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反墮迷霧中 卻陷情網裡 (七)
上官盛陽沉吟了一會兒，揮揮手道：「本幫眼下的大事便是明日的武鬥會，李公子
若有要事要談，不妨等端陽之後再來。」
李白望向上官鴻江，想讓上官鴻江替自己說說話。上官鴻江其實並不想讓李寒桂留
宿在瞿陽幫中，但看在李白的面子上，又不好讓上官盛陽把他們攆出去，只得道：「幫
主，這位太白兄來歷不一般，與我亦師亦友，不若讓他們在總舵休息一晚，明日作為嘉
賓與會，待到會後，幫主再聽聽他們有何要事要商討。」
上官盛陽搓了搓下巴，彷彿在盤算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道：「好吧，既然你小子
都開口這麼說了，我便留他們下來瞧瞧熱鬧，有事等武鬥會之後再說。」上官鴻江跟李
白拱手拜謝，便退出了議事大廳。
李白湊道上官鴻江身邊道：「多謝你啦，上官老弟。」
上官鴻江道：「這點小忙我還是能幫的，但要瞿陽幫跟你們建成李氏聯手什麼的，
那就是我爹拿主意了，我也幫不上忙。」
李白嘻皮笑臉道：「這我自然理會得，上官老弟不必瞎操心了！」
上官鴻江見李寒桂也想湊過來說話，連忙叫住一個總舵的幫眾道：「你帶李公子他
們到南苑的客房去歇息。」李白一行人跟著那幫眾走，李寒桂站在原地，竟不跟著李白
一行人走。
上官鴻江也不理會李寒桂，逕自吩咐解鈞道：「你帶祁堂主他們到幫眾的住宿處休
息。」解鈞帶著祁恆等人走了。
上官鴻江直往湖中小屋而去，正走到小溪畔的竹林邊，只聽見有人叫：「鴻弟、鴻
弟……」
上官鴻江知道李寒桂追了上來，但上官鴻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寒桂，便頭也
不回地走進陰陽四時陣中，不久後聽見身後一聲驚叫，上官鴻江知道李寒桂被陣中的陷
阱困住了，心中有些掙扎：「寒妹此來不就是為了見我嗎？我一直躲著她，要讓她如何
自處？即便要分手也該讓她把話說清楚不是嗎？但她……我還能愛她嗎？」頭緒還沒有
理清楚，上官鴻江已經轉身往回走去。
此時已近端陽，陣中毒蛇流竄，只有上官鴻江走的那條路滿是雄黃、石灰，毒蛇不
近外，其餘小道上隨處可見毒蛇，李寒桂被數隻赤練蛇圍住，手握竹棒不住揮打，但那
幾隻赤練蛇不僅不退，反倒步步進逼，嘶嘶有聲。
上官鴻江揚手射出數枚小石子，那幾隻赤練蛇頭頸中石，紛紛倒下，上官鴻江趁著
蛇陣散亂的空檔，跳了進去，一把摟住李寒桂又躍了出來，拉著她跑進安全的道路上。
上官鴻江確認四周已無危險後便放開了李寒桂的手，李寒桂道：「鴻弟……」
上官鴻江顧左右而言他道：「很奇怪吧，我們總舵裡竟有這麼一大片竹林，林子裡
還有滿坑滿谷的毒蛇……」
李寒桂喊道：「鴻弟，你聽我說！」
上官鴻江道：「有什麼好說的，我全都看見了，我本以為你是個……沒想到……我
就當作這輩子從沒認識過你，這不就結了？你別再來找我了！」
上官鴻江轉身要走，李寒桂緊緊抱住上官鴻江道：「鴻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聽我解釋……我……我也很痛苦，但是生在那種家族裡，我能怎麼辦？骯髒下賤的活
總是要有人幹，我能推給那些比我更小的妹妹、姪女，讓她們去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嗎？換作是你，你忍心看那些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兒，任憑那些有權有勢的下流老頭恣意
狎玩嗎？我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李寒桂伏在上官鴻江背上放聲大哭，上官
鴻江仰望天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寒桂抽抽噎噎道：「你是……你是第一個看過……看過我的身子，還沒有只想對
我……對我一逞獸慾的男子，我知道你是真心……真心愛我的，不是只看中我的身子…
…我……我一直在找願意愛我的人，而不是只想要在我身上滿足他們下流慾望的男子…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已經不是冰清玉潔的姑娘了，但我找不到你這樣真心待我的
男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上官鴻江聽了李寒桂這麼說，心裡也極為不捨，轉過身來抱著李寒桂，李寒桂抬起
頭來，淚眼汪汪道：「我……我再也不做那種事了，自從那日被你看到之後，我就恨不
得我死了，但十二哥勸我，他說你不會是那麼無情的人，我已經跟我爹爹說了，我再也
不要用我的身體去換取任何權力、金錢，我知道即便這樣，過去所做的一切也不會一筆
勾銷，但是……但是……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嗎？」
上官鴻江嘆了口氣道：「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我是愛著你的，
因為我實在不忍心看見你這麼傷心，我知道你剛才一直想找我說話，自從剛才在門外開
始，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你，你剛才也說過，這不是你的錯，生在那種家
族不是你能夠選擇的，這些太白兄也跟我說過了，但是明白歸明白，每當我想起那天晚
上我看見的情景時，就像有千萬條毒蛇在噬咬我的週身般痛楚，你要我怎麼原諒你？尤
其是知道這種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而是已經發生過無數次的時候，我就無法承受……
我無法承受呀……」
李寒桂道：「我保證、我發誓，這種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鴻弟……你原諒我
，這件事不是我願意的，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上官鴻江道：「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原諒你……讓我好好想想……你給我一些時間
……」
李寒桂道：「好，鴻弟，我也不能奢求你馬上就接納我，但我想讓你知道，我是愛
你的，我會一直等你，即使你最後不能接受這樣污穢的我，我也會一直一直等下去，這
輩子絕不會跟其他人成親，你要我也好，不要我也好，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一個人了。」
上官鴻江愣愣看著李寒桂，李寒桂的神情十分堅定，上官鴻江問道：「即使你以後
遇上一個跟我一樣愛你，不僅僅是覬覦你的身子，也不知道你有這樣過去的男子，你也
不會動心嗎？」
李寒桂堅定道：「我的心都已經給了你，我要怎麼動心呢？」
上官鴻江緊緊抱住李寒桂道：「天啊、天啊……寒妹，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我
們？為什麼不讓我早些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