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whatsJ (花子姐)
2025-08-08 10:19:478-1
許安堯認真修練武術,也認真策劃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戰役。
從印堂的口中,他大致了解了賽巴斯汀的來歷,才知道這名血族的強大領袖,竟是艾瑞絲
的同父異母的兄長。而在查閱史料的過程中,他也對血族世家的勢力分布與象徵有了更深
的認識。
賽巴斯汀的母族來自古老的Tzimisce世家,那是一個在血族歷史中舉足輕重的氏族,擁有
深厚的傳承與純淨的血統,被認為是高貴的血裔。這個家族自幼便接受嚴苛的訓練,不僅
學習貴族禮儀、戰術謀略,更被灌輸「血統至上」的理念。他們堅信,高貴血裔天生應該
主宰一切,而混血的存在,是對血族尊嚴的玷污。
作為家族的繼承人之一,賽巴斯汀自小便是備受矚目的存在。他在族內權勢顯赫,眼中容
不下任何「低等血族」,更別說是一個帶著人類血脈的異端妹妹。
父親雖花名在外,私生子不少,但基本對於自身Tzimisce世家的高傲,任憑賽巴斯汀囂張
跋扈。
最初這個哥哥對艾瑞絲的存在不屑一顧,甚至連多看一眼都嫌多餘,覺得她不過是父親一
時荒唐的錯誤產物,沒有資格與他同列,後來更放縱下屬將她和母親趕盡殺絕。
然而,許安堯記得,他曾在公車上無意間聽到賽巴斯汀與某人的通話,那語氣透露出的可
不是單純的蔑視,而是一種蓄謀已久的興致。
他為何會改變態度?為何莫名開始針對她?
「老娘查過了。」艾瑞絲冷冷道,「應該是九血咒的關係。」
許安堯差點因為她自稱「老娘」而笑出聲,「九血咒?那是什麼?」
艾瑞絲從懷中抽出一個隨身碟,在電腦上按了幾個按鍵後列印出來,上面是拍照羊皮紙的
效果,可以看得出來原文是滿是用古老血液書寫的拉丁文,泛黃斑駁的紋理,帶著模糊的
暗紅色文字,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這份記錄來自柯林家族的書庫,前陣子我費了點功夫弄到一份抄本……內容不是特別完
整,但大致能看出端倪。」
她將文件攤開,指著其中一段唸道:
傳說,在遙遠的古老時代,血族曾短暫與人類締結和平。然而,一位不甘受孱弱身體束縛
的血族王者,試圖打破生命的枷鎖。他向黑暗之神獻祭靈魂,祈求賜予無窮的力量與永恆
的生命。黑暗之神回應了他的請求,允諾了一條禁忌之路。
「集齊九名半血族的鮮血,便能獲得無可匹敵的力量,踏足真正的不朽之境。黑暗的恩賜
從來不是無代價的,這條道路,亦是一條詛咒之路。」
許安堯眉頭皺起,「詛咒?」
艾瑞絲輕輕點頭,將紙張翻到下一頁,「傳說,那位王者最終成功了……他吞噬了九名半
血族的精血,力量遠超其他血族,甚至能操控黑暗本身。然而,這股力量卻是以詛咒為代
價,當他成為至強者之時,他的靈魂也將逐漸被黑暗吞噬折磨。」
許安堯聽得心頭發寒,但卻不能明白。「所以……是怎樣的詛咒都沒有寫清楚。」
「古書都這樣。」印堂皺皺眉,「不清不楚的才會有人去做啊。」
艾瑞絲接著說:「賽巴斯汀因為母族是近親血緣,所以有許多遺傳病,例如血族著名的暗
日病和逆血症。他的身體對陽光的耐受度極低,幾乎無法在白天行動,而每次吸血時,還
會因體內血脈的不穩定而產生劇痛。這些疾病讓他即使身處血族的庇護之地休養,依然痛
苦不堪。」
許安堯沉思了一下,忽然想起一個關鍵問題,「……但是他的體質變了。」
許安堯記得賽巴斯汀出沒的幾次,雖然有雲松山的大霧保護和阻擋陽光,卻仍然是白天時
分,看起來他的行動並沒有被影響。
「這就是問題所在。」艾瑞絲翻開另一份調查報告,「泰勒爾家族的半血族女兒,霍爾丹
家族的半血族兒子……過去百年間,幾個曾經與賽巴斯汀關係密切的半血族後代相繼消失
,而這些消失,恰好與他的能力成長速度吻合。」
許安堯心中一陣發涼,「……妳的意思是?」
艾瑞絲緩緩收起羊皮紙,眼神深沉而冰冷,「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我沒錯,如果我不讓他早
點動手,要是他又轉移目標,吸收了別人的能力,恐怕我也無力抵抗。」
「所以……」
「想辦法讓莊園的內鬼通知他,我們好親自迎接。」艾瑞絲說。
*** *** *** ***
8-2
莊園的鳥舍內,渡鴉們的嘶鳴在寒冷的夜裡此起彼落,如同惡夢中回盪的哀歌。最初只是
幾聲異常的嘎嘎叫聲,但隨著夜色加深,整座鳥舍開始被病痛吞噬。
黑羽顫抖不止,尖喙微微張開,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這些本應擁有妖力的渡鴉,如今連
最基本的飛行都變得困難,羽翼下垂,痛苦地在籠中顫抖。他們的雙眼發紅,體溫異常灼
熱,仿佛血液中正燃燒著看不見的烈焰。
原本能夠化成人形的妖力也不知何故消散得無影無蹤,化形能力一旦喪失,他們便只能以
最脆弱的姿態苟延殘喘。
艾瑞絲立刻召來了巫醫,數名巫醫披著長袍,手持符杖,圍繞著病鴉細細查探。但幾天過
去,所有治療皆無效,無論是草藥、咒語、甚至試圖抽取被感染的血液來解讀病因,都無
法阻止病情惡化。
巫醫們逐漸面露難色,最終只能無奈地將艾瑞絲給的報酬退還,表示此病非他們所能解決
,便紛紛離開了莊園,消失在冬日濃霧之中。
莊園內的氣氛越發沉悶,許安堯與邁爾斯小心翼翼地管理著莊園,卻無法安撫那不安的空
氣。艾瑞絲沒有選擇放棄,她再度動身,前往更遠的地方尋找巫醫,尋求解藥,留下了許
安堯與邁爾斯來照顧鳥舍與莊園的一切。
然而,數日後艾瑞絲歸來時,卻遍體鱗傷,臉色蒼白地倒在了床上。據說,她在尋找巫醫
的過程中,誤入了一個精心設下的魔法結界,被困在一場殘酷的伏擊之中。
無數銳利的咒刃從四面八方襲來,她拚死突圍,才終於脫身回到莊園。
艾瑞絲氣息微弱,憤怒卻隱忍的在床上低聲呢喃。
「怎麼會變成這樣……」許安堯恐懼的向邁爾斯求助,但邁爾斯卻也只是慌張且無能為力
。
關上了房門,許安堯重新回到了艾瑞絲的床畔照顧。
邁爾斯靜靜地站在病榻前,窗外微弱的晨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滲入,映照在他毫無波瀾的眼
神中。然而,那沉穩的神情之下,卻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快意。
這一天,終於來了。
渡鴉的哀鳴仍在鳥舍內回盪,羽翼顫抖,身軀因高燒而痙攣,妖力崩解殆盡,彷彿無形的
詛咒正在啃噬牠們的靈魂。這場病,並非天災,而是邁爾斯細心策劃的成果。
他從未急於求成,而是耐心地撒下毒藥,如冬日湖面下暗流潛伏,無聲地侵蝕著渡鴉們的
生命。每一次下毒都極其謹慎,慢毒的效果並不會立刻發作,而是隨著時間流逝,一點一
滴地滲透牠們的血肉,直至妖力崩潰。
如今,毒已深入骨髓,這場無聲的屠殺,終於到了回收成果的時刻。
而艾瑞絲,這個不該存在於柯林家族的「污點」,亦將迎來她的末日。
渡鴉們要不要三天便會瘋狂而死,而那些的巫醫們,早已被賽巴斯汀收買,如今剩下已背
叛她的江茉和毫無用處的許安堯,沒有人會來救她。
幾百年前,邁爾斯的祖先一直都是柯林家族的家僕,世世代代侍奉這個古老的血族家族。
艾瑞絲的母親晴子原本是人類,曾對他的祖輩有恩,因此邁爾斯的家族才會選擇跟隨她來
到這片陌生的國度。
邁爾斯家族來到這個陌生的土地,中間吃的苦太多了,對於她的忠誠已經是仁至義盡,邁
爾斯深深知道這個半血族的女孩,跟真正的血族契約相比還是差遠了。
她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
她的血統不夠純正,人脈勢力不足,甚至野心也不足,明明天資卓絕,能力非凡,卻整天
庸庸碌碌,甘於當個平凡的吸血鬼,躲在遙遠的外國山中每天玩樂。
她的存在違背了柯林家族數百年的血統法則,她的母親的存在,即使對他祖上有恩,卻還
是十打十的背叛。而賽巴斯汀,那個擁有最純正血統的繼承人,才是唯一的正統,才是邁
爾斯家族真正應該效忠的對象。
所以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邁爾斯家族終將回到柯林家族中的手中,做最忠誠的奴僕。
隔天,渡鴉狂舞,到處紛飛,不到一個小時,鳥舍已完全清空。
看著窗外景色的艾瑞絲,打擊得幾乎數度昏厥。
是時候收網了。
*** *** *** ***
8-3
黎明前的夜色仍未褪去,莊園內一片死寂,猶如沉入沉眠的古老墳塚。邁爾斯站在華麗的
長桌前,神色平靜地看著桌上的紅酒杯。暗紅色的液體在燭光下閃爍著深邃的光芒,波光
流轉,似乎與黑暗交融。
他的手指輕輕一彈,幾滴無色無味的藥劑滑入紅酒之中,迅速與之融合,絲毫不見異樣。
當清晨的第一縷微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滲入房內,艾瑞絲好不容易起身,喝了一點紅酒的她
便感覺不適,一陣暈眩後,她便無力地倒在華麗的長椅上。她的紫灰色雙眸被長睫覆蓋,
唇邊殘留著一抹尚未完全吞咽的酒香,彷彿墜入無夢的黑暗深淵。
午後,山間霧氣翻湧,灰色的雲層低垂,宛如大地都在為即將發生的變局屏息靜待。
濃霧中,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山頭。
走在前方的是賽巴斯汀,他的黑色風衣隨著山風吹拂,彷彿一隻盤旋在高空的獵鷹。他的
金色長髮披散在肩上,然而,原本俊美的臉龐此刻卻殘留著上回纏鬥後的燒傷痕跡。凹凸
不平的火痕沿著半邊臉頰蔓延,使他看起來猙獰又可怖,彷彿帶著地獄烈焰歸來的惡鬼。
他的手中握著一柄形如古戰刀的長刃,刀鋒映照著冷淡的光輝,彷彿隨時準備割裂一切阻
擋他的敵人。
與他同行的是一名女子。她紅髮微捲,長髮以一條銀絲帶束在腦後,赤色雙瞳宛如深淵火
焰,在霧氣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她的黑色長裙繡有繁複的暗紅紋路,貴氣逼人,披風邊
緣則鑲著銀色荊棘。每當她行動,那些荊棘便會微微顫動,閃爍寒光的荊棘就好像活著一
樣,潛伏著致命的殺意。
她是卡洛,賽巴斯汀的情人,也是他的盟友。她的家族世代為血族權貴,這一次,她帶著
家族的勢力,支持賽巴斯汀繼承柯林家的位置,也陪著他遠渡重洋,取得這一次的勝利。
卡洛不太友善的眯起眼,打量著眼前的莊園,語帶譏諷:「這裡真美,這雜種竟然住著這
麼好的地方。」
「小心點。」賽巴斯汀的聲音低沉,帶著警戒。
這一次他並不急躁,而是散發出一種壓抑的黑色氣息,碧綠色的眼瞳閃爍著微微的紅光。
他為了這一天籌謀已久,不容有失,已準備好大開殺戒,但同時,他也在克制,因為等待
太久,期待太深,他害怕失手。
霧氣如潮水翻騰,兩人步入莊園範圍。
然而,這裡靜得異常。
沒有渡鴉的鳴叫,沒有風聲,甚至連蟲鳴都消失了,這種詭異的死寂令賽巴斯汀心頭微微
一緊。他皺起眉頭,這異樣的寧靜並不尋常,即使渡鴉都因為重病而死光,也不該這樣。
他握緊長刀,低聲道:「提高警戒。」
話音未落,低沉的咆哮聲突然自霧氣深處響起。一雙雙猩紅的獸瞳在黑暗中閃爍,下一秒
,三頭地獄犬猛然撲出。
牠的利爪劃破地面,尖牙之間滴落著腥甜氣味的黑血,顯然剛吞噬過某些生靈。速度如同
影子一般迅捷,撕裂霧氣,直撲入侵者而來。
卡洛反應極快,她揮手一掃,藏於髮絲間的銀色荊棘瞬間如毒蛇竄出,化作一道利刃直刺
地獄犬,荊棘刺穿了牠的軀體,然而,那隻巨犬卻毫不畏懼,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咬向她
的腳踝。
火焰倏然燃燒,炙熱的灼痛瞬間傳遍卡洛的神經,她低聲咒罵一聲,迅速向後撤離,卻仍
被犬牙撕裂了長靴,鮮血順著傷口滴落在地面。
賽巴斯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揮刀一劈,強行將那頭巨犬逼退。趁著這片刻空檔,他與
卡洛迅速衝入莊園內,將三頭犬甩在身後。
黑暗籠罩的莊園內,早已有人等待多時。
邁爾斯立於長廊陰影之中,面色冷然,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厲。
「卡洛大人沒事吧?」他的語氣平靜,彷彿剛才的激戰根本不足為道。
「小傷。」卡洛搖搖頭。
賽巴斯汀甩去長刀上的血珠,目光掃視四周,然後將視線鎖定在邁爾斯身上,低聲問道:
「事情如何?」
邁爾斯微微低頭:「一切按照計畫進行,艾瑞絲已經無法醒來,她沒有任何後援,只剩下
那個毫無能力的許安堯。至於江茉……」
聽到這個名字,賽巴斯汀挑眉,露出一絲期待的笑容:「她怎麼說?」
邁爾斯語氣平淡:「上次的邀請過後,她仍然拒絕,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賽巴斯汀微微嘆息,語氣中帶著幾分可惜:「她是難得的好苗子,可惜了。」
卡洛冷哼一聲,語氣輕蔑:「一顆棄子,少了也無妨,如今我們已經勢在必得。」
賽巴斯汀沒有回應,他只是微微抬頭,看向昏暗的長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一切就快
要結束了。
他恨不得立刻闖入房內,將她那骯髒而卑微的半血族之血吞噬殆盡,讓她化為他自身力量
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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