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人、元宵、魚龍舞
農曆正月十五元宵節，是一個浪漫的愛情節日，
元宵節是古代未婚男女結識對方的邂逅時機。
舊時社會女孩無法隨意外出，尤其是深閨中的大家閨秀更是如此，
而元宵節可以結伴出遊，未婚男女正好借賞花燈的邂逅機遇為自己物色對象，
因此元宵節又稱為情人節。
此刻我正與芯，相約在黃昏後的傍晚時分，一同漫步在西安城牆上觀賞著元宵花燈，
看著花燈邊與芯閒聊元宵節的由來。
「情人節，不是指七夕嗎?」芯問著我。
「七夕雖然也是讚譽愛情，但七夕的含意比較不像是情人節。」我回著芯說。
「七夕是一個以牛郎織女的民間傳說，愛情為主題，以女性為主角的節日。」
「按照傳說，七夕節是指已婚男女彼此之間，不離不棄以及白頭偕老的堅定情感。」
「這是雙方對於愛情的承諾，不是表達婚前情人或戀人的相識情感。」
「所以說，元宵節才是情人節。」
「你解說完元宵節的含意，讓我想到辛棄疾的詞。」芯開心的說
辛棄疾，〈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原來，這首詞裡面所描述的情景，就已經直指元宵節是情人節，
有趣，今天才明瞭。」
「你第一次跟女人約會看花燈是何時?」
我望了芯凝視的眼神後，看著兩旁高掛的燈籠隨風飄逸，
如〈青玉案·元夕〉魚龍舞引領著我，把思緒回到了多年前。
「那時，我剛與前妻認識，時間大概是20年前，學生時代。」我回著芯的疑問。
「我與她第一次看花燈，那時是蛇年花燈，在台灣的中正紀念堂，
現在則稱為自由廣場。」
「之後與她感情發展順利，而我就與她結婚了。」
「你們為何會離婚?」芯露出好奇的眼神問著我。
「她認識我那時起，就明白對我說她不想結婚，她只是想找個伴，
不婚主義者，新時代女性。」
「年輕時，關於婚姻與愛情問題並不會深入多想。」
「後來到了適婚年紀，她依然不變，而我已經想要結婚生子，
因此硬逼著她與我結婚，婚姻到最後她爆發，我們走上離婚這條路。」
「確實，硬逼自己成為一個不一樣的人，壓力只要累積到一定的程度，
到達臨界點一定會爆發的。」芯聽完我說的話之後，略有所思的回答我。
西安古城牆，是國內目前保存最完整的古城牆，也是最古老的古城牆之一，
走在這上面看著城牆內的老建築，似乎有種時光穿越的感覺，
讓人有身處長安古城的穿越感，而城牆外的高樓林立，呈現明顯的對比，
夜晚時分看著牆外的護城河反映的燈籠餘光，閃閃發亮，城牆上的燈籠隨風飄盪，
兩者搭配下，如魚龍舞一般飄逸在銀河中，漫步在其中猶如在銀河，讓人舒心。
芯說完後，我與她兩人一陣無語，我看著花燈回憶起往事，一切都已經過去，
回憶已靜靜的躺在腦海深處，我從旁看著芯，她的眼神望著花燈，
思緒似乎被剛才的對話觸動。
「我跟我前男友，就是在西安城牆的花燈下認識的。」芯靜靜的說出來。
「他是我的初戀，而我目前也才談過一次戀愛，對像就是他。」
「剛才辛棄疾的詞，就是認識那天他對我吟誦。」
「元宵節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多麼有緣份，我曾經以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後來才知道他只是過客。」
「之後的情況，在曲江寒窯時我有對你說過，你也知道了後續。」
當芯說完後，我看的她的表情，眼神多了迷惘，多了思戀，卻又添了更多不捨。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我對著芯說著這首詞的起頭。
「更吹落、星如雨。我對這一部分有另外的解釋。」
「說看看，我好奇你所說，另外的解釋。」芯聽我說完後，眼睛一亮好奇問著我。
「東風夜放花千樹。這句話我是看成對於戀情的期待，美好的愛情。」我回芯說。
「更吹落、星如雨。則是愛情結束，落幕代表一段感情如雨般輕柔飄落終結。」
「感情結束後，放下一切的情感上的羈絆，才能繼續向前。」
「與回憶為鄰，是一種寂寞，唯有放下，方能繼續往前。」
不知不覺中，與芯由永寧門一路走到長樂門，順著長樂門的階梯往下時，
我牽起了芯的手拾階而下，她並沒有拒絕，而她的手心有點冰冷，
下了城門走了一段路後，我依然緊牽她的手不放。
「你牽我的手，牽的好自然。」芯突然對我說了這句話。
「因為妳的手很冷，我怕妳冷到，希望妳不要誤會成我在耍流氓。」我回答著芯。
「雖然知道你說的是藉口，但我的手還真的是有點冷。」芯笑著對我說。
「既然妳的手會冷，那我就繼續牽了，太冷了萬一感冒總是不好。」
西安永興坊是唐長安城108坊之一，唐太宗宰相魏徵的相府便位於此處，
「匯聚三秦美食，傳承非遺文化。」是陜西美食的特色街區，
與芯同遊元宵花燈後，走著走著肚子又餓了起來，
便來到此處吃著元宵節的應景美食油炸元宵。
「台灣會吃元宵嗎?」芯問著我。
「當然會，台灣也是中華文化圈一樣也是吃元宵。」我回答芯。
「不過，台灣是稱為湯圓，元宵反倒比較少人稱呼。」
「油炸元宵，這是我第一次吃，很特別。」
「那麼台灣的湯圓都是甚麼類型?」芯好奇問著我。
「台灣跟南方的湯圓都是用包的，跟餃子一樣，
只是裡面的餡是用豆沙、芝麻之類的東西，然後用水煮。」
「真是特別，跟北方的元宵料理方式完全不同。」芯點點頭回答我。
「吃完後，我們一起去喝摔碗酒。」
我與芯舉著酒杯，高喊「碎碎(歲歲)平安!」，飲盡杯中水酒，
大力的把酒杯摔破，此刻芯臉龐泛出粉紅色，白皙的皮膚透出粉紅色，
素顏下不施加任何化妝品，著實自然誘人，我看著她的臉頓時間被她迷住，
只覺得她此刻好美，自然的粉紅肌，比用化妝品堆疊出來的美太多。
「謝謝你。」到達芯的家門口時，她突然對我說了這句話。
「送妳回家，是我因該做的，況且我們兩個住的也不遠。」我回應著芯。
「不，除了謝謝你送我回家以外，也謝謝城牆上你對於〈青玉案·元夕〉的另解。」
「讓我轉換了思維，讓我多想很多事情，對我很有幫助。」
當與芯互道晚安回到我住的小區，想著摔碗酒的含意，摔碗響生時，
口中大喊「碎碎(歲歲)平安!」清脆的摔碗聲代表，摔走煩惱，摔走晦氣，
摔出豪邁，摔出福氣。
某方面來說，也是期許自我要與過往的一些事情告別，繼續向前走，
回想著芯的話語與舉動，似乎她想通了些甚麼，而我似乎也是如此。
今夜與芯道別後，一直浮現芯那白皙粉紅肌膚與臉龐，
腦中一直閃過她漫步在魚龍舞下的身影，在水酒的催化下，我深深的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