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一家子兒咕咕叫

作者: sentital (三小)   2022-12-04 18: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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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七年突然返家的鴿子043、同樣失蹤七年卻仍無音訊的兒子小實、不請自來的客人小
虎,這三者之間的相互指涉呼應,成了《一家子兒咕咕叫》這部電影鮮明的印記。對這個
以阿欽師為一家之主的養鴿人家來說,所努力的「賽鴿」比賽本質即是「讓鴿子回家」。
而離家的人為什麼沒有回家?電影中以鴿子返家遇到的困難拋出了種種揣測:可能自己迷
路、可能被人綁架、也可能意外死亡。對阿欽師這家人來說,小實的失蹤是張被蓋起來的
牌,他們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卻也隨著時間過得太久在心中給了自己答案,這也是為什麼
當露露看到被高壓電電死的鴿子時會哭得這麼傷心,那對她來說就像是蓋著的牌被翻開了
,她不是不明白哥哥很有可能已經死了,只是沒有到真正面對的那一刻。
而若要說《一家子兒咕咕叫》最著重的角色,肯定是阿欽師與小虎兩人。他們漸漸走到情
同父子、最終卻又分道揚鑣的遺憾,是一段能夠扯動觀眾情感的牽絆。然而這部片之所以
被認為難以入口,除了故事沉重以外,個人認為另一個理由是「導演以觀眾已經了解阿欽
師這個人為前提,去訴說這個故事。」,顯而易見的,觀眾在觀影前當然不認識他,對於
他在片中種種的壞脾氣也難以接受。阿欽師的各種暴力或許是本性使然,一部分卻也可能
是命運讓他漸漸變成這個樣子。片中觀眾跟著其他三位主要角色一起窺探著房間中阿欽師
對043訴說的溫柔話語,那一幕就像老虎對人類撒嬌一樣讓人驚訝。對於阿欽師為何活得
自棄,只能從電影中片段的線索去推敲在他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阿欽師是養鴿人,卻也同時是賽鴿遊戲的賭徒。就導演田調所述,養鴿人的鴿子一生只能
比賽一次,因此養鴿人的家中並不存在著每次都能代表主人出征的超級王牌,尤其對像阿
欽師這樣的小家庭來說,最期待的就是每隔幾年就能養出連過五關的冠軍鴿,讓自己的家
庭能夠好一陣子不愁吃穿。阿欽師曾經做到了──613的登頂,讓他在賽鴿圈曾經風光,
也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技術。然而造化弄人,幾年後寄託所有希望養出的043,卻在正
式比賽中一去不回,此後他再也沒養出能有傲人成績的鴿子。「雖然養不出好鴿子,至少
我還有眼光吧?」,阿欽師或許是這麼想的,於是全心投入賭賽鴿的遊戲裡。然而他自認
縝密的研究,在他人眼裡其實就是一句話:十賭九輸。同時失去風光和兒子後,阿欽師徹
底陷入痴迷,認為總會輪到自己翻身的一天。如果不再賭博、不再做以小搏大的養鴿夢,
在阿欽師的眼前其實有個機會,就是西進大陸當賽鴿教練。片中一幕毫不掩飾的置入鑲金
的大彌勒佛,來明示這個機會對阿欽師來說有多誘人,但當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訴阿敏,卻
只換來她的冷笑,只因這個決定也同樣是賭一把,更曝露了阿欽師完全沒有顧慮到自己的
家人(如果他帶阿敏去大陸,那露露怎麼辦?誰來照顧阿公?) 。
片中阿欽師對小實失蹤的態度,是另一個玄之又玄的秘密。阿敏選擇替小實申請死亡宣告
的決定是再合理不過,但換來的卻是阿欽師一次次加重的暴力:妳就是愛錢、妳只想要保
險金、妳在外面討客兄。最後阿欽師更索性來個婚內強暴,讓阿敏黯然離開。阿欽師的態
度看似盡現男性雄風,卻只代表了他對這件事的逃避、不想面對。其實小實的失蹤早已成
為阿欽師的夢魘:不時在午夜夢迴跑去接並未響起的電話,在小實最後出現的地方不斷徘
徊,甚至看到幻象。這一切源自於他的深深懊悔,因為自己才是那個害兒子失蹤的人。「
你賭贏了,兒子就會回來嗎?」、「你怎麼知道我等不到?」,阿欽師把這個傷痛的結局
交給了無法確定的未來、交給不會發生的奇蹟。
相較於阿欽師,小虎在片中所經歷的一切更容易讓人同情,一開始他就是個擄鴿的小混混
,一次被養鴿人報復到重傷的意外,讓他闖入了阿欽師的家庭。
他身體上的康復,象徵著家是如何能有力量的去療癒一個人,他也從此有了在乎的人:跟
露露漸漸曖昧,跟阿欽師在男人間的幹架中逐漸認同彼此。雖然這個家庭缺乏了很多東西
,但小虎的確填補了當中的某些殘缺。然而小虎不明白的是:他努力想要走入的這個家庭
,是露露想奮力逃脫的。一開始之露露之所以會跟小虎和擄鴿兄弟混在一起,也是因為想
要找個讓自己喘息的出口。一場兩人躺在香蕉園裡的戲,更凸顯了兩人在思維上的差距與
不可能。而小虎往鴿舍、往阿欽師的方向走,也加深了露露的厭惡與出走的決心。相較於
跟露露本質上的無緣,小虎與阿欽師的關係則存在著更多遺憾,他們是有可能存在著無血
緣的父子情,只是阿欽師因為過去的悔恨而忽略了眼前人,間接導致了小虎的被遺棄、自
棄與死亡。
「後山的鴿舍被颱風吹垮了,我們來整理一下,好嗎?」,即便阿欽師再也等不到小虎的
回覆,但他總算走出自己的後悔,也明白小虎對這個家的心意:珍貴的東西要不時保養、
如果故障了就要修復,人也是一樣。不論是阿虎或是043,阿欽師都曾經打算丟棄到一邊
過,卻在某個時刻心軟而選擇把他們留下好好對待,被當成徒弟的小虎因而對他付出真心
,在房間照顧的043最後也孵下了下一代。用心對待的都得到了回報,命運並不總是虧待
著阿欽師。
作者: momvic110456 (monvicada)   2022-12-06 02: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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