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 2022-11-24 02:00
今年七月，一名廚藝大師賈斯汀與友人駕船出海，當他站在甲板時，突然間帽子被風吹落
；他迅即伸手去抓帽子，一時失去平衡，竟落水於近引擎處。他被螺旋槳由頭頂切割，直
入眼鼻至下巴、半邊臉及左手臂，傷勢嚴重幾近喪命。幸而及時搶救，經過多次手術、整
型及復健，如今猶在康復中。
這件恐怖的落水意外，觸發我追憶三十年前的往事，至今仍心有餘悸。那年我們帶著兒女
到北加州貝利亞沙湖畔露營，租了汽艇遊湖，共同體驗乘風破浪的刺激及樂趣。
當我坐在船上正享受湖光水色之際，放在我膝上的一條沙灘大浴巾隨著風馳的船速被捲起
，半截浴巾墜入湖中，我馬上以雙手緊抓住浴巾另一端，說時遲那時快，在幾近被拉扯入
湖中的瞬間，我意識到湖水的威力，嚇得趕緊放手。偌大的浴巾倏然在湖水的漩渦中消失
得無影無蹤。我望著平靜湖面，只覺不寒而慄，從此我對於「水可載舟，也可覆舟」有了
更深的體認；同時對游泳產生了敬畏之心，它在我心中罩上長久的陰影。
回想這件事發生之前，我對游泳從無戒心。記得小時候，我的哥哥、弟弟常與鄰居結伴到
離家不遠處的溪河玩水，他們皆能無師自通學會游泳。當年父親也曾帶我們到竹圍海水浴
場游水，兄弟們爭相在水中上下沉浮，唯獨我天生膽小，羡慕之餘，只能躺在輪胎游泳圈
中，由父親推動在淺水處漂浮。
高中上游泳課時，我們都樂於暫時離開繁重的功課，我很興奮終於有機會學游泳了，非常
感激體育老師對初學游泳的我們，以無比的耐心諄諄善導。
課程結束後，我和超過半數的同學都通過來回游完泳池五十公尺水道的測試。然而在一九
六○年代，公眾游泳池有如鳳毛鱗角，即使學會了游泳也無用武之地，多年後我所學的全
還給了體育老師。
在我們家中，不論大人小孩個個善泳，我的女婿更是業餘的游泳及三鐵教練。連八歲孫子
及五歲的孫女一到游泳季節，幾乎每天下午都要到他們的社區游泳池報到；兄妹倆都上過
游泳課，一入泳池，如魚得水，常是欲罷不能，總要在兒子與媳婦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
捨地離開。
多年來為了克服自己對游泳莫名的恐懼，我也曾經參加社區的游泳教學；十年前還請了私
人教練教我游泳，結果都是半途而廢，從此我認定游泳與我無緣。
如今我已逾從心所欲之齡，猶能享有歲月無恙的靜好，雖然依舊是家中唯一的旱鴨子，卻
也不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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