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習錄》書中有個有趣的小故事：有一天陽明先生和學生走到
市集上，看見兩個人正在相互對罵，甲罵乙說：「你沒天理。」乙不
甘示弱回罵：「你也沒天理。」甲又說：「你沒良心。」乙回嗆：「
你也沒良心。」陽明見狀，就對學生說：「你們看，這兩個人正在滔
滔不絕講學呢！」學生覺得奇怪，就說：「他們是在罵人，不是講學
。」陽明說：「他們正在探討天理、良心，難道不是講學嗎？」學生
說：「既然是講學，為何又要互罵？」陽明說：「這是因為他們只知
道責備別人，不知道反省自己的緣故。」
陽明的學問以致良知為宗旨，但是一般人往往搞錯，以為有了天
理良知，就可以任意指摘、批判別人的過失。其實正好相反，良知是
優先檢討自己，不是用來指責別人。如果能夠將批評、抱怨別人的精
神氣力，轉移到檢討自己上，修養一定大有進步。陽明說：「人生大
病，只是一傲字。」傲就是自以為是，只知道堅持僵化的想法，不去
積極肯定及學習別人的長處，就這樣庸庸碌碌過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