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w: [創作] 命、風、歌 第一章之5

作者: benispig (蕭蕭風滿樓)   2016-05-16 19:5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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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enispig (疾風之寒) 看板: C_Chat
標題: [創作] 命、風、歌 第一章之5
時間: Mon May 16 19:54:5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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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NCoAtvX
1-1:#1ND7NyET
1-2:#1NDT0Mjw
1-3:#1NDnZJ04
1-4:#1NE6Zyu-
五、
冬至的隔天,不論是大陸上的哪一國,都會在此時舉行慶典,慶祝白晝將逐漸增長、以及
冬天即將迎來尾聲。一大早,許多村民正在做慶典前最後的準備,再加上這一天又是個陽
光普照的日子,維格爾村的村民們都顯得十分愉快。沉浸於慶典前歡愉的氣氛中之中,人
們臉上的表情也都被這溫暖的冬日陽光,融成了一抹懶洋洋的笑容。
可是,這其中卻有一個人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馳入村中的薩格費看著這一切,忍不住一臉陰鬱,因為這簡直是再糟糕不過的情況了。
唉,希望這不會影響到村長的判斷吧,薩格費心想。
薩格費是為了通知維格爾村的村長一個壞消息而快馬趕來的,來由於早已隨著伐木隊載運
木柴來過此地數次,他很快地就找到了村長的家門口。
薩格費輕輕叩了叩門,過不多時,門就打開了。一個由年齡看來應該是村長孫子的小孩,
從門縫探出頭來,他天真的小臉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薩格費,似乎是在說:「你有什麼事
?」
於是,薩格費立刻以嚴肅且真摯無比的表情向小孩道:
「孩子,麻煩你幫我轉告村長:『哈薩德村的薩格費有急事找您,此事攸關維格爾村全村
的安危。』」
一進到溫暖的室內,剛才開門的那孩子便招呼薩格費在客廳的位子上坐下,並請他稍等片
刻。薩格費看了看四周,村長的家倒也沒什麼特別華麗的擺飾,或者任何可以彰顯村長身
分的東西,整體而言十分樸素。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村長本來就沒什麼特權,只不過是由
村民們選出來,在碰到一些大家無法達成共識的事情時,負責做出最後決斷的人。所以通
常來說,村長不是公認特別睿智,就是因其八面玲瓏而能想辦法周旋於不同派的人馬之間
,再引導各方來達成妥協。
然而,在這種時刻,薩格費衷心希望這位村長是屬於前者。
在他的迫切期盼下,村長終於從後屋姍姍走了出來,村長還沒坐下便問道:
「究竟是什麼事能嚴重到攸關全村的安危?」
薩格費也不廢話,他開門見山道: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在我們村子,也就是哈薩德村附近的山腳下,發現了大批我國
的軍隊在那兒紮營。在我努力探聽之下,才知道這批軍隊很有可能是為了侵略薩奇國才會
暫時駐紮於國境邊界。一旦他們開始行動,我想有非常大的可能會路經維格爾村,而行進
中的軍隊,我想您也心知肚明,除非有軍紀嚴明的將軍加以約束,否則,他們簡直與配備
精良的強盜無異啊!」
村長起先是一陣驚慌,但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而狐疑地問道:
「但是,你這樣子來通知我,不是等同於叛國嗎?」
薩格費誠懇地說道:
「村長,雖說我們兩個村子分屬於不同國家,但一直以來,我們都是良好的生意夥伴,每
次對方村子有困難時也都會鼎力相助,我來通知您是當然的。」
「那,你的消息來源準確嗎?」
見村長不斷懷疑自己,薩格費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慍怒:
「難不成您覺得那批軍隊是來郊遊的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也有許多其他的可能性啊!況且,第一,我們兩國間已經十多年沒
發生過衝突;其次,若是真有其事,國境上的守軍不可能毫無所覺。如果他們真發現有敵
人來襲,一定會派人來警告我們的。」
薩格費試著以最後僅存不多的耐心向村長解釋:
「村長,我曾跟隨過我國已逝的一位將軍很長的時間,那一段時間已經讓我對戰爭足夠了
解了。請相信我,戰爭的爆發時常是毫無預警的。而且被侵略的一方,要是平時就缺乏警
覺心,可能在察覺到突襲的同時,連逃跑都來不及就被全滅了。退一步來說,就算真有邊
境守軍能僥倖逃脫,他們也有可能選擇直奔回首都或最近的軍隊駐紮地來向高層示警,而
不是選擇先來警告周圍的村子準備避難。」
一臉苦惱地抓了抓已經十分稀疏的白髮並皺著眉沉思了許久後,村長才道:
「也許你說得有理,但如果我讓村民們去避難,結果消息卻是假的,那要怎麼辦?今天又
是重要的冬至慶典日,要真是假的,那我可無法還給村民們一個交代啊!」
薩格費一聽,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吼道:
「您都沒考慮到要是這是真的,後果會如何嗎?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慶典重要?還是說,
您只是怕扛責任?不然責任我來扛,這樣總行了吧?」
村長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覺得是我不敢扛這責任嗎?而且你說責任你來扛,說得倒輕鬆,你能怎麼扛?今天如
果我讓村民們去避難,結果最後合眾國的軍隊卻沒來,道時候,難不成你能讓今天再重新
來過一次嗎?」
結果從頭到尾,村長還是篤定了軍隊不會侵略過來,害得薩格費簡直想痛打他一頓看能不
能讓他清醒過來。
「村長……」
正當薩格費想再想其他辦法說服對方時,村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
「算了,你先出去吧。這件事我自會做定奪。」
眼見村長無心聽下去,薩格費只能嘆了口氣離開。
薩格費心想,是不是該直接去通知薩奇國軍方的高層呢?這麼一來,薩奇國至少還有機會
一戰,甚至能勉強保住自己的國家也說不定。
當然,他也十分清楚就兩國實力差距而言,這樣的可能性簡直和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渺茫
。但他心中總還是抱著些許的希望,希望有國家能與合眾國相抗衡、希望有人能阻止泰倫
尼‧米瑟利的野心。想了想,薩格費還是跳上了馬,準備直接前往最近的大城,只要到了
那兒,肯定能見到願意相信他的軍方高層才是。
就在這時,一對母子的對話傳入他耳中。
「媽,等一下祭典開始了之後,妳可以買糖果給我吃嗎?」
「可以唷,反正是一年一次難得的祭典嘛。」
「耶,太棒了!」
「可是啊,有個壞小孩是不是忘了跟媽媽說什麼?」
「嘿嘿,謝謝媽媽!」
「這才是我的乖寶貝。記得,隨時都不要忘記禮貌喔。」
一個年輕媽媽牽著兒子的小手,走過薩格費身旁,看來她們是準備去參加即將開始的祭典
。然而,這對母子看似毫無特別之處的對話,卻讓薩格費遲疑了。
如果是將軍和那位大人,他們會怎麼做呢?他們會放棄維格爾村的村民,直接去通知薩奇
國的軍隊,並盼望能以少數人的犧牲來換取更多人的性命嗎?
薩格費抬頭仰望,深藍色的天空,讓他想起了某人那美麗而堅定的雙眸。
我這是怎麼了,這還需要想嗎?
不論是將軍、還是那位大人,都肯定不會這麼做的。他們不會為了拯救一萬人的可能性,
而斷然放棄一百人的性命。對他們來說,生命的價值從來都不是用冷冰冰的數字而能衡量
其輕重的。薩格費嘆了口氣。
能救多少就算多少吧。至少先把消息告訴村中他交情比較好的一些人,也許還有人願意聽
他的忠告也說不定。至於自己最後要怎麼逃出去,就見機行事吧,至少從昨天的預言看來
,他們應該還沒發現自己的存在才對。只要沒有御風者的幫助,他就肯定有辦法逃走,因
為一直以來……一股自豪之情湧上薩格費的心頭,他可是將軍最信任的斥侯,不是嗎?
在懸崖邊的預言,薩格費當然也見到了,不過,應該說是他早就知道御風者們會在那個時
間、那個地點舉行預言的儀式。所以他早就躲在離懸崖稍遠的樹叢中,準備偷看預言的內
容。並且為了把握時間,在一看完薩奇國首都淪陷的景象後,他便馬上溜走,然後連夜快
馬趕到了維格爾村來。至於剛才他跟村長所說的,什麼看到大批軍隊云云,都不過是他信
口編造的。
但是,就算那些都只是隨口說說,薩格費很清楚事實肯定不會相差太遠,因為不論是預言
的威力、還是泰倫尼雷厲風行的手段,他都已經親眼見識過太多次了。
「霍恩啊,我是不是也跟你一樣,把自己的生命放上了天平呢?」
喃喃自語著,他毅然地扯了扯韁繩。
在薩格費拚命地奔馳在維格爾村街頭的前一天,也就是冬至當天,薩奇國北部國界的駐守
地裡頭,只剩下了寥寥十個士兵。當然,這是偶爾才有的情況,應該說,只有短短的兩天
會是如此。其原因是駐守邊境的士兵,每三年便會輪替一次,而交替的時間正是年尾,也
就是冬至這一天。
這時,本來駐守此地的九十位士兵會率先離營,只留下十個最具經驗的士兵來看守並等候
即將到來的新兵。在新兵到達後,老兵們還得教導他們駐守國境所必備的相關知識及技能
,直到輪替後一個月,那十個留下的老兵才會被准許離開。
話雖如此,但所謂「最具經驗的老兵」,其實指的是指揮官有留在邊境時的情況。因為當
指揮官不在時,必須留下的十位士兵就是由同袍所共同推舉,名為推舉、實為陷害。因此
留下來的人常常是守軍之中人緣最差的,可能是因為懶散、脾氣暴躁,總而言之,理由不
勝枚舉。
但無論如何,這些被迫多留一個月的士兵們,他們的心情也都可想而知。
「為什麼我們非得受這種罪,在這個天寒地凍的鬼地方多留一個月啊……」
冬至當晚,壁爐旁圍著等候輪哨的士兵,其中看起來最年輕的小夥子正抱怨著。
「小子,看開點,等你到了我這年紀,就知道一個月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歸說,老兵的語氣還是免不了些許的鬱悶。
鬱悶的情緒是會傳染的,眾人都不禁陷入沉默之中。這時,大門突然打開了。輪哨的三人
之一帶著一個陌生的臉孔走進屋裡,並說道:
「大夥兒,這傢伙想過境,證照之類的我都已經檢查過了,沒問題。」
「那不就好了?你還把他帶過來做啥?」
「唉,聽我把話說完嘛,你就是因為這麼沒耐心,才會被留下來。」
「你說什麼?想打架嗎?」
「嘿,別人可能怕你,我可不怕,要打架我隨時奉陪。」
「好了好了,別吵了!都最後一個月了,你們還想捅出簍子?」
老兵對著吵架的兩個年輕士兵斥責道,接著他向帶著陌生人進來的那個士兵問道:
「你繼續說吧,到底是有什麼事?」
眼見不能藉機修理對方,那名年輕士兵啐道:
「也沒什麼,只是因為今天晚上外面風雪太大,所以這傢伙想在這借宿一晚。」
說著,他拍了拍身旁那人的肩膀。聞言,士兵們都轉頭仔細看了這個不速之客一番,削瘦
的身材、眉清目秀的臉孔配上一副金色的單框眼鏡,看起來明顯就還不到三十歲,活脫脫
便像個學者一般的年輕人。
這時,其中一名較為熱情的士兵首先道:
「看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在這種天氣走夜路說不定還真會被凍死哩!別擔心,我們會幫
你準備個睡覺的地方。」
「那可真是太感謝了!話說回來,這兒可真冷吶!」
年輕人搓了搓凍得發紅的臉頰道。
「可不是嗎?但是慢慢就會習慣啦,雖然說,我覺得你在習慣之前肯定就已經因為受不了
而離開了。對了,你是從哪兒來的?」
「唉呀,失禮了,我都忘記先自我介紹一番。我的名字,嗯……就叫我羅恩就行了,我是
從合眾國的首都莫諾珀利來的,想到貴國做點地質方面的調查。」
「看吧,我就說,他看起來就有那個學者的味兒。」
「羅恩?這名字我怎麼好像有點印象,嗯……好像是合眾國某個高官的名字?」
「喔,對,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我國御前大將的兒子就叫做羅恩,但是,我怎麼可能是地
位那麼高貴的人呢?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我是那位羅恩大人呢。」
「哈哈,書呆子,別妄想啦。你就只是被困在冰天雪地裡的書呆子羅恩!」
差點就打起架來的士兵哈哈大笑道。
「欸,你也真是的,怎麼能對客人這麼沒禮貌。」
老兵皺了皺眉,瞪了那名士兵一眼,對上老兵的眼神,年輕士兵不禁身子一縮,不知為何
,年輕士兵似乎很怕這個老兵。
「沒關係啦,我並不介意。別談這個了,天氣這麼凍,還是先讓我暖暖身子吧,剛好我有
從莫諾珀利帶些上好的葡萄酒在身上。作為讓我寄宿一晚的答謝禮,大家就一起分著喝了
吧!」
與外表相反,這個學者模樣、看似有些內向的年輕人倒是挺為健談的,很快地,他就與這
群心情煩悶的士兵打成一片,而地上的空酒瓶,也是愈積愈多。甚至讓人忍不住懷疑,怎
麼會有出來做地質調查的學者,隨身帶著這麼多的好酒。
然而,駐守的士兵們沒有人想到這一點。十幾年的太平,早已讓這群士兵忘卻了駐守邊境
應有的警醒與紀律,就連平時最有警覺性的老兵也不例外。最後,每個人都醉倒在地,橫
七豎八地躺成一片。
「拿……酒來!」
就連羅恩也醉倒了,他躺在地上咕噥道,然而,沒有人回應,所有駐守的士兵都已經睡著
了。這時,羅恩突然一骨碌地爬起身來,他冷靜的表情,跟上一秒躺在地上時的模樣簡直
是判若兩人,看起來絲毫不像個剛豪爽地灌了好幾大杯酒的人應有的模樣。
確認了沒有人還醒著後,羅恩走到大門邊,拉開門閂並打開了大門。
門外除了滿天風雪,還站著兩個身穿黑色夜行裝、像鋼鐵般一動也不動的男人,只不過羅
恩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在等他的。
「輪哨的另外兩人搞定了嗎?」
「是的,大人。」
羅恩瞥了下他們手中仍沾著血跡的利刃,開懷地笑了。
「那麼,讓我們吹響開戰的號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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