨女俠」離開鐵通道。
在瘋女走遠後，麥克也回來了，他說：「等他們的首領忙完，就會來聽我們講
救援隊和外面世界的事了，嗯？那個原本躺在這的瘋女孩哩？」
「瘋女孩……」麗塔中士若有所思地看著錶中代表瘋女的白色小球，她說：「
不要再叫她瘋女了，既然她認為昨日刀是她在塔內的名字，我們就和這些人一樣這
麼叫她吧。」
我點頭，心想：「也好，有這響亮的名號在，待會更能說動他們。」
於是我隨著白球的方向望著遠方，麗塔勾著我手臂，我們便一同坐著等待換了
新代號的「她」歸來……
「女俠」，昨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