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要出去跟朋友吃飯，你們在家要乖乖聽阿公阿婆的話哦。」李建霖
出門前說：「掰掰。」
不過安安和昕昕專心看電視，根本沒聽他講什麼，隨便揮個手，連再見都沒說。
「晚上出門食飯怎麼不開車，比較安全。」安安阿婆看李建霖拿安全帽時問。
「要去逛夜市，騎車比較好停。」李建霖說。
陳鳳華訊息來得比李建霖預期快。那天看她有點被嚇到，他還想說是不是
再傳個訊息解釋一下，又怕太刻意，還在猶豫就收到她的訊息了。
陳鳳華很大方，時間確定是週末晚餐後，就請他選餐廳。
他本來就不是想凹大餐，又怕吃飯沒話題聊會很乾，於是打算找她去夜市
，走走吃吃才不會太悶。而且事前還故意不說地點，只表示不好停車，直接載
她過去。
李建霖把機車停在陳鳳華面前，她果然露出些許意外的表情。等到了中正
夜市，陳鳳華看起來更驚訝，說：「在裡面嗎？」
「對。」李建霖突然擔心自己的計畫錯誤，也許陳鳳華不喜歡吃小吃攤，
問：「你不喜歡嗎？」
「不是。」陳鳳華說：「我只是想說，可以請你吃好一點的。」
李建霖放下心，又開起玩笑說：「裡面有一間滷肉飯超好的，一碗要五十
五元，要不是妳請客，我也捨不得吃。」
陳鳳華笑笑，沒有再說話。
趁著飯菜送來之前，李建霖又繼續說：「不過我覺得貴的很值得，因為他
們的滷肉是手切三層肉再下去滷，不是用絞肉。再加上半熟蛋和豬油，拌著飯
超好吃。」
等陳鳳華吃到之後說：「好像還有一點甜甜的。」
「妳很厲害，一口就吃出來了。」李建霖說：「這叫做南部口味。我以前
在南部念大學，幾乎有名的小吃都帶有一點甜。」
「那你一定很不適應。」
「為什麼？」李建霖問。
「因為你不太吃甜啊！」陳鳳華說。
咳，咳，咳。李建霖忘了自己說過的藉口，一時間答不出來，只好咳嗽帶過。
吃完後走出店，右手邊就是他常買芋頭餅，很自然就停下來買。老闆很熱
情地跟他打招呼後，裝了兩個芋頭餅給他。
「你常來逛嗎？」鳳華問：「老闆好像跟你很熟。」
「他比較特別。最開始他把攤子開在夜市外圍，說是租金比較低。我吃了
一次，覺得好吃卻沒生意，建議他還是要擺到裡面來。」
李建霖分一顆芋頭給陳鳳華，繼續說：「後來他真的進來擺，雖然租金貴
一倍，生意卻好十倍。所以他會記得我。」
「你和霓姊都好有生意頭腦，這些我都不太懂。」
「我也只是略懂略懂。之前在銀行的企貸部門工作，霓姊是帶我的學姊。」李
建霖不介意多說一點自己的事：「她教我多和客戶聊天，以評估客戶的償債能
力。雖然都是小型、微型企業，不過多少從聊天中學到一些。」
「那後來霓姊怎麼會去開烘焙坊？」
「阿賢是麵包師父，本來在連鎖麵包店工作，他們結婚之後就自己開店，
霓姊就離職去幫他。」
「你現在應該也不在銀行工作吧。」
「前幾年家裡有點事，我就離職了，現在專職操作台股。」
李建霖又買了兩杯西瓜汁，陳鳳華要出錢，被他擋下來，理由是她已經請
吃飯了。
「哇，好厲害，我對股票一竅不通。」
「沒什麼，就只是夠應付支出而已，主要是有時間可以照顧安安和昕昕。」
他又陸續買了一些小吃，兩人邊走邊吃邊聊。李建霖把話題轉到陳鳳華身
上，聊一些朋友、娘家人的話題，覺得她應該會比較放鬆願意談。
所以他知道，她的雙親已經不在，姊姊在她大學時就嫁到中部，婆家是大
家庭都住在一起，所以兩人偶爾線上聊天，除了前幾年照顧生病的母親，平常
很少見面。
除了愷庭學校認識的媽媽朋友外，好友也都在外地，雖然不常見面，但會
常常聊天，比跟親姊姊還常聊。
自從生了愷庭後就沒逛過夜市，也沒進電影院過。
關於她的小小生意，也問他成本攤提、記帳和找尋目標客戶方面的建議。
最後他們走進一間冰店，陳鳳華實在吃不下了，李建霖就自己吃一碗招牌
八寶冰。他把糖水、煉乳和配料均勻地拌切到整碗冰，不小心濺到手上和衣服。
陳鳳華從包包中抽出一張衛生紙給他，又說：「說真的，看不出來你不吃
甜點。」
咳，咳，咳。李建霖又開始咳嗽。
不想要之後一直圓這個謊，李建霖只好說：「其實我們吃甜點，只是不希
望妳太辛苦，一個人又要做訂單又要照顧愷庭，還一直做東西送我們，才會這
麼說。」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陳鳳華問：「是小玫老師跟你說的嗎？」
「不是，不是。小玫老師知道妳離婚嗎？」既然她提起這個話題，李建霖
就直接問。
她眼神一暗說：「剛開學那時候，小玫老師找我談過，說愷庭這學期明顯
變得很沒有自信、愛哭、怯懦，所以……。」
「不是小玫老師，是愷庭跟安安說的。應該是在玩的時候不小心說出口。
」李建霖想，陳鳳華回去應該不至於毒打愷庭吧！
「原來是愷庭，我誤會老師了。」陳鳳華說：「所以是你主動請霓姊讓我
寄賣餅乾的嗎？」
「我只是想說妳畫的那麼漂亮，不賣很可惜。」李建霖說：「是霓姊跟妳
說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猜的。」陳鳳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