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愛情是順服嗎？」廣播內的女性主義者懷疑問著。
他嘖一聲，凝視車燈映照下飛快掠過的國道路面－紅色燈光打上擋風玻璃後迅速上滑，提
醒開長途車而恍神的駕駛們前有隧道，應減速慢行－夾著菸的手指橫越排檔桿，到擱置菸
灰缸的副駕駛座捺熄。
「要......是......？」也許是因為車輛快進入隧道使得訊號不良，主持人接的話斷續粗
啞，聲音掙扎著重覆一遍女性主義者的言論後，被雜訊完全取代。
他抽回壓彎菸蒂的手指，大拇指與食指指腹掐著音響的乳頭一扭，將廣播啪聲切掉。
低沉鬱悶的引擎聲隨即浮出耳道，聽起來像為了業務必須徹夜北上的疲憊喘息－煩死了，
這群白痴為什麼不死一死？－他狠狠踩下油門，引擎拔高聲音，陪他宣洩見到客戶還要陪
笑的惡劣心情；
黑色車身一溜煙竄入隧道，一顆顆橘色盞燈照亮車內的視野。
聲波忽然擴大，隧道內的引擎回音嚇得他連忙從氣憤的情緒中抽離，他查看儀表板上的數
字，發現自己很可能正駕駛著一具賓士形狀的棺材便立刻減輕腳下的力道。
他摸索襯衫上胸口袋，打算來根香菸撫平精神。
「女人......」他掏出菸盒，用拇指撥開上蓋，視線盯著前方空曠的道路張嘴向下咬出一
根菸，再將菸盒放回原處，接著拿起儀表板上的打火機啪嚓點燃，「不就是犯賤嗎？」
他深吸一口菸，尼古丁迅速點亮神經元，思緒頓時清晰不少。
他想到某些女人，明知道高富帥劈腿機率高、或者一臉寫著我他媽就是混黑道的人很危險
，還是硬要跟那種男人在一起，然後被劈腿、連累就在新聞上討拍；他國中時的班花就是
個例子，對流氓學生扭腰擺臀的模樣活像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屄有多癢，然後被甩就在班上
大哭特哭......但這不是她犯賤活該嗎？
不知道班花現在在做什麼？
他發自內心疑問很快被腦袋跳出的一幅畫面佔滿－班花被幹到陰唇外翻，在不分日夜、暗
不見天日的賓館或毒窟下流吸吮眾多男人的屌－蕩婦就是蕩婦，沒什麼才能就只能做娼婦
；這句話讓他覺得特別爽快，牙齒咬緊香菸，笑著壓下油門，馳騁在邁向未來的道路上。
思緒急流沒讓班花久待，沖走淫穢畫面後他再吸幾口嗆辣的菸，接著繼續批判。
女人不就是有姿色的露露胸部，再不然就是露臀、露腿，想辦法鑽進演藝圈的褲襠裡吸吸
金；不怎麼有身材的擠擠奶，上網裝無辜、許許願，還是會有男人包養給錢；就算是完全
沒身材的女人，也可以用鮑鮑換包包；等老了－皺紋多了、奶子散了、屁股垮了、鮑魚鬆
了－各種身材走樣，再找一個穩定（的金流）對象嫁掉；
現在居然有臉上廣播談什麼女性主義－我看是女「性主義」吧，女人兜售性的肉體主義－
真好笑，噁心的母豬嘴臉！
他感到非常痛快，不自覺壓緊油門，踩著油門就像踐踏女人的乳房，腳底傳來的反饋柔軟
服貼又舒適。
「你要的愛情是順服嗎？」儘管車速與隧道內的空曠回聲將句子切得凌亂破碎，他還是聽
得很清楚。
廣播很吵，他想伸手關掉；
不過大力吸吮快燒到濾嘴的香菸後，他發現浸淫在思緒裡顯然更具吸引力，因此接著想－
女人套句港片講的「不就兩顆奶子一個洞」，男人肯花時間、用真情、花點心思在女人身
上已經很不錯了，還不給幹？耍脾氣使性子？這根本不符合投資報酬率啊！
「再說回來，」他用兩根手指捏著菸拿開唇邊，抱怨碎唸：「女人只要套上制服，擠一擠
乳溝、陪陪笑就有業績了，哪像我們男人貸款買車買手錶充門面後，還要有真材實料？」
「你要的愛情是順服嗎？」
他皺皺眉頭，覺得廣播真的很煩
（收訊不好也就算了，但這句話跳針太多次了吧？）
他伸手把廣播關掉，指尖要碰到轉鈕的剎那愣了一會－進隧道前不是關了嗎？－他垂下頭
，視線從澄黃的隧道移向音響面板。
「你要的愛情是順服嗎？」聲音呼出的氣息搔得耳畔細毛發癢。
他渾身顫慄，脖頸寒毛根根豎起。
他嚇到往後縮進座椅，腳下踩實的油門順勢鬆開，車速頓時平緩下來。
他急促喘氣，眼睛慌忙看向後照鏡－後座一個人影也沒有－兩顆熾亮的眼瞳由上方快速填
滿鏡面，後車大力幹了一下他的車屁股，他的身體迫不及待飛向眼前的隧道出口，頭殼衝
破擋風玻璃，玻璃碎片割破他的頸動脈，卻又以精巧的角度壓迫血管，不至於噴湧大量鮮
血。
他雙眼上翻，身體無法控制地一顫、一顫抖動著，彷彿被幹到高潮。
隧道內瀰漫白色煙霧，連環追撞的事故車輛散發著刺鼻汽油味。
「你要的愛情是順服嗎？」隧道仿造的廣播聲惟妙惟肖，白煙不疾不徐鑽入泥磚內壁的細
小孔縫。
遠端的救護車聲急迫接近罹難者們，在人類進入前，隧道還有大把時間吸吮嗆辣的汽油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