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立刻聯絡房東，其中兩位一找到人便下樓問話去。趙丹青見樓上警察已經夠多了，就
算林太太想殺人滅口應該也做不到，就跟著警察身後下樓，想回家看看許靜的狀況。
沒想到趙丹青才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有人大喊「他要逃跑！」，那瞬間，她還以為是林太
太想逃跑，所以往後貼著牆再朝身後一看，卻沒看見林太太往下跑。
接著又聽見有人大喊「他跳樓了！」，聲音聽起來像是從樓下傳來的。當趙丹青還困惑著
要不要下樓時，原本在頂樓的其中一位警察快速衝下樓，甚至差點撞到緊貼著牆的趙丹青
。
她跟著下樓，在三樓往二樓的樓梯口遇見衝上來的許靜。
「天啊妳沒事吧？」許靜一臉擔心地抓住趙丹青的手，上下看著像在確認學妹沒受傷。「
剛剛樓上有砸東西的聲音，我還以為樓上打起來了！」
「頂樓沒事，至少目前沒事，」趙丹青看向房東住的三樓之一，鐵門大開，裡面還傳來警
察夾帶怒吼的交談聲。她低聲說：「但房東看起來有事了。」
「啊？」許靜跟著看向房東住的那間房，疑惑地問：「他能有什麼事？逃漏稅嗎？」
那天晚上，許靜打包好剩下的衣物與必需品後，再次前往好友家繼續借住。
趙丹青也收拾完本來就不多的家當，拎著一個行李箱回到目前住的西邊廂房。
兩人一起離開前，許靜告訴趙丹青「如果公司不讓妳借住了，妳一定要立刻告訴我，不管
怎樣，兩人一起處理都會比妳一個人來得強。」
趙丹青一方面感動，一方面又擔心學姊接下來要怎麼找房子，但許靜只說「再慘也不會又
找到凶宅吧，別擔心。」
是啊。回到西廂房把行李拿出來整理好後，趙丹青躺在地板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在水塔裡發現屍體後，警察去盤問房東以前都找誰洗水塔，誰知房東一聽到警察說出水塔
這兩個字就往屋裡跑。聽警察的說法，房東反鎖房門後逃到小陽台，打開鐵窗的鎖後竟然
直接跳下去。
警察又說，很多家的鐵窗鎖因為很久沒開過，又在室外，早就生鏽了。但房東顯然早有準
備，很快開了鎖往下跳，摔在二樓外推的遮雨棚，滾了一圈才跳到一樓。
但房東太倒楣，好不容易逃了，卻被底下看戲的民眾圍住。民眾們本來要上前關心他有沒
有受傷，卻發現他跳樓是為了逃走，乾脆就攔住了不讓他走。
稍晚一點就看見新聞快報，不知道哪來的消息，她家房東承認殺害上一任房客後扔進水塔
裡好幾個月。後來有人覺得水喝起來不對勁，告訴房東說想洗水塔，他才連忙找人處理屍
體跟水塔，花了好大一筆錢。
至於找了誰，新聞沒有說，但晚上的好幾個節目都在扮演推理者，試圖挖出房東找到誰幫
忙，以及大肆討論諸多可怕的棄屍案。
兩人看新聞時，天花板上的白燈偶爾會閃了閃。
之前總說要換燈泡的許靜這下也不想換了，她嘆口氣，只說難怪房價比較便宜一點點，難
怪我們家燈泡壞得特別快。
趙丹青躺著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後，肚子突然叫了起來，她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餐。這時候
叫外送可能還要等，她想了想，記得自己在辦公室裡還有放一條吐司，不如吃點吐司就當
一餐吧。
但當她踏進辦公室，卻是食慾全消。
從鄰居太太家中綁來的那個妖怪正跪在地上，雙手雙腳被奇妙的光芒圍住一圈，顯然是動
彈不得。儘管對方看起來不能動彈，趙丹青還是下意識退了一步。
坐在沙發裡的紀秋水頭也沒抬，只對她說：「妳不是下班了嗎？」
一旁的夏允煌說「她是請假」，但紀秋水也不太在乎自己是不是說錯這件事，只接著說「
那來幹嘛？」
趙丹青不再盯著那個妖怪，致力於假裝沒看見它，力持冷靜說：「本來是來找晚餐的……
但現在不餓了。抱歉，我先離開好了。」
「站住。」
聽見紀秋水不僅沒禮貌還莫名其妙的命令，趙丹青本來想無視的，但想想自己寄人籬下，
就還是乖乖地停下腳步，轉身問：「有什麼事嗎？」
「這幾個抓回來的妖怪，妖力來源完全一樣，肯定是同一個妖怪分給它們的。」紀秋水抬
頭看向趙丹青，說：「而且只要讓它們說出背後主謀是誰，它們就會被主謀早就下了的咒
術給燒個乾乾淨淨。」
趙丹青詫異之餘忍不住問：「不能說，那用寫的也會被燒乾淨嗎？」
紀秋水點點頭，道：「我試過用猜的，它們只要點頭搖頭就好，但只要靠近主謀，它們就
會被燒掉。」
「那，」趙丹青偏著頭，問：「既然它們可以點頭搖頭，你應該多多少少也得到一些提示
了吧？」
「的確，」紀秋水突然微笑以對，讓不習慣他這般模樣的趙丹青縮了縮肩膀。「它們有個
頭頭，負責分享妖力給它們，而它們負責聽從指令引發一些事端。除了鬧事之外，它們還
會吸食人類精魄壯大自己，越強大的妖能分到越難的指令，成功之後拿到的妖力也就更多
。」
趙丹青聽著聽著皺起眉，說：「我有個疑問。」
「說。」
「那個頭頭這麼浪費的分妖力，不會有分完的時候嗎？我以為妖力不是源源不絕的？」趙
丹青不自覺地噘起嘴，想了想，又說：「還是說它有個可以無限提供妖力的來源？不然這
樣應該會被榨乾吧？」
一直安靜聽著他們對話的夏允煌突然輕呼口氣，在趙丹青看向他時笑著對她說：「以一個
本來不熟神魔妖鬼的新人來說，妳適應的真好，反應也很快，還很會抓重點，靖右的眼光
真好。」
趙丹青心想：「那應該是誇我啊怎麼是誇蕭靖右呢？」不過紀秋水已經朝她拋出下一句話
，她也不是真的想計較夏允煌到底誇誰，便沒說出口。
「妳說的沒錯，」紀秋水道：「為什麼它要消耗妖力做這些事情，還有妖力是哪來的。」
「但這個問不出來，對吧？」趙丹青看著依然跪在地上、一身髒汙還疑似滴著鼻血的妖怪
，嚥了嚥唾液，盡可能不去想自己前幾天隔壁就住著這位仁兄。
紀秋水以沉默代替回答，揚臉示意趙丹青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