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育賢剛坐下喝口咖啡，陳鳳華就進門了，她現在每隔一兩天就會來補
一次餅乾。
賣最好的，是有店名，或是他和郭霓頭像的糖霜餅乾。之前常有年輕人
買了麵包吐司後，在店裡店外各角落拍照，現在都會加買糖霜餅乾一起拍。
其他節日應景、卡通造型餅乾，銷量就比較少。
每個週日，夏育賢會把當週糖霜餅乾銷售的總金額算好，等到她週二來
時，郭霓再交給她。
「阿賢早。」陳鳳華打招呼。
第一次聽她叫賢哥，夏育賢馬上制止她說：「不要叫我賢哥，每個叫我
賢哥的人都想跟我借錢，叫我阿賢就好。」陳鳳華露出一貫笑容，之後就跟
著大家叫他阿賢。
夏育賢看她先將兩個保溫杯放在櫃檯說：「天氣變冷了，今天是蒜頭雞
湯，補個元氣。」然後左右張望一下。
她之前煮過銀白蓮子湯帶過來，郭霓要她別忙，說他們兩個人忙得只有
喝水的時間。她之後不管煮什麼就會先濾過，裝在保溫杯，方便他們直接喝。
「郭霓去附近超商繳錢，馬上就回來了。」夏育賢知道她在找郭霓。
「原來是這樣，想說怎麼沒看到霓姊。」陳鳳華便先整理放餅乾的提籃
。經過客人的翻看，不僅少了也亂了，偶爾會有一兩片因此破掉，她把餅乾
補齊汰換。
李建霖一直是一個月左右就來買一次，說是安安兩姊弟久沒吃就會想念
。這幾次他不僅買了麵包、吐司，每次都買了好幾片餅乾。他們若是要吃，
說一聲直接跟陳鳳華買就好，不用特地在這裡買，想必是鼓勵性質比較多。
可惜這幾次來都是下午店裡正忙的時候，沒機會打聽他們到底是什麼情
況，夏育賢想，不如現在問問。
「妳每天要照顧小孩，要做餅乾，還要花時間煮這些。」夏育賢話說到
一半，郭霓剛好回來，聽到最後的問句：「妳老公沒說什麼嗎？」
陳鳳華停下手邊的動作，轉身看了看他們兩人，慢慢地說：「我，離婚
了。」
夏育賢自己不覺得怎樣，認為把事情講清楚也好，但郭霓馬上投來犀利
的眼色，幾乎是夾著刀子射過來。
「不好意思，阿賢少根筋，不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郭霓說。
「沒什麼，也是因為離婚，我才有機會發現那麼多人喜歡我做的餅乾。
」陳鳳華說。
郭霓將預備好的錢拿給她說：「兩個人過生活的好是作伴，一個人過生
活的好是自由，但是不管幾個人過生活，讓自己開心最重要。」
陳鳳華接過信封袋，和郭霓的好意。
夏育賢看郭霓沒要繼續，就接著說：「妳可以先過一陣子自由的單身生
活，再跟李建霖過一大家子的生活。」
這次，郭霓給了一個大白眼，還外加「嘖」的一聲。「妳不要理阿賢，
他就是這麼無聊，愛亂講話。」郭霓說。
陳鳳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但又帶著點遲疑問：「說到建霖，所
以安安的媽媽是生病了嗎？」
「安安的媽媽？」夏育賢和郭霓相視一眼，說：「她已經過世了。他們
夫妻兩人在一場車禍中過世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探了陳鳳華的隱私，看到她一臉不解，郭霓也不
怪夏育賢多嘴，老實地跟她說：「安安和昕昕不是建霖的小孩，是他大哥的。
「妳說安安的媽媽生病，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我要離職那一陣子，建
霖家裡好像有點事，又跟女友分手，那時候的業績簡直比我這個要離職的人
還差。
「等我結婚和開店的事忙了一年多，有空和大家聯繫時，就聽說他大嫂
生完昕昕不久，和他大哥在一場酒駕車禍中走了。
「平常看不出來建霖這麼愛小孩，竟然因此離開待遇優渥的公股銀行，
專心照顧他大哥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