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左方的異世界 (上) (代PO)

作者: Emibear (也無風雨也無晴)   2021-03-06 11:40:15
作者:山仔
噗浪:https://www.plurk.com/Korak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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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二月二十六日才去玩文梗產生器,可能是忘記二月只有二十八天,顯然是個笨蛋(
我平常是記得的只有那天忘記QQ),本來想投二月的穿越梗。
幸好小M說標〈自創〉就可以了,謝謝版主代貼!
文梗:你穿越到 異世界
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個龐大的生物
〈一〉
左方眨眼、再眨眼。發現自己躺在那個旁邊。
他說不出那個是個什麼,他只確定那個是活著的,混沌的物體以可被察覺的規律動起伏著
,起——伏——起——伏——左方猜測著那是呼吸。
既然會呼吸就是生命體了。
左方想著,伸出手將手掌放在那個上面,有溫度,他不禁笑了,於是也感到那個東西輕輕
振動,像是也笑了,如此溫柔。左方知道了,他一定是在作夢。
夢?夢!他怎麼可以睡著!死線——
左方翻身坐起、沒想到整個人失控跌落,他一路滾下,那個東西也跟著翻落,劇烈晃動的
視野間內是旋轉的天空與地面,「啊啊啊——」
就在他即將粉身碎骨前一刻,噗地——他整個人撞在那個身上,翻了一圈掉在地上。
左方手腳發軟地趴在地上,直到心跳不那麼劇烈才顫抖著坐了起來。
那個仍在同一個地方。龐大、安靜,像是塊表面張力不足的水銀。
鏡面般的質感倒映著天空的藍色,接近地面的部份則反映著低處,左方可以在那個身上看
到自己的黑髮與年輕的容顏。
一座會呼吸的巨石,他不知道那個的臉在那裡,但他感覺那個正凝望著他。
他是在異世界無誤。
他坐在一片色彩流動的草皮上,草皮正迅速變黃枯萎又抽芽變綠,巨大如盤的花朵,悠悠
地飄過天空。
樹木直挺挺地立著,樹葉像群小鳥,從一棵飛到另一棵,每次換位就發出一串啾喳聲。
左方深呼吸再深呼吸,他取水拍上自己的臉試圖冷靜下來,一轉頭卻發現,那個跟來了。
那個的身體中擠出一隻觸手般的東西,學著左方的動作,撈水拍回身上。
左方伸出兩隻手,那個也噗地擠出兩隻觸手。左方將手浸入水中,那個也將兩隻手浸入水
中。左方站直,那個像顆端午的蛋也站了起來。
「嗨。」左方對著這龐大的東西試探地搖了搖手。
觸手也搖了搖,那個嘗試發出聲音般擠動、扭動、形狀變得奇怪,顏色也攪得混濁。
左方有些害怕地後退:「……欸……你別激動。」
但無法發出聲音使它激動得停不下來,龐大的身軀憤怒地彈了彈震撼地面,左方被甩得無
法站穩蹌踉跌倒,他撞痛慘叫一聲,那個突然又靜了下來。
龐大歸龐大,但它不想傷害自己。
左方訝異地想著。
看起來像石頭般堅硬,但左方發誓撞上的感覺像是撞在另一個人身上般柔軟。
左方再次爬了起來,緩緩伸出手臂,那個東西也擠出一隻像觸手的東西,左方動了動手指
,那肢體努力了一番才從頂端擠出了一顆顆圓球,伸展成圓柱,終於有點像隻手。
左方向前一步,那個也向前一步。
兩隻手在空中相觸——
*** ***
左方本來就有點隨遇而安,他找得到水,找得到食物,這是個安靜而詭異的世界,他就這
麼在異世界待了下來。
他似乎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人類,人類的規律也不再管用。
這世界是明亮的,光線散射,看不出日昇月落,也就無法分辨方向。
日夜似乎時長時短,有時一轉身黑夜就到了,草原盡頭的閃閃鱗光應該是片水,是海、湖
或河,左方試著往那個方向走,卻從沒抵達過。
地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改變,左方想不通是什麼讓促使它們的變化,但也不太感到
困擾,讓左方感到不便的只是他睡醒總是在不同的地方。
有一晚他在山洞裡睡著,醒來石頭不見了且他被埋在樹叢裡,他只得從枝葉間爬出來;又
有一次是在一陣寒意中醒來,才發現河水漫溢四週;最可怕的一次是他被硫磺氣味嗆醒,
頭頂是座冒著煙的火山,他以畢生最瘋狂的速度從那個地方狂奔逃走。
時間忽快忽慢,地表也變化著,他失去時間感,也失去空間感。
唯一不變的是那個一直跟著他,左方感覺得出對方沒有惡意,它經常地學左方的動作,左
方乾脆替那個取了名字:由尼,但左方只敢在心裡唸唸很少叫出口。
說話這件事讓他們都很困擾,模彷左方說話失敗時由尼會失控暴走,幾次如同地牛翻身的
災難後,左方就放棄用這種方式與由尼溝通。
由尼每次發過脾氣就會擠出一隻觸手,自第一次之後,它就學會了握住左方的手表達歉意

左方也常觸摸他,每次那觸感都令左方驚訝,溫熱的、柔軟的,那分明就是一個人的肌膚
的觸感。
雖然不說話,但指尖可以感覺呼吸起伏,再用力一點則是可以感到脈博跳動,每當這時左
方總是感到疑惑:由尼是什麼呢?
它不只是一顆會動的圓石,他有某些生命現象,會呼吸、有反應,而且它會生長。
那發生在左方看到了另一種動物的時候,一群兔子,耳朵頭形後腿都絕對是人類世界的兔
子無誤,左方突然有種邪惡的想法:那可以吃吧……
左方在原本的世界是位整天做實驗室的研究者,殺掉一隻兔子對他而言不算什麼,況且他
以水果為主食很久了,兔子是種肉類,看來好像很好吃。
左方設了個陷阱,順利地捉了一隻兔子,他抓著兔子的耳朵正要扭斷它的脖子,由尼卻靠
了上來,左方連忙將兔子藏到身後,數種想法迅速竄過腦海。
由尼知道免子能吃嗎?也想吃兔子嗎?知道怎麼殺兔子嗎?如果他看到自己怎麼殺掉兔子
,該不會也學著做吧……最後這個念頭有些恐怖。
於是左方轉忙把兔子塞進口袋裡,決定他還是要吃這隻兔子,晚點吃。
他在昇火前才把兔子丟到樹枝底下,焦香彌漫之後他才撥開燒黑的樹枝挑出那隻烤兔子,
他粗魯地撕開毛皮正要挑出兔肉時,地面開始震動,他一轉頭,發現由尼拔山倒樹地衝向
他,兇猛地襲來。
左方驚嚇地往一旁閃,由尼轟地在地面擊出了個直徑三呎的圓洞,左方倒抽口氣,由尼又
第二次掃向他,左方向旁邊一滾,風從他耳邊切過重重地打碎一塊岩石,由尼的身體再次
抬起、左方卻已沒地方逃了,他抱著必死的決心閉上眼嚷嚷著:「抱歉!抱歉!我餓了!
只是餓了!」
有什麼啪地打中了左方的胸口,有點痛,但只是將叉著兔子的枝條從他緊握的手中抽走就
停了下來。
由尼睜開眼睛,由尼停在他的鼻尖前三吋之處。左方自己的臉孔倒映在由尼鏡面般的身體
上,像是回瞪著,半晌,由尼才漸漸拉遠恢復成原本的圓石形狀。
接著由尼自身體的某部份擠出一雙左方熟悉的手,輕輕停在左方的顫抖的肩頭,像是安撫
著他。
待左方的呼吸穩了下來,那雙手從他的肩頭摩梭而下讓左方握住,左方正想說什麼,手竟
啪地從由尼身上斷開。
左方驚恐地抬起頭,尼的模樣十分平靜,一旁的火焰將熄未息,星點般的餘燼正隨煙上昇
著。
「你不要我吃那隻兔子,要給我這個?」
左方看著由尼,但無論他怎麼努力,仍看不出由尼的神情,他能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倒影。
「你要給我一片你自己?」
由尼微動,火焰跳了下,像是要左方將那片由尼烤了吃。
左方默然無語地坐在那裡,動容地捧著由尼的一部份。
他錯了,他也許該喚由尼的名字。
也許,他與由尼之間根本不需要語言。
〈二〉
左方很快就發現,由尼每給他一部份就會縮小,而且是不成比例地縮小,幾次之後,原本
遮蔽視線的龐大身驅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左方不得不阻止他。
「我不是非要不可,你不用再那麼做了。」他溫柔地說著,將手按在由尼的身上,他有種
感覺,由尼似乎很開心。
由尼很開心把自己分一點給左方,也很開心左方關心他,左方阻止他,也讓他開心得不得
了。
左方微笑著,又將視線移向天空。
這個世界的天空有個洞,不時有東西會從那裡掉下,有時是一些左方懷疑是機體殘骸的碎
片,有時則是自然界的其它生物,鳥、魚、樹,那群兔子應該就是這麼來的——有時只是
水流與沙,用一種緩慢的速度,毫髮無傷地降落。
圓洞中央再次出現幾個黑色的小點,又有什麼落了下來。
左方睜大眼睛、迅速站了起來,他跨了幾步,再定睛注視,接著拔足往原野中飛奔。
這次掉落的物體,應該是個人——
左方撥開勾人的長草,在溼地間尋找著,終於在潮溼的斜坡下找到有個人半身浸在水中,
他激動而小心地將那具身體翻了過來,那人仍舊人事不知地熟睡著,看來年紀與他不相上
下,不同的是他的服裝。
左方在夏天時從實驗室被送到這個世界,身上只有實驗室的白袍與短袖運動衫及牛仔褲。
這人的外出服外又罩了厚重的雪衣雪褲且穿著登山鞋,但至少那是現代服裝,他與左方的
時代應該不會差太多。
左方檢查了確定他應該沒有受傷,便搖了搖他,那個人唔了一聲,醒了過來。
「……幾點了?」嘀咕道。
左方忍住歡呼的衝動,連語言都是他能了解的!這人此時已完全清醒,翻身坐起後因陌生
環境而連退了幾步,面露驚愕地望著四週。
「這是哪裡?你是誰?」
「我不是壞人。不是我帶你來的,你聽我說,你在,呃,異世界。」
說出那三個字讓左方覺得有點蠢,但他其實不需要證明什麼,盤狀花朵仍在空中飄浮,有
幾隻大象從天空中的洞落了下來。況且由尼跟了上來,安靜地停在左方的身後約五十尺處

「怎麼稱呼你?」左方問。
「墨滌。」
墨滌回答,神情恍惚地站了起來,以不確定的神情踩過色彩流動的草地,仰望由尼高大的
身驅:「我叫墨滌。」
「他不會傷害你。」左方說,也抬頭望著由尼。
由尼只是停在那裡安靜地起伏著,身上倒映著飄動的花朵與日光,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 ***
墨滌在左方的幫助下很快地適應了異世界,也許是左方對大部份的事情已有經驗,左方覺
得墨滌比自己冷靜得多。除了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醒來的確使他驚嚇,之後再也沒有表現
出慌張的樣子。
他們每日要應付的危機就是斷糧,地表不斷地變動代表著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果樹水源也
會突然消失。而且他們無法建造任何東西幫助儲糧,左方之前對此一直抱著得過且過的態
度。
對左方而言,餓個幾次不會怎樣,未雨綢繆在這個世界很荒謬,他很可能在睡夢中遇上山
崩就死了,但是,有另一個人在,一切就不同了。
當他們連著三天都只找到幾顆果子裹腹,左方看出來墨滌感到焦慮,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
核果,遞給墨滌。
「有這個可以撐久一點。」
「那你呢?」
「我還有。」
墨滌銳利地望了他一眼,左方突然感到有點不妙,接著恍然大悟地笑了,他再拿出一包核
果,遞給墨滌:「就這樣,沒有了。水果你也全拿去吧。」
墨滌意外地看著他。
左方道:「這世界上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殺了我,獨佔你所找到的任何東西,沒有
人會懲罰你,你的生存資源也會變成兩倍。」想著又補充了一句,「你口袋裡有把刀,不
是嗎?」
「你不怕嗎?」墨滌問。
「有差別嗎?」
墨滌沈默片刻,從口袋裡拿出那把刀,放輕聲音道:「這只是把瑞士刀,不是武器。」
他說完,便將刀子遞給左方:「給你。」
左方想拒絕,墨滌卻堅持地道:「送給你。算是謝禮。」
左方收下那把刀,然後又偷偷地放回了墨滌的口袋裡,他知道墨滌很快會發現它,但他寧
可如此,沒想到墨滌的行動比他想像得更快,使他很快就後悔了。
兔子。
沒錯,那群兔子。
就如同左方當初的反應,墨滌也覺得那群兔子看來很好吃,抓到兔子就割了兔子的喉嚨準
備剝皮取肉,左方察覺時已來不及了。
「怎麼?哇啊——」
天搖地動、氣流捲襲而來,由尼已暴怒地向他們衝了過來。
左方一把抓住墨滌便往樹林裡飛奔,「快!」
變小的由尼更為靈活,碰地一擊打斷了幾棵樹幹,驚起的樹葉啾聲叫著向四面八方飛逃,
瞬間吱喳聲滿天甘擾了由尼的動作,左方與墨滌趁機躲向一塊大石後方,由尼卻猛然擊來
打碎石塊上端,左方一把將墨滌攬進懷裡壓向地面、以身體擋住他,準備承受下一波攻擊

但那致命的一擊沒有落下,由尼安靜地停在大石上端,身體拉成顆水滴形,尖起的前端微
彎,彷彿凶狠盯著他們,隨時會攻擊。
左方不確定由尼為何停下,他伏在石塊抬頭上望,艱難緊張地開口,聲音沙啞:「……別
傷害他。」
見由尼動也不動,左方鼓起勇氣:「他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別傷害他……」
他才說完,由尼便飛快地撞了他一下,但那力道只是讓左方退了好幾步,左方慌忙再擋、
由尼又飛快地將他撞開,墨滌連忙站起來,他推開左方:「它要我。」
墨滌站在由尼面前,向上望著這個巨大、詭異的生物。
左方沒和墨滌說過由尼曾更為龐大,墨滌也不知由尼能懂得多少,但左方對著這如巨石般
的生物喃喃低語,總令墨滌想起在哭牆前禱告的信徒。
左方對它說話,它從不回答,但左方總是得到答案般露出微笑。
「……」左方忍不住伸手拉著墨滌。
墨滌示意他不要靠近,「沒關係,沒關係……你站遠點。」
由尼停了半晌,身體慢慢縮了回去。
接著它調頭般往另一個方向移動,像是無意搭理墨滌般繞過石塊,最後停在左方的身後不
遠處。
左方鬆了口氣,頓時力竭地坐倒在地,墨滌連忙扶住他。
「沒事。」左方道,「沒事了。」
〈三〉
自從墨滌殺了那隻兔子後,左方才發現到由尼的位置通常離他近,離墨滌遠。
以前由尼會讓左方四處遊盪,當左方跑得太遠,他才會移動到左方身旁。然而最近由尼跟
得比以前緊得多,左方經常一轉身就見由尼迫近身後,那龐大的身驅使得他不得不繞路。
「我倒覺得很好。只要我還看得到由尼,就找得到你。」墨滌這麼說。
左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沒看到墨滌的身影時也會感到驚惶。
那大概是一個人與兩個人的差別。
在墨滌出現之前,左方走到哪裡都沒有不同,反正這個世界變化著,他走多遠都沒可以,
想坐下他就坐下,想休息就休息,一切隨他高興。
現在左方開始有個必須回去的地方,必須找到的人。
左方不確定墨滌是否有同樣的感覺,也許自己只是過了太久只能自言自語的日子,而開始
嚮往另一個人能帶來溫暖。
墨滌仍舊繼續他那些小小的實驗,某天他醒來後拒絕起身,平躺著計算自己的心跳觀察日
夜交替的頻率,可惜除了每一萬五千下左右他就有點餓以外,沒有任何規律。
他也說服左方兩人輪流保持清醒以觀察睡著時發生什麼事,可是黑暗對他們的影響太大,
他們還是忍不住睡著了,那次墨滌先醒過來,他替睡意矇矓的左方蓋上外套,在耳邊低語
著這次的地勢改變沒有危險,可以安心地多睡一會。
左方卻因此而清醒了,但他只是背對著墨滌躺著,想著墨滌何時會走開。
果然,不久墨滌就提議要左方留在原處等候,他要自己前行。
「只有這個方法能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這裡所有的地標都一再消失,我們根本不可能知
道我們到底走了多遠。我去再回來,至少知道我們的確移動了。」
「你想離開多久?」
「二萬步。我走二萬步就轉回來。」
左方沈默了片刻才回答:「你也不一定要回來,只要你沒再看到我,就是前進了。」
墨滌一怔,左方卻迅速站了起來,他將所有的食物給了墨滌便繞到由尼身後,由尼的身驅
像是堵牆隔開了他與墨滌,左方待在那裡,聽著墨滌收拾離去的聲響。
登山鞋踏過碎石,接著沙沙地穿過草地,直到遠得再也聽不見,空氣中沒有其它的騷動,
除了風穿過草間沒有其它的聲響。
左方想著:不管是哪個世界都一樣,他一直是那個被留下的人。
他在舊世界時與原生家庭感情淡薄,除了工作外沒有朋友,他不覺得他們會惦記他,他曾
有過情人但又沒有了,他一直安靜地活著,他身邊有許多人來過又離去,他試著只記得他
們來過。
他不願想像多久後才會有人發現他失蹤,他也沒想過回去的方法。
穿越到一個人都沒有的異世界,與在舊世界可有可無地活幾十年再死亡,兩者似乎沒有太
大差別。
他那天為什麼會因另一個人類的出現而激動呢?
突然有隻手拍了拍他,他以為是墨滌而連忙轉身,但那只是由尼變出的手臂,與墨滌的手
臂極為相似,模彷墨滌的動作也唯妙唯肖。
那隻手就像平日一樣握住左方的手,連接著手臂的部份卻漸漸拉長,先是出現了肩膀再是
身體接著是頭部,像是捏麵人般擠出個人像。
左方終於看懂由尼想做什麼,他驚駭地阻止:「不行!」
由尼想給他一塊長得像墨滌的身體,但那太大了,分出幾片兔子大小的部份就使由尼縮得
只剩三分之一,分出那樣大的部份會發生什麼事?
由尼的身體仍繼續變化著,上半身都完整了,接下來是下半身——
「我不要,你也不可以。」左方撲上去按住由尼,如同想將人形塞回去般壓住相接的部份
,他閉上眼睛,眼前晃過墨滌的錯愕的模樣——他離去前最後一眼——剎時一陣酸澀漲滿
左方的胸口,掌下由尼仍的變化仍未停下,他焦急地吼道:「你不可能代替他、別想代替
他。」
由尼的動作停頓了。
左方睜開眼睛,握在手裡的部份形狀變得模糊,接著如同化成液體般從左方的手心中溜走
滑回原處,由尼再次變得平滑而完整。
左方鬆了口氣,卻見由尼光亮的表面反射的光茫如油般變化,身驅不受控制般抖了抖、開
始收縮、蠕動,左方連忙向後退——由尼想說話、由尼每次想說話就變得混濁扭曲,由尼
沒有發出聲音的結構、怎麼樣都不可能說話,於是便痛苦得攪成一團——
「左方!左方——」
左方訝異地抬頭,由尼也凍結般停住。
有一瞬間左方以為由尼真的發出了聲音,但他馬上就發現不是,近處傳來匆促慌亂的腳步
聲,左方連忙繞過由尼的身體,就看見墨滌因找不到他而一臉驚惶,一見左方出現就衝來
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該自作主張,對不起。」墨滌以像是要勒死他的力道緊環著他,即激動又
如同詛咒般再說了一遍:「你不願意,我就不走,我不會離開。」
「唔、唔……放開!」
聽見左方掙扎的聲音,墨滌連忙放開他:「啊,抱歉。」
左方一順過氣就同樣不客氣地抓住墨滌的領口,墨滌還來不及驚愕,左方已湊近吻上墨滌
的唇,他的吻像懲罰般又狠又重,墨滌只一愕便伸手按住左方後腦、舌尖竅進齒關,回應
得比左方的索求更為加迫切,他們像是試圖將對方揉進體內般緊擁。
待願意鬆手時兩人都喘著氣,左方迷惘地睜眼,墨滌的表情帶著一分狂喜。
意外又不十分意外,夜幕就在那刻降臨了。
墨滌的探險計劃撤底失敗,兩人乾脆在突然的夜晚中依偎著對方,他們明知該把握黑暗讓
身體休息卻都毫無睡意,墨滌一直沒放開左方的手,左方不禁好奇:「你到底走了多遠就
回頭了?」
「一千多步。我知道你會在這裡等,但我覺得我如果真的走了二萬步再回來,不管我走得
多快、就算我全程用跑的,你都不會原諒我。」
左方沉默半晌:「傻瓜。」
「我恐怕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其它部份又如何?無法抵達彼岸又如何?」墨滌在左方的
額上吻了下:「我已經有你了。」
左方在暗中無言地瞪了他一眼,緩緩地道:「你的二萬步有多遠?十哩?」
「差不多吧。你怎麼知道?」
「我以前有只智能手錶,我們的步伐不會相差太多。」提起電子產品竟覺得恍如前世,左
方繼續道,「就算現在不想,有一天你還是會想。其實我也一直想走到那片水邊,我只是
擔心你的安危,好好準備再去吧?」
墨滌的雙眼在黑暗中亮得奇異:「我現在不想,真的不想了。」
左方沒把他的話當真,他以為墨滌只是一時意氣用事,或是被感情沖昏了頭——這想法讓
左方尷尬,更令他覺得他該重拾計劃。
但墨滌似乎一旦打定主意就不願改變,左方花了許多時間沙盤推演各種情況確保無論發什
麼事他們都能找到對方,但墨滌就是無意出發,直到左方準備了水與食物,墨滌才意識到
事態已箭在弦上。
那天一醒來左方便催促墨滌動身,臨行前,左方在他的唇上印了個吻:「走遠點。」
墨滌點了點頭,便轉身向著波光鱗鱗的地平線走去,他每一段就回過頭向左方揮揮手,直
到彼此的身影變得模糊,才不再回頭筆直前行。
左方坐在山坡上,計劃中他會一直向下望著,有片山頭正在遠處隆起,誰知會不會拱成一
座高山、裂出一片峽谷。
他只能祈禱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他們約好的地標也會出現,像是一棵樹、一條河等等。
左方坐在山坡上等著,天空中的洞又落下了什麼,他無暇注意,只是望著向地平線前行的
黑點。
左方的身旁有水果與水,他算著自己的心跳。
二萬下,吃一顆水果,喝點水。
四萬下,水果與水。
六萬下……
***
抽到梗時:龐大的......生物??龐大的生物!什麼大?!哪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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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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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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