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鬧的早自習教室因為導師宣布了英文老師的慘死而驟然安靜，然後變成窸窣的低語聲。
「天啊，那個老古板死掉了耶！」、「哈，以後不會有人出一堆刁鑽的作業為難我們了。
」、「欸欸，你說她為什麼會上吊？我記得老女人沒有家庭阿。」、「她前幾天明明就很
開心，因為期末考到了，她又可以電死我們了。」、「該不會其實有人看她不爽很久了，
替天行道，幫我們把那個女人解決了。」、「李阿呆，你這樣開玩笑小心她半夜來找你背
英文單字。」旁邊圍成一圈的同學們轟然笑起。李阿呆有點發楞，仍然硬著嘴皮子說：「
大家早就不爽老師很久了，說她一下壞話有什麼，你們都忘了平常她都怎麼羞辱答不出題
的人。」、「阿呆，你在說你自己嗎？」一群人笑得更大聲了。
我提心吊膽的心情稍微平復一些，大家都討厭那個老師。她才不會是因為我的幻想而死掉
的。
陳丰剛好走進教室，丟一份早餐在我桌上：「怎麼了，平常早自習也沒有這麼熱鬧。」
坐在旁邊的沈欣梅馬上回答：「聽老師說英文老師好像出了意外死掉了。」說的時候還一
邊擠眉弄眼。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不太滿意同學的反應，用手掌拍了拍講桌：「同學安靜！你們難道不覺
得英文老師過世是很令人哀傷的事情呢？為什麼還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嘲弄她？你們來到
學校就只學到這些東西嗎？你們怎麼對得起用心良苦的英文老師。」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訓
話和感嘆云云。沒人想聽。除了導師令人催眠的聲線，教室又回復了昏沉的安靜。
這件令人震驚的消息其實沒有維持多久，除了早上周會校長帶領大家為徐老師默哀三分鐘
，並告誡學生不要想不開的勸戒，除此之外，英文老師的死似乎沒有給誰帶來實質上的影
響。就連班上同學的課業也不曾因為這件事而耽誤。因為學校很快地就聘到一位溫柔又
厲害的老師，上課清晰明白、脾氣也很好，備受同學愛戴。
所有的人事物好像船過水無痕一樣，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除了我以外。
自從她走後，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好會看見她猙獰著本就醜陋坑坑巴巴的臉衝上前，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說：「是你嗎？是你嗎？還我命來。」在她的身後其他的同學都倒臥在血泊當中，歪歪
斜斜地散落成一堆屍塊。
我開始在害怕著什麼東西，除了使我的詛咒成真以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