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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xmrkz32 (SayHi) 看板: C_Chat
標題: [創作]邀月慕蟬(序)－仰望紅月的狐狸
時間: Wed Jun 15 22:58:15 2016
　　月色艷紅，濃密的森林迎風搖曳，林中有以白石砌成低矮的方形祭壇，在祭壇的中央
有個透亮的池水，池水倒映著月色，發出隱隱紅光。
在這片靜謐的景色裡，有道人影緩步而來。
她纖弱的仿佛晨曦下的冰晶，水袖迎風飛舞，淺藍的裳衣在風的鼓動下猶如陣陣透亮的波
紋，她就像被水簇擁而來的妖精，虛幻而美麗。
她一步一步走入池央，薄紗漫延如雀屏，輕輕覆在池上。
抬起頭，仰望夜空那妖異的紅色月亮，緩緩張手準備迎接來自紅月的加冕。
無色的池水逐漸泛紅，漣漪自她身上擴散開來，猶如紅墨暈染，血般的細絲佔據了整個池
水，就像是第二個紅色的月。
鈴……鈴……鈴……她手和腳腕上掛的鈴鐺響起，宣告著有什麼正要開始。
她唱起歌來了。
歌聲響起，宛若人低語，本該細不可聞，卻又不知為何清楚地傳到遠方。
淒涼、孤寂、哀怨，蘊藏著人間悲苦的歌聲，聞者泫然落淚，卻抑不住那聽下去的渴望。
而後……歌聲漸止，鈴聲仍響著。
鈴……鈴……鈴……她輕輕握住鈴鐺，就像在安撫它，隨後慢慢地抬起頭，再度仰望紅月
，朱唇輕啟。
「我，司徒無綾，願成為第二十代邀月巫女，納世間之穢，揚天地至善，續妖族萬年血脈
，至死方休。」語畢，祭壇四方的圓柱也傳來風鈴的脆響。
晚風徐徐，鈴聲此起彼落，就像是在迎接什麼的到來，又像是在哀悼什麼的逝去。
紅月灑落點點星芒，彷彿數不清的螢火緩緩飄落，一點一點地鑽入司徒無綾的軀體，她張
開雙手，坦然接受。
即便她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即便……嘴角落下鮮血。
歌聲又再度響起，流竄的螢火，也翩然起舞，它們圍繞著司徒無綾，就像簇擁著一位期盼
已久的人，歡欣鼓舞。
司徒無綾，一個邀月巫女，也是一個九尾妖狐。
薄紗飄了起來，她的手，劃出一個又一個優美的圓弧，在池中央跳起一支奇異的舞，雙手
舞動，薄紗像活物在夜色遊走，忽高忽低。
鈴聲、歌聲、螢火、紅月、異舞，交織成一幅詭譎邪魅的畫面。
歌不止，舞不停，身旁的紅色螢火越來越多，反觀紅月已暗淡不少。
她舞動著曼妙身材，那是足以蠱惑任何男人的舞，但她的眼神卻充滿仇恨的火光。
舞越來越快，越來越急，紅色的螢火數量多的像一道簾幕將她包圍。
霎那間，司徒無綾發出一聲驚呼，遽然跪倒，雙手按胸，嘔出一口甜血。
舞停了，歌聲也消失了，飛舞的薄紗失去力量，軟軟地沉入水中。
她靜靜地看著這面血紅的簾幕，淒涼地笑了。
「我……果然不行嗎？」
失敗了。
紅色的螢火一點一點地鑽入她的身體，原本潔白無暇的軀體，拉出道道血痕，一點一點的
血珠，正緩緩穿透肌膚。
【妳沒有資格成為邀月巫女。】那是她的父親和最好的朋友說過的話。
她一點都不希望這是真的，但如今卻印證了這句話，成了巫女的瞬間她馬上就要因為吸入
過多紅螢而死，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自嘲地笑了。
還好，沒人看見。
塵封的回憶中，有一個開朗，笑容非常美麗的女人，女人總是揉著無綾的頭髮。
「妳怎麼這麼迷糊啊。」
「真的是笨蛋耶。」
「傻瓜，不能這樣啦。」
她是一個豪爽的姊姊，總是護在無綾的身前，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偶爾也會笑她傻。
司徒無綾哀傷地注視著遠方。
「我……真的是笨蛋呢。」
「總是給妳添麻煩。」
「妳走了以後，我什麼事都做不到。」
「成為巫女也是，這麼多的紅螢，就算是在真正的觀星台上，有四方祭司協助，也難逃一
死吧。」看著不斷鑽入身體的紅螢，無綾淡然地笑了。
即便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將她染成鮮紅的顏色。
【對不起，翎姊姊，我也要到妳的世界去了……】她閉上眼，坦然迎接死亡的到來。
原本…應該是這樣。
但就在這時候頭頂忽傳一陣驚天巨響，她抬頭望去，守護著青丘之國的四行大陣被不明的
物體衝撞，炸出難以想像的巨大煙花。
叮…….咚……噹！磅！噹啷！
零碎的火星與部分硬物落了下來，恰好就在她所在的位置附近，火苗點燃了樹林，四周化
作一片橘紅色的火海。
　　「隕石？……」
司徒無綾瞪大眼看著，直到一個龐然大物掉在她的身旁。
嘩啦！咚磅！激起的水花濺濕了她的長髮，也撼動了她的面容。
龐然大物的真面目，是一個身長一米九的白髮青年，他的身材修長結實，穿著一身寬鬆的
袍子，至少看起來曾經是，他的眼睛就像隻死魚，雙唇薄如刀片，俊秀的面龐，卻透露著
一股濃濃的無奈。
　　「我居然沒死。」他說。
不是驚嘆，也不是慶幸，是無奈和失望。
從天而降的青年，滿身鮮血，長長的白髮，隨著鮮紅的池水飄動。
　　「妳好。」青年轉頭看著司徒無綾，用血流滿面的臉對她點頭。「沒打擾到妳吧？」
　　「……噢……嗯。」司徒無綾不知所措地點頭。
　　「妳是不是快死啦，渾身都是血欸？」
　　「呃……是……吧。」
　　這真不該是由滿臉是血全身都摔爛的人來說……
　　「真羨慕妳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
　　「跳崖自殺啊。」青年的語調非常輕鬆。「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
　　「我居然沒死。」
看青年說的簡單，司徒無綾抬頭看著結界被衝破的地方，那至少有幾百公尺高的地方摔下
來，就算是他們這些青丘之國的妖怪，不死也重傷，但身旁這個年輕人居然還能像這樣侃
侃而談。
　　「你……不是人吧？」
　　「這話真沒禮貌。」青年皺起眉頭。「我只是體質比較特殊而已啦。」他把自己的手
抬起來給司徒無綾看。
原本已經摔斷且骨肉分離的手正在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修復，甚至有些部分以長出新的
粉色肌膚。
　　「妖怪啊……」司徒無綾啞口無言。
　　「由你們青丘之國的妖怪來說這句話也太奇怪了吧。」青年失笑。
看著青年這恐怖的恢復能力和尋死的慾望，司徒無綾的腦海中突然有了一個的想法，於是
她開口。
　　「你真的想死嗎？」
　　「當然。」
　　「那跟我交換吧。」
　　「哦？」
　　司徒無綾同樣抬起自己的手，蒼白的肌膚被一絲絲血痕給劃破，紅螢不時鑽入，又將
傷口擴大。
　　「我不想死，可是我快死了。」司徒無綾頓了頓。「這紅色的螢火叫做紅螢，是我們
邀月巫女的力量來源，但它會侵蝕我們的身體，如果吸了太多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懂了。」青年用抬起的手打了一個響指，轉眼間他的手已經恢復了。「所以只要
妳讓我吸收很多紅螢了話，說不定我就會死掉了耶。」
　　「呃…….嗯，你還真開朗。」
　　「啊，真是太好了，」青年爬起身子坐到司徒無綾面前，雙手握起她的右手。「真的
幫了個大忙，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妳啊。」
司徒無綾瞪大眼睛看著對方，不知道該對他的無禮動怒，還是應該要讚嘆已經把他身體修
復的差不多的恢復能力。
青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我該怎麼做？」
　　「首先……請移開你發亮的眼睛。」無綾別過頭去。「很、很不舒服。」
　　「真不好意思，我太期待了。」青年搔搔腦袋，閉起眼睛。「這樣就行了吧？」
　　「嗯，那要開始了。」
　　嘩啦一聲，司徒無綾在閉上雙眼的青年面前站了起來，她粗略的估計了對方身體恢復
的速度，計算需要多少紅螢，不過越算越頭痛，算數從來不是她的強項。
　　「算了，」她放棄了。「反正要很多就是了。」
她從新張開雙手，霎時間夜空中的紅螢有了反應，像是突然聞到甜美鮮血的鯊魚，紛紛朝
著司徒無綾飛射過來。
　　「少了祭舞，果然很難控制。」張開雙手的司徒無綾一咬牙，渾身妖力併發，九條金
黃色的狐尾乍現，強大的妖力輻狀噴發，清淺的池水被逼出一個數十呎圓的空間，唯獨青
年穩坐不倒。
每一個狐尾的尖端都指向司徒無綾的胸口，而紅螢也不斷地朝那個位置匯聚，原本無形的
力量慢慢凝結出紅色結晶狀的實體。
由於身體已經不堪負荷，司徒無綾並不能將紅螢吸納入體內再導傳給青年，於是她將招來
的紅螢和體內的紅螢全部強行凝聚在胸前。
紅色晶體的體積漸漸從淚水變成珍珠般大小紅色玉體，金黃色的狐尾慢慢失去光澤，司徒
無綾的手也禁不住開始顫抖。
　　「是極限了。」她這麼想，隨後開始將紅玉導向青年體內，但九尾妖狐的體質才是這
股力量的歸處，因此司徒無綾一方面要防止力量倒衝，另一方面又要將它們引導到青年體
內，這讓她感到分外吃力。
紅玉一點一點靠近青年的胸口，正當司徒無綾逐漸放下緊繃精神的瞬間，觸碰到青年胸口
的紅玉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似乎在抗拒著接觸青年，司徒無綾加緊力道，結果紅玉非但沒有
進入青年體內，反而朝著司徒無綾的方向反衝。
　　「可惡！」
情急之下司徒無綾張口咬住結晶體，接著往青年身上一撲，使盡渾身的力氣將紅玉從青年
的口中推進去。
咕嚕……青年瞪大眼睛看著撲倒自己的司徒無綾，紅螢的力量在這時間開始產生效果，
青年的軀體正慢慢被這股力量分解成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塵埃，隨風消散。
　　「……哦哦。」青年看著自己逐漸崩解的身體。
　　「嗚……」司徒無綾從青年的胸口爬起來，看到對方的模樣。「你……」
　　「效果絕佳。」青年爽朗一笑。
看著他的模樣，司徒無綾不禁想起那曾經很開朗的姊姊。
　　我……又讓一個人因為我死了……
就算這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司徒無綾依然感到難過，雙目含淚。
　　「你……叫做什麼名字？」
　　「我叫牧ㄌ……」青年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頓了一頓，隨後露出一張哀傷的笑臉。
「牧禪，我叫做牧禪。」
是慕蟬？還是暮蟬？羨慕著短暫生命的蟬，還是說自己正是臨終的蟬呢？無論是哪個，
這根本不可能是個名字，為什麼這個人死到臨頭還能開玩笑呢。
　　「這根本不是你的名字。」司徒無綾帶著淚水笑罵。
　　「但是我的心聲喔。」
兩人相視而笑，一人漸漸消散，一人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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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嘗試在PTT貼作品，距離上一次在網路上發佈，扣除掉曾經在巴哈上貼的短篇
，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大概是冒險者天堂還在的日子吧。
因為之前看了角川事件作者的文章之後，開始對作品的看法有了改變，也深深覺得自己
的功力遠遠不足，所已捨棄了某部分的執著，希望從現在開始把自己的作品慢慢貼上網，
一方面訓練自己的膽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得到一些回應。
無論正反面，只要能有回應我就萬分感謝了，那會是我持續寫下去的動力和養分。
　　談談這故事的完成，大約是在三年前，那時候還在當兵，也曾經把半成品拿給學弟
看過，可能當兵看什麼都有趣吧，得到不錯的反應，後來該年退伍馬上就自信滿滿的投稿
了角川，想而當然結果是沒中，當時真的受到很大的打擊啊。
後來停筆了好一陣子，開始寫其他故事，但這篇一直不敢動，因為看了也不知道該改哪裡
才可以讓它更進步，直到最近不小心翻出來看見，覺得有不少新想法，才開始重新修改。
沒意外了話，這篇應該會是個15~20萬字左右的長篇，要是能娛樂到各位就好了。
如果有任何關於排版或文章故事方面的感想、指教都歡迎留言，只要能有回應我都會非常
感激各位，謝謝。
PS：願意看完的我也很感謝啦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