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三位」
依然是夢。崔澤孟坐在家中客廳地板上，看著在小陽台上澆花的爸爸。
爸爸一邊澆花，一邊對他說：「孟孟，今天要上課喔，孟孟想做什麼呢？」
崔澤孟噘起嘴，說：「做什麼都好，不要晨練就好。」
爸爸澆完花，關上隔開小陽台的落地窗，手在褲子上抹了兩下，說：「為什麼不要晨練呢
？」
崔澤孟搖搖頭，很是委屈，「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呢？你不是覺得小清是田徑隊很帥氣嗎？練習之後說不定就跟小清一樣帥
氣了喔？」
「才不會。」崔澤孟曲起腳，望向坐在他身旁的爸爸。「因為他是蔣清所以才帥氣的，不
是所有的田徑選手都帥氣。」
爸爸摸了摸他的頭，問：「那小清為什麼帥氣呢？」
崔澤孟低下頭，很久之後憋出一句「不知道。」
再抬起頭，爸爸已經不見了。崔澤孟一驚，連忙起身在客廳裡亂轉，打開一扇又一扇門，
邊找邊喊「爸？爸你在哪？」
在他最慌張的時候，突然空間一陣搖晃，崔澤孟緊緊閉上眼，再睜開眼，眼前依然是自己
熟悉的天花板，但視線所及處多了一個人。
「澤孟？你做惡夢？」蔣清一手抓著他肩膀，另一手捂著肚子，臉上表情裡有著擔心還有
一點黑眼圈。
「……對，」崔澤孟揉揉眼，說：「你肚子痛？」
「還好，只是剛剛你睡到一半突然揮手，往我肚子上捶了一下。」
崔澤孟舔舔嘴唇，道了歉。
「還好，不太痛。」蔣清接著道：「但你得快起床，快遲到了。」
「咦？」崔澤孟伸手要去拿手機，蔣清便將桌上的手機拿給他。手機螢幕上頭的時間是早
上五點五十分，這個時間，讓崔澤孟下意識想躺回去。
「不行。」蔣清吃力地拉著好友的手臂，說：「你得起床，晨練，記得嗎？」
崔澤孟慘叫一聲，委屈萬分地起床洗漱。
再不想面對，依然還是得面對新的一天開始。崔澤孟在蔣清的陪同下抵達學校，拖著沉重
的步伐抵達操場，開始「蔣清」的例行晨練。
晨練開始不到三十分鐘，站在一旁看著的蔣清突然過來噓寒問暖，順便向教練報告「蔣清
」的腳踝狀況。
教練看著得意門生的好友正經八百地解釋是他絆倒蔣清，醫生說最好還是再休息幾天比較
好，最後勉強點頭答應。
在蔣清的好意下，崔澤孟搭著好友的肩離開操場走向教室。
「你怎麼不早點說你會幫忙救場？」崔澤孟低聲問：「我昨天超緊張的你知道嗎。」
「本來我以為畢竟是我的身體，應該沒問題的。」蔣清聳聳肩，說：「但我忘了你不習慣
這種強度的運動還有肌肉痠痛，才練二十分鐘你就一臉想去旁邊休息的樣子，所以我只好
出來救場了。」
崔澤孟用力點頭，道：「一開始都還好，後來大腿很痠，小腿肚也痠。」
「知道知道，還有腹部對吧。」
「對對對，」
兩人低聲說著秘密，快到教室前，崔澤孟萬分感嘆地對蔣清道：「現在想想，我把一切想
的太理所當然了。」
「什麼？」
「我以前覺得你的生活很容易，腿長，臉帥，朋友又多，一定沒什麼煩惱。」
聞言，蔣清一臉哭笑不得，顯然是不知道要謝謝好友稱讚還是出言反駁。
「但你出門準備晨練的時候我可能才剛醒，我悠悠哉哉出門時，你已經在忍受這些無聊單
調的訓練導致的痠痛。」崔澤孟說著說著，想起秦月柊昨日找蔣清質問的內容，那句「每
週要跟情敵見面，還被同學傳成跟秦月柊有曖昧」，在腦中轉啊轉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
口。
「還好。」蔣清笑道：「太大的煩惱的確是沒有，但也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麼快樂舒心就
是。」
崔澤孟點點頭，算是理解。「但多數人還是比較想要你這樣的生活吧。」
「那你想要嗎？」
「不了，我還是想睡到六點五十分。」
蔣清大笑，隨後在崔澤孟耳邊說：「很累喔？等等數學課你就大方補個眠，數學老師不介
意的。」
「真假？我們數學課有人睡覺的話會被點名上台解題的。」
「我們班也是，」蔣清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但他不會叫醒我，因為我上台也不會丟
臉，最後也只是浪費時間叫醒我而已。」
走到班級門口前，崔澤孟跟蔣清分道而行，兩人各懷心思。
回到班上沒多久，蔣清就聽見「澤孟，外找！」他還想著是誰這麼不長眼，一大早就來找
澤孟時，抬頭就看見他最討厭的那個人，秦月柊。
蔣清慢慢走到門口，問：「有事？」
秦月柊淺笑著，一派溫和的樣子，但語氣可稱不上溫柔。「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現在。
」
「沒空。」蔣清看都懶得看他，講完就轉身要走。
但秦月柊在他身後吐出簡短幾字，瞬間定住了蔣清的步伐。
「你有空，對吧？蔣清。」
蔣清沒回頭，但也沒動。
且不說秦月柊是很細心的人，一般人也不可能對著心上人喊情敵的名字，更不可能對心上
人用這樣隱隱帶著威脅的語氣說話。
蔣清深吸口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