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她叫做晨昕。有著一頭長髮以及纖細的身
材，是位美容師，同時也專精繡眉與刺青
，但她只為自己刺青。在晨昕的左手腕內
側，紋著一行字，男子的眼角餘光瞥見，
心想：「看來是新的刺青，這四個字似乎
不是英文......」忍住滿心的好奇，男子只
能緊閉雙唇，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晨昕口
中的第二個錯，所謂何來。
晨昕慢慢移動手中的眉刀，慵懶地說著：
「我最討厭雜毛，今天就免費幫你服務。
不過......」她停下刀鋒卻開啟另一口鋒利
：「盡是雜毛，只好一乾二凈！」
男子微微一顫，眼上無毛這可不是開玩笑
的。正愁該如何解脫，但聽晨昕悶哼一聲
，刀片觸膚之感隨即而起。
刀不動，男子還以為是調皮；如今刀一動
，卻讓他瞬間滿是愧疚。只見他閉上眼睛
，眼皮時長時短連續張開閉合，晨昕當然
有瞧見，只是抿嘴微笑，手上刀鋒沒有片
刻停止。數分鐘過去，晨昕收回眉刀，轉
身退了一步，淡淡地說：「幹嘛跟我道歉
？」
「sorry，答應妳安靜三十分鐘，我卻開口
了，這麼不乖，只好任憑妳處置。」
眨眼是二人之間簡單的暗號，將英文字母
按順序編為二十六碼，長眨眼代表十位數
，短眨眼則代表一，二個字母間以一個呼
吸為區隔。男子早知晨昕口中的錯是什麼
，卻故意裝不懂，沒想到晨昕竟然用他贈
送的眉刀來修理，而且真動手了。他瞬間
憶起晨昕收到眉刀禮物時，所說的話，她
說：「我習慣眉刀只用一次就丟，哪天我
要是用了這把眉刀，就代表我要把你給丟
了。」
男子這才知道惹怒了她，於是趕緊一個長
眨眼，接著九個短眨眼，打出二人之間的
暗號「sorry」試圖平緩晨昕的怒氣。
「哼，居然還敢裝笨。」
「我錯了。」
房間靜了下來，剩下無聲的歉意。雖然不
懂晨昕為何如此看重承諾，但一向守信用
的他，倒是真的懊悔不已。
「杜、承、湮，三十分鐘還沒到嗎？」一
字一字唸著他的名字，這是晨昕慣有的心
軟模式，杜承湮趕緊上前將她輕輕環抱，
「別罰站了，來個公主抱好嗎？」
晨昕噗哧一笑：「行啊，罰站外加公主抱
。」
二人一陣嘻笑後，杜承湮將她抱回床上，
晨昕側躺著身軀，輕手撥弄著頭髮，瞧著
坐在床邊的杜承湮，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真的嚇到啦？」
「妳的兇殘我不是不懂，後來真的是嚇到
。」杜承湮這時才伸手摸著眉頭，發現二
邊眉毛還在，「多謝妳刀下留毛。」
「哈，現在俐落多了。不過你別擔心，這
不是你送的眉刀，只是很像而已。」
「就說妳丟不掉我。」
「是嗎？再不乖的話，我一定讓你找不到
。」
杜承湮心上一揪，立刻握住晨昕的左手，
柔聲說著：「說好不會再消失的，別嚇我
。」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晨昕不再捉弄，轉移
話題：「知道這些字寫什麼嗎？」翻轉左
手，手腕上的刺青文字，杜承湮總算看清
楚了。只見他端詳了幾秒鐘，立刻搖頭說
，「投降了，這應該不是英文吧？」
「法文，活在當下的意思。」
「嗯，很有美感。」
「活在當下，所以我願意信任你的時候，
每一刻都可以讓我離開你，只要你不再讓
我信任。」
「我還是不懂妳這份執著。」
晨昕翹眉問著：「很難嗎？」
「不論難不難，妳是我的天使，我就會為
妳守住所有的承諾！」
「嘖嘖，哪來這麼油腔滑調的天秤男？」
「哈，忘了妳說過我的月亮在雙子嗎......
咦？」停下笑語，杜承湮往窗邊走近，瞧
看著十五樓底下的街景。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外面一堆警車跟救
護車的鳴笛聲。」
晨昕坐起身子，問著：「警察......一直不
跟我說你的工作，你該不是警察吧？」
杜承湮怔了一下，隨即一笑：「哈哈，硬
要我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然後又
霸道的不准我再提起。」
晨昕難得臉色一紅，顯然二人的初次見面
有著不可告人的經過。她低頭咬唇，嗔聲
說著：「我不管，今天你欺負我，說出你
的工作，當作你給我的小禮物。」
「哪有這樣，一年前我們說好的交換呢？
」杜承湮打死不退讓。
沒想到晨昕放空著心思，幽幽地說：「那
是我第一次消失......你急的連我的名字都
不知道，卻找了我半年。」晨昕只是她在
美容業的藝名。
「是啊，弄到妳其他三位姐妹，都想把我
給黑單了。」
晨昕嘻嘻笑著：「那也不錯啊，四金釵被
你通通收齊了。」
「晨夜霞陽、昕媚紅棠。實在搞不懂，妳
家老大怎麼會幫妳們取這麼文青的名字？
」
「往事不堪回首囉......唉，沒想到棠棠卻
是真的消失了。」一聲輕嘆後，晨昕話鋒
一轉，「說不說？」
杜承湮笑著近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故
作神秘地說：「說了就怕妳不信。」
「若不信，奴家名字就親口奉上。」
「哈哈，妳的古人魂又上身了。」
「奴家就愛。」
杜承湮往她身旁一坐，瞧著滿臉雀躍的晨
昕，慢慢靠向她的左耳，緩緩說著四個字
。
「我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