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出處為http://blog.chinatimes.com/kevincs/archive/2009/11/22/449864.html
我們習慣在情感的範疇裡面虛設一個定位,常常就以為說這就是命運了,就是這個人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像我們兩個這麼完美的搭檔。但又有誰會知道猶如電影裡面夏天所說的:
「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但有一天早上我起床,我覺得我們並不適合。」如此殘酷卻
又逼近現實的情緒,或許才是我們現實生活的情愛。我總看著電影海報上偌大的標題“
This is not a love story. This is a story about love.”那樣直率的點出整部電影
的主要命題。
在經歷過愛情的段落裡頭,我們也曾書寫過自己的青春,一毫一末瘋狂地揮灑年歲。電影
大量的採擷了情竇初開的曖昧、繽紛的相處過程以及落寞的結束。一如夏天在畢業紀念冊
上所引用「貝兒與薩巴斯汀樂團」的歌詞“Color my life with the chaos of trouble
”「用混亂繽紛我的人生」,遊戲人生的態度讓她能夠輕易選擇了自己的生活,夏天能夠
與自己喜歡的人愉快的生活,卻不用貼上感情的標籤包袱。湯姆不一樣,他喜歡Joy
Division、The Smith,安分守己的讓自己才華居留在賀卡製作上面,而不肯去追求自己
真正迷戀的建築學,幸福建築。
而他們的相遇,王子公主的靈性搭配,其實也終究要走上分離之途。我以為電影之所以神
奇,不僅僅在於成功地形塑出情愛裡面每一個珍貴的細節,更是運用跳接的創意模式,帶
領我們以對照的方式看待愛情。兩個人一同看【畢業生】,但誰又知道日後會獨自觀賞著
柏格曼及楚浮的電影,甚至將自己的際遇投射在電影身上;昔日曾經一起瘋狂過的卡拉OK
,今日卻僅能夠與另一個不愛的人一同歌唱。是的,我們也曾作過一個家庭的夢,湯姆想
要安定,他想要與夏天共度一個簡單的家庭生活,夏天卻不一樣,她在家具店玩樂,只要
能夠把握住現在的幸福就好。
但是我們都知道,人生易變,更遑論於溯步而過的那個愛過的人。
【戀夏五百日】巧妙地將音樂元素拆解,逐一安置在他們交往的預言當中。熱情卻又淳樸
的The Smith的定情曲,扭捏的湯姆始終不敢面對自己的情感,只敢細微的與對方搞曖昧
,逼得夏天必須主動與他攀談,在卡拉OK邀他喝酒,鼓勵他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夏天
最喜歡的披頭四成員是林哥史達,而不是知名度甚高的約翰藍儂、保羅麥卡尼、喬治哈里
遜,她喜歡「貝兒與薩巴斯汀樂團」。更能夠感覺得出,兩人對於音樂的喜好如此接近,
卻又如此偏離。
生活態度也是。
至於他們所觀看的電影【畢業生】,正當達斯汀霍夫曼搶婚成功之際,卻與新娘共同露出
了對未來徬徨無助的神情。事實上【畢業生】裡頭周旋於母女之間的達斯汀霍夫曼,就是
一個徬徨無助的社會新鮮人,對於愛情的矇懂也是,以為只要肯闖蕩肯拼命,這世界上沒
有什麼不可能,卻被自己內心裡頭巨大的無奈與無助,逼迫得喘不過氣來。聰明的夏天看
見了,她知道人生不是浪漫幸福就能夠建構起的,她很愛湯姆,但她知道彼此之間不能夠
長久。湯姆卻因為想要跟上夏天的遊戲態度,在他眼中,這仍然是愛情萬歲的表徵。
從那個時候我們才發現,遊戲人生的,是湯姆,認真過活的,是夏天。
當湯姆意圖挽回夏天而去她家時,仍然不肯面對真實的自己,當夏天稱讚湯姆的建築技能
,他卻回答說:「我何必去作那些用過即丟的建築物,而放棄永久保留的賀卡。」事實上
我們知道,建物的保存年限比起賀卡更久,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使得夏天對於湯姆的感覺
徹底乾涸,她終於了解當人生需要安定時,某人卻也許無法相陪。
但這卻是無法用敏銳的態度去查覺出來的。夏天提出了她的巧合論,當我們知道沒有所謂
的巧合,湯姆遇過了太多的巧合,但他不曾去掌握住,夏天大膽的去刺探每次的巧合,迎
接它,並且擁抱它,也選擇了她自己的選擇。正當湯姆無奈的對夏天說:「妳從不肯當我
的女朋友,卻成為了別人的妻子。」更顯得出其中的無奈。
事實上我們早就知道情感裡面沒有對錯,誰選擇誰又愛上誰,沒有人可以為我們決定,誰
知道自以為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很有可能無法走到盡頭。夏天與湯姆彼此所愛的,都只是
自己全力配合的那個對象,他們始終不了解真正的彼此,湯姆常常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更
靠近夏天的生活,卻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一如Joy Division所唱的“Love will tear us
apart.”我們在真愛裡面看見的事實,往往是徬徨,往往是孤獨,我們真正該選擇誰,這
世界上誰也沒有答案。
於是我們就選擇了錯過。
P.S.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gVNgYXFi_Q 電影裡面最歡樂的歌舞表演,一如
阿赫瑪托娃的詩云,戀愛時覺得全世界都是美麗的,就連食指上的紅腫也能看成結婚戒指
。
P.S.導演執導過不少MV,最為台灣觀眾所知的應該是Daniel Powter的〈Bad Day〉,剪接
俐落的技巧帶入了這部電影,使電影更活潑浪漫。而男女主角都好有靈氣,Joseph與
Zooey的表現皆是電影完整的亮點演出,成功詮釋了戀愛裡面的成熟與不成熟,甜蜜與哀
愁。
P.S.男主角獨自在電影院看的三段黑白電影,其實是向三部經典電影致敬,第一段我沒看
出來,但據導演說是楚浮的某部電影,第二段是柏格曼的【假面】,第三段是柏格曼的【
第七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