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肌肉的英國中年大叔,每天到健身房報到,訓練重量與時間都不是一般水準。大叔總是
穿黑色膝上Leggings(緊身褲),LP非常突出。不是子彈內褲那種圓圓的一包的,而是長錐
形地直接指出來。在沒有生理反應(應該吧)的情況下就已經非常驚人,作臥推的時候,側
面觀更像砲台般昂然。沒看到還好,不小心注意到,懷著驚訝與疑惑的心情,忍不住會多看
幾秒。也有別的小哥雖然穿寬鬆的籃球褲,但在臥推的時候仍產生類似的效果,然而放任LP
從Leggings中義無反顧地突起的,目前僅有那位大叔了。到底他抱持怎樣的想法,實在不得
而知。
英國女生穿Leggings在街上走,比在台灣更普遍許多。歐美的審美觀更重視「翹臀」,人種
優勢加上後天鍛鍊,路上很多女生擁有結實而健康的翹臀。若再穿上Leggings—尤其淺色的
—有鍛鍊的線條就更是彰顯(雖然也有明顯缺乏運動的例子)。我沒有翹臀可以秀,但穿過
Legging的感想是:非絕對必要,但有更容易看清楚自己的腿部動作、衣料貼合不冗余、彈
性佳不阻礙活動範圍等好處。
健身房中女生普遍都把Legging穿得頗講究—不會看到駱駝蹄、也不會有內褲痕。要達到這
個目標,Legging本身的剪裁、以及裡面穿的內褲都有玄機。要無縫邊內褲才不會把屁股蛋
掐成4瓣、要無包臀內褲(類似丁字褲),才能讓Leggings完整貼合屁股蛋下緣的形狀,顯
出屁股的「翹」。當然,不要穿內褲也是個好辦法。
「股溝」則是一個頗具差異的點。這裡常有衣料陷進整條股溝裡的畫面,健身房和大街上都
有,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但還不少。「褲子夾進屁股縫,不是很彆扭嗎?」一開始我很困惑
,後來才發現有些品牌的Leggings就是刻意在追求這個效果。具體來說,用一條很粗的車縫
線把臀部的布料抓皺縫進去,製造中間與兩側面積的差異,最後整個就能陷進股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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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不透出駱駝蹄的同時,卻刻意讓衣料陷進股溝?雖然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但更裡面的不
都是生殖器官嗎?這不是很矛盾嗎?秀股溝的女生與突LP的大叔,我該怎麼看待區別他們的
作為?
展露自己的身體有一致性的標準嗎?金庸小說《笑傲江湖》中,少女露出胳膊是很羞恥的事
情。中野明《裸體日本》中說明:明治維新以前的日本對裸體持很平常的態度,即使男女共
浴也不會有性方面的想法。可見在不同時期與地域的文化中,對身體露出的接受程度有很大
的差異。
而性感(Sexy)不就是在文化規制中打擦邊球嗎?正因為它比當下普遍的、保守的實踐更接
近道德底線、露出更多身體,所以顯得可貴而刺激。曾經比基尼是性感、無袖與細肩帶是性
感、熱褲是性感、乳溝與北半球是性感,現在呢?打擦邊球的同時,這些實踐也逐漸鬆動文
化規制,變得稀鬆平常。規制被重新修訂,而人們也會持續挑戰下一個擦邊球。
另一方面,過去的性感逐漸被主流審美觀接納成為通俗的美,於是個人也可以主張「我穿這
樣純粹是覺得很美,不是為了要吸引異性或賣弄風騷」。但以整體趨勢而言,我仍覺得性感
的演化過程和吸引異性/求偶是脫不了關係的。至於性感在兩性之間的不一致、Male Gazing
等等,沒有什麼好見解就暫不多述。
至此我想通了:性感作為文化符號並不是理性的,根本不用去細究駱駝蹄與股溝的雙重標準
。突LP的大叔讓人尷尬,但會不會幾年後「J突」正好展現陽剛性感?又或者「超顯駱駝蹄
」的Leggings大受歡迎?誰知道呢。性感的定義發展至此,我想個人只要實踐自已可以接受
的美,同時以平常心看著其他人的演變,這樣就好了。
性感不斷擴大展露身體的限度,但這是否有助於減少對身體的規制呢?我不確定。只覺得看
待身體的態度若能回歸本質一點,可以用平常心學習兩性身體差異,進而能理性地為自己做
決定,以及體諒幫助他人,或許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