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歡迎光臨愛貓社區4 口述悲劇

作者: QinHuang (QinHuang)   2016-05-01 02:42:47
有點長的第四章~
主要人物介紹
榭爾溫‧哈雷(Sherwin Halley):籃球選手,因禁藥和刑事案件而失業中
戴爾‧道蘭‧霍特伍德(Daire Dolan Hautewood):哈雷的大學室友,道蘭─霍特伍德投
資公司的繼承人
咪咪(Huss Huss)、喵喵(Wuss Wuss):霍特伍德的寵物貓,和哈雷一起住在愛貓人社區
阿爾弗雷德‧希金斯(Alfred Higgins):退役軍人,霍特伍德家的管家
迪亞哥‧維加(Diago Vega):霍特伍德家的司機,綽號蘇洛(Zorro)
愛琳‧歐哈拉(Elyn O'Hara):作家,愛貓人社區的住戶,與寵物貓莎夏(Sasha)和父親同

伊本以舍‧歐哈拉(Ebenezer O'Hara):退休裁縫師,愛琳的父親,愛貓人社區的住戶,
飼有寵物貓斑西三世(Banshee III)
珍妮佛‧「珍妮」‧特伯雷(Jennifer "Jenny" Tremblay):電視台主播,哈雷的前妻
約翰生‧華特(Johnathan Walter)與黛博拉‧品區‧華特(Deborah Pinch Walter):退休
文學教授夫妻,愛貓社區的住戶,和寵物貓小藍(Sapphire)同住
雅各‧哈定(Jacob Harding):退休建築師,愛貓社區的住戶,與三隻寵物貓休伊、度伊
和路易(Huey, Dewey, and Louie)以及看護同住
瑪麗安娜‧杜立德(Mariana Doolittle):哈定先生的看護,飼有寵物貓金金(Gin Gin)
費艾加(Edgar Fairbank):長島公立圖書館館員,熱愛研究犯罪事件
費凱莉(Kelly Davis Fairbank):在長島執業多年的獸醫,艾加的妻子
亨利‧洛文(Henry Lowen):負責偵辦連續殺人案的警官
第四章 口述悲劇
杭亭頓醫院(Huntington Hospital)外頭現在成了各路媒體的戰場,位居戰火中央手
無寸鐵準備接受猛攻的倒楣鬼除了被打了鎮定劑正在昏睡的愛琳之外,正是在下不才小人
我,那些記者應該樂得再次嘲諷那個生活糜爛的紐約壞男孩。天啊我怎麼可以這麼倒楣,
我幾乎可以想像早上的報紙頭條了。
蘇洛開著他的黑色豐田從布魯克林一路飆來,三分鐘前終於擠出人堆衝進醫院安靜的
小走廊然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
「你他媽是衰神上身嗎?」他點起一根菸順便白了我一眼。
「你他媽的我怎麼知道?!」我把裹在身上的毯子拉得更緊。「還有不要在醫院裡抽
菸!」
「排解壓力。」蘇洛對著瞪他一眼的護士扮了個鬼臉。
「還好不是那種『加料』的。」我想起那段糜爛的大學時光。
「最近想重新做人所以戒掉了,外加希金斯知道的話一定會每天晚上出現在我家唸我
。」
「聽起來好可怕。」沒人喜歡在大半夜上廁所時被半透明而且一臉嚴肅的阿福訓話。
「話說你打給我的時候我下巴都快掉了,怎麼會發生這種恐怖的事情?」
「你問我我問誰?然後剛才愛琳的父親來了,他把我臭罵一頓,現在連進去探望都不
行。」我哀怨地瞪著愛琳的病房大門。「但那個景象…我仍然揮之不去,才剛認識沒多久
的人就這樣子被…」
「聽說死相超難看。」蘇洛把香菸擱在耳朵上。
「…警察說他的心臟不見了。」一股憤怒突然從心底湧上,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親手
宰掉殺死費艾加的混帳。為什麼要這樣對一個無辜的老人家?那費凱莉怎麼辦?她會因此
而心碎的!這實在太天理不容了!
「我從記者堆裡擠出來時聽見他們的耳語,聽起來像邪教儀式?」
「我不知道…」我痛苦地搖著頭,然後瞥見一個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過來。
亨利‧洛文警官用一副要把我炸來吃的表情瞪著我,順便把蘇洛的香菸搶過去掐熄。
「嘿!」蘇洛用西班牙語咒罵一陣。
「閃邊去!」洛文警官也用西班牙語反擊他,蘇洛瞪了他一眼然後躲到附近的販賣機
旁邊。
「嗨…洛文…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我真是倒楣到家了。
「外頭那群鯊魚正等著把你碎屍萬段,看來你真的是走霉運到家。」洛文一臉不屑地
回應我。
「我已經說過我什麼事都沒做了!你要我怎麼辦?」這傢伙很不巧在我被槍擊時負責
那樁案子但一無所獲,不過他向來看不慣我的行徑(據說他那個叛逆小兒子是我的粉絲),
所以我想他應該沒有好好偵辦吧。
「你說費艾加要到那裡去跟人會合?」很好,洛文完全無視我的回應。
「我已經跟你的人說過了,我只知道這些。」
「他有向你提到那個人的其他特徵嗎?」
「沒有,他只說是其他推理俱樂部的人。」我試圖回想白天的對話。「他說...他說
是今年初遇到的人,前幾天向他告知那座廢棄教堂裡有些線索。」
「什麼線索?」洛文警官像隻嗅到血腥味的獵犬一樣緊盯著我。
我愣了一下,我竟然差點就要曝露那件「被迫」成為謎團的謀殺案。
「回答我!」洛文警官幾乎要對著我大吼,不過一陣鈴聲打斷他。洛文不甘情願拿出
手機對它大吼「幹什麼」,但幾秒鐘後突然面無表情地呆愣原地。
「呃…怎麼了?」我開始想像我被當成殺人兇手然後被警察拖出醫院的樣子,那些記
者鐵定會超級開心。
「該死!那個痞子…」洛文差點把手機往地上砸。「你可以滾了,哈雷!別讓我再看
見你!」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敢置信地大叫。
「你那個痞子朋友要來接你。」洛文憤恨不平地瞪著我。
「哪個痞子?我可不認識什麼痞子!」真的,除了蘇洛和那些打球的傢伙之外(或許
再加上幾個饒舌歌手)我可不認識什麼痞子啊。
「道蘭─霍特伍德公司的那個痞子!」洛文白了我一眼後就對著愛琳的病房敲門準備
走進去。
我和蘇洛從太平間出口偷溜出來(蘇洛甚至沒有時間和那裡的「居民」打聲招呼,他
平常連進診所都能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一台阿斯頓‧馬丁(Aston Martin)*優雅地滑了過
來。
(*作者註:英國豪華車品牌,曾經在007電影《金手指》中作為龐德的座車)
「你真的學不會低調嗎?」我皺著一張臉看著戴爾從阿斯頓‧馬丁走出來。太好了,
誰來給那個小混蛋一杯馬丁尼和比基尼辣妹?
「我沒有穿西裝啊。」戴爾指著他那身打高爾夫球用的裝束。但很不幸這一點也不適
合他這個漂亮的陶瓷娃娃,他甚至沒有高爾夫球愛好者那種只會出現在雙手和脖子上的色
差。
「哈哈很好笑,你是看到新聞才跑過來嗎?」我走到戴爾的身旁搭上他的肩膀,我感
到剛才的緊繃感鬆懈一些。
「是的,然後你在大約十點時做了什麼?」戴爾輕輕撥開我的手臂然後抬頭看著我。
「啥?我在別墅裡啊!等等,連你也要懷疑我是兇手?!」我實在不敢告訴他稍早在
地下儲藏室的驚魂記,但為何要懷疑我?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隨意把人開腸剖肚然後再用
鐵桿串起來的人嗎?我看起來像什麼?穿刺公伏拉德(Vlad the Impaler)嗎?!
「我懷疑你是兇手幹嘛?我那時正在開會,我的預感告訴我你似乎出了大麻煩。」戴
爾比了個手勢示意我上車。「蘇洛,等會兒在凱悅飯店見面,還有別被那些記者揪住。」
他順手交給蘇洛一張房卡。
「唉,是的,老爺。」蘇洛嘆了口氣。
~*~
「你的預感?」我在副駕駛座看著戴爾問道。
「我在開會時昏了過去,」戴爾猛然加速讓我摔回座椅上。「然後看到一些東西。我
之後便趕了過來,但我直覺不該直接到你那去,因此就先待在旅館裡,沒多久後就看到那
起兇殺案的新聞了。還有請繫上安全帶。」
「昏過去?那你現在沒事嗎?」我擔心地抓住他的肩膀。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晚上十
點還在開會也未免太誇張,這年頭的大老闆簡直比員工還喜歡找死。
「很好,只是有點疲倦。你就想像我嬌喘一聲倒在我舅舅懷裡,他應該很希望我就這
樣掛了。」戴爾一臉不屑地笑了一陣。「我那時看見你。」
「我?」
「對,你渾身是血被一群沒有面目的怪物追著跑,最後不幸被牠們抓到然後撕成碎片
…」戴爾像在敘述如何申報所得稅一樣了無生氣地告訴我他看見的景象。「我看到你手上
拿著一個東西…一隻玩具熊。」
我感覺血液快要凍結了。
「…你能從中解讀出什麼嗎?」我努力擠出這句話。
「預言通常會象徵性地呈現,就像我過去以為是靈感湧現而寫在筆記本上的那些句子
,我最近才逐漸搞懂它們的可能意涵,但…用影像呈現的預言我是第一次經驗到,而且感
覺很差,感覺自己像德爾菲(Delphi)神殿*裡的處女祭司一樣。」戴爾的肩膀垮了下來,
他看起來異常沮喪。
(*作者註:古希臘時代由祭司頒布神諭的阿波羅神殿)
「你還好吧?」
「不用擔心我,榭爾溫,但我還是無法理解那些影像的意義。不過,我倒是知道那隻
玩具熊是怎麼回事。」
「你該不看見你小時候的玩具吧?別墅的牆壁上有張照片…」
「你看過那些照片了?」
「我還知道更多。」但我還是不敢告訴他我在地下室發生的事情。也許他根本就知道
?那他的意圖是什麼?
戴爾轉頭看了我一眼,那對顏色過淺的眉毛翹了起來。
我們約莫在半小時後抵達飯店,戴爾面無表情地領著我走進客房,之後便坐在加大雙
人床上盯著我看。
「你還知道些什麼?」戴爾用一種異常冷漠的聲音問我。
「我能這麼說嗎?你讓我到那間別墅的意圖?」我突然對他的態度感到惱怒。
「你認為呢?」
「你想要誘使我去尋找那裡發生過的事情真相,但我認為你知道答案。」
「若我知道的話還需要這樣浪費時間嗎?」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父母的死因!」我終於耐不住性子對他大吼。「為何要讓我到那
裡?」
「我曾經告訴你我需要你的幫助,榭爾溫,你現在正在幫助我。」戴爾依然毫無表情
地看著我,一邊繼續用那種令人不快的聲調說話。
「我現在知道你父母的真正死因了,你還想要什麼?要我找到兇手嗎?我要是有這麼
神通廣大就好了!」
「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戴爾站了起來,他走向音響然後將放在上頭的一張CD擺
了進去。
「一連串的巧合。那位姓費獸醫的丈夫剛好收集很多犯罪新聞,是他拿給我看的一份
小報上寫的。和當時其他報紙不同,那份奇怪的小報說出了真相。」
「然後那位獸醫的丈夫就死了?」
「是的,他因為得知別墅附近有相關線索出現,於是想在深夜潛進社區查看…然後我
想你也知道結果了。你該不會早就知道費艾加在收集那些東西?」我皺著眉頭問他。
「這我並不知道。說到我父母那起謀殺,我只記得聽到槍響後他們躺在血泊裡的樣子
,我當時抱著玩具熊想要找他們,之後發生的事情全忘了。」戴爾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然後
擺了擺手。「我只記得在醫院醒來,阿福在旁邊陪著我。」
「你看見了兇手?」我不安地看著他。
「我想不起來。」
「你那時有受傷嗎?」
「沒有,但阿福說我當時經歷了嚴重的精神崩潰,也許這就是我記不起之後情景的原
因。」戴爾對我露出悲傷的微笑。音響飄出珍妮弗‧霍利德(Jennifer Holliday)的《我
要告訴你我絕不離去》(And I'm Telling You I'm Not Going)*。
(*作者註:音樂劇《夢幻女郎》[Dreamgirls, 1981]裡的歌曲)
音樂劇版,和2006年電影版的歌手不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IDimztxcq8
「如果你是放《無心呢喃》(Careless Whisper)*的話我真的會開始懷疑你的品味。
」我按著太陽穴坐到沙發上。「你打算怎麼做?像威爾‧史密斯一樣跳到我身上嗎?*」
(**作者註:無心呢喃是歌手George Michael的著名單曲。主角在這裡提到威爾史密斯是
因為他曾經在90年代的電視劇《新鮮王子妙事多》[The Fresh Prince of Bel-Air]裡惡
搞過《我要告訴你我絕不離去》這首歌)
無心呢喃: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zGwDsrQ1eQ
威爾史密斯的黑歷史XD: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gOdBeojH9U
「為何是威爾‧史密斯?」戴爾好奇地看著我。
「我差點忘記你不看現代肥皂劇。」
「總之你已經開始重建事情的原貌,但現在又冒出一樁悲劇,這下只會越來越複雜。
」戴爾在我身旁坐下,我不由自主地直盯著他的冰藍色雙眼。
「我能做的事情相當有限,況且有可能幫助我們的人已經…」我實在不想回想那個畫
面,我甚至開始懷疑是因為我的緣故費艾加才會遭逢厄運,我簡直是衰神本人。「還有我
不該這樣懷疑你,戴爾,我很抱歉。」
「我這麼利用你已經很過分,你不需要這麼做。」戴爾不自在地咬著下唇。
「或許我能再拜訪費凱莉,如果她還願意見我的話,或是再次進入費艾加存放舊新聞
的地方。也許我們能知道費艾加過去還做過哪些調查,還有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那就太好了,榭爾溫,我真的非常感謝你。」戴爾終於看起來不那麼沮喪冷漠,我
嘆了口氣抱住他。音樂來到最高潮,女主人翁向拋棄他的男人大聲宣告就算推倒高山阻斷
河川都無法阻止她愛著他絕不離去的事實,雖然她最後還是被拋棄了。
「能幫助你的話我一定全力相助。」我已經失去一切,或許我並不在乎因此而粉身碎
骨。「我能…終結你的悲傷,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
「我沒這麼脆弱,但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受到傷害,尤其是你…」戴爾在我的頸邊低
語。他抬起頭看著我,雙手撫著我的膝蓋似乎想繼續說些什麼,但電話機卻響了起來。更
破壞氣氛的是戴爾還對著我打了個噴嚏,真是天殺的有夠浪漫。
「嘿!那些該死的種族主義者把我擋在樓下!」蘇洛的聲音從話筒裡爆出。
「我會下去接你。」戴爾嘆了口氣放下話筒。
幾分鐘後,蘇洛一臉不爽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我們兩個,此時音響莫名其妙地飄出《無
心呢喃》。
「…老爺,你把格姆林(Gremlin)*帶來幹嘛啊?」蘇洛突然哭喪著臉指著音響發出哀
號。
(*作者註:英國民間傳說裡的搗蛋小妖精)
「他說很久沒出門玩所以我只好帶他來遛遛。」戴爾聳了聳肩回應他。一隻尖嘴猴腮
的綠色毛絨絨小傢伙從音響後面鑽出來對著我們傻笑。
「他的品味真是特別。」我看著他搖頭。格姆林是我唯一看得見的超自然生物,不過
也不能這麼說,或許小妖精真的是種實際存在的生物,只是人們拒絕相信而已。這個小傢
伙是大二時我和戴爾到倫敦度假期間帶回來的,因為原先居住的森林在百年前被摧毀做為
旅館,無家可歸的小妖精格姆林只好在旅館裡偷吃東西維生卻正巧被我們發現。戴爾邀請
他居住在霍特伍德莊園的林子裡,小傢伙便這樣成為新世界的居民了。「欸等一下,這樣
的話格姆林剛才不就看到我和你的…」我突然想起這件事。
「你們剛才在幹嘛啊?!」蘇洛語帶驚悚地打斷我。
「我們只是在討論事情而已,真要幹嘛的話會把格姆林請出去。」戴爾一邊回應他一
邊翻攪行李箱。
「這樣很肉麻耶,戴爾。」我感到臉頰一陣燥熱。
「對了,咪咪和喵喵呢?不會還在別墅裡吧?」戴爾看著我問道。
「我報警後請託哈定先生的看護幫忙照顧咪咪,那些老人家嚇壞了。至於喵喵…我不
知道牠在哪裡,也許我搞丟牠了…」
「不太意外。」戴爾找到換洗衣物後就自顧自地走進浴室了,只剩下我和蘇洛還有格
姆林在客房裡大眼瞪小眼。
「也許老爺等會兒就會宣布明天要開始玩偵探遊戲之類的。」蘇洛一頭倒在沙發上碎
念著。
「希望阿福也一起加入,我們都不是擅長推理的人。」我打開電視漫無目的地胡亂轉
台。
「我相當樂意幫助你們。」阿福從牆壁裡冒了出來,這讓我和蘇洛嚇得幹聲連連,然
後格姆林很沒良心地在一旁大笑。
~*~
我們只睡了不到三小時,太陽升起沒多久阿福就把我們通通叫醒了。我和蘇洛只能悲
慘地睡在沙發上結果滾到地上去搞得腰酸背痛,然後戴爾那個小混蛋一個人獨占那張加大
雙人床,真是標準的資本主義結構。阿福與格姆林擔負看守客房的任務,我們三人則搭著
蘇洛的黑色豐田前往費凱莉的診所。我們不能先回到愛貓人社區,根據廣播電台的說法,
那邊顯然正被警察和媒體四面包抄。
費凱莉的診所是這一帶最早開門的店家,不到9點已在營業。我不安地敲了診所大門
,毫無希望會是可憐的費凱莉出來應門,但令人吃驚的是開門的人竟然就是滿眼血絲的費
凱莉。
「費女士!妳還好嗎?」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我總不能讓悲傷阻撓拯救生命的任務吧?」費凱莉拿出手帕拭去臉上的淚水,我衝
向前用力擁抱她。「警方還在驗屍,我會等他們通知結果。」
「艾加昨晚有向妳提到去探險這件事嗎?」
「沒有,我以為他和同事上酒吧喝酒,沒想到之後就…」費凱莉用力擤了幾下鼻子,
一邊示意我走進診療間。「這兩位是?」她指著戴爾和蘇洛。
「我的朋友,他們因為我的緣故趕來長島。」我對她露出微笑。
「進來吧,我正好需要有人和我說說話,雖然醫治動物不用忍受太多無知,但也沒什
麼人和我聊天。」費凱莉替我們倒了幾杯咖啡,戴上玳瑁框眼鏡仔細地看著我們。「艾加
有太多的秘密,我很少有機會參與其中。」
「呃…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道。
「我和他相識不到幾年。」費凱莉喝著她的咖啡回應我。
「我以為你們結婚很多年了。」
「我們是在2001年結婚的,兩個失去伴侶多年的老年人終於尋覓到值得託付終身的夥
伴,但無奈天不從人願。」費凱莉看著我吃驚的表情笑了出來。「對了,哈雷先生,你才
離婚沒多久,會有很多時間思考伴侶這個字的意涵。」
「…我會的。」我無奈地回應她。戴爾和我對望一陣然後搖了搖頭。「那麼,妳剛才
說艾加的秘密是?」
「他那些收藏。我向來很難理解那份熱情,直到他死的前幾天我才逐漸接近真相。」
費凱莉轉向辦公桌,打開抽屜拿出一把鑰匙。「艾加有血糖問題又不愛按時打針,還經常
把自己鎖在書房處理資料,我擔心他哪天會在那裡倒下,因此就偷偷打了一副備份。前幾
天我怕他又窩在那裡睡覺所以就溜了進去,在那看到一本很厚的簡報,裡面…藏了他那份
熱情的真相,他向我隱藏多年的過去。我想身為不幸的目擊者的你也許有權利看看,而我
也很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費凱莉帶我們來到診所二樓的住處,她撥開串珠簾子後將裝飾華麗的玻璃門推開,裡
面是個新藝術風格濃重的客廳,占據一角的立燈似乎出自萊特*的手筆。她領著我們往書
房的方向走去,扭開黑檀木門上的黃銅把手後,一張堆滿紙張的辦公桌冒了出來。
(*作者註:Frank Lloyd Wright,1867-1959,著名美國建築師、室內設計師與教育家)
「這個,艾加似乎忘記把它收起來就匆匆離去。」費凱莉拿起桌上一本厚重的簡報走
出書房。我們四人圍繞客廳大桌看著這本封面手寫「家人」的剪報,第一頁貼了一張全家
福黑白照。
「這是…」
「艾加和他的第一任妻子與子女。」費凱莉的手指在照片上摸著彷彿愛撫新生嬰兒。
接著她翻到下一頁,一篇褪色的報導和一些照片映入眼簾。我和蘇洛倒抽一口氣。
那是一篇〈邪教團體殘殺婦孺〉的報導,上面記載1960年3月初有位母親和她一對年
幼的子女在亨普斯特德遭到綁架並殺害,他們的遺體在近郊被發現,生前疑似遭到性侵與
虐待,三人的心臟皆不見蹤影。報導旁的另一頁貼有充滿血腥的棄屍現場,上面用簽字筆
註記著三位姓費的不幸之人。
「他從來沒告訴我數十年來他的熱誠是為了什麼,他一直在尋找殺死至親的兇手。」
費凱莉哭了出來。「這本剪報充滿有關這起或類似案件的報導,他會前往老園村那一帶,
也就是哈雷先生你的住處那邊,大概也是為了線索而去。」
「但兩個地方有段距離啊。」我狐疑地指著報導上的地點。
「艾加懷疑之後又發生同樣的事情。」費凱莉將剪報翻到中間,那又是另一則被費艾
加寫滿紅字註記的報導,一張照片則貼在一張較新的紙張上黏在報導旁邊,彷彿最近才補
進去的資訊。
這次換戴爾倒抽一口氣。
「我父母的謀殺案?」他不解地看著費凱莉,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霍特伍德家的人?」她驚訝地看著戴爾。
「…我是霍特伍德夫婦的兒子。」戴爾有些侷促地回應她。
「我曾在電視上看過你的父母,說起來你很像你的母親,她是我見過最尊貴優雅的女
人。」費凱莉握住戴爾的手撫著,這讓他難得地雙頰通紅。「希望這不會冒犯到你,但艾
加認為你父母的死可能也與之前的事件有所關聯。」她指著那張彩色照片,上面有個全身
是傷在成年人懷裡大哭的小女孩。成年人可能是社工或她的家人,但沒拍到臉真是可惜。
女孩的洋裝破爛不堪,照片上註記令人作嘔的「毒打、強暴、儀式虐待(ritual abuse)」
,她的姓氏則是德瓦(Deval)。
費艾加秀氣的紅色筆跡敘述這起邪惡事件的經過:
1982年12月20日,10歲的D在紐約遭誘拐失蹤,搜尋無果。12月25日夜晚,D父根據鄰居目
擊的車牌號碼循線追查至長島老園村,在霍特伍德別墅旁的廢棄教堂找到失去意識的D。
根據D父所述,他在教堂外聽見奇怪的朗誦聲和女童的哭嚎,他嘗試闖入無效,接著在附
近尋找居民求援時,他聽見霍特伍德別墅傳出槍聲,並看見二樓有人影活動。他害怕地逃
離別墅再次回到教堂,卻發現大門敞開,裡面的兇嫌可能聽見槍聲而逃跑,只留下D。D父
顧不得別墅那邊的槍響,火速將D送往醫院,警方認為是起隨機的綁架性侵案。(1999年,
ED口述)
「兩起事件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天發生?警方卻沒有任何關注?」我不敢置信地發問

「我父母的案子成為懸案,那些親戚顯然動用權力掩蓋了事實,甚至可能連帶掩蓋了
別人的悲劇。」戴爾皺起眉毛看著那段紀錄,他的手指緊握沙發扶手,關節逐漸泛白。
「艾加顯然不相信這兩件事情毫無瓜葛,他花費很多心力和推理俱樂部裡的人展開追
查,但最後畏懼於…你家族的權威,他們收手了。」費凱莉翻閱著這起事件之後的簡報,
小心翼翼地告訴戴爾。
「我不感到意外。」戴爾嘆了口氣倒回沙發上。「我想那位女童的父親並沒有將實情
告訴任何人,除了妳的丈夫,但我們並不知道那位女童和她父親的身分。」
「是的,艾加並沒有留下這方面的紀錄,但貼有這張照片的紙很新,紀錄也是1999年
的,顯然這是艾加最近才得知的訊息。」費凱莉回應他。
「哈雷,你說費先生是為了尋找霍特伍德家謀殺案才跑去教堂那邊?現在聽起來我怎
麼覺得他應該是為了女童綁架案而去?」蘇洛狐疑地看著我問道。
「我也這麼覺得,而費艾加邀請我可能是想要找人壯膽,但我卻推託了…」
「這不是你的錯,哈雷,你還在休養。」費凱莉輕拍我的膝蓋安慰我。
「如果…提供費艾加線索的人就是那位女童的父親,那這些事件有沒有可能連在一起
?」我緊張地看著費凱莉。
「很有可能,但問題出在那位父親是誰?有沒有可能…不,但這沒有理由!」費凱莉
用力地搖著頭。
「他殺死了費艾加?這的確說不通。」我也搖著頭回應她,這不合理,如果提供線索
的人就是女童的父親,那麼他們兩人都站在同一陣線才對,而且也不太可能一個人用那種
方法殺死費艾加。
告別費凱莉後我們決定回到霍特伍德別墅,即使那邊有一堆閒雜人等和血獵犬一般的
洛文警官。我在後座擔心地看著有些呆滯的戴爾。
「你會害怕嗎?回到那個地方?」我握住他的右手。
「有一點,但我們必須這麼做不是嗎?」戴爾伸手覆上我的。「有人受害,有群混帳
犯下令人髮指的罪行。如果能找出真相,受害者的靈魂才得以安息。」
「看來你比我想像中還想當個超級英雄。」我笑了出來。
「對了,榭爾溫,昨晚我向你說我利用了你這件事,有件事我甚至更不該這麼做,我
一直在欺騙你。」戴爾忽然想到什麼似地抬頭看著我,然後蘇洛這時根本就是故意地轉了
個大彎害他摔進我懷裡。
「噢…什麼事情?」我扶著他發出痛苦的呻吟。
「有關喵喵的事情,你沒有搞丟牠。」戴爾嘟著嘴一邊調整他的領帶。「牠一直在這
裡,這件事甚至蘇洛和阿福從頭到尾都沒告訴你,我們可以說是聯手整了你一次。」
「啥?!」
「喵喵從你還在老爺家門口等我時就趴在你肩膀上了,笨蛋。」蘇洛幸災樂禍地告訴
我。
「牠現在還在你肩膀上,你不覺得重重的嗎?」
「不,戴爾,我該死的毫無感覺。」
「喵喵,該是時候讓他見見你了吧。」戴爾盯著我的肩膀說道。一截黑色尾巴在我的
脖子旁冒了出來,我尖叫著跳起來然後一頭撞上車頂,我看見一隻黃眼睛的大黑貓坐在戴
爾腿上對著我露齒而笑。對,牠在笑,這真是他媽的有夠可怕。
「哈囉,哈雷先生,你真的該控制一下閱讀成人雜誌的時間。」喵喵歪著頭對我說道

「不要說出來啊幹!」
「嘖嘖。」
某兩人有點閃還有喵喵終於現身的一章XDDD
人物在下一章就會登場完了,下一章會有個頗喜感的新人物XD
作者: srockk (mimic nice man)   2016-05-01 04:32:00
推,文筆超細膩,作者是女生?
作者: citywolf (電影人生)   2016-05-01 11:13:00
作者: QinHuang (QinHuang)   2016-05-01 15:00:00
to srockk 是的XD
作者: irasyaimasei (艾唯)   2016-05-02 01:03:00
到底為什麼有BL的感覺!
作者: QinHuang (QinHuang)   2016-05-02 16:35:00
原諒原PO過去都是寫BL糟糕文吧,還在轉換期XD只好先預告一下故事主軸不會歪掉/太嚴重就是了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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