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懸疑—火車上遇見的女人(二)

作者: lbsomuch (機關槍)   2016-11-22 09:55:38
一到了台中車站,我們就隨著人群走出了後站。
「我去把車開來。」她請我在站前稍作等待。
這時,胃部突然一陣緊縮,我估計她還要一段時間,便先去排解;火車站的廁所總是
讓我作嘔,我小心地用廁紙鋪滿了馬桶,才不太甘願地坐上去。
「咚咚咚咚。」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我禮貌地回敲兩下。
心想我才剛坐下而已,哪來這麼性急的人,透過門縫看到一雙雜牌的慢跑鞋正來回踱
步,不禁暗自竊笑,他應該「箭在絃上」了。
在他鞋子附近的垃圾桶旁,有兩隻青綠色的昆蟲,看似在交配,他倆的軀體交纏著不
停扭動,只見被壓制在下方的綠蟲,不斷地用口腔去摩擦對方的頭部,我一邊出力,一
邊欣賞這齣大自然的成人秀。
正當我流瀉之際,在上方的綠蟲慢慢停止了扭動,我以為他高潮了,仔細一看,才發現
他的頭部,正一點一點地被他的伴侶啃食,他們軀體依舊交纏著,但一條綠色的汁液就
順著他的頭顱滑落。
「咚咚咚咚。」
雜牌球鞋男又來敲門。
走出廁所,她已經開著車窗在站前等著了。
開離了市區,車窗外雖然漆黑,但還是可以看見連綿的山丘,收音機裡傳來齊柏林飛
船「stairway to haven」的前奏, Jimmy Page的吉他聲音讓原本就安靜的車內,變
得更沈默,像在黑洞的邊緣。
那股銅鏽像血的味道又出現了,我摸摸自己的臉頰,檢查是不是有什麼青春痘被摳破
了,但什麼都沒有。
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交談,她不時地變換控制方向盤的手,神情像忘記關瓦斯要
趕回家一樣。
「還很遠嗎?」我一方面想打破沈默,一方面也覺得已經開離市區好一陣子了。
「還有一段路呢。」她緩緩地說。
「我們到霧峰了嗎?還是已經超過啦。」我看著手機的時間。
「我老家比較偏僻一些,你累的話可以先睡會兒。」
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我猜想已經超過霧峰了,路上沒有半點街燈,只剩無止盡地蜿
蜒。
她為什麼要騙我呢?明明老家不在霧峰,為何還要邀我留宿?
看著他裙擺下白皙的小腿,不想也罷,反正再怎麼樣,吃虧的也不會是我。
「到囉。」她輕聲喚醒不小心睡著的我。
眼前是一間相當大的獨棟透天厝,我們車子停在有草皮的庭院裡,雖然夜色已深,但
感覺的到庭院整理得非常整齊,實在不像一個月才來一次的樣子。
「家裡可能有點灰塵,請見諒。」她推開了門,請我進去。
屋內非常乾淨,木頭的地板甚至還聞到的新木的味道,她帶著我經過餐廳,走過長
廊。
「今晚你睡這間客房吧。」她推開房門打開了電燈。
「那妳呢?」
「就睡在你對面。」
「我這間好像不能洗澡?」我看了看房間。
「來這洗吧。」她指了她的房間。
「你就在我這間洗吧。」
「好。」我探頭看著長廊的其他房間
「我可以稍微參觀一下嗎?」
她停頓了一下說「當然可以,不過那間房可能麻煩你暫時不要進去。」
她指著一間門旁掛著一幅油畫的房間。
我點點頭,她露出一個微笑之後,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順著長廊一間間的看,感覺像是民宿一樣,每一間都空蕩蕩的,只有鋪著白色床單的
床,和簡單的傢俱,跟自己的客房沒什麼兩樣。
最後,我走到了油畫旁的房間。
為什麼唯獨這間她不讓我進去呢?
應該是還沒整理的儲藏室吧,我猜想她應該是個完美主義者,房間全都打掃的一塵
不染,所以才不想讓我看見骯髒的儲藏室。
但門旁的那幅油畫實在古怪,不像會擺在家中的風格。
整幅畫都是陰鬱的土黃色跟暗紅色系,圖中只有一顆巨大的人頭,他張大著沒有瞳孔
的寶藍色眼睛,一群瘦骨如柴的裸體男子,像爬蟲類一樣地爬進他的眼珠。
我不禁好奇地握著門把,偷看一眼應該沒關係吧。
我輕輕地轉動門把,才剛開一點門縫就有一股寒氣溢出。
「可以麻煩你先來洗澡嗎?」
她突然從房間探出頭來。
「喔...好。」我趕緊把門帶上,假裝正在欣賞那幅油畫。
「我準備要睡覺了。」她說完又馬上回到房間,似乎並不擔心我會偷進那房間。
我拿了換洗衣物走進她的房間,她穿著一件絲質的細肩帶睡衣,背對著我端坐在梳妝
台前,她把頭髮盤了起來,用右手在肩頸抹著乳液,動作優雅地讓人目不轉睛。
她透過鏡子給了我一個撫媚的笑容,我這才回過神。
「怎麼了嗎?」她回過頭。
「沒事,好像忘記拿褲子了。」我假裝翻動著手中的衣物。
「要睡覺了。」她回過身繼續塗抹乳液「不需要褲子了吧?」
「也是。」我快速地進到浴室。
她果然是有性趣的!
我認真搓洗著重要部位,這種時刻可不能漏氣,能與此等美女共度春宵,光用想像
的都已興奮了起來。
我用浴巾包著下半身就半裸著走了出來,原本以為她會躺在床上等我,但她卻不在房
間裡。
正當我坐在她床鋪邊緣納悶的時候,外頭傳來移動物品的聲音,我起身探頭出房
門,長廊並沒有人,但移動的聲音還是繼續著。
我發現聲音是從那間油畫房傳出來的。
「宜姍,是妳嗎?」我把耳朵貼著門問。
沒人回應,但是很明顯有人在移動重物。
我輕輕推開了房門。
馬上一股強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我就陷入了昏厥。
我打了個哆嗦後醒來,雙手被緊緊纏繞在木製椅子上,房內的溫度非常低卻還是有
股腥味,讓我想起家裡壞掉的冰箱。
只見她推著一個輪椅慢慢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
輪椅上癱坐著一個全裸的人,瘦到胸腔骨感覺都要穿出體外了,他頭不自然地歪
向一側,臉上原來眼睛的位置,只剩兩個漆黑的窟窿。
「還記得賴建成嗎?」
我驚嚇地檢查他手臂上的蟹足腫,那真的是他。
她又露出了不知是邪惡還是淫蕩的微笑,但這次我知道了。
她將賴建成推向一邊,慢慢向我走來,將她絲質睡衣的右肩帶撫媚地撥落。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她一邊問一邊走近我。
我面無表情地搖頭。
「你是不是很想幹我啊?」她用冰冷的手一把伸進浴巾,抓住我的命根子。
我頭搖得更快了。
「你們以前都叫我什麼呀?」她語氣依舊不帶著情緒。
「沒...沒有。」
她把臉緩緩地湊近我,那股銅鏽的血味就是從她臉上傳出來的。
「是紅面琵鷺吧?」
她從下巴慢慢地把一層假臉皮給撕開,就像撕面膜一樣,露出了全是血紅色的臉
龐,原本只在左臉的紅斑,現在像打翻的芝麻一樣,佈滿著她的眼睛周圍、額頭還有
雙頰,而且那些紅斑像有生命的蟲卵,不斷地在蠕動。
「那不是我叫的,都是別人。」我拼命側著臉想往後靠。
「你的別人是指他嗎?」她用頭指著身旁兩眼被挖去的賴建成。
我看了一眼之後就閉著眼猛搖頭。
「對不起,宜姍,我真的對不起妳。」
「你沒有,你根本沒有。」她語氣堅定。
說完之後,她跨坐在我身上,將我的生殖器放入她的體內。
「你還想占我便宜,你們都跟以前一樣,是混蛋。」她快速地扭動身軀「是混蛋!」 此刻我身體心靈全是一片混亂,只剩下一個奇怪的念頭,就是自己的命運,居然跟男廁裡地板上那隻青綠色昆蟲莫名的相似。 只見她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型薄而鋒利的銳器。 「還記得我的工作吧?」她又做出了挖眼的動作。 「對不起宜姍,請饒過我吧。」 「你們從來沒有饒過我。」她將銳器快速地刺進我右眼的眼窩「一次也沒有。」 我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合力拉扯我眼睛周圍的痛覺神經,噴出的鮮血從臉頰滑落,灑在我赤裸的胸部上。
「對不起...」我的喊聲已越來越低迷「饒過我吧。」
「沒有。」她重複著這句話「一次也沒有。」
每重複一次,手中的銳器就滑動一些。
我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只有更多溫熱的感覺佈滿我的右臉與胸膛,然後就昏厥了
過去。
「你醒了呀?」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孩輕聲問。
我發現左眼還看得見,但右眼又癢又痛,便想伸手去揉,但雙手都被綑在床上。
「不行碰喔。」護士發現了我的意圖。
「你右眼被兇手攻擊,受了很嚴重的傷勢。」
我輕輕抽動臉部,想感覺右眼到底還存不存在。
「是誰送我過來的呀?」我暈厥後,難不成有警察出面阻止?
「是宜姍醫師喔。」護士拿著裝滿針頭的鐵盤打算往門外走「她還說你們是同學呢。」
宜姍騎坐在我身上的恐怖畫面又再次閃過,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就是她害我的!」我試圖掙脫並大聲地喊「就是她拿刀戳我的。」
護士馬上衝回來拿著她鐵盤上的針頭往我身上注射。
「真是的。」她搖著頭,好像常遇到這種事情。
我感覺到一股沈重的睡意。
「要不是宜姍醫師幫你修補眼睛的傷口,你早沒命了。」
她將針頭拔出「老是有人把醫生跟兇手的記憶搞混。」
我又進入另一段的昏厥。
「該醒來了噢。」
我感覺有人輕聲在我耳邊呼喊著。
「你現在很安全。」宜姍穿著全身的醫生套裝半蹲在我面前「我們又回來了。」
我們再度回到她口中的老家。
我坐在輪椅上手腳都被細繩捆綁著,我想大聲呼救,但身體像被幾個沙包壓著一
樣提不起勁。
「你..到底想幹嘛?」我勉強擠出這句話。
「我原本只是想復仇而已,但後來我發現,人要是知道自己接近生命的盡頭,就會
激發出不可思議的能力。」她走到我身後,推起了輪椅。
「你看。」她指示我看看油畫「誰會想到賴建成能畫出這麼棒的作品。」
她將我推進了房間裡的書桌前,桌上擺滿了畫筆跟文具,並鬆綁了我的雙手。
「妳為什麼還要救我?」
「我是一個醫生,救人只是職業病。」她笑著說。
「不過我隨時都有可能會挖掉你的另一隻眼睛,在那之前請好好努力活著吧。」
「如果你不想畫畫,寫寫文章也可以。」她緩緩地走出帶上了房門。
「或是,你也可以把這經歷寫成小說喔。」她在門外輕輕地說。
全文完。
作者: lumosnox (t.ds.ot.m)   2016-11-23 02:01:00
啊哈
作者: lbsomuch (機關槍)   2016-11-23 14: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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