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說愛妳
04
「你……」擋在我們面前的老人門牙漏風，口音聽起來有點北京腔：「這位小兄
弟，可以打擾你們幾分鐘麼？」
老人打扮很普通，年紀莫約七十歲左右，身形一付飽受歲月歷練的模樣。
倒是一雙銳利的劍眉底下，眼睛炯炯有神的發出詭異的光。
「我不找女人。」
沒看我身邊帶個絕世正妹？拉皮條再怎麼缺業積，也不需要這樣找我麻煩吧。
「不，不。」老人焦急的想要解釋些什麼，一會才又對我說：「老人家我看相看
了十多年，從來不曾看過像你們這般具有極端孽緣的命格。」
「所以？」活得久就是有這種好處，反正被騙也騙夠了。
如果可能，現在我真的不介意用錢打發。
老人搖搖頭，又嘆了口氣：「老人家只是要提醒你物極必反的道理，人的運途一
旦走到了極致的地步，勢必就會顛倒過來，如果我料得不錯的話，三日之內你必
將遭遇血光之災，至於你身旁這位小姐就更加危險了，如果不趁早……」
「神經病。」沒等他說完，我就急忙拉著小萍往計程車上走去，渾然沒將老人家
的話放在心上。
「你經常遇到這種事？」從頭到尾張大嘴巴的小萍，一付就是完全無法置信的表
情。
「有時候吧。」事實上我完全知道老人的企圖。
一般步驟絕對不難想像，不外乎就是先故弄玄虛的指點迷津一番，等到提示大禍
臨頭以後，才又正經八百表示天機不可洩漏，於是蠢到家的大肥羊乖乖的奉上禮
金，外表不世高人的命算師才會勉為其難為的為了眾生消災解禍。
為什麼我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其實類似的騙局大概不管誰都上過當。
諸如借錢搭火車、問卷調查、太陽筆、玉蘭花、參考書、拉保險直銷、人力仲介
、皮條客……我簡直沒有任何一次能逃得過被騙。
話說如果剛才身邊沒有小萍的話，其實我還蠻想聽他掰的。
畢竟感覺上他很有創意。
這世上有創意的人不多了，一把年紀了還得出來行走江湖，不讓他騙個幾百塊我
對得起誰？
於是，我趁機簡單跟小萍說了世途險惡的道理，其中更挾雜了不少親身體驗的血
淚經歷，果然把她唬的一愣一愣。
說這時那時快，正當我們聊得氣氛正好的時候……碰！
一聲巨大的聲響莫名從耳邊際起，我和小萍的頭撞到了一塊雙雙掛彩。
定神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搶快闖黃燈的司機跟摩托車發生擦撞。
怎麼會？忽然間，我沒有考慮到究竟傷得嚴不嚴重，腦海裡只是不斷播放著老頭
剛才說得那幾句話：「如果我料得不錯的話，三日之內你必將會有血光之災……」
我看向小萍，她也同時看向了我。
毫無疑問我們想得是一件事！見鬼了？
當下下車的我們，也不管額頭是否還在淌血，不管是不是會腦震盪，腦袋只有一
個想法，找到他。
帶著這個想法，我倆順手攔了計程車就往回開，希望還來的及……
抵達方才跟老人相遇的地方之後，我發狂似的在大街小巷找尋起來。
沒有，怎麼會沒有。
直到安靜下來的時候，全身已經大汗淋漓。
「大概找不到了吧。」小萍苦笑。
「不行，非要找到不可。」其實我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老人最後提到小萍的時
候，那擔心憂鬱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沒有關係啦，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你看你的頭還在流血……」也許注意力放
鬆了下來，話才說到一半，小萍便已失去力氣的幾乎失去意識。
手機剛好沒電，一時之間的視線又看不到半台該死的計程車。
我僅能勉力抱起小萍，先到陰涼的騎樓底下再做打算。
抬頭……映入眼簾的招牌是鐵口直斷的四個大字。
不是吧？張大嘴巴的我還來不及詫異，壓根就沒有想究竟是巧合或者是命運中的
刻意安排，當視線看見牆上掛著那個糟老頭的照片時，不及多想，我拉著小萍就
大步走了進去。
「怎麼了？」說話的人是個帶著金框眼鏡的年輕斯文男人，看來應該是老人家徒
弟之類的人物沒錯：「傷得這麼嚴重，要幫你們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好意思，請問你師父在不在？」
「找我師父？」眼鏡男露出苦笑的表情：「請問你們是？」
「事情是這樣的……」我簡略將剛才遇到老人家的事情跟他說個明白。
豈料才剛開了個頭，眼鏡男就張大眼睛搖頭直說：「不可能吧，會不會是你們認
錯了？」
「為什麼不可能？」
「我師父在三年前已經過世了，你們怎麼可能在一個鐘頭前遇到他？」
簡直就是開玩笑，光天化日之下，你叫我怎麼相信，牆上照片中的那個老人居然……
「小萍妳說……」正當我將頭轉向小萍，嘴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她竟早
已經昏迷了過去。
- 待續 -