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轉貼] 一枚袁大頭第二部09

作者: phantom23 (九降風)   2012-10-29 09:46:48
媽的!就這麼死在這兒了?我心裡想著,這也太慫了吧?
破陣是為了出來,沒想到把陣破了,人卻被壓死在裡面,
說出去算是把舅爺的臉給丟盡了!
正想著到了下面怎麼跟老爺子交代,身旁突然閃出一道黑影,
來到身旁一個字也沒說,拽著胳膊就將我拉出那塊巨石的陰影。
隨之轟隆隆一聲巨響,這塊石頭也終於倒在了我剛才坐著的地方。
塵埃落定,我緩過來一點勁兒,抬頭看去,救我的不是別人,
正是剛才那個棄我不顧的假小子——秋天!
這丫頭此時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顯是驚魂未定,喘了半天氣,
看到我胸口被鮮血浸濕的地方,臉色一變,怒罵道:「你瘋了吧?!想自殺是不是?
賠個禮道個歉能要了你命?!看看你幹的!要不是我……」
我瞧她指著我大發脾氣,卻只是咧嘴傻笑。
還有什麼能比剛死裡逃生更值得慶祝的事情呢?
秋天自然沒有走,只不過是在遠處等著我所謂的「賠禮道歉」。
但是她沒等到我的態度,卻看到了古石陣竟慢慢地從外圍開始崩塌,
一圈一圈地向內倒去,直到在塵土中勉強瞧見我靠在一塊搖搖欲墜的大石旁,
她這才知道情況不妙,於是趕忙衝進來,在最後時刻拉了我一把。
這些事情,都是她給我包紮傷口時說的。
好在傷得不深,廢了那件短袖T恤,大概紮了一下,我也多多少少讚了些力氣,
掙紮著站起來道:「走吧。~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回來也不安全。」
「你……你還去啊?」秋天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有什麼?全當跑了個馬拉松!」
我輕鬆地朝她笑了笑。
雖然這個丫頭害得我不輕,但後來的結果她肯定也預想不到,
再加上又救了我一命,算是兩抵吧!畢竟我是個男的,總得大度一點。
「……那我扶著你走吧,你也省點力氣一會兒留著用。」
秋天瞧著半天,突然不好意思地說著,就將我一條胳膊搭在她肩上。
「沒事兒!不用的!」我說著,想要拒絕她。
「別動!當心傷口又扯開!」
秋天說著,強行拖起我半邊身子,說道:「一會兒你還要爬山,留點勁兒吧!
是大老爺們就彆扭扭捏捏地!」
我這會兒實在沒勁兒推開她,只得不好意思地接受了這個幫忙,
嘴上說道:「那麻煩你了!~」
「別跟我套近乎啊!」
沒想到這閨女扭得很,雖然在幫我,卻根本沒有和好的意思:「我只是怕你真死了,
回去挨爺爺的罵!咱倆的事兒,等你回來了再說!」
「……」碰上這號倔丫頭,我也只有搖頭苦笑的份兒。
往前走了一會兒,秋天突然問我道:「剛才那個古石陣,真的是你破開的?」
「你說呢?」我看著她笑道:「不是我幹的,還是它自己塌的不成?!」
「那指定不會!」秋天皺著眉搖頭道:「聽爺爺說,這個古石陣至少存在了一千多年,
既然那麼久都沒倒,肯定不會你一進去就倒了。」
「呵呵。」我心想這假小子單純得可愛,多麼明顯的事兒,她還在那兒仔細分析。
秋天又低頭想了片刻,突然瞪大了眼晴,
盯著我問道:「你是學道法的吧?不然你怎麼會能破那個陣?」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因為我和志豪,包括舅爺的本事都來自梅道人,
但舅爺嚴格來說並不算梅道人的徒弟,
所以他在教我們倆的時候,從來不說「道法」這兩個字,而是統一稱為「異術」。
當然,老爺子也解釋過,異術只不過是對這一整個門類的統稱而已。
「也不對……」秋天不等我說話,又自言自語道:「爺爺修煉道法那麼多年,
連他都破不了,你這個年紀,肯定不可能的!」
我正想告訴她只是體質不同罷了,
也就我,要是別人,把陽氣傾瀉完了恐怕都遠不夠破陣的量。
但聽這丫頭說到他爺爺,趕忙問:「你爺爺是修道的?」
「以前修,現在都交出去了。」
秋天說著,突然停了腳步,將我胳膊放下說道:「到了,山你自己爬吧!
我走了,你要是回來,可千萬別告訴爺爺今天的事兒啊!」
我本想問她爺爺「都交出去了」是什麼意思?
這本事又不是個物件兒,學會了還能再交出去?
沒成想這丫頭扔下我就跑了,衝出去十幾步,又轉過身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再說一遍,我忘了。我叫夏秋天!」
「……賀朝陽。」我回了她一句,想了想又趕忙問道:「秋天,那個……」
話說到一半,抬頭看去,這丫頭早就在幾十米開外了,
衝我揮手道:「我救了你一命!記得,你欠我一個謝謝和一個道歉!」
說完,不等我還嘴,就鑽進樹林中,沒了蹤影。
「這丫頭!~」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轉身看去,就在身後幾米遠的地方,並排種著兩棵青松,樹中間夾著一排簡易的石階,
慢慢延伸至山體的高處樹林中。
休息了一會兒,我自覺恢復得差不多了,於是順著那石階慢慢朝山頂走去。
這石階也真簡易,基本上都是一塊塊尺多長的方形石塊組成,
有些地方早已脫落,露出了下面的土基。
這一通爬,算是要了我的命了!力氣剛耗盡不說,石階兩旁樹木叢生,
一旦進來,連外面的風景也看不到,視野之內除了各種粗細不一的樹幹,
就是眼前這條筆直的石頭台階。
從下午一直走到天黑,中間休息了四次,我終於爬到山頂。
踏上最後一階石台後,也顧不得觀察四周的樣子,直接躺在冰冷的地上仰天喘著粗氣。
不知道躺了多久,黑暗中走過來兩個人,蹲在一旁問了我好些話。
可這時的我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對他們的聲音有反應,但卻根本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更別提張嘴說話了。
終於,在他們將我抬起來後,我徹徹底底地昏了過去,也許是疲極而睡,
總之什麼也不顧了,這會兒就是拿槍頂著腦袋,我也要先閉眼睡上一會兒再說。
這一覺睡得好舒服,我活了二十年,都沒睡得如此死如此沉過。
也不做夢,就像是在太空中飄著一樣,整個身體處於種虛空的狀態下。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日上三竿。
而我則置身於一間簡單的房舍內,這裡面積不大,也就十來平米,除了一張床,
一個老式的衣櫃,和一把長條凳、一張桌子,再無它物。
乍一看,還以為自己是穿越時空了,因為這些家具都是很老的款式,
完全沒有現代的氣息。
屋內也沒有任何體現時代氛圍的擺設。
試著動了動,體力已經基本恢復,胸口的傷似乎也經過了二次處理,
現在纏著幹淨的紗布。
坐起身來,肚子頓時狂叫不已。
我算了算,如果自己整晚都在睡覺的話,豈不是一天一夜都沒怎麼吃東西了?
怪不得會如此飢餓!
我透過窗戶向外瞅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個人,
於是自己下床,穿上衣服,推開門走到外面,想找人問個明白。
至少先討點飯來吃。
如果沒錯,如果這裡是云燕嶺,那我現在身處的位置,應該就是雙重觀了。
環視四周,方圓很遠都沒有更高的地方,顯然說明這是山頂。
周圍很對稱地蓋著幾間房子,全部都是灰牆灰瓦,個別地方刷了紅漆。
院子正中一個大殿,上面掛著塊扁,居然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寫。
我懷疑自己看錯了,又低頭揉揉眼,再仔細瞧去,發現真的是什麼也沒寫,
只留了一塊空扁在上面。
大殿此時關著門,我正想到門前瞅瞅,卻聽到身後的院外傳來一陣掃地聲。
有人就行!我急著吃飯,含腰來到觀門口,
果然見到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小夥子正在山門前掃地。
我看他掃得挺專心,本不想打擾,但實在餓得不行了,
只得打斷道:「咳……請問……」
小道士聞聲抬頭看來,瞧見是我,馬上爽朗地笑道:「善福壽,你醒啦?」
「善福壽?」我被他叫得一頭霧水,怎麼睡了一覺就被改名了?
「呵呵。」小道士見我重複他的話,停下了手中的活,
走上來道:「善福壽是我們道家對香客和俗家的尊稱,你要聽不習慣,我叫施主也行!」
「哦……」我迷茫地答應著他,發現睡了一覺腦子有點不大好使了,
想了想才問道:「現在幾點了?」
「你是想知道你睡了多久吧?」小道士說完,將掃帚夾在腋下,同時伸出兩隻手,
左手比了個一,右手比了個二,接道:「你整整睡了一天兩夜!」
「什麼?!!!」我被他嚇了一跳,算了好一會兒,
才不敢確定地問道:「也就是說……我來到你們這兒……是前天晚上?」
「嗯!是這樣的,當時我和我一個師兄,正要關門,看到了你,就把你抬進來了。
不然這荒天野地得睡上一夜,你人就廢了!」小道士頗為自豪地和我說著。
「哦……真是謝謝!」我嘴上感謝他,心裡卻震驚不已,
沒想到洩一次陽居然這麼可怕?!
要兩三天才能緩過來勁兒,看來以後還是別亂玩這種技術得好!
怪不得這麼餓,合著已經幾十個小時滴水未喝、粒米未進了。
思緒混亂中,我突然想到正事,頓時也顧不上吃飯了,
兩步搶上前抓著小道士問道:「你們這裡是云燕嶺吧?」
「是啊!」小道士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點頭應是。
「那你們這一定是雙重觀了!」
我終於聽到了肯定的回答,高興地道:「麻煩幫我找一下竹道長吧?!我有要事找他!」
本是滿心希望,卻沒想到小道士仔仔細細地瞅了我一眼,
突然笑道:「我想你是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裡不是雙重觀。而且也沒有你所說的竹道長。」
「……啊?」我下意識地撓了撓頭,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不對,
只得再次確認道:「你們這裡是云燕嶺?」
「是啊!」小道士也不嫌煩,又回答了我一次。
「云燕嶺上……有幾座道觀?」想到這裡,我重燃起了希望。
「就我們一座!」小道士瞬間又給澆滅了。
「那你們叫……」我越來越糊塗。
「呵呵,我們這是一重觀!」小道士說著,用手指了指頭頂道:「你自己看。」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抬頭看去,發現自己就站在山門前,
紅色的院牆中間有一扇頗為古舊的大門,上面也掛了塊匾,不過這個上面有字,
而且是三個描金大字,一重觀。
……不是吧?我又揉了揉眼,希望那一橫上面能再多出一道來,
但反覆看了幾遍,發現只有一根棍兒孤零零地橫著。
「呵呵,沒錯吧?」
小道士將掃帚靠門外放好,輕輕地推著我往觀內一邊走一邊道:
「你呀,已經兩天沒進食了,可能是太餓導致思緒混亂。
這樣吧,先吃飯!說不定吃飽了你就想起來了呢!」
我可不這麼認為,不過看他年紀和我差不多,也許一些事情他不瞭解,
乾脆先吃飯,吃完了找個上了年紀的道長問一問,就清楚了
舅爺的話指定不會有錯,既然云燕嶺就一座道觀,那就鐵定是這個,
雖然名字不對,但一重觀和雙重觀看起來就像是有聯繫的,
我想只不過是因為某種原因改了個名而已。
早上剛過,小道士拉我來到大殿後面的伙房,盛了碗他們早飯剩下的小米粥,
又端來一碟醃鹹菜和兩個饅頭,沒等他招呼,我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由於將近三天沒有進食,腸胃已經處於一個惰性階段,所以不能吃得太多,
將這些消滅完,雖然感覺只有五六分飽,但我還是克制住,
站起來幫著小道士收拾了碗筷。
同時打聽起旁的事情來。
不出我所料,這小道士是觀裡年齡最小的,和志豪同年,比我小一歲。
帶上他,觀裡一共只有十二名道人,其他師兄師叔們都到半山腰裡種地去了,
他們常年不與外界聯繫,吃的喝的都是自給自足。
年齡最大的張真人昨天一早到後山的一個村中做法事去,今天晚課前就能回來。
沒辦法,我只有等那位張真人回來,興許能從他嘴中打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從伙房出來,小道士還要忙著去做些日常的打掃,我只有一個人在觀裡無聊地溜躂。
要說這個道觀還真是小,估計也就和半個足球場差多,
只有兩進院落,中間由那座掛著無字牌匾的大殿一分為二,
前院兩側也奉著一些神仙,還有道人們做早課晚課的地方。
後院則是他們的住處和伙房糧倉。
所有供奉神仙的屋子都大門緊鎖,看來平時根本沒有什麼香客,
所以也用不著整日裡敞著。小道士告訴我,
只有他們做早課晚課的時候,所有殿門才會打開。
不過這一上午也不算無聊,我到處找尋著雙重觀可能存在的證據,
那些石碑石刻,門聯偈語,就連地磚上刻著的字都沒放過。
但直到中午,依然找不到有關雙重觀或是竹道人、梅道人的半個字。
難道真的如我之前所想,雙重觀早就不存在了?
現在的這幫道士,和梅、竹道人在的時候,根本就不是一撥人?
晌午時候,小道士先招呼我去伙房吃飯,然後又將鍋裡的飯菜分別裝在兩個筐中,
用一根扁擔挑著到半山腰給他的師兄們送飯去了。
午後山頂陽光還是很毒的,好在天也涼快,我飽飽地吃了頓午飯,
又跑到觀外,本想圍著轉上一圈,卻發現這個道觀著實不簡單,
三面都臨崖而建,院牆和懸崖幾乎在同一個平面上。
別說是過人了,就是連根草都長不出來。
如此小的一個山頭,如此險峻的一條路,硬是蓋了這麼座道觀出來。
我不得不佩服,的確是充分發揚了愚公精神!
不過,這雙重觀究竟在哪兒呢?真是急人!
又度過了無聊的一下午,我本想下山去看看,
但又怕那個什麼張真人回來了沒法第一時間見到他,
只好老老實實地窩在道觀裡面等天黑。
三四點的時候,那些在山腰上幹活的道人們也都相繼回來了。
不過他們對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來人似乎都不太在意。
雖然來來往往,就像沒看見似的,
各自洗漱後就回到房中休息或是在外面聊天,等待晚飯。
我也有點不習慣,於是一個人爬到牆頭上,看著遠處的群山發呆。
天漸漸黑了下來,正想著什麼時候能吃上晚飯,那個小道士來叫我,說張真人有請。
跳下牆頭,跟著他來到後院最角落的一間小房前,
小道士推開門,將我讓進屋,就獨自掩門出去了。
屋內的床上盤腿坐了一位長鬚老者,五十多歲年紀,道士打扮。
聽到腳步聲,他慢慢地睜開眼,上下打量我一番,
笑著請我坐下後,說道:「小友兩日前深夜造訪,不知所謂何事?」
我見四下沒人,為了盡快找到竹道人,只得將舅爺交待的事情和盤托出,
最後又拿出那打滿了小眼的銅扳指給他看。
這老道人接過扳指,瞧了半天,遞給我道:「小友不愧是集孝義為一身,令人佩服!
不過呢,你這次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雙重觀已不存在,竹道人也於二十年前駕鶴西去了。」
「哦……」這點我倒是早已有心理準備。
必經過了那麼多年,竹道人還是梅道人的師弟,
就算年齡差距大些,現在要活著估計也百十歲了。
「那有沒有竹道人的後人或徒弟?把這個給他們也行。」
我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呵呵。」這位老道指著我手中的銅扳指道:「其實不用太糾結於這個,
許多事情,成與不成,在天意。
不是所有事情通過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
就拿這件事來說吧,你就算再努力,斯人已逝,又能如何?」
他說的很在理,舅爺的確說過這銅扳指很重要,讓我一定親手交給竹道人,
可現在人都不在了,總不能再讓我拿回去吧?
人家一個門派的掌教指環總是放在我這裡,也不合適啊!
「仁至義盡,莫再強求。呵呵,小友,你明白麼?」
老道長來到門前,將門拉開,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死水不生波瀾,
活水奔騰向前。如不嫌棄,今晚留宿一夜,明早下山去吧!」
這句偈語我大概明白,意思是人已經不在了,成了死局,就不要想那麼多,
干自己該干的事情去吧。
沒辦法,人家都下了逐客令,我也知道目前只能如此。
至於竹道人有沒有後人,以後再作計較吧!隨即站起來,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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