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獸醫Monctor》55
Case 16 雙瞳望不穿紅塵 (三)
河畔的木屋是個公共的活動中心，有著三面鏡子的舞蹈教室，
也有可以練習音樂的琴房。雖然立意良好且環境優美，
但是太靠近河畔，大雨溪水暴漲時屋子與設備都會受到損害，
後來就漸漸沒再被使用。
但此時長期閒置的舞蹈教室卻燈火通明，
中央天花板的風扇上吊掛了一張網子，
網子裡困著一隻灰白的幼貓，揮舞的小小的貓爪掙扎著。
「啪啪……」隨著一陣振翼聲，橘紅色的重明鳥從敞開的大門飛了進來。
重明鳥左右張望，教室內三面都是鏡子，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別怕，我來救你了。」重明鳥一躍，
如鬥雞般揮舞腳後的距爪，割斷了網子的繩索。
「喵嗚……」幼貓落到地上掙脫了網子，迅速地奪門而出。
但貓才剛出去，大門立刻自動關了起來。
「咩呵呵……」鏡牆竟然轉開了一扇暗門，
戴著醜陋鮟鱇魚面具的身影走了出來，嗓音尖銳地說：
「真是費了我好大的勁。不然先前我一直追，你一直逃，
實在沒完沒了啊！不過我想你也明知這是陷阱對吧？」
「當然。但是我不能允許你一直胡亂傷害動物，竟然還栽贓到我身上？」
重明雙眼四瞳怒目瞪著雙眼漆黑、咧著尖牙的鮟鱇魚面具。
「一直追你不是辦法，得想法子讓你自己來找我。
那時在公園追丟你時，看見了被你那一抓嚇傻的貓咪，
一時興起就順手幫你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了。」
「我才沒有想要殺那隻貓！」
「誰知道呢？不過沒想到蠻有趣的。要殺妖怪比想像中不容易，
小貓當作練習用的前菜還不錯。
平時沒殺妖怪時應該就要多殺動物來保持著手感……
至於丟幾根你的羽毛只是順手，本來我也沒信心這招一定有用。」
鮟鱇魚轉開了手上的釣竿，露出了裡面的利刃。
「我躲著你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殺人，
不但有損我的清譽，還會招來更多獵人。」重明鳥毫不畏懼，
「但看你竟然如此惡劣又殘忍，可不能放任不管，
我得替世界除此禍患，伸張公義！」
「哇，好個滿分的演說，真是有趣啊！」
「聽說你身手不錯，難怪自信滿滿。
不過無論多快或多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我的一對重明之眼，
一舉一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碰到我以前就能夠把你撕裂了。」
「嗯，有道理，四眼田雞。」鮟鱇魚誇張地點著頭，
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遙控器。「那用你銳利的四眼看看我拿的這個是什麼？」
「什麼？」重明仔細看著那不知為何的遙控器，下一秒鮟鱇魚按下了按鈕。
「唰！」鮟鱇魚身後的鏡牆瞬間亮起了極其刺眼光亮的白光。
「嗚啊！」睜大雙眼又視力敏感的重明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一照，
雙眼刺痛不堪。
「這是球場用的超亮LED照明燈，嚴禁室內使用。」
鮟鱇魚把雙眼漆黑的面具戴緊，「幸好我有先準備墨鏡。
這下知道視力太好未必是好事了吧？重明鳥失去了引以為豪的視力，
也不過就是隻力氣大了點的雞吧？」
「可惡！」重明別過了頭，但是三面鏡子讓強光無所不在，
他趕緊轉身逃向唯一沒有鏡子的大門方向，但同時也背對了鮟鱇魚。
「掰逼！」鮟鱇魚提刀上前一刺，利刃狠狠貫穿了重明的身體。
「啊！」
「砰！」緊閉的大門忽然倒了下來，孟客特醫師一躍而入，
射出手術刀擊破了最裡面的鏡牆，刺入了後面的LED燈具，強光終於熄滅。
「真討厭啊！」鮟鱇魚憤怒地尖聲喊著。
「你這傢伙真的沒死？」孟醫師不敢大意，
卯足全力揮出手術刀攻擊，俐落的刀鋒劃傷了鮟鱇魚的手臂，鮮血飛濺。
「呀！」鮟鱇魚連忙後退，推開暗門鑽了進去。
「這傢伙……」孟醫師往前追了兩步，但隨即在暗門前停了下來，
回頭看向倒在地上痛苦地瞇著雙眼的重明。「你撐著點！」
孟醫師連忙跑到重明身旁檢查傷勢。
「刺得很深，得立刻手術。」他趕緊拿出身上僅有的器械，
連忙止血與縫合傷口。
「你……不去追那個人嗎？」重明虛弱地問著。
「得先救你……對不起，早該知道殺貓的不可能是你。」
「無所謂了。」重明搖了搖頭，「你也別在我身上浪費力氣，
我知道已經不行了。這是命運啊！事情看得太清也是會招來厄運……」
「什麼意思？」
「我是因為看到了港口那些人幹的勾當，所以遭到追殺。
他們是對的，因為我知道惡事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那些人？你究竟看到了些什麼？」
「他們……抓了很多妖怪……嗚……」重明越來虛弱。
「你撐著點啊！」
「不，與其說看得太清楚……真可笑，我其實根本什麼也沒看清。
無論是事還是人。仗著自以為是的正義卻反而害了人，
可以信任的人與不能信任的人也分不清……這樣有著再多瞳孔、
再好的視力又如何？」
「別說了。」孟醫師發現重明已經失血過多，然而在此無法立即輸液。
「重明雙瞳卻什麼也看不清……」重明發出虛弱的笑聲，
「何況你們人類啊，一只眼睛只有一個瞳孔，
怎麼可能看穿這個複雜又陰險的塵世呢？不，
也許你……你能比我看得更清楚吧！我說的不是貓又的眼，
而是你身為人的眼，能看到人心的眼……嗚……」
「就叫你別說了。」
「你走吧！你該走了……他們來接我了。」
「他們？」孟醫師困惑地抬起頭。
「嘶……」從門外忽然飄入了紅色的煙霧，一瞬間就瀰漫整個室內。
「什麼？這是……」孟醫師想到之前面對飛頭蠻阿露時曾經見過這招，
「難道是血霧迷咒？」
隨著帶有血腥味的濃霧，孟醫師視線被遮蔽，專注發揮右眼的能力，
卻驚覺妖氣已極其微弱的重明鳥似乎被人帶往門口的方向。
「站住！」孟醫師一躍上前，對若隱若現的壯碩身軀揮出手術刀。
「鏗！」刀刃彷彿擊打在鐵板上一般。
「今天不是來與你為敵的。」有著鋼鐵般手臂的壯碩男子推開了孟醫師，
「只是受命要帶走重明鳥。」
「你是……安溪？」孟醫師認出了他，「重明是我的病人，
豈是你們說帶走就帶走的？到底想幹嗎？而且他已經……」
孟醫師注意到重明的妖氣已經漸漸熄滅了。
「讓我們帶走他吧，無論是死是活。」
安溪舉著堅硬的拳頭，隨時可能揮擊。
「難道又想拿妖怪的身軀來做為己用嗎？」孟醫師握著手術刀應戰。
「我們不是要作惡……」玉露走向前替緊張的氛圍打圓場，
「而是急需重明腦子裡重要的資訊，他看見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即將隨著他生命逝去。只有我能夠提取他生前的記憶，
但是得趕在腦細胞全死亡之前。」
玉露雖然擅長許多法術，但離孟醫師僅一步之遙，
如果要擊倒她現在是絕佳時機。但玉露明知如此還站出來試圖溝通，
並非躲在後面施術攻擊，這點反讓孟醫師的刀刃開始動搖。
「我有聽到重明說有目擊到惡事，但是你們又是誰？
這件事輪得到你們插手嗎？」孟醫師追問著，但是刀子緩緩放了下來。
「我們的所作所為你未必都能認同，
但一樣是在對抗那些傷害妖怪的惡人惡事。」玉露誠懇地說。
「應該說……」安溪看了玉露一眼，鬆開拳頭，皮膚變回正常的顏色。
「只有我們有能力對抗那些人─被稱作『黑寶船』的惡徒。」
「黑寶船？」孟醫師沒想到會在他口中聽見這名詞。
「他們也算是你的敵人對吧？所以你現在決定如何？」安溪再次問著。
「好吧，要是你們濫用重明的力量，我可不會再如此客氣。」
孟醫師退後一步。
「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可以溝通的人。」玉露點頭道謝。
「我也欣賞你，下次就算是戰場見也可好好帶著笑容盡情打一場吧！」
安溪笑著說。
孟醫師看著安溪遠離的背影以及他背在身上的重明，嘆了一口氣。
「我這迷茫的眼真的看得清人嗎？」
回去的路上孟客特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與鮟鱇魚短暫的戰鬥也一次次在心中反覆播放。
「這種奇怪的違和感到底是什麼？」他試圖看穿那蒙蔽人眼的表面假象，
「一樣的面具、一樣的武器，同樣針對妖怪弱點精心設局的陷阱，
但是……」
「不對……就是不對！不是第一次與他交手，不會錯的。
鮟鱇魚不會那麼容易被我割傷……」
孟醫師的眼睛好像漸漸能看穿鮟鱇魚的醜陋面具，
「那不是鮟鱇魚，至少不是那晚與我交手的鮟鱇魚。
可是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假扮他呢？」
※
喬詩翎在河堤上走著，正打算要返回王依霓家，
心裡回想著剛剛目擊妖怪的畫面，
餘光卻忽然瞄到了正在河濱快步走著的人影。
「咦？那是……」她看著那一身亮眼的黃色衣服以及頭上的蝴蝶結，
認出了那是曾經見過的學姊。「琴琴學姊嗎？」
她想起海韻稍早就是從她口中聽到河濱球場有死貓的事情，
現在琴琴揹著琴盒再次出現，大概是小提琴課結束了吧。
喬詩翎回憶起剛剛在球場看到的狀況以及海韻的描述，
忽然查覺到一些怪異。
「貓屍所在的樹蔭有點隱密，只是趕路從球場外經過的學姊怎麼會看到？
而且連血都未乾，好像事發不久……」她思索著一個個疑點，
「她沒有靠近現場，也沒提及有遇到妖怪鳥，
她經過時想必妖怪鳥已經離開了，為何身上會黏有橘色羽毛？」
「妳怎麼還在這？」
身後忽然的聲音嚇到了喬詩翎，她連忙回頭，是孟客特醫師。
「啊，是你。」她故作鎮定強忍跟蹤的心虛。
「我剛剛接到電話，雪糕已經毫髮無傷地回去了，妳也趕快回去吧！」
「那就太好了！」喬詩翎鬆一口氣，也注意到孟醫師的樣子有點狼狽，
甚至袖口沾有一些血跡。
「剛剛試著救一隻鳥，但可惜慢了一步。」孟醫師解釋著。
「是嗎？」喬詩翎知道這不是胡謅的敷衍，
她推測剛剛見到的妖怪鳥真的死了。「那隻鳥該不會是殺害貓咪的兇手？」
「妳覺得呢？」孟醫師打趣地問。
「我不大相信。」
「沒錯，那些真的是人做的，如妳說的『虐貓殺手』一類的惡徒。」
「果然又是人類嗎？造成罪孽的元凶，卻總是讓動物背負。」
喬詩翎低著頭自顧自地說著，拳頭不自覺緊握。
「但也很多人類把動物當成朋友甚至家人在愛護與照顧啊，
像是妳和妳的同學們。」
「有兇手的線索嗎？」
「我相信王警官會好好處理，一定會抓到壞人的。」
「警察真的靠得住嗎？」
「誰知道呢？」孟醫師苦笑著說。
「我最近一直在想，人們雖然如此害怕妖怪，
是不是大部分的妖怪都很友善，人類反而還惡劣好幾倍呢？」
喬詩翎忽然問著。
「這麼說也是，不過我比較喜歡另一種說法：
什麼妖怪啊、人啊、動物，不過就是生物學上的分類，
和善惡什麼的無關。無論人類還是妖怪，
和一般動物比起來只不過更聰明、能力更強、影響力更大，
所以今天如果做出破壞的動作，可能會比動物帶來的傷害更大，
僅此而已。」
「動物是為了存活，不會為了樂趣或溫飽外的私利而殺戮，
和人類的『惡』不同。」
「也不盡然。像是流浪貓肚子不餓也會因為獵捕本能殺傷小動物，
雄獅會為了地盤、母獅以及群體間的地位展開大規模的屠殺，
與人類相近的靈長類更是可以觀察到各式各樣的族群鬥爭。
其實說穿了和人類沒什麼不同，
有著『道德』概念的人類大多時候行為也沒比動物高尚，
真的要說差別只是在規模。」
「以結果論，人類造成這世界生態的傷害還是最大。」
「這是沒錯，畢竟人類有科技與數量的優勢，
能力最大所以也能造成最多傷害。不過反過來，
人也有能力做到動物或妖怪做不到的善，更大規模地拯救世界……
希望如此啦！」孟醫師笑著催促喬詩翎，
「妳還蠻有想法的，改天可以多聊聊，
不過現在妳的同學們都還在等妳喔！」
「啊，是的。我得趕快回去，抱歉耽誤你了！」
喬詩翎禮貌地鞠躬，然後快步往依霓家前進。
這一聊讓她差點忘記剛剛還在思考琴琴學姊的事情，
現在早已不見她的蹤影了。但在回想剛剛的畫面時，
隱約注意到她手上包裹著白布，表情也顯得痛苦。
「咦，受傷了嗎？」
※
琴琴在一處河濱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琴盒隨手丟在一旁，
低頭看著包在手上的白布，鮮紅的血微微滲了出來。
「真是討厭死了！」她蹙著眉頭抱怨，「好痛啊！」
可愛的少女卡通主題曲響了起來，是琴琴的手機鈴聲。
她拿出綁了許多絨毛吊飾的粉紅色手機，接起了電話。
「喂？」她臉色瞬間一變，撒嬌地嘟著嘴以嬌嗲的聲音講著電話：
「琴琴受傷了，好疼啊！拚了命才把事情完成，
好累又好疼，血流不停。嗚嗚……你說要人家怎麼辦啦，你要負起責任！」
「好啦，那你答應到時候要陪我吃飯我就原諒你。
說好了喔，不許反悔……到時候我問你什麼都要跟我說喔！
如果黃牛就是豬頭……不，是雙頭豬『並封』─兩倍豬頭。」
「呵呵……好啦，那先這樣了，這幾天我也會多注意。」
琴琴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臉羞澀又開心地講著電話：
「嗯，你多照顧好身體，掰逼！」
「講那麼開心，男朋友？」
忽然在琴琴身旁出現的聲音讓她差點沒嚇得跳起來。
「哇！」琴琴轉過頭，發現是同學黛兒塔。
「妳什麼時候出現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嚇死人家了！」
「抱歉啦！」一身黑衣的黛兒塔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
「妳還沒說剛剛講電話的是誰？先前找我占卜都是問感情，
該不會就是那個人？」
「黛兒塔妳不要問啦，好討厭喔！」琴琴雙手撐頰故意轉過頭，
「人家才不理妳。」
「我可是很認真地問喔，到底是誰？」黛兒塔表情忽然從輕挑變得嚴肅，
聲音也變得冰冷低沉。
「咦？」琴琴一臉錯愕地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同學好像變了一個人，
雙眼含淚地摀著嘴問：「妳怎麼了？生氣了？」
「妳可以不用裝了。能夠殺死大山魈與重明鳥的人
最好會因為我一句話而哭？」
「什麼？」琴琴表情瞬間大變，無辜可人的淚眼一秒鐘就變得冰冷銳利。
「妳到底是什麼人？」
「我不是普通人，但還是比不上妳這戲劇社的高手，
總是扮演浮誇嬌弱的小公主，
誰會知道其實是虐貓還是殺妖怪都不會眨眼……不，
甚至樂在其中的變態呢？」
「妳到底在說些什麼啊？」琴琴悄悄伸手拿琴盒，
但沒想到黛兒塔快手一揮，把琴盒打落在地上。
「砰！」摔開的琴盒裡滾出鮟鱇魚的面具、衣服、釣竿劍以及一個筆記本。
「那天在山上小屋時我就發現了，
當大家都在山上只剩我們兩個留在屋子裡時，妳藉故躲在房間，
其實就是趁機溜出去獵殺山魈對吧？那時我也需要有些私人空檔處理事情，
所以就沒計較。等王警官來了妳都還沒馬上回來……」
「喔，那時才發現嗎？」琴琴一臉淡定地笑著說：
「那天刀子第一次出鞘可不是為了妖怪喔！」
「什麼？難道……」黛兒塔回想起了當時的疑點。
「一開始看到萊瑞時只有身上三道偽裝成爪痕的刀傷，
那是小彌幹的，可是後來王警官說致命傷是頸部……」
「賓果！」琴琴誇張地開懷大笑，「總算發現了啊，
我還以為一輩子都沒有人會發現。那神經病小鬼做事一點都不俐落，
看到就手癢順手把事情完成。」
「看來我對妳的佩服又要多加一成了。」黛兒塔搖了搖頭，
「妳真是個厲害又可怕的人。
我差點只把妳定位成殺貓的變態或是殺妖怪的獵人，
原來是不擇不扣的殺人兇手啊！」
「真是過獎了。反正殺什麼還不都一樣嗎？人又沒比妖怪高尚。」
「沒想到我們竟然有共識啊！」黛兒塔咧嘴笑著。
「怎麼了？妳是殺人還是殺妖怪？」
「和妳一樣，都殺過。」
「不只有共識，還是同類，我們真不愧是同學。」
琴琴一臉輕鬆地笑，彎下身想撿回琴盒。
「不，我們不是同類。」黛兒塔收起笑容一腳把琴盒踢了更遠，
「扯了那麼多，我的問題妳還沒回答。
妳本著惡趣想假扮鮟鱇魚去殺人、殺妖怪、殺動物我都不干涉，
但若是有人指使妳去殺重明鳥，那就不同了。
所以我要知道剛剛電話那一頭的是誰。」
「干妳屁……」琴琴摘下頭上的蝴蝶結，
忽然從裡面拔出了一把小刀刺向戴兒塔。「事！」
「嗚！」刀子刺入了戴兒塔的胸口。
「哈哈哈……妳這個白癡，明明知道我殺人不眨眼，還敢威脅老娘？
管妳是誰我都不會手軟……」琴琴臉上洋溢瘋狂而駭人的笑容，
用力把刀子刺得更深，並轉了一圈。「看看妳這個樣子。
死亡的感覺如何？疼嗎？下地獄的路只能走一趟，要慢慢地享用喔！」
「是有一點點疼，但連地獄的門檻都還跨不過呢。」戴兒塔神色自若。
「什麼？怎麼可能？」琴琴拔出刀子，上面一滴血也沒有，
她怒而舉起刀子用力揮砍。
「啪！」黛兒塔身後倏然展開一對青藍色雙翼，一躍騰空飛起，
讓刀子撲了個空。
「妳……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說過我和妳不是同類了。」黛兒塔收起翅膀從天而降，
落下同時把琴琴踩在地上。「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怎麼會……討厭啊！」琴琴尖聲嘶吼著。
黛兒塔撿起掉落的短刀，抵在琴琴的脖子。「快點，別再讓我多問一次。」
「要殺就殺啊，妳以為我怕死嗎？殺人與被殺不都那一回事，
沒什麼了不起的。」
「可憐蟲，對方值得妳丟掉這年紀輕輕的生命嗎？
果然是被愛沖昏頭的花癡少女啊！」黛兒塔搖了搖頭，
「可惜我沒這閒工夫欣賞妳演出的瓊瑤式愛情大戲，
如果再不透露些什麼，只好讓妳親自品嚐死亡、
慢慢享用地獄的單程之旅了……」
「妳……」琴琴怒目瞪著她，感受冰冷的刀刃正在頸項上緩緩移動。
「咻、咻！」兩道銀光襲來，黛兒塔連忙振翼騰空。
「誰？」
遠處一個身影快速地沒入草木之中。
黛兒塔回過頭一看，趴在地上的琴琴背後插著一支細長的飛鏢，
臉色瞬間蒼白打顫。
「該不會……」戴兒塔小心地拔出飛鏢，上面有著紫藍色的反光。
「是藍毒嗎？竟然用這種方式來滅口。這下她沒救了，
而且這樣讀取腦子玉露也可能會中毒。」
黛兒塔只能放棄奄奄一息的琴琴，追到草叢裡尋找剛剛偷襲的人。
然而對方已經跑遠，什麼痕跡也沒留下。
搜尋了一陣子，她回到了公園長椅，卻發現琴琴和琴盒都消失無蹤，
只剩下落在地上鮟鱇魚面具。
「啊，我大意了。真是心機啊！」黛兒塔露出了笑容拾起了面具，
「不過自以為聰明救走了人，
但光憑這手法就很清楚是誰躲在幕後導演這齣戲了。」
九鳳分身黛兒塔展開雙翼，一躍化為一隻拖著長尾的飛鳥扶搖之上，
飛向天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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