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由紀夫的憂國
2010-06-22 舒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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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許育榮
三島由紀夫在製片人藤井浩明與能劇專家堂本正樹的協助下，秘密而迅速地拍攝了他根
據原作編寫劇本，自己導演和主演，並兼任製片的短片「憂國」。「憂國」是很容易明白的
一部三島作品，主要描寫切腹而死的形態的悲壯美，是一種滅亡美學的實踐，而小說比電影
優勝。至於三島由紀夫，則是一個引起爭議和難以完全被理解的傑出作家。
1961年1月，「小說中央公論」刊登了三島由紀夫（1925-1970） 的短篇小說「憂國」，
一部他非常喜愛的作品。三島於1966年初撰寫了「電影『憂國』的製作和經過」一文，開
篇有云：「這篇小說對我來說是難以忘懷的作品，雖然不足50頁，其中集中了我的各種因素
。如果有人只讀我的一篇小說，那麼與其讀廣為人知的『潮騷』，不如讀這篇「憂國」，因
為它包括我這個作家的優劣，希望讀者能理解這一點。」
「憂國」的第一節，是整篇的故事大綱，全文如下：「昭和11年2月28日（即二.二六事
件突發後第三天），隸屬近衛軍步兵第一聯隊之武山信二中尉，鑒於事件發生以來，因有其
親友加入叛軍而懊惱終日，復又激憤於皇軍之必將自相殘殺，遂於四谷區青葉町六號自宅八
蓆大房內，以軍刀切腹自殺身死。夫人麗子亦告自刎以身相殉，追隨夫婿於地下。中尉遺書
僅寫下：『為皇軍的萬歲祈禱』。夫人遺書則向其父母表示先赴泉下的不孝之罪，並謂『身
為軍人之妻，該來的日子終於來臨』云云。此烈士烈婦悲壯結局，實予人以驚天地泣鬼神之
慨。蓋中尉僅享年三十，夫人芳齡亦只二十三歲，距其伉儷新婚尚不足半載矣。」（劉慕沙
譯）
自編自導自演
1965年4月15-16日，三島由紀夫在製片人藤井浩明與能劇專家堂本正樹的協助下，秘密
而迅速地拍攝了他根據原作編寫劇本，自己導演和主演，並兼任製片的短片「憂國」。影片
於9月在巴黎的電影博物館試映後，在1966年1月參加法國圖爾電影節的短片競賽，得到半數
評審委員的支持，評價在40部參展電影中位列第二，差點兒獲得大獎。「憂國」於1966年4月
12日在日本公映時，是由日本藝術影院行會（Art Theater Guild，簡稱ATG）發行，並與
路易斯.布努艾爾的「女僕日記」（1964） 同場上映，當時成為歷來最賣座的短片。
「憂國」是近28分鐘的黑白片，只有兩個角色，但完全沒有對白，配樂用了理查斯.瓦格
納 （Richard Wagner, 1813-1883）的樂曲「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中〈愛之死〉一章。
全片發生在一個幾乎空無一物的大廳，牆上掛了寫上「至誠」 兩個大字的墨卷。片首是拉開
橫卷後從右至左呈現的毛筆字，長逾一分鐘，列出攝製人員及演員名單後，復有故事說明
。然後影片情節以五章展開，依次為（一）麗子，（二）武山中尉之歸宅，（三）最後之交
情，（四） 武山中尉之切腹，和（五） 麗子的自害。五章的長度約為三分鐘、四分鐘、六
分鐘、六分鐘和七分鐘。各章的標題皆寫在橫卷上，而首三章於標題後亦附有簡略敘述。首
章描寫麗子獨自在大廳中收拾陶器小動物，不幸打碎了一隻小松鼠。她也回憶起以前和丈夫
的恩愛情景。次章麗子迎接穿軍服的丈夫返家，知悉他的困境後，願意與他共赴黃泉。第三
章麗子和中尉赤裸相對，躺在一個能劇的舞台上做愛，畫面多為二人的面孔、肢體及毛髮大
特寫。第四章中尉壯烈剖腹，腸臟湧出，鮮血四濺，口吐白沫。最後再用刀刺穿頸項，倒地
死亡。第五章述麗子殉情，先回房間照鏡施粉，重返廳中丈夫的屍旁後，用匕首刺穿咽喉自
盡，伏屍地上。最後鏡頭於「至誠」二字拉下時，地面變成像龍安寺的石庭那樣，兩人的屍
體則躺在有紋理的細石上。
著作多次搬上銀幕
三島由紀夫的小說和戲劇，曾經25次被搬上銀幕。他的「潮騷」於1954-1985年先後五回
被拍成電影。1986年市川崑推出「鹿鳴館」後，迄今改拍三島作品的亦有行定勳的「春雪
」（2005）。藤井浩明和三島由紀夫的長子三島威一郎有參加該片的製作。三島除主演了「
憂國」和增村保造的「風野郎」（1960）外，曾客串演出改編自他原著的「純白之夜」（195
1，大庭秀雄）、「不道德教育講座」（1960，西河克己）與「黑蜥蜴」（1968，深作欣二
），並在五社英雄的武士片「斬人」（1969） 中擔任配角。不過他最費心思創作和傾情演
出的是「憂國」。他為「憂國」寫了很詳細的分鏡頭劇本，為蒐求道具四出奔走，並挑選
了無名新演員鶴岡淑子飾演麗子這個由頭到尾都出現的角色。「憂國」的敘述性強於戲劇性
，男女主角恍如道具一樣，因此雙眼常被軍帽掩蓋的三島與演戲經驗不多的鶴岡，皆表演稱
職。為了方便歐美觀眾欣賞該片，三島親自用英文寫了英語版的每章說明，請人翻譯成法文
和德文後，再用毛筆在紙卷上書寫了英法德三種文字的說明。他更把「憂國」的英文片名定
為The Rite of Love and Death（愛與死的儀式），此名遂和Yukoku （憂國） 的另一英文
片名Patriotism並行於世。
滅亡美學的實踐
1970年11月25日，三島由紀夫在國家自衛隊東京市谷駐地東部方面總監室內剖腹自盡。
他的遺孀遙子於翌年燒毀了日本國內所有的「憂國」拷貝，幸而她聽從藤井浩明的請求，把
「憂國」的底片保留下來，收藏於家中一個茶箱內。數年前遙子逝世後，底片才被發現。200
6年4月，「憂國」終於在日本以DVD版再度面世。2008年7月，美國標準版也推出單碟裝的
「憂國」，但花絮不如雙碟裝的日本版豐富。
總括來說，「憂國」是很容易明白的一部三島作品，主要描寫切腹而死的形態的悲壯美
，是一種滅亡美學的實踐，而小說比電影優勝。至於三島由紀夫，則是一個引起爭議和難以
完全被理解的傑出作家。
(http://showbiz.chinatimes.com/2009Cti/Channel/Showbiz/showbiz-news-cnt/0,5020,
110511+112010062200046,0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