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紀延瑾站在出口處，像是早就預判了她的動線。
岳舒看了他一眼，沒有驚訝，只是緩緩回頭，語氣輕得像午後的風：「組長，您先回去吧
，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就好。」
她話音剛落，組長瞥了一眼紀延瑾，雖然不情願，還是點了頭離開。岳舒目送對方走遠，
才轉過身，淡淡一笑。
不多時，他們來到附近一間街角咖啡館。
店內人不多，落地窗旁的座位靜謐，陽光順著灰色紗簾灑落，映出兩人對坐的影子。咖啡
還冒著熱氣，但他們誰也沒動杯，只是任由那層氤氳在空氣中緩緩蒸散，像壓抑著的情緒
無聲蔓延。
「妳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他終於開口，語氣低沉壓抑。
「這麼沉不住氣。」岳舒勾唇一笑，語調淡得像開玩笑，仍是一派從容的姿態。
他不答，眼神卻直直地盯著她，不容閃躲：「妳本就是岳家人？」
「當然。」她答得乾脆。
「那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情？」
「不是件光彩的事。」她的手指落在咖啡杯耳上，動作從容，像在陳述一段與自己毫無關
係的事情。
「這跟我們分手有關係嗎？」他終於問出了心裡的結，語氣裡透著壓抑許久的不甘與疑惑
。
「這倒是你多慮了，我就是覺得我們不適合罷了，我們太年輕，未來也還很長。」岳舒語
氣輕快，像是在談一場早就翻篇的青春往事，末了還補了一句，「而且紀副總不是過得挺
好的嗎？聽說你女朋友很多呢。」
他一怔，語氣中盡是否認，但語氣中卻是出現了些許期待：「妳打聽過我的事？」
「到處都流傳著紀副總的傳說。」她嘴角依舊掛著笑，像看一場戲一樣看著他，語氣裡說
不出是調侃還是距離。
她還是如同記憶中一樣討厭。漂亮、從容、從不落下風，彷彿永遠都能踩在他的情緒之上
，優雅又不動聲色地贏過他。
紀延瑾卻被刺得一語不發。
那笑容太過冷靜，像是一層無聲的玻璃罩，將她完整封存其中，連帶著過去的情感一併隔
絕。他明明看得見她，卻再也觸不到。她的語氣太平靜了，像是早就將他從心中一筆勾銷
，只留下他一個人，困在早已過期的回憶裡，氣惱、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你得多照顧身子啊，紀副總，少喝點酒，否則您母親會擔心的。」她終於舉杯輕啜，動
作優雅，像不動聲色地給了他一記軟刀。
他依舊沉默，指尖緊緊扣著杯緣，許久才沉聲吐出一句：「我聽說岳山正在打繼承戰，這
就是妳改名的原因？妳想撈到多少錢？」
語氣像鋼刀一樣冷，卻藏著不小心洩露出來的怒意。
「能撈多少就撈多少啊。」她不避不閃地回應，一臉坦蕩。「我可是小三的女兒呢，您不
是早就調查過了嗎？才會來這裡逼問我。」
一句話噎得他沒了聲音。岳舒就是這樣，總能不著痕跡地將紀延瑾逼到牆角，和她鬥嘴總
是佔不到任何便宜。
「好啦。您也別這樣瞪著我。」她忽然笑了，也像是看透他的脾氣似的，站起身來，將外
套披在手臂上，「過陣子我就會頻繁來湘西市工作了，不會讓您看不順眼的，也再次感謝
Vélin集團紳士的給我們讓位。」
她說得大方又明朗，彷彿兩個人是什麼朋友的態度。
紀延瑾忽地冷笑了一聲，語氣裡透著倔強的戾氣：「妳就這樣走了？為了去岳家撈錢，連
禾境也不要了？」
她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只輕輕笑了一聲，語調溫柔卻帶刺：「紀副總這麼關心禾境的動
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語畢，她轉身揮了揮手，瀟灑地給了他一個背影。
她看透他了，就是故意想要用這種方法刺激他，讓他自己躲得遠遠的。
而紀延瑾坐在原地無法動彈，像是被這場她精心編排的退場戲拉住了所有思緒。她優雅地
走遠，語氣從容得像是在談一場無關痛癢的生意，卻讓他胸口像是壓著什麼東西，悶得透
不過氣來。
他甚至分不清，是她的話傷了他，還是她的冷靜更讓人無力。桌上那杯已經涼透的黑咖啡
，像極了他們之間錯過的關係曾經濃烈，現在只剩苦澀，連熱度都消散得乾乾淨淨。
他皺著眉頭，似乎思考了許久，打了通電話，「韓奕辰！你最近不是要帶人去湘西出差確
認地的事情嗎？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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