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琉球物語 - 君手摩逸聞 - 之三十七:選任

作者: takuyajerry (玉品)   2020-07-04 10:08:02
之三十七:選任
數十年一次的聞得君選任儀式,在與那國島是相當慎重且神聖,所有祝女都會參予,成年
祝女均會進行迎神,那是至高無上的光榮,而在神樹底下的儀式區,除了火堆之外,還會
有數桌的供品,那是為了讓神明大人所享用的,待儀式結束後,會把這些供品分給所有祝
女,藉此得到神明大人的加護。
伴隨著鼓聲和笛聲,搭配著海浪聲、風聲,彷彿一個夜間的神靈宴會正要開始,祝女們紛
紛從神岩出發,沿路上佇立著許多燈籠,上邊畫著神樹的圖騰,與那國島只有在進行各種
儀式時,才會有如現在這般的明亮熱鬧,每位祝女都懷著感恩和平靜的心,參予迎神儀式
,有許多未成年祝女也會跟在一旁,雖說不會迎神舞踏,倒也是無妨。
待隊伍到達神樹下的平台,她們便會一一列隊站在一旁,而神樹下方便是聞得君,只見她
穿著的祝女服比一般祝女穿的要更修長、頭戴三叉純金髮飾、額頭上方有著代表太陽的金
色飾品,左右鬢鬚用紅繩結稍微纏繞,手拿銅鏡和神樹枝,在隊伍持續進入平台前,她都
會一直進行舞踏,那須要一種超越常人的體力,更不用說她的年紀已大,而今天,亦是她
五十九歲的生日。
伴隨著祝女們聚集在平台四周越來越多,聞得君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徬徨,她開始不確
定自己的舞踏是不是要繼續,因為,待舞踏結束,便要進行聞得君的選任,然而,鼓聲和
笛聲在祝女們都到達平台時,就慢慢的停止,而她也像身體的下意識反應般,結束了手上
的舞踏。
在供桌的兩旁,各有數名老祝女,其中一名開始念著奇怪的咒語,據說那是一種神明大人
的語言,雖然不懂意思,但確實是這樣流傳了下來,待咒語念畢後,聞得君這才將神樹枝
和銅鏡交給了另外兩位老祝女。
而一直服侍她的老祝女,已經將那些名牌分別放在了火堆前方的桌子上,聞得君默默的走
了過去,看著桌上的名牌,她呆立當場,既沒有拿起名牌、也沒有抬起頭來,就著樣盯著
發愣,年輕的祝女以為這是儀式的一部份,而老祝女們早已你看我、我看你,一旁的老祝
女稍微彎腰看了一眼聞得君,只見她兩眼發直,神色詭異。
「聞得君大人…?」老祝女悄聲的輕喊,這才讓聞得君的身子顫抖了些許,她回過神來,
稍微張望了左右,這才發現自己正在進行聞得君的選任儀式。
「聞得君大人,請您…。」
未等她說完,聞得君點了點頭,接著拿起第一個名牌,那是葉川葵的名字,她高舉名牌後
轉身,對著神樹低吟了幾句,其中有葉川葵的名字,還有古咒語,片刻後她才把這名牌放
進了還未點燃的材堆當中。
就這樣持續到了其中一人的名牌,她頓時有些猶豫,那便是新垣玄,雖說手上的動作有些
停頓,但冷靜過後依舊是舉起名牌進行儀式,這才將她的名牌置入材堆。
許久後,所有的名牌都備置入了材堆裡面,兩旁的老祝女上前,待聞得君念完最後的咒語
後,便取下一旁的火把,將材堆點燃,眼看火焰漸漸蔓延,上邊的名牌也緩緩被火焰吞噬
,接著鼓聲、笛聲四起,這是終末的慶典,而許多老祝女們開始發放著代表供品的米餅。
儀式最後僅剩些許的老祝女留守火堆,而其他祝女亦可以待在平台旁觀看,依照慣例,通
常都會有不少人駐留在此而不願意回家休息,聞得君坐在神樹下最大的供桌前,她看著熊
熊燃燒的火堆,雖然風聲、海浪聲、些許祝女的聊天、樹葉沙沙作響,種種聲音混雜在一
起,但她卻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彷彿每過一刻鐘,聞得君的名號就離她越遠。
「聞得君大人,請您稍作歇息吧?」老祝女勸她去休息,但聞得君仿若沒有聽見一般,老
祝女只好不再勸,默默退到一邊。
「母親大人,要等到什麼時後呢?」在眾多祝女當中,真冬也來了,她坐在平台旁的草堆
上,問著一旁的母親。
「要等到早上火堆燒完喔。」母親在一旁答道。
「這樣啊…可是我好睏…。」真冬打了個哈欠。
母親笑了笑,「那麼回去休息吧?」
真冬搖了搖小小的腦袋瓜子,「不、不要,我要等到早上。」
話雖如此,不久後,她依然靠在母親的腳上緩緩睡著,母親從袖中拿出一條薄布蓋在真冬
身上,這時候是夏天,所以晚上並不會太冷,而且火堆也讓溫度上升了許多。
燃燒火堆的木材聲霹啪作響,為什麼火堆可以燒到早上呢?沒有人知曉,只道是什麼神蹟
吧,而現在,聞得君最希望出現的神蹟,便是她的四位弟子當中能脫穎而出。
「小葵,聞得君大人她…。」葉川奈在平台某一角問著葉川葵。
「我…我也不知道…。」葉川葵也不確定,自從見到聞得君大人那副詭異的模樣後,她二
人對聞得君的敬仰,多了一些畏懼,莫說她們二人,就連一般人也未曾想過,聞得君也只
是一個「人」罷了。
待人群走了大半,看著聞得君,麻源比輕哼了聲轉頭就走,葵奈二人也不敢叫她,因為麻
源比總是高傲又冷漠的,對人也沒有溫度。
「不過,月夜還沒回來呢。」葉川奈張望了四周,自儀式開始,就一直未有看到琴月夜的
身影。
葉川葵笑了笑,「嘿、回來了又有啥用?她又不可能選的上聞得君。」
葉川奈思考片刻低聲說道,「也…也不一定吧…。」
「哼,就憑她?不可能!」葉川葵聽她這麼說,有些惱怒。
「那…那小葵你說,誰比較有可能呢?」葉川奈問道。
這麼一問,讓葉川葵有些傻了,她亦猜想不到究竟是誰會繼承聞得君的名號,這是天意,
而天意是不可能讓凡人知曉的,葉川葵也卜籤過,想當然不會有任何結果。
天色已經很晚,但與那國島還是燈火通明,一些老祝女們拿了些許食物和茶水來到平台處
,分給眾位祝女,在這兒,糧食和衣物等,大家都是分享著用的,不會你我的分別。
原本還有不少的聊天聲音,隨著天色月亮爬到正中,聊天的人也少了,只剩下柴火聲和大
自然的聲音,而海浪聲、風聲一直未有停過,似乎這些神靈們一直持續著慶典,風吹的舒
服,讓人昏昏欲睡,有不少祝女都已經就地睡去,然而,聞得君卻兩眼發直的盯著火堆,
她極欲的想知道答案…。
在接近與那國島的海面上,有艘船在黑夜當中依舊在航行,那是載著琴月夜她們的船,原
本三人還正思考著玉城未來為什麼如此急迫,半路上,清泉沐才想起了聞得君選任之事就
在今天!不得不說,三人都非常的少一根筋,清泉沐還是比較認真一些,琴月夜只知道是
在最近,但不記得日子。
由於事關選任儀式,因此只好要求船長連夜趕路,若是一般人,船長是不會答應夜航,但
對方是祝女身份便又不同,於是船長大聲的和船員說道,「祝女大人需要趕回島進行儀式
,大夥兒們連夜航行!」所有船員都沒有異議,因此中途幾乎未有停靠,直往與那國島。
忍著嘔吐和反胃,新垣玄雖然不適,但也只能認同連夜航行,雖說和聞得君名號無緣,但
總也得參加數十年才一次的儀式,與那國島燈火通明,在漆黑的夜晚,遠方就可以看到如
同星辰一般的與那國島。
「你們說,誰會繼承聞得君啊?」琴月夜拿了塊乾餅咬了一口,這時月已西下。
新垣玄摀著嘴巴,胃裡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但還是很想嘔,她搖搖頭,「不、不知道…。

清泉沐拍著新垣玄的背,「還好嗎?小玄。」
琴月夜咀嚼著乾餅說道,「小玄這樣吐著,肚子應該會餓吧?」
「不…不會…。」新垣玄見她吃東西,彷彿自己嘴裡也吃了食物般,又更想吐。
「嘛…看來要小玄回島上才能吃了,不過還真懷念本島的食物啊…。」琴月夜吞下乾餅說
道。
船隻離與那國島海岸越來越近,因為沿路都有燈火的緣故,隱約可以看到壯觀的神樹,有
些船員沒有見過神樹,只道是什麼龐然大物遮蔽了天空,讓月光和星星都見不著了。
港邊有些許職守的祝女,因為一般船隻停靠與那國島的話,是不可以隨便下船的,船長在
靠岸後,便一躍到岸邊木造的碼頭上,並俐落的把手上的船繩綁死木樁,船員也立刻將船
錨扔入海中。
兩名中年祝女拿著燈籠走了過來,「請問大人是何處的船?為何夜晚停靠在與那國島?」
其中一名中年祝女略帶驚恐的說道。
因為船長是個留著大鬍子的大叔,看上去有點兇悍,但實際上人是很不錯的,他笑了笑,
手上將木橋搭在碼頭和船上,「應祝女大人要求,我們連夜航行,這才到了。」
「祝女?」中年祝女疑惑的問道,這時有些跌跌撞撞的新垣玄正要走下船,差點落入了海
中,船長一把將她拉上了碼頭,後邊跟著的是清泉沐和琴月夜。
中年祝女見到三人便立刻認出了琴月夜,於是說道,「原來是聞得君大人的弟子,怎麼會
現在才…。」
琴月夜趕忙說道,「奉聞得君大人至本島除魔,回來的晚了。」
聽她這麼說,二位中年祝女點了點頭,「那麼,趕緊吧,天就快亮,選任儀式應該快有結
果了。」
「謝謝二位大人。」琴月夜和清泉沐連連道謝,而她們拉著新垣玄趕往神樹的方向,這時
新垣玄只覺得天地都相反過來了,眼中的世界都在旋轉,她真想就這樣躺著不動,但現在
可是聞得君的選任儀式。
由於一般人不准隨意登島,因此兩位中年祝女替船員們準備了許多水和糧食,以利他們安
全返航,船長也不計較,對於與那國島和其信仰,他也算是虔誠的,在船上和船員們休息
,準備天亮後就啟航。
在三人趕往神樹的路上,東方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光線從她們後方緩緩出現,「天亮了
…。」清泉沐拉著新垣玄說道。
「不知道選任怎麼樣了?」琴月夜小跑著在前邊,眼見神樹越來越近,有零星的祝女也緩
緩的往神樹那兒走去。
神樹下的火堆漸漸的熄滅了,柴火燒出的大量黑炭蓋住了所有東西,很難想像在這大火之
中,名牌還有未被燒盡,但儀式就是如此,而且幾千年來無一例外都會留下一個,那便是
下一任的聞得君。
最後的一些星火也熄了,火堆還有些微紅炙熱,老年祝女們提著水桶,用木勺往火堆裡灑
水試圖降溫,而聞得君這時依舊坐在供桌旁,一手握拳放在桌上,她緊張的連自己都無法
想像,急遽的心跳彷彿就要跳出了嗓子眼,她不由得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但卻難解
心頭的燥熱。
待火堆降溫後,老年祝女向她點了點頭,到了這個時刻,終於到了這個時刻,她站起身子
,腳上猶如被捆著鉛塊一般幾乎寸步難行,她扶著桌緣勉強前進。
「聞得君大人?」身為奶娘的老祝女發現了她的異常,只道是她身子不舒服。
但聞得君仿若沒有聽見一般,緩慢的往火堆走去,那模樣就像失去了心智,她的腦中嗡嗡
作響,「如果…如果是她意想不到的人被選上,那該如何?不、不對,我…我不再是聞得
君了嗎?也許…也許不會有下一任的聞得君?」
她來到了火堆旁,奶娘本想扶她一把,但被她舉手示意拒絕,潮濕的火堆已經冷卻,一旁
的老祝女拿了木製的夾子,另一名老祝女用犁耙將濕漉漉的灰燼緩緩扒開。
「沒有…沒有名牌…。」聞得君直盯著瞧,吞了口唾沫在心中想著,然而,不久後,在燒
盡的大量炭灰之中,冒出了一個和灰燼不同略帶直角的物體,她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時,幾乎所有的祝女都來了神樹平台旁,包含麻源比等人,而琴月夜她們剛好抵達人群
最外圍,這時正艱困的往平臺處擠了進去,引來了不少側目。
那略為直角的物體緩緩露出全貌,便是一個名牌,但正面朝下不知道是何人,待其他老祝
女將碳灰除盡,確認了只剩下這個名牌,這才用夾子將其夾起,奶娘取了塊純白的布放在
聞得君手上,老祝女將名牌緩緩放在上邊。
聞得君直盯著名牌,她在心中牴觸著自己的理智、內心交戰,所有的聲音都離她而去,眼
下只有下一任人選的名字在她心頭湧動。
「公佈了嗎?」琴月夜等人好不容易擠到前方,卻見所有人都盯著聞得君瞧,也不見宣布
人選。
「喔?竟然趕回來了?」葉川葵正好在一旁,葉川奈也是。
「公布了嗎,小葵、小奈?」琴月葉問道,聽她叫的如此親密,二人是非常反感,哼了聲
也不回答。
「估計還沒有吧…。」清泉沐小聲的說道,因為如果公布的話,大夥兒應該是相當興奮的
慶祝才對。
只見聞得君一直未有動作,祝女們開始些微噪動,「怎麼了?」「聞得君大人?」「莫非
出了什麼意外?」窸窸窣窣的討論聲此起彼落。
其中一名老祝女噓了聲,這才安靜了不少,但她也是疑惑的看了看聞得君,奶娘在一旁雖
然心中也漸漸急躁,但聞得君大人總是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她也不好詢問。
聞得君想起了聽到自己名字為下一任人選的那一天,心中是多麼的興奮和歡喜,彷彿世界
上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神明大人選擇了自己,如此神聖的職位,她甘願放棄全部的個
人慾望和人生,只要自己繼承聞得君的名號,而如今,卻到了她要將名號傳遞給下一位聞
得君的日子。
「時間過的那麼快的嗎?」她在心中想著,手上有些發抖,「怎麼那麼快的?我這一輩子
…。」
說起來有些悲哀,她為了聞得君放棄了所有,如今,就連聞得君的名號也得放棄,想到這
兒她心中一緊,眼眶泛紅,然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驅使著她,縱使不甘願,她仍舊是
緩緩伸出一支手,將那名牌給翻了過來。
雖然上邊有些焦黑,並且沾了些許灰燼,但名牌上的名字仍是相當清楚,她定睛一看,頓
時腦中「吭」的一聲巨響,那樣的打擊使她差點直接暈了過去,只覺得天旋地轉、無法自
己。
「聞得君大人?」奶娘見她將名牌翻了過來,必然是看到了上邊的名字,因此便低聲問道

聞得君這時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口乾舌燥、全身冰冷、喉頭幾乎發不出聲音,她用彷彿從
牙縫間擠出來的聲音緩緩唸著,「新…垣…玄…。」
奶娘一聽大為驚訝,靠近看了看名牌上的字,的的確確是寫著「新垣玄」,她立刻收斂起
訝異的表情,只見聞得君這時低著頭、臉上全是冷汗,奶娘知曉這對她心中的人選可能差
得遠了,但神諭卻是絕對的,沒有人可以提出異議,就算是現任聞得君也是一樣的。
她閉起眼睛,想起了從小照顧聞得君的一切,嘆了口氣,接著緩緩轉過身、猶豫了片刻,
四周投射來眾多祝女的眼神,她這才對著神樹大聲宣布:「下一任聞得君繼承人,祝女,
新垣玄!」
「啊!!!」幾乎是所有人、所有的祝女都發出驚訝的聲音,其中包含了麻源比等人,而
琴月夜和新垣玄則是完全說不出話來。
聽到自己名字的新垣玄呆立當場,腦子亂成一團,只有蜂鳴聲在耳邊迴繞,一旁的驚呼聲
和討論聲,她完全聽不見,就連琴月夜和她說了什麼也完全不清楚,更不用說也在一旁的
清泉沐了。
新垣玄看著聞得君的側邊,兩人同樣都是震驚和茫然,一人是因為要將聞得君的名號交出
去,而一人卻是因為要接受聞得君的名號,聞得君這時緩緩轉頭,正眼看到了新垣玄,二
人四目相交,卻有著同樣的困惑。
「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是我?」
「這不可能!這是作假!」麻源比極為大聲的喊道,她的聲音加了咒印的效果,因此幾乎
穿透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吵鬧聲頓時安靜下來。
「神諭…神諭不會作假的!」琴月夜摀著耳朵,不甘心的回嘴道。
「對…對!就是!」「神諭怎麼可能作假?!」部分祝女跟著答腔,但有少數祝女卻說道
,「但…但是讓她當聞得君…。」「不行吧?那個怪胎。」
贊成和反對的聲音又開始此起彼落,麻源比氣的緊握雙拳,指甲已經陷進了肉裡邊,但她
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小…小葵…?」葉川奈見現場有些混亂,便拉了拉葉川葵的袖子。
「怎…怎麼會啊…。」葉川葵也沒了想法,二人只能互相依偎著,被這些聲音埋沒。
「小玄?小玄?」清泉沐拍了拍新垣玄,但她完全沒有反應,不知道是暈了過去還是如何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要是玉城少主在就好了…。」
「神諭不會作假!」在正中央的聞得君忽然回過神來、大喊了聲,所有祝女立刻安靜下來
,只見她摀著腦袋,穿過指縫看著名牌上新垣玄的名字,而遠處便是新垣玄本人。
「作假?對啊,神諭不會作假的…,只有人…只有人才會作假…。」她喃喃自語,而聞得
君自己知道,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在選任儀式前,她偷偷的將麻源比等人名牌沾濕了水
,將新垣玄等其他人的名牌塗了油膩,藉此希望讓她們的名牌全部燒毀,而四個弟子的名
牌只要有其中一人留下便可。
「是…是神明大人…神諭…神諭是絕對的…。」聞得君的眼淚,從指縫間滑落,滴在了新
垣玄的名牌上,侍奉神樹如此之長,她做了玷汙神諭和自己名號之事,她後悔、難過、卻
又有一股怨恨,「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
未完待續...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