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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chinatimes.com/opinion/20190318000006-262107?chdtv
不久後，尼札里派於一二三八年更進一步密謀對付蒙古人，與巴格達的哈里發聯名遣使晉
見英格蘭、法國兩國國王，試圖聯合尼札里伊瑪目、哈里發、羅馬教皇三方之力對付蒙古
人。但結盟失敗。
新一代女人開始掌權
新征服的土地為蒙古本土帶來大量財富，但帝國中心卻已開始腐爛。兄弟之間私下為小事
而失和。身為大汗，從而權力最大的窩闊台，奪取弟弟拖雷的封地，下令在雙方封地之間
蓋邊境牆，以防止獵物，特別是數量龐大的乾草原羚羊群，遷徙到拖雷的封地內。兄弟彼
此爭吵，漸漸併吞他們姊妹、叔伯和父親之年老遺孀的土地時，全新一代的女人開始掌權
。這些人是成吉思汗為兒子精挑細選的媳婦，丈夫在外打仗時，她們留下來掌理汗廷。此
後三十年，直到忽必烈汗於一二六○年崛起，這些女人保住了帝國的一統。
窩闊台妻子脫列哥那哈屯（Toregene）是這批新掌權的女人裡表現最耀眼的人物之一。她
是乃蠻部公主，原是蔑兒乞部某領導人之妻，後來嫁給窩闊台。她選任大臣，執行法律，
分配金錢，聽取訴願，主持汗廷（這個汗廷基本上就是帝國政府）。她從小是基督徒，但
撥款興建伊斯蘭學校，慷慨贊助道教典籍的出版。在成吉思汗治下做得有聲有色的官員，
在窩闊台和他妻子脫列哥那哈屯治下，大部分表現依舊出色。朝廷對待道人稍稍特別優遇
，但讓各宗教自由禮拜。
成吉思汗在世時，耶律楚材已說服他揚棄某些較古老的蒙古傳統，改採中國的治國模式。
他不急於求成，但堅持不懈，深信「物速成則疾亡，晚就則善終。」在窩闊台治下，耶律
楚材更公開提倡中國思想，他的政策順利開展，畢竟窩闊台比他父親更肯定儒家學說。一
二三三年，窩闊台讓儒士享有和道人、佛僧一樣的特權和免除賦役的待遇。他也在他的都
城哈剌和林建造了蒙古境內已知的第一座孔廟。
耶律楚材吸收能幹的儒吏治理帝國，協助奪取蒙籍顧問手中的權力。久而久之，怯薛失去
裁斷訴訟的權力，位階不再高於軍中指揮官和朝中大臣。窩闊台最終招募高麗人當他的侍
衛，取代其中部分蒙古人。一如成吉思汗招募不同宗教信仰和文化的人士為其效力，以維
持他朝中大臣之間的權力平衡，一二二九年窩闊台將耶律楚材的宿敵，年輕時以長春真人
弟子身份在阿富汗會晤過成吉思汗的李志常找來，命之為國師。
耶律楚材權傾一時
蒙古皇族內部衝突日劇，但李志常、耶律楚材之類人士的影響力，使蒙古人的統治更為漢
人和喜愛中國傳統文化的鄰近民族所接受。耶律楚材的漢系繼續與朝中的中亞穆斯林、基
督徒起衝突，但這時，衝突的性質主要是族群性、文化性而非宗教性。他堅持將更多中國
典章制度引入朝廷，堅持在某些文件裡使用中國用語，藉此淡化蒙古人的外族形象，從而
改善蒙古人在中國的觀感。耶律楚材對蒙古帝國的影響，最終比那些見過大汗且試圖引導
大汗的宗教領袖大上許多。就連詆毀他的人都承認他權傾一時。據曾被引述的某人之語，
說耶律楚材的言語仍迴蕩於他的耳際，清楚如星辰與太陽。
窩闊台在位頭幾年，猛攻金國，但似乎與弟弟拖雷時時處於競爭之中。拖雷似乎很享受那
段以攝政身份短暫統治帝國的歲月，懷有繼窩闊台之後成為唯一統治者的念頭。
拖雷和他那四個有本事、有衝勁的兒子對窩闊台大位的威脅，窩闊台不可能沒看出。拖雷
的四個兒子在母親梭魯禾帖尼（Sorkhokhtani）領導下團結一心，窩闊台卻與他的幾個兒
子不和，而且那些兒子彼此間也不和。窩闊台兒子貴由（Guyuk）與每個人頻起爭執，窩
闊台說他是個壞蛋，而且據《蒙古祕史》記載，還說希望他像個壞蛋壞掉。窩闊台原寄望
他最寵愛的孫子失烈門（Shiremun）繼承大汗之位，但他沒什麼出息，不像成吉思汗當年
那麼看好窩闊台。
一二三二年，就在即將徹底擊敗金國之時，拖雷暴斃。有人說他和往常一樣喝醉，然後昏
迷，不料就此沒再醒來，但《蒙古祕史》對此事給了一個冗長且奇怪的解釋。話說窩闊台
染病，「昏憒失音」，御用薩滿僧診斷後判定是「金國山川之神」作祟所致。薩滿僧獻給
這些神靈金、銀、牛、食物、奴隸──能讓他們放過大汗的任何東西──但病情沒有好轉
，反倒加劇。最後，他們檢視犧牲的內臟，研判「只要親人代之」受過，就會放過窩闊台
。窩闊台汗突然醒來，索水喝，想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薩滿僧告訴他，只要他的親人代他
犧牲，神靈即會放過他。窩闊台環視四周，眼光落在他弟弟拖雷身上。
薩滿僧調製了符水給拖雷，拖雷乖乖喝下，斃命。《蒙古祕史》記載了據說是拖雷死前說
的一段詩一般的話，說他想犧牲自己以保全哥哥。這段有受害者主動求死的情節，類似札
木合死前成吉思汗願放他自由但他選擇一死那段情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