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3 什麼水難收又什麼鏡難圓的……
電腦當機了可以選擇重開機，腦袋當機了她好像沒辦法砍掉重練……莫以棠
囧囧地想著，幸好這停頓的時間也沒太長，長了止不住什麼奇怪的聯想都會出來
，奶油獅不都說了嘛，想像力就是我的超能力之類的……總之，就在她要把事情
往「泣民」電視台八點檔劇本的方向聯想過去的當口，那位麥克風恆亮的「克羅
伊」終於說話了——
『抱歉，家裡有小朋友拔完牙身體不舒服在發燒……小因乖，哥哥抱著，妳
趕快睡覺，睡著就不痛了……呃，不好意思，請問妳還在嗎？』
透過麥克風話筒聲音會失真是一定會的，單聽這聲音到底是不是，其實莫以
棠也沒辦法斷定，只是一想著那些條件都指向克羅伊像是朱琉壹這個答案，她就
覺得，應該真的是他了……況且他剛剛自己也說啦，小朋友拔完牙在不舒服；她
今天傍晚才去接了小因跟莫以瀚回家，一上車小蘿莉哭得好可憐的模樣還因此讓
莫以瀚瞪了她一路——
關我屁事啊！當時莫以棠只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倒也記住了他們等她的
位置後頭就是間牙醫診所，畢竟門旁櫥窗的大熊抱牙齒模型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現在一併連著想起來，除了朱琉壹以外還會有別的答案嗎？
不會的嘛！所以說……整個糗了啊魂淡！慶幸自己先扯掉了麥克風的莫以棠
邊搥桌邊內心無聲咆哮著，放棄了把麥接回去的勇氣，她非常冷靜的敲了句「沒
關係」，三秒後再來一句「我在」，但只有自己才明白，說沒關係那表示很有關
係，說我在是我很想當作自己不存在！
關於心理糾結這種問題，不是區區一條網路線或語音程式可以傳達的；螢幕
這頭的朱琉壹當然不可能接收到這些，就算能他也沒這多餘心思去管——懷抱裡
因為拔牙不舒服正在鬧脾氣的小丫頭重要多了……
至於剛才她說的那些，他其實聽到了，聽得很清楚。
並不意外，所以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自己的個性自己明白，往好聽的說是
堅毅、執著，往難聽的來講就是頑固、不知變通……
現實是這樣，遊戲裡更有聽不懂人話，你的智商跟職業一般水準等等諸如此
類的明酸暗貶，他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哪可能被刺激到？倒是這個聲音，有點
耳熟就是……
不過想想，明明是第一次聽到這位副會長的發話，哪來的熟悉感了？
朱琉壹邊輕拍著懷抱裡鬧累了開始點頭釣起魚的小因哄她入睡邊等著副會長
她的下文，卻等來了她很乾的「沒關係」跟「我在」，聽著好像要說出這五個字
很有困難的感覺，令人想吐嘈。
努了努嘴，朱琉壹總算是忍住了想賤嘴的欲望；他沒說話，她似乎也忙著忘
了要繼續說話，兩個人扮著金子扮得很快樂，直到——
『阿咧，誰開了新的小房間偷約會啊……咦咦，小糖果怎麼是妳？哎喲，不
會是在談事情吧，抱歉抱歉……』來匆匆去匆匆，這不是什麼廁所宣導使用後沖
水的標語，而是形容剛剛短暫出現在小房間，丟了句話就又不見，就同綜藝節目
常出現的天音那樣，忽然來一下就又不見。
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一把把「沉默是金」的舞台給拆了去；撓著臉頰，覺得
再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硬著頭皮，莫以棠把麥克風接了回去，以一種壯士赴死
的慷慨就義心情送出了一句：
『我麥克風有點問題，重登一下』……
啊啊啊啊她果然很不適合這種角色，裁斷人事什麼的，根本沒這臉皮啊——
在關掉程式又重開的幾秒裡，莫以棠的內心華麗誕生了匹咆哮馬，拖著她脆
弱的羞恥心在奔跑，轟隆轟隆大軍過境後，回到小房間裡，又是一個脫戰後回滿
狀態、DEBUFF全消英勇可以再來一次的好法師！
『抱歉，稍早妳講的我有些地方聽不清楚，可以再講一次嗎？』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要繼續把話說下去的莫以棠才剛按了發話鍵而已，那個克
羅伊居然先講話了，而且、而且——
『靠北啊！』
實在是太突然了，不管是他的發話還是內容，莫以棠一個沒煞住，又忘了手
還按著發話鍵，腦袋閃過什麼就脫口講了出去，爆粗口了。
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她正準備要補上道歉，但是又慢了人家半秒插不上話！
莫以棠深深覺得這傢伙真的很奇怪欸，要嘛開著麥克風不講話，不然就是一直搶
在人家前面發言，結果她除了那句「靠北啊」以外什麼都沒得說，愣是被訓了快
20分鐘的話，主題來來去去就是一件事——
好女孩不可以隨便說難聽話！
……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嗎？老娘很想回你一句三字妖言，絕對不是什麼我
開頭你結尾的！
她爸都沒這傢伙管得多啊！
莫以棠已經可以判斷這個「克羅伊」絕對肯定確定一定是朱琉壹了！會這麼
機機歪歪又這麼愛教訓人的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糟，他有點職業病犯了。
一聽到那句「靠北啊」就理智中斷開始訓起話來的朱琉壹講著講著才想到此
刻不是他上班的地方，而且對象也不是他的學生，自己居然就這樣唐僧似的開唸
……
「哥哥吵吵……」連懷裡睡著的小因也被他的長唸給打攪到，嘀咕了句又用
力拍了拍他的胸口才嘟嘟囔囔的睡回去；想想，朱琉壹把妹妹小因抱回她自個兒
的房間安頓好，重回電腦前，看著什麼動作聲音都沒有的RC，略頓了頓，這次不
用搶也是他先開口了——
『呃，抱歉，剛剛妳要說什麼？』
莫以棠覺得，她真的應該把那句三字妖言說出去的。
．須知：開弓沒有回頭「賤」，脫口而出才是「廢」腑之言！——莫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